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怡的手指甲嵌入手心,身子微微顫抖。黑衣人將她摟進懷裡的時候,她也渾然不覺。
「你若想殺了眼前之人,開口便是。本公子素來憐香惜玉,若誰膽敢傷害我心愛之人,本公子絕不會輕饒。」黑衣人在耳邊魅惑地輕聲言語,若怡抬起頭,望進那雙眼睛。
眼睛裡沒有盛滿與話語相符的愛憐,若怡自然也不會相信心愛之說。第一眼看到穆小文時,已使人去告知崔公子,自己也推辭三番,躊躇許久,知是躲不過,才來見眼前女扮男裝的文娘娘。崔公子有事,遲遲未來。面前的文娘娘心思狠毒,如果不拖延時間,保住自己,怕是活不過明晚了。身旁的黑衣公子雖不是善與之輩,但目光裡男子應有的**,讓若怡有了些許信心。歹毒文娘娘已是天怒人怨,自己何不賭上這一把,弄個火上澆油,徹底絕了後患呢?
下定決心,走向穆小文,淒然地直視著她:「沐公子你休要冷嘲熱諷!沐公子身份是尊貴,但若怡也是有血有肉之人,自認一忍再忍,已經退讓到不可退讓之地。若沐公子還要趕盡殺絕,若怡也無法,雖是一介弱小女流,但也絕不會奴言卑膝,公子要殺就是,若怡來世再報爹娘恩情。」說完低下頭去,淒涼絕望之態楚楚可憐。
穆小文有些愣住,她還沒有認真瞭解過沐筱文,不知道她與旁人之前生了什麼事。但聽眼前若怡所說,應該是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過錯吧。
伸出手去想扶若怡,若怡卻冷冷避開,只得訕訕地將手收回來,「若怡姑娘,可能以前有什麼誤會,如果有什麼失禮之處,還望若怡姑娘見諒。」
「誤會?」若怡淒楚一笑,「沐公子真是風趣,也許在沐公子看來是誤會,可在若怡看來卻是生不如死。」說著稍稍解下衣衫,露出香肩。只見雪白的肌膚上橫七豎八地蜿蜒著醜陋的疤痕,似是燒傷,又似是刀傷,襯著如墨般的黑,雪般的香肩,甚是觸目驚心。
雖然不是錦衣華服,但與之前的氣質淒楚美女對比起來,還是讓人覺得惋惜。黑衣人眼色深沉起來,穆小文也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沐筱文干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見穆小文不語,若怡又淡淡一笑,「這肩上的疤痕是好了,可身上的其他各處卻痛得夜夜無法安睡。」又輕歎一口氣,「身上的傷還好,心上的傷卻是怎樣也治癒不了。若怡多次九死一生,幸得有貴人相救才不致喪命,與沐公子相遇,總是不知道又會落下怎樣一番光景,不知沐公子是否還要說這是誤會呢?」
聲聲婉轉,面含無奈與絕望,似只是回憶自己淒慘一生,實是在聲聲血淚控訴穆小文的指。
一番話又極為隱晦,不知情的人只會以為這位沐公子不懂憐香惜玉,只會玩弄女性,惡趣味殘暴得另人指。若怡也是在賭,不說出穆小文的女子身份,是擔心黑衣人會對穆小文也起了憐香惜玉之心,自己失去保障。
穆小文聽得頭大,不知所云。望向翼兒,翼兒卻愁容滿面,像是憶起了什麼傷心事,低著頭悄悄抹淚。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又口口聲聲公子的,那若怡到底認不認識自己啊?
「若怡姑娘,以前的事實在是抱歉,以後穆某不會再打擾姑娘了。看來穆某令姑娘不開心了,穆某告辭便是。」不清楚事情真相的情況下,還是先溜,回去再問翼兒,這次怎麼都要問出來。
「沐公子果真不會再打擾若怡嗎?只怕過了今晚,若怡便會身異處。」
哈,還分屍呢,又不是變態殺人狂,太誇張了吧。「若怡姑娘過慮了,穆某保證不會叨擾姑娘就是。」文縐縐的古文說起來真要命啊。
「穆某先告辭了。」無視黑衣人的低氣壓和若怡的哀怨眼神,穆小文決定先閃為妙。翼兒啊翼兒,看你家小姐跟人說話完全雞同鴨講的痛苦份上,也該說出一些事情真相來了吧。
只可惜還沒衝到門口,後頸被人重重一擊,昏了過去。至此,烏龍一日行結束,穆小文要開始面對現實,認真思考著怎樣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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