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一連官兵們同時開火,輕重機槍交叉掃射,密集的火力網頓時形成。
「啊啊….啊!」十幾名鬼子兵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整個大公紗廠頓時槍聲大作,不得不承認,此時的侵華日軍各師團無論單兵素質,還是協同指揮都要強於**,鬼子中隊長雖然被擊斃,但是剩下的三名少尉則立即緊密熟練的配合起來,指揮部隊向一連發動了反擊。
一百多名鬼子兵呼啦啦的全部臥倒在地,九挺歪把子輕機槍和九具擲彈筒同時被架設了起來,開始對一連進行火力壓制。(日軍人員火力配置每個班一挺輕機槍,每個小隊三個步兵班,一個擲彈筒班三具50mm擲彈筒,詳情見本書作品相關裡面有資料)
鬼子的歪把子機槍射速慢,威力較小,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那九具擲彈筒在鬼子手中卻是將威力發揮的淋淋盡致。
不得不承認,此時日軍對於擲彈筒這種小炮使得真可以用出神入化來形容,稍微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擲彈筒是沒有瞄具的,完全是靠操縱人目測估計來確定射擊諸元的。
而日軍的擲彈兵卻是能夠打得賊准,沒有幾炮,一連的幾挺捷克式機槍和繳獲的兩挺歪把子機槍就相繼遭到了擲彈筒的榴彈打擊。
「轟轟」火光乍現,幾聲巨響過後,一連陣地上只還剩下一挺重機槍還在持續射擊,而機槍手已經被炸的血肉模糊,重新操縱起機槍射擊的是周偉。
周偉操縱著機槍怒吼著拚命的掃射。
張興漢見狀連忙焦急的命令道:「集中火力,打鬼子的擲彈筒,迫擊炮給我轟!」
「噠噠噠….通通….」一連的官兵們紛紛朝鬼子的擲彈筒開火,兩門六零迫擊炮也同時開炮。
「轟!轟!」兩發炮彈準確的落在了鬼子擲彈兵人群中,十多名擲彈兵頓時被火光和硝煙包裹,響聲過後,十幾名擲彈兵和九具擲彈筒全部被炸得七零八落。屍體和損壞的擲彈筒零部件散落一地。
張興漢一槍擊斃了一名持著指揮刀瘋狂喝斥著部下還擊的鬼子少尉,旋即又瞄準了一名輕機槍手。
鬼子失去了擲彈筒後,無法在對一連陣地實施有效的壓制,而一連的官兵們則是重新操起機槍對著趴在地上撅著屁股射擊的鬼子兵一頓猛烈的掃射。
「小鬼子!我操你祖宗!啊!殺!」一名**士兵操起一挺輕機槍怒吼著連連扣動扳機,一道炙熱的子彈從槍口頓時飛出,咆哮著飛向趴在地上的鬼子。
「轉戰!!」損失慘重的鬼子兵終於支撐不住了,一名倖存的小隊長尖叫著命令部下撤退。
看著鬼子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張興漢不禁鬆了一口氣,大致的數了一下,倒在他們陣地前的鬼子屍體少說有五六十具,而一連也陣亡十多個官兵。
能戰鬥的此時已經不足八十人了。
沒過五分鐘,天空中突然響起了急促刺耳的「俅俅」聲,張興漢等人當即臉色大變,急聲呼喊道:「快臥倒!隱蔽!」
張興漢話音未落,數顆拖著長長地尾焰的3.8公斤高爆彈就呼嘯而至。狠狠的砸落在一連的陣地上。
短時猛烈的爆炸開來,劇烈的爆炸將一連修築的工事頓時炸的土木橫飛,趴在地上,張興漢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身下的大地在顫抖震動。
在距離一連陣地的兩公里外,四門鬼子的九二式式步兵炮在一處隱蔽的平地上一字排開,朝著一連陣地連續開炮。
「轟隆隆!咚咚咚!」劇烈的爆炸聲幾乎將張興漢的耳朵震聾,饒是一連官兵個個都是訓練有素,但是在鬼子猛烈的炮擊下,也不禁有些承受不住。
一名戰士顫抖著剛想站起來,就被孫思危一把給拽了回去,怒罵道:「你找死啊!臥倒!」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一連的陣地陷入了一片火海,工事幾乎被摧毀殆盡,一些擺放在戰壕邊上的彈藥箱被炮彈直接擊中,頓時爆炸開來。
在炮擊結束後,剛才退下去的幾十名鬼子兵又嚎叫著亂哄哄的向一連的陣地發起了進攻。
張興漢立即命令全連的官兵拚死抵抗,激戰再次爆發。
……………………….
