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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零四章 周通離島破關勝(續) 文 / 子車氏

    金沙灘上,身披鶴氅,背插寶劍的公孫勝立在高處向青龍寨方向張望。他身後是站著朱仝,雷橫,李俊,童威,童猛幾人。

    呼呼的北風,將眾人的旌旗吹得颯颯作響。申時將至,青龍寨和三阮水寨的兵馬還遲遲未曾出現,素來沉穩的李俊也不由焦躁起來:

    「周寨主不會失約不來吧?」

    童威,童猛與張橫相交甚篤,這時也按捺不住了,童猛跺了跺腳,大聲說道:「他不來,我們自去殺狗官軍救張橫。」

    「眾位兄弟休要急躁,周通兄弟乃是重諾之人,必不會失信。」公孫勝回頭看了看眾人。

    朱仝也撫著頜下美髯道:「朱某雖和周寨主相交不深,但也深信他是至性君子,絕不會有負眾人所望。」

    「看,來了。」

    雷橫指著遠方水面上的點點船影道。

    眾人看去,只見一根高高的青龍大旗映入眼簾,上面斗大的篆字「周」寫的張牙舞爪,一股凌厲之意直逼天際。緊接著數十隻戰船從水面上一一浮現,眾人不由的精神一振。

    朱仝大笑道:「想不到寥兒窪內還能看到這般氣象。俺自少生在梁山泊邊上,還不曾見過這般整齊的水軍。」

    童猛撇撇嘴道:「這也算不得什麼?俺在江州時,曾見彭蠡湖上朝廷水軍將士數萬,戰船千艘。樓船,艨艟,鬥艦,走舸,遊艇大小艦船應有盡有,大的好比水上城樓,能載軍士千人;小的好似江中游魚,進退自如,快捷無比。」

    童威也道:「即使這梁山之中,我山南水寨中戰船也比青龍寨多。只是這北方精通水性者甚少,樑上泊週遭來投的漁戶又多被阮家兄弟和青龍寨拉去了,整的山南水寨中船多人少,好不氣人。」

    「住嘴。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說這些意氣之語。」

    李俊在山南水寨幾個兄弟甚有威信。他皺著眉頭,厲喝一聲,童威,童猛立即低下腦袋不在言語。其他人反應不一,公孫勝還是面帶笑意,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朱仝皺了皺眉頭,臉帶憂色,欲言又止。

    雷橫卻冷哼一聲道:「阮家兄弟和那周通其人太甚,諸位兄弟何不向公明哥哥言明,請哥哥責令他們將投到山上的漁戶分給山南水寨,以壯大水軍實力。」

    童威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掌,咧嘴笑道:「哥哥說的是。」

    這時湖面上號角長鳴,周通的座船已然靠在了金沙他岸邊,其他戰船也齊齊在湖中拋下鐵錨,而那小船,快艇則紛紛靠在附近的戰船邊上。

    公孫勝輕笑道:「咱們下去吧。今日之戰,還得請周通兄弟主事。」說著當先大步朝灘上迎去。李俊等人互相看了看,也跟在後面。

    梁山的西邊,在離湖岸不足三里處有一座小山,只因原先山下有一個叫做獨山莊的小村莊,本地人就叫它獨山。獨山的北側有一條小路,直通五十里外的東平府壽張縣。關勝並沒有依山下寨,而是向前推進了二里,直接駐進了郝思文紮好的先鋒大營。郝思文曾勸過關勝:「將軍何不將中軍大寨安紮在山下,與末將互為犄角,戰事一起也好相互接應。」

    但關勝卻不以為然。老關家的人,只要有出息的有與他們的先祖關雲長有著一個同樣的毛病,那就是驕矜自傲。關勝不僅相貌與乃祖相似,性格也是相差不遠,在他來梁山之前還在擔心手中兵馬不足,但是一旦臨陣,那傲視一切的性子上來,就再也不把梁山看在眼裡了。特別是生擒了張橫之後,他自信向這般賊寇即使藏有十萬在水泊中,他也能將之一一擒拿。

