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這件事情就麻煩殿下了。」馬歇爾最後說道:「我讓她下午過來。噢,差點忘了告訴您,我這位侄女名字叫比婭特麗莎#巴頓,她的父親是我的老朋友了。」
看著面前這位黑髮碧眼的姑娘,溥德的心中有太多的感慨。這個名字讓他聯想到一名二戰英雄,更何況馬歇爾還言明,這個人是他好友的女兒。
如果說美國戰爭英雄中還有一個人的威名可以蓋過麥克阿瑟和馬歇爾的話,那就只能是喬治巴頓;如果說美國戰爭英雄中還有一個人能夠得到中國皇帝的誇讚,那就只能是喬治巴頓;如果說美國戰爭英雄中還有一個人是以悲劇落幕的話,那同樣也是喬治巴頓;如果說美國戰爭英雄中還有一個人未能落葉歸根,而是曾經發誓要同自己曾經指揮的士兵葬在了一起,那個人仍舊是喬治巴頓。
在溥德看來,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及中美戰爭中,只有巴頓才是真正的、不折不扣的、科班出身的軍人,他具備了一名職業軍人所應具備的一切元素,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他具有卓絕的軍事指揮才能,對於進攻有著癡迷一般的偏好,對他來說,只有進攻才是軍人勇氣的最佳體現,而進入戰壕防禦則是懦夫的表現。他的性格粗魯暴躁、口不擇言,「狗雜種」、「狗娘養的」是他最喜愛的口頭禪,他用這些口頭禪去激勵部下士兵的鬥志,而他的士兵也用這些口頭禪來招呼他。對於美軍第三集團軍的士兵來說,巴頓就是勝利的象徵,「他就像上帝一樣,他的咒罵能夠令陷入泥濘的坦克車,與不知所措的坦克手,爬出困境重新趕上隊伍。」
正如在中美戰爭關鍵時刻,巴頓面對他所指揮的第三集團軍時所做的一次戰前動員演講那樣:「……二十年後你會慶幸自己參加了此次戰爭。到那時,當你在壁爐邊孫子坐在你的膝蓋上問你:『爺爺,你在中美戰爭時幹什麼呢?』你不用尷尬的乾咳一聲,把孫子移到另一個膝蓋上吞吞吐吐地說:『啊……爺爺我當時在路易斯安那鏟糞。』與此相反,弟兄們你可以直盯著他的眼睛,理直氣壯的說:『孫子,爺爺我當年在第三集團軍和那個狗娘養的喬治巴頓並肩作戰!」
的確,巴頓永遠都是如此的粗俗,但是他所領導的軍隊卻永遠是那麼的勇往直前、士氣高漲以至於美第三集團軍成為了中美戰爭中的一個神話。
除此之外,巴頓在二戰中英勇傑出的表現也贏得了斯大林的讚賞,他曾經對紅軍參謀長毫不掩飾的誇讚道:「像巴頓和他的軍隊那樣,橫跨法國的進軍,對紅軍來說是不可想像的,而且肯定是做不到的。」
即便是敵人,當初德軍的一些將領,也毫不掩飾對巴頓的欣賞。作為巴頓的宿敵,有著「沙漠之狐」稱號的隆美爾就曾經說過:「在突尼斯美國人為他們取得的經驗付出了昂貴的代價,但收益不小。美國將領在那時就已經顯示出他們在戰術調遣方面是很先進的了,雖然我們直到在法國才目睹巴頓軍隊在運動戰中取得的最驚人的成就。」
馮龍德施泰特在面對德國記者採訪的時候,毫不隱諱地宣稱:「巴頓才是出類拔萃的!」
赫爾曼、巴爾克將軍作為曾經指揮納粹德軍與巴頓正面對戰的指揮官,也坦率地說:「巴頓將軍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傑出的戰術天才。我至今仍將曾與他對抗看做是一種莫大的榮幸和難忘的經歷。」
就是這樣一位軍功彪炳、性情粗暴但是卻個人魅力無窮的將軍,卻在中美戰爭中由於得不到有效支援,而成為龍軍的俘虜,目前還被關押在中國的戰俘營裡,看來這位將軍很難實現他的夙願:「死於最後一場戰爭中的最後一顆子彈。」
對於真正的軍人,溥德無疑是崇敬的,無論對方是站在那一個陣營,又或者有著什麼樣的立場,因為他始終堅信一點那就是「軍魂無國界」。戰爭就是一場博弈,真正優秀的棋手不但能夠取得勝利,還能夠在勝利的同時,博得對手的尊敬,而戰爭同樣如此。一位真正的將軍不止能夠戰勝敵人,還能夠在取得勝利的同時贏得對手的尊敬。
對於軍人來說,什麼樣的人生最有意義?並不是無上的榮譽與權勢,而是百年之後有人在談及自己的時候,能夠豎起大拇指恭敬地說一聲:「他是一個真正的軍人。」這就滿足了。溥德覺得自己百年之後,如果也能像巴頓那樣為全世界所銘記,那就真的是不枉此生了。
「其實你不應該來給我做專訪。」心有感觸之下,溥德面對著比婭特麗莎#巴頓忍不住喟然長歎一聲,然後說道:「你的父親喬治巴頓才是你最應該去關注的。」
「哦?」比婭特麗莎顯然感到困惑了,畢竟現在不管是誰看她父親的威名都沒有眼前這位年輕皇子的大,尤其是現在她父親作為美軍戰俘被關押在中國戰俘營裡,被美國民眾的口水壓得抬不起頭來,這有什麼可採訪的?
