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下回援的大軍如今在子路埽一帶與官軍宣贊部相持,公明哥哥與軍師不知山寨的情礦,遣人從小路上善向公孫先生徵詢。公孫先生送信到此,詢問大伙的意見。不知諸位兄弟有何見解?」
周通一邊將手中書信遞到朱仝手裡,一邊說道。
朱仝看完有遞給雷橫等人,然後道:「如今寨中留守的兄弟皆以周寨主為首,還是由周寨主你來定奪吧。」
眾人都點頭稱是。
周通掃了眾人一眼,沉吟道:「山寨驟經戰事,我等不能再輕易離山,以免週遭州縣官軍乘虛而入,到時悔之晚矣。我知宣讚這一支官軍是關將軍所遣,不知將軍可否告知其虛實?「
關勝道:「此處大軍不宜輕動。若諸位兄弟信的過關某,我願孤身一人去勸那宣贊兄弟前來歸降。」
周通毫不猶豫的說道:「如此勞煩將軍立即啟程,不然兩軍交戰死傷必多。小弟再次準備好慶功酒,為將軍慶功。」
關勝也不多說,出了艙門,跳到岸上,打馬飛馳而去。不知何時,空中飄起了片片雪花。雪花在呼嘯的北風中飛舞,使廣闊的原野一片蒼茫,一人一騎在眾人的眼中很快就成了一個黑點轉眼間又消失不見了。
「你就不怕俺二叔一去不復返嗎?」
「哈哈,你二叔是那種不守承諾的人嗎?」周通沒有回答關慶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關慶一張俊臉漲的通紅,但是看相周通的眼神中卻多出了幾分敬佩的意味。
梁山到子路埽不過七八十里路程,中午時分便有從梁山逃至此處的官軍潰兵被宣贊堵到營中。宣贊聽幾個逃回來的幾個指揮副使,都頭將關勝戰敗的情形說完,無力的擺了擺手,將人趕出大帳,並且為了不擾亂軍心還令心腹手下將這些人控制起來,但是縈繞在腦中的煩躁之意始終趕走。
子路埽前曾是黃河故道,黃河改到後方圓數十里都成了沼澤地,除了一條官道貫穿南北外,只有大軍無法通行的小道。宣贊在官道擇險要處安下營寨,確實將宋江的回軍之路阻擋住了。可如今後面的關勝主力大軍全軍覆沒了,宣讚這五千阻援之兵反而變成腹背受敵了。
一時間宣贊憂急交加,猶豫了半天才咬牙做下決定後撤。向前肯定不行,前面宋江的大軍人馬不下兩萬,據寨而守還能勉力支撐,出戰那肯定是以卵擊石。因此只能後退,後面雖然可能有趁勝而來的梁山賊兵,但總不會比當前之敵還多,應該有幾分衝出去的希望。
有了決定就好辦事,宣贊立即讓親兵傳喚軍中都頭以上的軍官到寨中議事。不想傳令親兵好沒走出帳門,帳門先進來了一個人。
宣贊看著來人,驚訝的叫道:「關將軍!」隨即好似若有所悟,對帳中的親兵道:「你們都出去,在大帳三丈之外守著,不許任何人接近。我與關將軍有重要軍情商議。」
來人這是關勝,他默默的看著宣贊發號施令,直到帳中只剩下他們兩人時,才開口說道:「兄弟,你可知我所為何來?」
宣讚道:「兄長有事盡可直言,小弟定不敢違背。」
關勝盯著宣讚的雙眼,良久才沉聲說道:「兄弟還認我這個兄長,那是否還人我這個領軍都指揮使呢?」
宣贊立即行禮道:「末將謹聽將令。」
關勝進逼一步道:「我若讓你投向梁山又如何?」
宣贊微微一笑說道:「關大哥說話一向爽利,今日為何要這般試探小弟?大哥若是令小弟投降梁山,小弟安敢不從?只是小弟想知道,這兩山上除了那名震山東的及時雨宋江,還有誰能讓大哥如此心服?」
關勝道:「兄弟若真能與我同上梁山,也必然對之心服口服。」
宣贊笑道:「小弟說出來的話便不會反悔。昨夜梁山之事,小弟已從逃散至此的幾個河北禁軍都頭口中得知。如今小弟進退無路,正覺彷徨無計呢。大哥能給小弟帶來一條活路,小弟感激不盡哩。」
關勝眉頭一皺說道:「兄弟休要倉促下決定。你若不願降,自可領兵退走。我來的時候,周寨主並未發兵來阻截兄弟你的後路,你此時想走還來的及。」
宣讚道:「多謝大哥替小弟著想。不過小弟已經想的明白了,我若是退兵回京,那蔡京老賊為了推脫兵敗之責,必定要拿小弟開刀。既然小弟回去只有死路一條,還不如隨大哥上梁山,還能圖個痛快。」
關勝道:「既然如此,兄弟可盡快點齊心腹之人隨我走。」
宣贊笑著道:「也好。這營中也就二三百親兵是小弟的心腹,其餘之人都是從河北,三棟調過來的,人心不齊帶著反而不美,就留在這裡讓宋公明來收拾吧。」
二人在大帳中商議了大半天,期間宣贊還出帳領著營中兵馬擊退了此宋將軍的進攻。捱到了黃昏十分,宣贊才招來心腹親衛,借口探查軍情,與關勝一道出了大營,直朝梁山方向奔出。
雪下了一天還沒停,地上的積雪已有六尺來深。梁山中軍大帳內,宋江看著狂風中飛舞的雪絮,覺得它們是那樣的張牙舞爪,阻擋在自己前進的道路上。
