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的湖水在湖面東北面洩入濟水,再一路向東,經東平府,濟南府,青州三個州府注入渤海。
夜很深,梁山泊的濟水河口處慢慢的駛出十數隻漁船。每隻漁船上除了兩個划船的櫓手外還立著七八個大漢,頭戴斗笠,身穿蓑衣,腰間按著鋼刀。這些人自進到梁山泊之後就沒有一個人出聲,所有人都將手死死的握在刀把上,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一直行了十數里,最前面漁船上的一個高大漢子,撮嘴發出一聲口哨,十多隻漁船都聚集在一塊。
其中又有一個大漢大聲道:「大哥,何用這般小心?這條水路咱們都跑了許多年了,還怕哪個不成?」
最開始吹口哨的漢子就是這夥人的大哥,當下沉聲道:「老二,你要作死不要連累大伙。如今這梁山泊是什麼地界?這裡的好漢連青州都打破了,咱要是落到他們手中還有好?」
那老二還是不服氣道:「咱們販私鹽本就是刀頭舔血,要是這也怕,那也怕,還怎麼幹?再說前年大哥去拜會托塔天王晁蓋,不是已經說好了借路的事了麼?」
老大怒哼一聲道:「你難道不知前不久晁天王攻打曾頭市死了麼?如今梁山上做主的是那黑宋江。老二,你可知這山東地面上販私鹽的,除了咱們竇家還有哪一家最有實力?」
老二道:「誰不知道鄆城宋家三代鹽梟。不過十五年前宋家老家主死後,宋家新家主不喜江湖爭鬥,早已不再販私鹽了呀。」
「十年前,宋家新家主因長子,二兒子都在販運私鹽的途中被官府巡檢發現,死於非命,心灰意冷之下決定將家主之位讓給其第三子,自己在鄆城縣廣買田園,退隱江湖。不料他的這個三兒子一心想要求的功名,洗脫宋家幾代鹽梟的污名,拒不接受家主之位。因此宋家家主之位就落到了宋家四子宋清手中,此人面善心狠,手段毒辣,近年來又重新走上私鹽這條道上來了。不過如今他們主要走的是密州,沂州,兗州這一路,暫時與我們竇家井水不犯河水。」老大耐著性子解釋道。
「那宋家三子呢?」
「宋江三子後來求功名不成,居然索性破門而出,做了一個刀筆小吏,總還是希望一天能謀的一個官身。不料他在做鄆城為吏之時,藉著其四弟的暗中資助,仗義疏財,廣結四方豪傑,居然將江湖上成就個山東及時雨的聲名。呵呵,此人平身只想洗脫江湖**的污名,卻不料最後還是走上江湖路。」
「啊,這宋家三子就是宋江!」
老大頷首道:「正是及時雨宋江。二弟你說,如今他宋家家掌握了這梁山泊,我們若是撞到他手裡,有的好麼?」
老二道:「大哥說的是,『同行是冤家,這要是被他捉到了,咱們肯定討不到好。可是這一條到東京的捷徑就這麼白白放棄不成,咱們竇家兩代經營了十年啊。「
老大搖頭道:「走完這趟再說吧。好了,看來這條路暫時還是安全的,咱們趕緊回去將鹽船押過去。一定能夠要在五更之前繞過梁山,明日進到五丈河就安全了,走吧。」
十幾隻船在竇老大的帶領下飛也似的掉頭向濟水方向駛去,卻不知道,他們剛走,不遠處的一個長滿蘆葦的小洲上也劃出一直小艇。小艇上的人看著竇老大等人遠去的身影,眼睛裡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然後飛快的向南邊劃去。莫約一炷香時間,小艇繞過一個小島,來到一個營寨前,艇上人掏出一個令牌在守門的小校前晃了晃,道:「我有要事見你們周統領,趕緊在前帶路。」
守門的士卒看到令牌,立即表情一肅,躬身敬了個禮,立即轉身帶來人向寨中見大帳行去。到了帳前,小校現進到帳內請示,不一會出來道:「統領請你進去。」
來人對小校點了點頭,才舉步走進帳內。帳內擺設簡單,只在正中間擺著一個案桌。此時案桌後面坐著個赤著上身的精壯漢子,目光炯炯的看著大帳門口。來人趕緊上前行禮,並遞上令牌道:「椒圖坤字十七見過周統領。」
周統領就是桃花山的週二,大名叫做周泰,與周通是本家兄弟,當年因為王敦之事脫離桃花山。那是周通對自身前途一片茫然,就將他和十幾個一同下山的兄弟打發到二龍山,托魯智深,武松加以調教,幾年下來已經不是當初那副窩囊樣了。青州戰後,他與桃花山剩下的一百多人重歸周通麾下,加入到青龍寨中,可以說是周通的絕對心腹。後來周通重組青龍寨五大營,桃花山來的人大都編入親衛營。周泰就成了親衛營的一個隊長,後來由於身為親衛營的兩個副統領之一的寨主夫人不愛管事,就將他也生成了副統領。這個營寨寨位於土山島東北方十里處的小道上。周通佔據土山島後,讓周泰領著三百人在這裡紮寨,用來監視東平府的動靜。
周泰將椒圖十七的令牌拿在手裡看了看,令牌正面是一個背上背著個陀螺的龍形生物,背後刻著「坤,十七」三個字,然後抬頭盯著椒圖十七,問道:「你找本統領有何急事?」椒圖十七不急不躁的將方纔在湖邊看到的情景低聲說了一遍,接著道:「屬下認為這些人事關重大,還請周統領酌情處置。」周泰站起身來問道:「你來此用了多久?」椒圖十七道:「一炷香時間。」周泰將令牌扔回去,道:「好,我這就帶人去截住這些鹽梟。你趕緊到土山島向寨主報告。」椒圖十七接過令牌,默默的行了一禮,退出大帳,飛快的朝湖邊的小艇奔去。周泰則獰笑一聲自語道:「買賣來了。」只見他一腳將案桌踢開,從帳避上取過一把鋼刀,走到帳門口大喝道:「孩兒們,起來了,有大買賣。」
再說竇老大那群鹽梟,回到濟水河口,又從河道中引出二十幾隻稍大的漁船來。這些漁船上載著沉重的貨物,將船舷壓得都快觸到水面了。貨物堆起五尺來高,用油布蒙的嚴嚴實實,想必就是他們販運的私鹽。
鹽船進到湖內,竇老大雖然還有些警惕,但是內心也並不認為途中會遇到阻礙,居然探哨都沒有派出。船隊很快就前行可二十餘里,竇老大知道前面不遠有個湖灣,裡面有個大的蘆葦蕩,是個隱藏賊人的好去處。不由有些自責,方才為和不探遠點,將這個地方也查看一番。不過既然都到了這裡,再險惡也要迎著頭皮闖了。
眼看就要到蘆葦蕩了,竇老大對整個船隊喝道:「大夥兒,提起精神來,盡快渡過這片水面。」
話未落音,蘆葦蕩中傳出一聲刺耳的笑聲:「哈哈,你們過不去了。」笑聲過後,蘆葦蕩中撞出一直船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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