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天擋住了站過來可憐的妻子,隔開了兩個不可以直接接觸的人。地板上一時腳步凌亂,三個人像在玩一個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幾個回合下來,劉欣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形勢,她只能後悔白己剛才為什麼還要站在那裡問他們,而應該乘勢上去再打她一巴掌,要不就抓花她那張妖冶的臉。她盯著袁曉天,一字一字地喊:「我-不-想-聽!你-讓-她-滾!滾!都給我滾!」劉欣捂著臉癱坐在了地板上了,胳膊無力地一下一下揮著。
「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為難她!」袁曉天俯下身子給她說著,回頭又正站在一邊的陳雪說:「先回去吧!好嗎?」
陳雪看了袁曉天一眼,沒有說話。她已經鎮靜了下來,目光也不再散亂,冷眼看著面前的兩人。幸好剛才沒有再做錯什麼,她抓起沙發上的包,側身繞過坐在門口的劉欣,小步跑出了門,撤出了戰場,蹬蹬蹬地下樓去了。
「我去看看,別出什麼事?」袁曉天也站起身來,抓起車鑰匙往外走。「我一會兒就回來!別出什麼事!」
「滾吧,滾的遠遠的,有種就不要回來!」光的一聲,門在他身後關上了,一種聲音銳利地劃破了夜空。周圍的鄰居們有福了。他顧不了那麼多了,出了樓道單元門看到了陳雪已經跑過了對面馬路,正在上23路公交的末班車。
「陳雪,等等,我送你回去吧!」也許是他的聲音太小了,也許是離得太遠了,陳雪好像沒聽見,頭也沒回,登上了車。車晃動了一下,又向前駛去。
袁曉天跑到他的車前,迅速鑽了進去,發動了,讓車子一直跟在公交車後面。他可以看到車上人不多,陳雪挨著車窗坐著,靜靜地看著前邊,一動也不動。他看不到她的臉,倒也安下心來,四周的天灰濛濛的,兩邊的房子陰鬱地站著,路邊的槐樹也在黑夜裡沉默著。
到站了,陳雪跳下了公交車,站在一棵樹下,她用手攏了攏頭髮,把那個包從肩上取下來拎在手裡,就向著師專的方向跑了起來。她的長髮在秋天的晚風中飄了起來,白色的運動裝在路燈照耀下更顯得飄逸動人。她匆匆穿行這個夜的城市,像一隻受傷的小獸,並沒有發現後面一直有一輛車跟著。
看著陳雪進了校門口,袁曉天一邊調頭往回走,一邊想,她一定哭了,這種場面不是一個農村女孩所能承受的,剛才下樓時也許就哭了。要是就那一巴掌打到了她,袁曉天搖了搖頭,用手摸著自己的臉,竟然笑了笑。
關上車庫的門臥室,又抽了一支煙,袁曉天才上了樓。沒什麼聲音了,他知道劉欣已經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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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9月29日。星期一。農曆戊子火年。九月大。初一日。劍鋒金。宜:祭祀,交易,收財。忌:宴會,安床,出行,嫁娶,移徙。
抉擇!
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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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多鐘。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照在了袁曉天地臉上。在客廳地長沙發上睡得正香地他。抖了一下。幾乎就要醒了。卻又蜷了蜷身子。轉了過來。用雙手摟住枕頭地兩端。把整個臉都貼了上去。想繼續自己剛才地美夢。然而身上地毛毯滑了下去。接著他一躍而起。側身坐在了沙發上。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怎麼了?」他嘟囔著,一邊回憶著夢境。「這是怎麼回事?對呀!旋轉木馬,摩天輪,好大的雨,都淋濕了,跑過草地,在那邊亭子下避一避吧!雨點落在小河裡,像小魚在水面上吐著泡。妻子抱著麗麗在看呢。雪兒也在旁邊呢。」他在愉快地回想著,笑容浮現在了臉上。
袁曉天的眼睛瞇了起來,雙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微笑地深浸在對夢境的回憶中。「多好呀!太好了!生活多美好呀,到處都有情趣。當時說了什麼話來著,撐著油紙傘,希望碰到一個丁香花一樣的姑娘。背了一句詩呢!呵呵!」陽光照在了他的腳上,他想起來了,今天是星期一,要去上班了。他看了看穿著襪子的腳,就伸著去尋找那雙棉拖鞋,然後他發現自己的襯衣都沒脫,還在身上穿著呢。這時才發現了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他怎麼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而不是睡在臥室裡呢。笑容從他臉上消失了,他探身在茶几上抓過點著了一隻煙,皺著眉頭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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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師專門口,他轉過頭去看坐在身邊的陳雪,目光也溫柔了起來。
「昨天回去怎麼就關機了?」
「回來就沒電了!」陳雪看了他一眼,就把玩起了手中的手機。
「雪兒,你吃飯了嗎?我們先去吃飯吧!」
「不用了,麗麗自己在家吧,我們先回去看看她吧!」
「沒事,她都八歲了,一個人在家沒什麼的,你吃了嗎?」他又摸了摸陳雪的手。
「好好開車吧,你!小心!」車子緊貼著一個騎電車子的婦女駛了過去,後視鏡中可以看到她在嚷著什麼。
「沒事的。不在外面吃也行,回家鍋裡還有雞呢,你去了吃點吧!」
車在他家樓下停了來,陳雪也不等他,就自己上了樓,喊麗麗開了門。昨天麗麗不怎麼聽說,總是纏著陳老師下五子棋呀講故事呀,直到快10點了,才終於把她哄的睡著了,陳雪收拾好東西就要走,在客廳裡他叫住了她,輕輕地把她拉進了懷裡,這時,門開了,劉欣站在門口瞪著她們。
「唉,唉!」當他送陳雪回學校,回到家裡時,就看到客廳裡花瓶、茶杯的碎片遍地都是。他打掃了一下,然後去敲了敲臥室的門,要迎接一場狂風暴雨了。
「這是什麼意思?」劉欣正在床上坐著,看見他進來,把手機上的短信念了出來。
想到這個,他就感到非常難受,我說怎麼值夜班好好的,突然想起突然回來看看,原來是自己叫她回來的。那一瞬間所有做了什麼錯事突然被揭發出來的人都能遇到的這種情況,他站在妻子面前,不知道說什麼好,秘密公開了,他又沒能準備一整套辦法去應對這件事。都怪自己,當時他只是覺得委屈,沒有辯解、悔恨,甚至覺得這不算是什麼事。他錯就錯在當時他的臉上,忽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習慣了的,好心好意的微笑,當然也是極其愚蠢的。
他不能原諒自己那個愚蠢的微笑。一看到這個微笑,劉欣剛消了一點的火又騰地起來了。她大聲叫罵著,把他的枕頭和毛毯扔了出來,又把臥室的門鎖上了,他說了半天裡面也沒人再理會他了,就只好倦在沙發上睡著了。
「都是那個短信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微笑惹的禍。」袁曉天心想。「現在怎麼辦呀?怎麼辦?」他絕望地問了好幾遍,找不到一個理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