    「將軍,那些賊寇又在湖面上鼓噪,看似要殺上岸來。」一員偏將奔進大帳。

    關勝放下手中的書卷,眉毛倒豎,沉喝道:「本將令你等只管休息,不要理會那些賊寇,你為何不聽?敢是以為本將軍法不厲麼?」

    那偏將漲紅了連,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沒說出話來,喪氣的退出大帳。

    關勝待偏將退出後,從身後的取過那把青龍偃月刀,伸手在刀面上輕輕的抹過,嘴角含著冷笑,自道:「一幫蠢賊,不通兵法,偏偏還要賣弄。白日來行這疲兵之計,晚上卻來劫營,以為某家不識麼?」

    這時湖面的吶喊聲,大帳裡也清晰可聞。關勝還是慢慢的抹拭著大刀,帳中隱隱有一股殺氣激盪而起。

    眼看天色將黑,張順站在船頭看著岸上的官軍大營,心中的煩躁之意越來越濃烈。半天時間,張順按周通的命令已經引著千餘水軍,乘著一百多隻小船反覆衝殺了七八次,每次都是只在岸邊吶喊辱罵,就是不上到岸上。而官兵的反應也很奇怪,除了第一次有三五百官軍從營中出來準備迎戰外,後面無論張順如何辱罵,官軍就是充耳不聞,毫無動靜。張順硬生生將衝上岸去打殺一場的心思按進肚子裡,把手一揮,小嘍囉們又掉轉船頭,快速離湖岸,回到離岸四五百步的一片長滿蘆葦的汀州上。

    張順準備讓手下休息半個時辰,等天黑之後,若是青龍寨還發兵,他就不再按周通的吩咐行事,真的衝上岸去和官兵痛快的廝殺一場。那些官兵見自己半天來都只是虛張聲勢,這次肯定也會認為還是這樣,自己出其不意殺上岸去,說不定能攻破敵營,救出兄長,免得還要承周通那廝人情。張順越想越覺得事情可行,不禁的躍躍欲試起來。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天已經完全黑了,張順一躍而起,招呼手下上船,又朝官軍營寨衝過去。群賊的吶喊聲中,官軍大營中的人毫無反應,只有那昏暗的火光好似閃了幾下。

    張順看得真切,暗自大喜。只見他將手中鋼刀往腰裡一插,回身在船艙中操起一跟長槍,縱身一跳就到了岸上,將長槍一揮,大喊道:「兄弟們隨我殺。」喊完就轉身直奔官軍大營。他手下的嘍囉們虛張聲勢了半天早就厭煩了,這時見頭領玩真的,都興奮起來,紛紛拿著刀槍就跟在後面衝,嘴裡的吶喊的也更加起勁了。

    官軍大營離湖邊不到二百步,可謂是瞬間就到。張順衝到大營前,見營中還是毫無反應,心中大叫:「狗官軍,爺爺來了。」再衝到營門口,卻見營門都只是虛掩,這時他已經滿腦子都是殺敵救人,哪裡還能察覺出其中的異狀,用腳踢開營門,招呼著往裡沖。

    張順和幾個身手敏捷的小頭目沖的很快,幾個縱躍就到了第一排營帳前。張順伸手指了指,讓小頭目們分頭殺進各個營帳,自己則繼續往裡沖,衝向中軍帳。可沒等他衝出幾步,後面的小頭目齊齊驚呼:「沒人!狗官軍哪裡去了?」張順心裡「咯登」一跳,顧不得再去中軍帳,用長槍挑起身旁的營帳一看,只見裡面空空如也,半個官軍的影子都沒有。

    「不好,中計了。」張順不禁著慌了,勉強壓住心頭的驚慌,大叫道:「快,快,快退回船上。」

    這時不知何處一聲梆子響,密集的箭雨從四面向營寨中間落下。霎時間,張順就看到有數十個兄弟的身軀被利箭貫穿,哀嚎著倒在地方,不禁目眥欲裂,一邊嘶吼,一邊揮舞著長槍擋著弓箭往湖邊退去。可是這短短二百步距離,來的時候容易,退的時候卻是難如登天。眾人好不容易奔出了百餘步,眼看就要到湖邊。

