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自己在靈渡的時候,沒有去見他,所以他生氣了?
想到這裡,穆小文心中溢起感動。曾那樣寵溺過她的輕兄,怎麼可能輕易地討厭起她來呢?看起來,他只是性子很彆扭而已,生著悶氣,卻又肯屈尊詢問,所以出現這種讓人誤解的表現方式。
穆小文微微一笑,走到桌邊,在輕風身旁的空位下坐下來,毫無預兆地伸手前去,握住他的手。
輕風手輕輕一顫,卻並沒有收回,瞬間收好些微失措的目光,抬起頭斜晲著穆小文,眼底泛起的霧氣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覺得有些防備。坐在對面的李雲落依舊溫和笑著,不慌不忙品著茶。而崔宇明桃花眼裡,目光也依舊玩味加不善。水心公主則手撐雙頰,頗為好奇。
「輕兄,我知道了,你一定怨我在靈渡時沒去見你對不對?」
輕風輕輕哼了一聲,面色卻緩和了些。
「我落崖之後,你很擔心我,而我卻對你避而不見,所以你在生我氣。」
話音未落,輕風抬眉,口氣不善地反駁:「明明是你跳崖,怎能說是落崖?!」
「哦,對。」穆小文忙答,心裡有些黑線,這一句話就把好好的溫馨氣氛給破壞了。可真沒料到輕兄的另一副面孔是這樣啊,像小孩子一樣。偷眼瞧去,看到另外幾人的神情,更是沒法繼續下去了。只得無奈地草草收場,不過語氣還是挺誠懇:「所以,過去一切都不要再計較,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是你的穆弟,你是我的輕兄。」
末尾微微笑著加上一句:「我們是永遠的好兄弟。」
輕風手又是微微一顫,短暫的靜寂過去,他突然甩開了穆小文的手,臉上現出輕蔑的冷笑來:「誰跟你是兄弟?!」
「輕兄……」穆小文愕然。
「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宰相千金,二皇子正妻?你爹仍官拜宰相沒錯,可當今皇上曾被你爹追殺過,他可以隨時除掉你爹!你以為你是方墨之妻,可以嫁進方府?你與方墨在一起甚久,卻至今沒有名份,他的妻妾卻可以名正言順住進方府,你到底算什麼?連你如今在宮內,也是因皇上憐方墨之故!你如今與我們一起,以為還可以像以前一樣嗎?你以為我會繼續寵你,雲落兄會溫厚待你,崔兄也會因什麼三十六計對你另眼相看?!還同什麼史韻兒稱兄道弟,親密無間,還真以為可以置女訓於不顧?!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輕兄……」這種變化太過令人措手不及,氣氛突然凝滯起來,穆小文難以置信。為什麼會這樣?
輕風毫不掩飾他的惡毒,單純清澈的臉上即使滿是不屑,卻仍是華美精緻。他輕嗤一聲:「你倒是問問他們,誰會再憐你?」
穆小文看看其餘的人。氣氛雖然有些僵化,卻無人替她說半句話。崔宇明自不必說,樂得看她笑話。站在輕風身後的青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而李雲落,仍舊不緊不慢地喝著茶。反倒是那水心公主微微有些不安起來,好似從未遇見這種狀況,放下了雙臂,左看看右瞧瞧,看向穆小文的神情也帶了同情。
她真的這麼惹人討厭?是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她怎麼毫不知情?
穆小文許久才艱難地開口:「輕風公子,你當真很討厭我?」明明錯的不是她啊。
輕風目光有些微的閃爍,隨即又飛快地冷哼道:「是!」
「到底為什麼?」
「本公子討厭女子!」
水心公主惹人憐愛的委屈聲響起:「輕風你也討厭我?」
輕風滯了一下,將聲音放緩和些:「你是例外。」
水心公主這樣一插話,又將氣氛弄得緩和了些,連李雲落和崔宇明也似乎覺得好笑,露出笑顏。而穆小文也想起,她來此的目的是會會水心公主,現在卻被旁事纏住。
迅撤去心中的酸楚,心中鎮定下來。輕風可能真對她有什麼誤會,就待時間慢慢消除吧。至於落勳王爺……不出聲的原因大概是想看著她自己堅強起來,不可以就因為這樣對他寒心的。青衣呢,輕風是他主子,當然是幫輕風。
輕風,青衣,崔宇明。
她,落勳王爺。
三比二。
穆小文愕然一下,突然笑起來,她是什麼時候將這看成一場戰爭的?難不成還pk啊。
她這一笑,將注意力又吸引了去。輕風轉過頭來,皺起眉,似乎很訝異她此時還笑得出來。穆小文止住笑,淡淡擺擺手:「罷了,隨輕風公子你討厭吧,在下惹不起躲開就是。」
輕風更是吃驚,精緻臉上泛起隱忍的怒氣來。
這梁子……應該算是結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