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剩飯來啦!狼剩飯來啦!」……
趙文傑正想去見見童年的夥伴,但是當他找到這群正聚在一起玩耍的小屁孩時,他們竟然呼啦啦的一聲就跑了。
「狼剩飯?」趙文傑愕然了半響,想不到自己重生回來竟然落了個這綽號,頓時怒不可竭,更讓趙文傑鬱悶的是,這群小屁孩跑開一會,竟然一人拿著一個泥團跑了回來,直接往他身上扔,不過四五歲的小孩哪能有什麼準頭,趙文傑全部都躲了過去。
「狼剩飯,叻叻叻叻了……」趙四海邊對趙文傑扔了個泥團,邊做著鬼臉,後面傳來一群稚嫩嬉笑聲。
趙文傑看著這個趙四海,腦海裡浮現出了一些記憶,小時候這傢伙就是他們這群的霸王,小時候沒少受他欺負,頓時惡向膽邊生,衝過去揪起趙四海的衣領,想要把他拽起來,但趙文傑忽略了自己同樣是小屁孩的身板的問題,竟然沒揪動。
趙四海能在一群小屁孩中稱王稱霸,完全是因為力氣大才打出的威名,趙四海一看趙文傑竟然敢揪他衣服,頓時蠻橫的朝前一推,他本來就比趙文傑大一歲,又力氣比平常小孩大,頓時把趙文傑推倒在地。
趙文傑愕然了半響,這時候趙四海直接撲了上來,雖然趙文傑沒怎麼打過架,但這動作在他看來的確很幼稚可笑,但是自己何嘗不是。
小孩子打架,特別是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打架都是靠扭打,大一點就懂得掐脖子,趙文傑知道自己的力氣沒趙四海大,扭打起來的話,自己很容易吃虧,所以馬上翻起身,抽出拳腳在趙四海身上一陣拳打腳踢,趙四海哇哇叫著繼續撲向趙文傑,但都被趙文傑躲過,抽了個空擋,直接將趙四海踢翻在地,然後騎在趙四海的身上對他一陣胖揍。
「哇啊~!嗚嗚……」趙四海被趙文傑揍得大哭了起來,那音量,讓趙文傑感覺一陣腎疼。一巴掌扇在趙四海的臉上吼道:「媽的,還敢不敢叫我狼剩飯?嗯?再哭揍你丫的。」
這一巴掌並不重,趙文傑的力氣畢竟小,但就是這一巴掌,趙四海哭得更歡了,眼淚吧嗒吧嗒的直掉,音量又拉高了半分,哭得趙文傑的額頭冒起一黑線,碰上這種小屁孩,還真是束手無策。
「趙四海,你再哭的話,會把狼引來的。」就在這時候,一個清脆的童音從趙文傑的身後傳來,趙文傑轉頭一看,一個粉雕玉啄般的小女孩真站在那裡,正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趙四海被這個小女孩一說。頓時驚恐地止住了眼淚。因為自從前天趙文傑在村子裡被狼襲擊後。村子裡迅演變出一個夜止嬰啼地方法。那就是——你再哭。狼剩飯就是你地榜樣。
不僅孩子都不哭了。狼剩飯這綽號也出名了。
趙文傑看到那個小女孩後。卻是楞了許久。這個小女孩他記得。叫趙紫菲。一個很漂亮地女孩子。卻也是一個很命苦地女孩子。她父親是村子裡地地主後代。三年前在戲台地樓閣裡上吊自殺。她父親其實還是法律系大學生。他並不知道。其實他只要再堅持一年。小平同志就上台了。這時候地大學生是很吃香地。但他沒有堅持住。現在趙紫菲住在她大伯家裡。
小時候村子裡地小孩都能上學。就只有趙紫菲上不了學。因為她伯母不肯。老師到她家說了好久。死活不讓上。就連親生女兒都不讓上。思想非常封建。趙紫菲不但上不了學。還要負擔起承重地勞務。她經常因為在村子裡地小學校地班級門口聽老師講課。有一次全班地同學都答不上地問題。只有她能答上。但那次她回家晚了被她大伯母狠狠打了一頓。
在趙文傑地記憶裡。並不是只有記得。還有友誼。小時候自己可能是感覺趙紫菲長得可愛。看上去順眼。所以經常和她一起玩。畢竟小孩子總喜歡以貌取人。趙紫菲也很喜歡和趙文傑一起玩。就這樣兩人地友誼親密地度過了趙文傑地小學六年級。
趙文傑上了初中。他必須到建安市地中學就讀。平常半個月或者幾個月才回去一次。回去後趙紫菲還不一定有空。因為那時候趙紫菲要干很繁重地農務活。也沒什麼時間。漸漸地兩人接觸地時間就少了。
當趙文傑上初二的時候突然從村子裡傳來消息,趙紫菲被他大伯收了3ooo塊錢,將她和一個三十幾歲的光棍定親,趙紫菲拿著舅舅來看他時的錢跑出了趙家村,找她母親去了。至此趙文傑就再也沒有看見趙紫菲。
對於趙文傑來說,一個童年的玩伴就這樣失去了聯繫。實在是讓人的心情變很灰暗的事情,同樣也很佩服她的勇氣。
「你這死爹的,大灰狼來了也是吃你……啊~!」趙四海嘴硬的喊道,卻被趙文傑一巴掌蓋在嘴巴上,「再敢這麼說,下次還抽你。」
「……」趙四海滿臉淚痕,還在那裡抽咽。
