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哥哥,小弟特來請罪。」一大早,周通來到金沙灘宋江大帳。
宋江道:「呵呵,兄弟這是為何?」周通道:「昨夜小弟不經哥哥將令,擅自領人燒了凌振的營寨,請哥哥將罪。」宋江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大笑道:「破敵乃是大功,何罪之有。」話鋒一轉又道:「只是可惜了那轟天雷凌振,我本想擒他上山,替我梁山打造號炮以壯聲勢。」
周通暗自腹誹:「好在我搶先下手,不然讓他來給你造號炮,豈不是浪費人才」嘴上卻說道:「哥哥放心,小弟昨夜去時,已擒回那凌振,如今他已答應歸降青龍寨,今後也是我梁山一員,如山寨需要號炮,小弟回去自讓他趕緊打造。」
宋江神情不變,風輕雲淡般說道:「此事就勞兄弟上心了。」
二人又談了一會當下的軍情。周通就辭別了宋江,乘舟回青龍寨。站在船頭,想著凌振看了那些火炮,火槍圖紙之後立刻答應留在青龍寨,並且一步都不肯離開小谷的事情,周通就心情大好:「哈哈,我就知道,要吸引技術人才,就得用先進的技術去勾引他。」卻不知他剛走,宋江帳內就轉出個人來,正是軍師吳用。
吳用看著還在微微擺動的帳門道:「不得將令,擅自出擊,乃是軍中大忌,此風斷不可長。哥哥何不嚴懲青龍寨,以明軍紀。」
宋江搖頭道:「不可,青龍寨自成一系,實力不俗,周通又與山寨頭領大多交好,鬧將起來,卻是傷了兄弟間的情分。何況他也頗敵營,也算是替山寨立了大功。」
宋江如是說,心中不免對青龍寨已經存了幾分芥蒂。
吳用道:「可」
宋江道:「此事不必再說,如今山寨之主還是晁天王,如青龍寨有何不妥之處,他自有處置。我等當務之急是如何破那『鐵甲連環馬』。」
吳用道:「小可一時卻也想不出破解的法子。山寨兄弟中多有軍班子弟出身,不乏祖上曾有與北虜西賊鐵騎對陣過,哥哥何不招來尋問,說不定能找出破解之法。」
宋江頷首道:「軍師言之有理。我這就派人」話未說完。帳外小校進來稟告:「湯隆頭領求見。」
宋江與吳用對視了一眼道:「快快有請湯頭領進來。」
「拜見公明哥哥,軍師。」湯隆撩開帳門進來拜道。
宋江忙上前扶起道:「自家兄弟何需多禮。湯隆兄弟此來為何?」湯隆道:「今日小弟在寨中聽聞哥哥為破解呼延灼的『鐵甲連環馬』而煩憂,小弟知道一人,善用鉤鐮槍法,最能破解『連環馬』。」
「兄弟說的是何人?速速道來,我即刻派人下山去請。」宋江急切的拉著湯隆道。
湯隆道:「此人是東京金槍班教頭徐寧。小弟與他是姑舅兄弟,有祖傳的『鉤鐮槍』圖樣在此,若要打造,便可下手。可小弟只會造槍,不會使槍。若要使用,還得我那姑舅哥哥徐寧在此,他家傳的槍法或步下,或馬上皆有成法,神出鬼沒,變化多端,向來不傳外人。」
「唉呀,此人是禁軍教頭,如何肯梁山教槍法。」宋江歎息道。
「哥哥莫急。小弟有一法可賺他上山」湯隆又在帳中說了數語,引得宋江,吳用喜笑顏開。計議已定。宋江升帳,將賺徐寧上山一事告知眾將。眾將皆是大喜。宋江又作出安排,著湯隆留下鉤鐮槍圖譜,然後與時遷立即下山依計行事;又讓雷橫監督工匠馬上開工打造數千鉤鐮槍;其餘眾將謹守各寨,不得擅自上岸與呼延灼交戰,只等徐寧上山,教得鉤鐮槍法,再一舉破敵。