    前路上忽然撞出一彪兵馬,為首一員大將手持龍鱗槍,端坐馬上,正是井木軒郝思文,他見張順逃過來,手中長槍斜指,厲聲大喝道:「無知草賊,你已經墮入我家將軍計中,還不束手就縛,更待何時!」

    後路被阻,張順反而激發了心中一股蠻氣,不管不顧挺槍便刺。郝思文大笑一聲,圈馬圍著張順與之相鬥。他身後的官軍也結著陣形向亂成一團的梁山軍發起進宮。張順的一身武藝大多在水上,陸戰並非所長,和郝思文鬥了十餘合便感不支,想要擺脫,那敵將的槍法就像水草一般,將他纏的死死的。官兵從四面源源不斷的湧出,部下的慘叫聲不時的傳入耳中,張順心中充滿了絕望之意,口中暴喝連連,手中長槍不要命的攻向郝思文。憑著一股血氣張順又與郝思文鬥了將近二十回合,奈何實力的差距無法彌補,很快就又支持不住了。那邊郝思文也知對手銳氣將去,也加緊了進攻,「刷刷」一連兩槍刺在張順雙肩之上。

    張順吃痛,手中的長槍拿捏不住,啪的一聲掉在地方。他心知大勢已去,正待閉目待死。

    郝思文朗笑一聲提起龍鱗槍就要一槍刺下,結果了眼前這個悍勇的賊首。

    關勝杵刀立在大營中央,見到勝利即將在我,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一絲微笑。

    所有人都認定,這一場戰鬥官軍勝利在即。突然,湖面上斜升起十餘個光點,到了大營和戰場的上方,光點陡然一亮,好似明星般將一方天地照的有如白晝。

    人們都被這突然到來的光亮無所似從,激鬥中的官兵和梁山賊都不約而同停下兵刃,瞇著眼睛朝天上看去。

    關勝,只有像關勝這種天生有著大將潛質的人,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還能有著冷靜的思維。他適應強光後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天上發生了什麼事,而是看相湖面,因為他在後面清晰的看到這些光點是從湖上升起的。這一看不要緊,湖面上黑壓壓的戰船已經逼到了岸邊,前面一字排開的十二艘戰艦如同怪獸一樣散發著無盡的殺意。

    關勝心知不好,岸上賊寇還沒有清除幹盡與大軍在營前擠成一團,大軍想要改變陣形都來不及。而那些後來的賊軍戰艦顯然是有備而來,不知使得什麼妖法,居然將整個戰場弄得一片光亮,使得官軍在明,賊寇在暗,形勢完全反了過來。

    「殺」就在岸上這麼一頓之間,湖上的艦隊中間已經分出了上百隻小船,每隻船上立著十餘人,瞬間就衝到了岸邊,從官軍背後殺入陣中。

    為首的三個大漢正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三兄弟,如同三個殺神,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陣中本來閉目等死的張順比郝思文跟早回過神來,大吼一聲,「弟兄們,援軍到了。」本來以為必死的梁山群賊,紛紛醒悟過來,舉刀就殺。內外夾攻下,官軍陣形大亂。

    郝思文回過神來要穩住真腳時,已然是來不及了。關勝,郝思文手下的這批官軍本就是蔡京臨時從各地抽調上來的,經過十多天的整頓勉強形成了一支大軍,若是戰事順利,那當然是奮勇爭先;一旦戰事不順,立馬就被打回原形,恢復了宋軍那種短小如鼠,遇戰就逃的特性。

    關勝營中只剩一千多兵馬,如營外的官軍不穩住陣腳,這一千多人殺出去也是枉然。關勝想到這裡,當機立斷領著從蒲東敢來的五百老部下,堵在大營門口,對蜂擁逃回來的官軍喝道:「潰軍繞營而走,到營後結陣,敢衝突大營者立斬不赦。」前面想要逃進大營躲避的官軍看到關勝面露煞氣在門口,頓時畏縮不前,膽小的已經饒著營寨向後面逃去。