趙文傑心想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不過看到一邊神情有些落寞的趙紫菲,感覺自己今天是打對了,「還有誰,敢叫我狼剩飯的!站出來~~~!」
這一聲『還有誰』極其模仿功夫裡的鱷魚幫老大,不過聲音太稚嫩了一些!但依舊有些氣勢,周圍觀戰的小孩看到『狼剩飯』之威,紛紛嚇得不敢說話。
狼剩飯獲得了歷史性的勝利……萬惡的趙四海被打倒了……
這天晚上,天上閃爍著無數顆璀璨的星辰,銀河清晰可見,彎如鐮刀的年殘月高掛天空,照耀著皎潔的光芒。
趙家村的村委會裡卻是人聲鼎沸,有的熱情高漲,在那大叫著什麼,有的村民則是默默的抽著煙,好像心裡在盤算著什麼似的。
趙文傑坐在老爸李宇國的肩膀上,心裡很是興奮,李宇國的心裡則有些忐忑,村子裡的那家小五金作坊從前的收益實在不匝地,這要是承包來了……
村長趙三今天還穿了一套淺藍色的衣褲,腳下穿著一雙解放牌軍鞋,頭上帶著個小帽子,拿著一疊文件吃力的閱讀著。
「同志們,大家好……」幾乎每次開會都是這個開場白。
「先競標的是西子口的那片錐栗,去年一共揀了五千斤錐栗,五年的最低承包價五百元,現在開始競標。」趙三扯著嗓子喊道。
下面的村民快的算計了起來,年產五千斤,現在一斤錐栗是三毛錢一斤,一年也能賺個一千五,也就是說一年的話就能回本了,還有四年的錢可以賺。
「六百塊。」
「七百……」
「媽的,我八百……」
價格節節攀升,叫的最歡的是村子裡的陳明亮,不一會就把價格叫到了八百,上午分錢時他分到的錢最多,一共有五千多塊錢,成為全村羨慕的對象,現在財大氣粗了。
八百這個價格,大多人都接受不了了,有的是感覺代價太高,有的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實力問題,一時半會拿不出那麼多錢來啊!只好認痛把這片錐栗林讓給了陳明亮。
趙文傑在一邊幸災樂禍的想,以後揀錐栗看你笑得是不是這麼歡!五千斤錐栗,每隔一天撿一次,得撿上半個月,一次得撿七百斤,起碼得四個人才能撿得完,撿錐栗可以說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不僅要在山上爬上爬下,還得彎著腰,一個個的撿的話,手腳利索的人,一天最多撿兩百斤,不過那片錐栗的產量可不止五千斤,樹還在長呢!產量起碼能達到八千多斤。
當然,這些錐栗肯定是會賺錢的,9o年代有些年份,一斤錐栗能賣到5塊錢以上,撿一天就好幾千的收入。
趙文傑沒有慫恿他老爸去承包錐栗,主要還是怕這活太累,還是老老實實的辦工廠的好,這叫無工不富嘛!可不要老爸老媽累著了。
村裡的產業還有茶場、煉鋼廠、養豬場之類的,煉鋼廠是大躍進時的產物,需要的人手太多,承包制一搞,也招募不到那麼多的人手,於是沒人承包。
茶場和養豬場倒是有人競標,這年頭養豬是有補貼的,茶場的收益也不錯,爭得挺厲害的。
接著輪到製造鋼玻璃窗卡子的小五金作坊,場面一片寂靜,沒有誰願意去承包這東西的,這作坊年年虧損,眼看都要搞不下去了,村裡的人們都知道這事情,接手不是明擺著要虧本嘛!
「五百元元承包五年,同志們,這價錢已經很低了,連設備的錢都不止這些。」趙三大聲的說道。
沒人說話,設備不止五百那沒錯,但設備又不能賣!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虧本,而且那些設備實在老舊。
按照記憶裡的展,最後被趙大頭以三百塊錢承包走的,後來趙大頭了財,人人都捶胸頓足,後悔當初沒有承包下來。實在是讓趙大頭揀了個大便宜。趙文傑看老爸沒反應,連忙揪了揪他的頭。
「五百,我承包了。」李宇國揚聲說道。
「還有沒人更高的?」趙三問道,結果毫無反應,趙大頭則在一邊看著,壓根就沒有想要承包的意思,的確,現在誰都對這工廠不看好。
趙三見沒人說話,於是宣佈道:「小五金廠李宇國同志承包了。」
村子裡的產業一個晚上都承包了出去,全國各地大多如此,只有個別地方還在走社會主義道路,其中以華西村最為強悍,未來這個村成為了華夏第一村,被評價為最牛共產,最富小村。
家庭聯產責任承包制讓全國農民感覺非常困惑和不解,有一句話被廣為流傳: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雖然困惑,但無疑的是,好日子快要到了,先讓一部分農民富裕起來的政策已經走上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