「我瞭解你的父親。」溥德想了想,然後解釋道:「他是一位真正的軍人,而且注定是一名成功的將軍,偉大人物是需要時間來驗證的。拭目以待吧,也需要不了多久,你們整個美國都將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自豪。」
面前這位風雲人物的論調,可是比婭特麗莎以前從未聽到過的,在那些周圍的人眼裡,自己的父親從來都是一個脾氣暴躁但是卻並不怎麼得志的人。而今,卻有人對自己說自己那位出口成髒的父親,注定將是一名成功的將軍,這樣的論斷是怎麼得來的?
「殿下認識我父親?」比婭特麗莎坐正身子,好奇的問道。
「嗯,不過我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卻沒有見過他的人,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遺憾。」溥德站起身來,為比婭特麗莎倒了一杯水。
「殿下說笑了。」比婭特麗莎顯然對對方的說法並不相信,她禮節性的道了聲謝。
「我說的是真話,絕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溥德聳聳肩說道。「一個職業軍人的歸宿是在最後一戰中被最後一顆子彈擊中而乾淨利落地死去。能說出這樣一句話的人,就應該得到所有人的崇敬。」
「那……」比婭特麗莎似乎還想要繼續問些什麼,但是溥德在這個時候打斷了她。
「比婭特麗莎小姐,」溥德擺擺手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這次來是要給我做專訪的。原本像這種事情是需要多走幾個程序的,但是現在我可以接受你的訪問,不過咱們必須約法三章。第一,我只給你二十分鐘的時間,因為之後我還有要務需要處理;第二,你所提出的問題不能涉及到我國的國家機密,如果出現我不會回答的;第三,不利於目前中美戰略合作關係的問題我不會回答。比婭特麗莎小姐,你認為我所提出的這三項條件有問題嗎?」
「當然不會有問題。」比婭特麗莎很爽快的回答道:「我還會盡量考慮殿下您的立場,從而避過那些敏感話題,當然由於中美兩國在體制上的差異,所以我也無法保證我所提出的問題是否會觸及到您的底線,因此如果我不慎提到什麼令您感到為難的問題的話,還希望殿下能夠諒解。」
「那就要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溥德理解的點頭說道。
「那將軍我可就要提第一個問題了。」比婭特麗莎很欣賞中國皇子的隨和,她從隨身的挎包裡取出一份稿紙和一支鋼筆準備採訪。
「你可以開始了。」溥德正襟危坐,擺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說道。
「第一個問題,」比婭特麗莎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現在美國的公眾都對殿下的事跡非常感興趣,但是對於您的身世卻沒有絲毫的認識。因此,我建議您對您的身世做一個簡單的介紹,可以嗎?比如說您的父母,您的兄弟姐妹以及您幼年時所受到過的教育等等。」
「哦,對於這一點我只能跟您說抱歉了。」溥德聳聳肩無奈地說道:「因為在這方面我實在沒有什麼可以談的,你應該知道,我的家庭比較特殊,我的父親是中國皇帝,母親是皇妃,我的兄弟姐妹都是皇室的核心成員,因此對於我的家庭不能說得過多,我只能說,我的家庭與千千萬萬的普通家庭沒有什麼區別,父親承擔著子女的教育責任,母親更多的關心我們的成長和健康。至於說我幼年所受過的教育,那恐怕只能限於中國宮廷式的儒學教育了,當然如果這也算是一種教育的話。」
比婭特麗莎對溥德提出的問題,在開始的十幾分鐘時間內,基本上都是糾纏於他的私人問題,的確沒有涉及到什麼國家機密以及影響到中美合作關係問題。眼看著短短的二十分鐘時間就要過去了,就在溥德認為這次的專訪可以平淡結束的時候,比婭特麗莎終於將問題引向了她這次採訪所安排的最關鍵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