忽忽數日轉眼即過,壞鬼軍師吳用的詭計加上湯隆,時遷的超強執行力,徐寧一家毫無懸念的被賺到了梁山。(具體過程見《水滸》第五十五回,我這裡就不贅言了。)聚義廳上當然又是老一套,由晁蓋,宋江主持,梁山大小頭領歡聚一堂慶賀新頭領入伙。這日,見徐寧之心稍定,宋江就在酒席上啟請徐寧教演鉤鐮槍法。
徐寧上到山上,早就有幾分明白,也就不再推辭,便走下聚義廳,拿起一柄鉤鐮槍使了一回。此人本就是腰圓膀闊,一表人才,一路槍法使下來,身形如行雲流水般溜開,週遭數丈方圓都是槍影。眾頭領見了紛紛喝彩。當下宋江就決定揀選軍健由徐寧教習鉤鐮槍法。
來到校場上,徐寧教眾軍道:「但凡馬上使這般軍器,就腰胯裡做步上來,上中七路,三鉤四撥,一搠一分,共使九個變法。若是步行使這鉤鐮槍,亦最得用。先使人步四撥,盪開門戶;十二步一變;十六步大轉臼。分鉤鐮搠繳二十四步,挪上攢下,鉤東撥西;三十六步,渾身蓋護,奪硬斗強。此是鉤鐮槍正法。」一路路槍法使下來,周通在眾將中看了暗自道:「這鉤鐮槍法在一般槍法中加了鉤,撥等幾種用法,確實是對付騎兵之良法。」便對身邊的扈平道:「你領十幾個兄弟好生練習此路槍法。」
當日為始,莫約過了半個月,軍中已有數百人習成鉤鐮槍法。宋江見了大喜,一連幾天召集眾將商議破敵大計。議了數日,終於宋江提出了破敵之法,眾將皆不騎馬,步行領軍下山,分作十隊誘敵;但見軍馬沖掩將來,都往蘆葦叢中亂走。事先把鉤鐮槍軍士埋伏在彼,每十個會使鉤鐮槍的,加上十個撓鉤手,但見馬到,一槍鉤翻,便把撓鉤搭將過去捉了。
徐寧聽了讚道:「鉤鐮槍配撓鉤,此乃破連環馬的正法。」眾將也齊聲稱讚。
宋江見眾人計議已定,便非配下山破敵的各路頭領,有意無意間卻忽略了青龍寨諸人。
從聚義廳下來,周通身後跟著李應,孫立,扈成到了水泊邊上,準備乘船回青龍寨。李應,孫立都沉默不語。扈成卻憤憤不平道:「宋公明何其不公,此次破敵,大功將成卻不讓我青龍寨一人出戰。」
周通歎道:「此事怪我,不合擅自擒拿招降了凌振,讓宋江,吳用生了疑忌。」
「三弟差矣,自從我等別立一寨時,嫌隙已生。只是宋江要與晁天王爭奪山寨大權,不想過早與我等衝突而已。即使這樣,他也將鄒淵,鄒閏叔侄留在大寨,將孫新兄弟夫婦和樂和兄弟打發到山下酒店,以分散青龍寨的實力。即使沒有凌振一事,他也早晚會對青龍寨生出疑忌之心。」李應一語道破天機。
周通問道:「那我們該如何行事?」
李應道:「三弟不必擔憂。只要晁天王還在,那宋公明也不敢明著打壓我青龍寨。再者我等也不是任人欺辱之輩。」
「李大官人所言甚是。梁山眾好漢多事一起之輩,只要我們不先壞了江湖義氣,他宋江能奈我何?」一直沉默的孫立這時也開口說道。
兩天之後,宋江領軍以鉤鐮槍打破連環馬,將呼延灼近萬大軍打的幾乎全軍覆沒。韓濤被生擒後投降。呼延灼在諸多梁山頭領的追擊之下,隻身逃亡青州,他從東京甲仗庫中領取的眾多精良軍器皆歸梁山所有,連前面耀武揚威的『鐵甲連環馬』也一部分成了梁山慶功宴上的肉食,其餘大部分成了梁山馬軍的坐騎。當然沒有出戰的青龍寨是半根馬毛也沒分到。宋江選擇性的遺忘了先前欒廷玉生擒彭屺的功勞,這讓青龍寨的許多人暗自不平。周通倒是無所謂,只是讓扈平等人在寨中教習學到的鉤鐮槍法,自己大多時候泡在小谷中與凌振,周水,周火研製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