穆小文睜眼時,已經身在宮中。旁邊還多了個紅腫著眼睛的翼兒。
「小姐。」翼兒見她醒來,驚喜不已,趕緊將她扶起來。擦了擦腮邊的淚,哽咽道:「小姐,你可嚇壞翼兒了。奉旨進宮,原以為是小姐想翼兒了,不曾料到原來是小姐失蹤。後來崔大人去救小姐的時候,還不讓翼兒跟過去,說是麻煩,可急死翼兒了。都三天三夜都沒睡好了,直到昨晚小姐回來才放心。」說著,翼兒的眼淚又流下來。
「三天三夜?」穆小文有些疑惑,她在外待了幾天了?想到什麼,又問:「老爺夫人知道麼?」
翼兒搖搖頭:「翼兒怕老爺夫人擔心,沒敢告訴他們。」
「嗯,那就好。」穆小文點點頭,一時又沉默起來。
「小姐,」翼兒小心地尋找措詞,「方公子他……」
穆小文苦笑:「你也知道了?」
「小姐你別傷心,大不了不再理他就是。還有那石姚,就算她有孩子又怎樣,還不是欺著小姐善良才敢為所欲為,依翼兒看,一定要稟告老爺夫人,好好教訓她才是。」
穆小文心下苦澀,還是搖搖頭:「如此一來,老爺夫人不就知道了麼?罷了,此事先不提。我想出宮見見方墨。」
翼兒急了:「小姐你……如今他們都夫唱婦隨了,小姐去找他,這不是自取其辱麼?!還不如不管不問,他願怎麼樣隨他去就是!咱不稀罕!」
「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光是逃避了,一定得去看看。」說著,穆小文起身下了床。
翼兒無奈,只得替她穿戴梳洗。雙膝幾乎感覺不到疼痛,掀起裙角,膝蓋上如今只留下淡淡的疤痕。看來那黑衣侍衛的藥很不錯。穿戴整齊後,便去請示皇上。
翼兒問了侍候的公公,說是在御花園。便一路往御花園走去。樹下,石桌邊坐著的又是那幾人。穆小文有些頭疼,這種時候,真的不太願意見到輕風。倒不是因為季籽言而遷怒於他,只是心情低落,沒有太多心思與他糾纏而已。
眼神落在起身迎過來的水心公主身上,見她一臉抱歉的神情,不等她開口,先行開了口:「公主,這件事誰也沒有料到,所以怨不得公主。這件事是我與她的恩怨,公主也不必因為我而開罪於她。這件事就讓它過去了吧。」
水心公主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還是閉上。只低聲道:「穆才人,是我考慮不周,如今水心算是欠下一份人情,今後若是有事相求,水心一定照辦。」
穆小文微微一笑,算是接受。又走到坐著的李雲尚面前,抬眼望著他。他好像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雖然還是淡然冷清的模樣,但好像有份滿足,還多了份自信。
微微一躬身,道:「這次遇難,多謝皇上救命之恩。」雖然來的崔宇明,但畢竟是他手下的人。
「不必多禮。」
穆小文不再周旋,直接說道:「皇上,小文有事要出宮,請皇上恩准。」
李雲尚手僵了一僵,才淡淡道:「也好,你也該回去看看宰相大人了。」
穆小文繼續說道:「皇上,小文這次出宮後,怕是不會回來了。」不能妨礙水心公主,又要去解決自己與方墨之間的事,當然不好繼續留在宮內。
此言一出,不光李雲尚變了臉色,連一直冷眼旁觀的輕風也有隱隱怒的跡象。李雲尚方纔的淡笑一下子隱去,變得微微不知所措起來。望向身旁的崔宇明,本來雲淡風清的崔宇明也皺起了眉。
僵硬的氣氛中,輕風忍不住率先開了口,語氣有些生硬:「你可是在怪本公子?」
穆小文低頭道:「豈敢。」
輕風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皇上既然不開口,那小文就當皇上默認了。皇上,告辭。」說著,穆小文轉身離去。心裡因為方墨苦澀得厲害,她無力再與別人周旋。
坐在石桌邊的眾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李雲尚示意崔宇明,崔宇明仍然雲淡風清,紋絲不動。直到李雲尚凌厲地看向他時,他才皺起了眉,桃花眼裡滿是無奈。朝李雲尚做了個「我會見機行事」的口型,起身,大踏步朝穆小文的方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