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向輕風解釋,說自己的某位朋友與李雲尚有過節,而她也曾幫著那位朋友出氣,所以不想被李雲尚認出,才戴上的面具。輕風雖然有些不太相信這麼幼稚的理由,但仍習慣性地寵溺一笑,站在了她這邊。不曾向崔宇明說過這事,但他顯然也知道。知道就知道,他又能拿她怎麼著。
這家酒樓不知有什麼魔力,吸引眾多貴公子。李雲尚也是常客,還經常帶上石蘭。方墨崔宇明對石蘭的在場很是習慣,顯然是知她是女子,以前也經常會面的。穆小文有些奇怪為什麼結了婚的女子還能隨隨便便出來,還同一幫男的在一起,方墨就告訴她說,石蘭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將軍之女,性格直率,小時便同他們一起玩鬧過。而且,就算是普通的女子,也可以帶出來。
穆小文心中有微微的酸澀,但馬上又拋了開去。
石蘭有時候向方墨問起石姚,她的妹妹,穆小文才記起方墨的正妻叫石姚。她警告方墨,如果他敢帶石姚出來,那麼她一定饒不了他。方墨此時對穆小文比較感興趣,因此倒也乖乖同意。
在這裡做店小二,與那李雲尚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穆小文練習了很久,才能很平靜地與他相處。李雲尚見輕風方墨都是她朋友,也就不曾追究她的無禮。
說實話,除了對她這個店小二不曾笑過外,李雲尚還是很喜歡微笑的。墨明眸的美男子,目光如水,眼神清澈驕傲,笑起來更是傾倒眾生。只可惜穆小文只是不情願地在心底讚歎一聲外,便悄悄退開。被傾倒的眾生裡永遠不會包括她。
翼兒也看到了李雲尚,幸而她只是在大堂裡做事,記得在李雲尚看到她之前避開就好。
另有一件事,翼兒說扔下去的石頭有一塊沒找回來。穆小文聞此言當即呆住,忙向掌櫃告假,與翼兒匆匆趕往城西懸崖邊。
穿過一片蔥蔥鬱郁的樹林,豁然開朗。正值春時,紫色小花點綴於青青蔥蔥的小草間,精緻得讓人心底悸動。穆小文突然眼睛有些酸,記得第一次過來時,這花雖然也開得甚是努力,但不曾這般熱烈,似要拼盡全力,即使在此刻燃盡生命也無怨無悔。
同是懸崖,沐筱文從此香消玉隕,不再存在於這世界。穆小文也遠離媽媽,遠離自己的世界,所有羈絆被時空之刀生生斬斷。
她是無意,沐筱文卻是一心尋死。若沐筱文是白天來到此地,小草蔥綠,陽光下春天的微風吹拂在臉上,花朵也似這般綻放,那她跳下去之前會不會有一絲猶疑呢?
突然想起了什麼,心念一動,回頭問道:「翼兒,我跳崖之後你們找了我多久?」
「小姐是元宵節夜晚跳崖的,二皇子府和老爺夫人得知消息,便馬上派人尋找,第三日天初亮的時候才找著小姐。」說起那件事,翼兒聲音又有些哽咽。
找了兩天兩夜。
「就是說,崖底都找遍了?」
「是。」翼兒有些疑惑,「小姐是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穆小文搖搖頭。搜遍崖底卻只找著她,沒找著沐筱文,那麼,沐筱文也即有可能穿越了時空。這麼重要的可能性,她怎麼現在才想起來!一直自欺欺人地說自己總有一天會回去的,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這個某天其實很不確定。而且在她能回去之家,媽媽可能早就傷心得病倒。現在有這個可能性在眼前,心突然有些輕鬆。如果沐筱文真的穿越了時空,那麼即使她無法面對那個世界,即使會表現得很怪異,也總比憑空消失好得多吧。媽媽也總算可以有些慰籍。就像宰相夫婦一樣。
「那……崖底有沒有野獸出沒呢?」雖然不想提這個問題,但還是要弄清楚些。
「有,聽說崖底山水清秀,林子裡野獸橫行,以前住在那裡的人家就被吃掉。掉到崖底的人無法上來,只有生生等死。當初夫人一聽說小姐掉落懸崖便暈了過去,還好小姐福大命大,溜派去的武林高手將小姐尋了回來……」
武林高手?宰相夫人暈過去?原來還有這一層,自己以前很少關心這些。那,沐筱文也有可能是被野獸吃掉了。穆小文的心又沉了下去。
歎一口氣,卻現翼兒在掉淚。
「翼兒?」穆小文驚訝地抬手,替翼兒抹掉眼淚,「你怎麼了?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別傷心了,我這不是好好站在這兒嗎?」
翼兒擦擦眼淚,男裝的她也顯得很瘦小,清秀的臉上,對穆小文的憐惜與關懷不曾變過。
「小姐,翼兒是在替你不值。你深愛殿下,又為他自盡,好不容易生還,他卻沒有半點珍惜,反而接二連三受了那麼多苦。為什麼殿下的心會那麼狠呢?」想起什麼,翼兒又抬眼看向穆小文,「小姐,要不然翼兒使個計,讓小姐和殿下圓了房,若能為殿下懷上一子半女,那小姐就不用受苦了。殿下現如今還沒有子肆,如果小姐搶了先,小公子一定是人上人,也一定可以為老爺夫人爭口氣的!」說到最後,翼兒的臉熠熠生輝。
穆小文卻後退一步,啞然失笑。讓她爬上臭李子的床?!
「這個嘛……再說吧。」穆小文有些為難地撓撓頭,瞥見有人走過來,忙轉移話題,「他們來了,我們快點去問個究竟。」於是,還不等翼兒再度出聲,便趕緊走了開去。
翼兒啊翼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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