「唉。」
宋江憂鬱的深深歎了一口氣。
「兄長不需擔憂,寨中有公孫先生在定然不會有事。」
軍師吳用從帳外進來,一邊拍打這身上的雪花,一邊安慰道。
宋江又歎了一口氣道:「從小道回去探聽消息的兄弟還沒有回報。大軍又被官軍阻在此處進退不得,我如何能心安?」
吳用扶著鬍鬚坐到宋江下首,微笑著說道:「小道複雜難認,這一來一回將近二百里,有所耽擱也是理所當然的。哥哥且放心,小可料定明日必有回報。」
宋江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又道:「我觀那官軍營中領兵之將用兵沉穩有度,以五千之兵,阻擋我兩萬大軍居然絲毫不落下風。學究可曾探知那是何人?」
吳用道:「此人倒也非是無名之輩,姓宣名贊,人稱丑郡馬,的確是一員良將。」
宋江道:「如此良將卻不過是那大刀關勝的偏軍副將,可見那大刀將是如何了得。如今他兵臨大寨之下,大寨只有公孫先生等寥寥幾個兄弟相守,怎地不叫我心憂如焚?」
「哥哥,不要忘了這梁山泊中還有一人此次也沒有隨軍前來,有此人在足可抵擋住關勝。」
「你的是青龍寨!周通!」
「正是,青龍寨兵強馬壯,周通本人謀略過人,又有萬夫不當之勇,何懼那大刀關勝?」
宋江聽後勉強笑道:「學究言之有理,小可總算將最大的擔憂放下了。不過如何盡快擊破眼前的宣贊,還請軍師多多謀劃。」
吳用道:「此時小可已有成算,三日之內必能破敵。」
宋江訝然問道:「請軍師速速道來。」
吳用掐著手指道:「哥哥請看,這子路埽之所以難行,是因為其地皆是沼澤荒野,大軍行在其上必然陷入其中。可自昨夜七,寒氣趨至,大雪急降,不出三天這茫茫原野必然上凍,到時大軍可踏雪而行繞過宣贊營寨,他若是出營追趕,我軍便在野外將之擊敗;他要是不敢出擊,我等自回梁山,襲取關勝之後,理他作甚。」
宋江大喜道:「慚愧,兵書皆說,為將者當對天時地理瞭如指掌,小可居然對天象變化這般遲鈍,要不是有軍師在旁,大事休矣。」
說話間,在前方監視官軍大營的燕順,鄭天壽匆匆進到帳內,看到宋江,吳用連忙上前行禮。
「見過哥哥,軍師。」
宋江問道:「可是官軍有所變化?」
燕順道:「哥哥所言正是。這時節正是埋鍋造飯的時候,卻一直不見那官軍營中升起炊煙。便與天壽帶了幾個兄弟前去察看,只見官軍營中一片混亂,不是有人馬出營。那些人神色慌張,好似有大禍臨頭。」
吳用道:「可曾聽到那些官軍說些什麼?」
燕順想了想道:「小弟離得遠,又在上風頭上,聽不甚清。」
鄭天壽卻道:「小弟到隱約聽到冠軍中有人說『宣讚那廝跑了。』就是不知是真是假。」
宋江疑惑的看向吳用。吳用輕輕對宋江搖了搖頭,然後對燕順,鄭天壽道:「請二位兄弟立即再領人到官軍大營一探,定要探明情況再來回報。」
「是。」
燕,鄭二人去後,吳用又對宋江道:「哥哥可立即召集眾頭領到大帳議事,那官軍營中一定出了對之不利的大事,我軍正好藉機進攻,擊破宣贊大營。」
宋江問道:「依學究之見,發生了何事使得官軍如此驚慌。」
吳用道:「小可一時也說不準,還是等燕,鄭二位兄弟回來才能弄明白。不過這個擊破官軍的良機不容錯過。」
宋江點了點頭,叫過帳外的親兵小校,令他他擊鼓升帳。不多時林沖,呼延灼,魯智深,武松等數十個頭領一一趕到帳內。宋江見人已到齊,便開口說道:「方纔燕順,鄭天壽來報,官軍營中發生騷亂,正是我軍破敵只良機。招諸兄弟前來,是請各位即刻做好準備,只等燕順,鄭天壽探得官軍具體情報,就立即出擊。」
李逵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嚷道:「還等什麼,俺這就領人殺過去。」
「鐵牛不得莽撞,且聽哥哥將令。」李逵身邊的戴宗一把將他拉住。
林沖皺著眉頭道:「官軍到底出了什麼變故?莫不是其中有詐?」」
他旁邊的魯智深哈哈一笑道:「定是圍困梁山泊的官軍那裡吃了敗仗,宣讚這裡才慌起來了。」
另一邊的呼延灼卻搖頭道:「梁山那裡官軍的領軍大將是大刀關勝。我與此人都生在河東,深知此人有萬夫不當之勇,又廣有將略。如今大寨人馬不足,怎能擊敗他。」
魯智深道:「呼延將軍莫要忘了,梁山還有個青龍寨,以為我那兄弟的能力,擊敗關勝也不是甚麼難事。」
眾人聞言都是一振,有人贊同,有人反對,一時間大帳之中議論紛紛,直到燕順,鄭天壽回來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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