    「關勝,你這是什麼意思?大軍拚殺半夜,你卻不然我等入營,你向造反嗎?」一個從河北調來的指揮使騎著馬就朝關勝衝過來。

    關勝冷哼一聲,青龍刀陡然一揮,寒光閃過,那指揮使的坐騎馬頭飛到了一邊。那指揮使隨著馬身一齊栽倒地上,腥臭的馬血淋了一身。指揮使手忙亂亂爬起來,氣的渾身發抖,指著關勝道:「你你給我等著。」關勝丹鳳眼一瞇,冷冷的朝他的脖子看過去。那指揮使只覺脖子一涼,頓時不敢再說,色厲內荏的瞪了關勝一眼,帶著手下也繞營而去。關勝見後面的官軍都依令到營後集結,緊緊的盯著還未平息的戰場。湖面上湧上來的賊軍越來越多,郝思文領著數百人還在賊軍中間激鬥。四五賊首圍著郝思文糾纏不休,讓他脫不開身。

    「關慶,你領著三百人去接應郝將軍,殺出重圍之後到營後組織大軍結陣」關勝冷靜的下著命令。

    關慶是關勝的侄子,年方弱冠,自幼喪父,由叔父關勝養大,刀法得了關勝六七分真傳。他聽到叔父的命令,毫不猶豫的用了一聲「是」,領著三百刀校手就向戰場中殺去。

    關勝手下的刀校手都是他精選的關西大漢,並且親自傳授刀法,實力不同凡響,在關慶的帶領下很快就殺到了郝思文身邊,兩軍會在一處奮力朝營後殺去。

    這時湖面上又升起數顆光點,其中還有一紅一綠兩顆不同的,關勝看在眼裡,不由的心中一突,知道賊軍還有變化。果然,數息之後兩邊都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數百梁山馬軍從兩邊同時掩至,將郝思文,關慶沖成數截。不多時,兩邊有傳來喊殺聲,似有千軍萬馬直朝營後立足未穩的官軍敗兵殺去。營前廝殺的賊兵也追著官軍向後面趕去,不到一刻時間,方纔還是激烈戰場的營前空地上居然空無一人,場面詭異至極。

    關勝靜靜的看著這幅情景,半響之後,才仰天長歎一聲,上前踏出數步大喝到:「船上領軍的是哪位好漢,何不現身一見?」

    「哈哈,大刀關勝果然不凡,兵敗如此,還能這般鎮靜。」周通立在船頭大笑道。

    關勝緊緊盯著周通道:「關某不知梁山虛實,貿然進兵,發下兵家之大忌,當有此敗。閣下能勝過關某,也算是世間好漢。可否報上名來,也讓關某知道敗於何方好漢之手。」

    「在下周通,匪號小霸王。關將軍只怕沒聽說過。」周通微笑著說道。

    關勝道:「原來是你。關某曾聽說你勝過那雙鞭呼延灼,本來還不甚相信,如今看來卻是傳言屬實。今日之戰,關某一敗塗地,現在即使想走,也定然落入周兄的後手。如此關某本當束手就死,但死之前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周兄能否應允?」

    周通道:「關將軍儘管說,若是在下能辦到,在下定然不會推遲。」

    關勝道:「關某平生好武,自問掌中大刀少有敵手。周兄手段驚人,不知可否與某戰過一場。若是周兄勝了,那便罷了,此間任憑處置;若是關某僥倖勝得一招半式,只請周兄能放過關某身後這些人,關某本人也有周兄處置。」

    「將軍!」關勝身後剩餘的刀校手齊齊上前叫道。

    關勝只是對他們擺了擺手,將他們揮退,眼睛還是緊緊盯著周通。

    周通自從與盧俊義一戰之後,對自己的武藝再也沒有半分懷疑,有信心面對天下任何一個高手,對關勝的挑戰絲毫不懼,大笑道:「關將軍之言正和我意。我若勝不得將軍,也沒臉面留將軍再次了,將軍自去便是。」

    「此話當真!」關勝眼中神光暴起,大聲喝問道。

    「當真。」

    五千字的一章。年底是忙,大多時候只能更新一章,我盡量將每章的篇幅拉長,希望能滿足大家的心意。

    最後祝大家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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