沈家橋,第八十八師師部。
在前階段時間第八十八師在進攻日軍海軍陸戰隊的戰鬥中損失頗重,第264旅旅長黃梅興少將更是身先士卒,最後不幸中彈壯烈殉國,終年41歲。
而三天前,教導總隊一團在副總隊長兼一團長周振強的帶領下趕到了前線,替換下了傷亡慘重的264旅,並且向公大紗廠一帶日軍陣地發起了猛烈進攻。
猛攻三日,教導一團也傷亡過半,在昨天由於日軍援軍已經到達,傷亡過半的教導一團被迫後撤,最後接到命令,奉命撤回南京整補。
而教導一團浴血奮戰攻下的大公紗廠也再次淪喪敵手,並且越過公大紗廠向第八十八師在寶山一帶預設陣地發動了猛攻。
而此時天色剛亮,日軍尚未發起進攻,現任第八十八師師長孫元良和副師長馮勝法以及參謀長張柏亭等人正在緊急商量戰情。
突然外面卻突然響起了密集的槍炮聲和吶喊聲。
孫元良當即站了起來道:「日軍進攻了?」
「沒有吧,槍聲好像是從東南方向傳來的。」副師長馮勝法也跟著站起來道。
「槍聲應該是從公大紗廠方向傳來的!」參謀長張柏亭眺望了一會道。
「公大紗廠?那裡不是早在昨天就失守了嗎?怎麼還會有槍炮聲?難不成是鬼子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不可能,你們還記得昨天教導一團撤退時,他們的一個營長好像不願意撤退,說是有一個連的弟兄沒有撤出來,該不會是小鬼子正在和他們激戰吧。」孫元良回憶起昨天教導一團撤退時的情形道。
「要真是教導總隊的,那恐怕他們也支持不了多久了!現在公大紗廠已經完全處於日軍勢力範圍內,以我們目前的兵力固守尚且不足,實在無力增援他們啊。」副師長馮勝法惋惜的道。
「教導總隊這幫學生兵,雖然平常心高氣傲,囂張不已,不過上了戰場,這些個學生兵的表現還是值得稱讚的,在公大紗廠和小鬼子硬碰硬,打起仗來個個都夠種!沒丟教導總隊的臉,沒丟我們中**人的臉。」參謀長張柏亭也歎息道。
「是啊!但願他們能夠平安突圍,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人,即使不幸殉國,那也是死得其所!」孫元良頓了頓又道:「參謀長,將這一情況上報,請司令部轉告教導總隊,他們被困的一個連還在公大紗廠和日寇激戰,讓他們查明受困官兵名單,以便為英烈留名,供世人祭奠。」
「是!」參謀長張柏亭啪地立正,旋即轉身離去。
……………………
上海市區,杜美路70號,杜公館。
杜公館是一座富麗堂皇私人住宅,這座豪華住宅雖然號稱杜公館,卻不是杜月笙本人建造。
而是他的好友金廷蓀為了報答杜月笙的恩情而耗資三十餘萬美元建造的,整座公館規模頗大,僅一樓大廳就足以擺下五十桌酒席宴客。
金廷蓀之所以送給杜月笙如此豪宅,原因是因為在三十年代,國民政府金廷蓀包銷航空獎券發了橫財大力發展航空業,資金一旦不足,就向全國發行航空獎券,杜月笙利用宋子文的關係幫助金廷蓀包銷航空獎券發了橫財,所以金廷蓀知恩圖報,才耗費巨資修建了一棟豪宅送給了杜月笙。
不過自從這棟豪宅建成之後,杜月笙卻是很少在這裡住,他本人經常住在華格鎳路66號杜家老宅。
而作為杜月笙的養女,杜倩雪卻一直都住在杜家公館內,自從被杜月笙從南京接回上海之後,為了防止她離家出走去找張興漢,杜月笙安排了幾人將杜倩雪看在了家中。
鬱鬱不樂的杜倩雪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天深閨不出,唯一能夠得知外界消息的途徑就是張媽每天去市區買回來的報紙。
在前段時間,八一三事變爆發,杜倩雪就是通過報紙得知的,而遺憾的事情,她並未從報紙上找尋到那個讓她日思夜想的張興漢的消息。
和張興漢分別後,她並不知道張興漢現在編入了教導總隊,所以也就斷了音訊,她只知道目前**精銳八十八師、八十七師、三十六師都在和淞滬地區的日軍進行激戰,而張興漢在不在其中她也不知道。
坐在房間內,杜倩雪看著桌子上已經漸漸冰冷的飯菜,沒有一點胃口,她知道像張興漢這樣的軍人,淞滬開戰,他肯定會上戰場的,一想起戰場上槍林彈雨,危險重重,杜倩雪就憂心不已,生怕張興漢有什麼個三長兩短。
好在她已經讓張媽委託人去調查一下,張興漢現在在那支部隊服役。
就在杜倩雪眉頭緊蹙的焦急等待,這時,樓下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聽得腳步聲杜倩雪知道是張媽來了,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剛到門口,就見到神色匆匆的快步走上樓來,杜倩雪見狀當即急聲問道:「張媽,怎麼樣?查到了他的消息了嗎?」
張媽快步走了上來,有些氣喘的道:「查到了,張先生自從中央軍校畢業後,又參加了特訓,這個你知道的,參加完特訓後,他就被編入的中央教導總隊一團,現在是一名上尉連長。」
「教導總隊?上尉連長?」杜倩雪聞言自語道。
「是的!就是教導總隊!」張媽點頭道。
「哦,那就好,教導總隊是南京的衛戍部隊,駐守孝陵衛,興漢應該沒有上戰場。」杜倩雪鬆了一口氣道。
「小姐…」張媽聞言欲言又止的道。
看著張媽的臉色有些難看,杜倩雪當即急問道:「怎麼了張媽?」
「小姐,這是昨天的報紙,您看看吧。」張媽將手中的一份報紙遞給了杜倩雪。
杜倩雪接過報紙匆匆看了一遍,頓時芳容失色「教導一團奉命增援淞滬,猛攻公大紗廠日軍陣地,傷亡過半,被迫撤回南京整補…」
「他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他肯定不會有事的……」杜倩雪有些顫抖的看著手中報紙,語無倫次的道。
「小姐,小姐!」張媽見狀又心疼又焦急。
「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不會死的,不會的!張媽你幫幫我!我要去找他。」杜倩雪雙手抓住張媽的肩膀焦急萬分的道。
張媽疼惜的看著杜倩雪,最後輕輕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