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續清對於自己的運動員們在奧運會上的表現非常滿意,奧運會結束後,命北京奧組委原班人馬不動,直接掛靠在文化部下面,成立新的帝國體育發展總局,著手實施全民健身計劃。
同時,從該局劃出資金100萬龍幣,獎勵獲獎的運動員和教練們,這些日子他心情非常好,印度戰爭結束不久,他打算先安安穩穩的享受了幾天太平日子再開展新的計劃。
這一天晚上,關續清借口要看折子,沒有翻牌子叫妃子侍寢,一個人在養心殿裡批閱完了折子,靠在龍榻上閉目養神,直到起了定更。
左右閒著沒事,睡又睡不著,他乾脆叫小德安挑起一盞汽燈,要出去散散心。兩人一前一後,在乾清門轉了一圈,又由東永巷向北繞了一大圈。路過坤寧宮時,他像是猛的想起什麼,笑道:「朕差點忘了,昨兒**喇嘛進貢了十封藏香,是要供奉給這裡菩薩的,你這會子就去取,朕在坤寧宮等著。還有藏香旁邊那個盒子,也抱過來,朕有用。別讓人知道,聽明白了?」
小德安今天一整天都跟著皇上,有什麼不明白的,忙一疊連聲答應著去了。這裡關續清就信步踱進坤寧宮。
坤寧宮裡那個小佛堂,其實是專為皇后設的禮佛進香的去處。當初在康熙年間蘇麻喇姑在這裡帶髮修行,自她圓寂之後,這裡就沒了出家人。為了叫這裡像個佛地,康熙晚年命從宮女裡選一些性情溫和恬淡的來這裡當差,照樣的吃齋做佛事,照樣的尼姑裝束,差滿三年後,不再補到後宮,逕自放出宮回家。因此雖然清苦一點,但人人都願來。
這時,幾個掌事的大「尼姑」帶領著眾人正在敲魚擊磐的做晚課,見皇帝突然獨自駕臨,慌了手腳,趕忙停下了法事跪地接駕,然後讓座上茶和點心。
關續清笑著擺擺手,說道:「你們照做你們的功課,今兒上午路過這裡,沒有拜見菩薩,有些心緒不寧。朕自己到觀音前許個願去,去吧!」那些宮女只好聽命,到西配殿照樣唸經去了。
關續清用茶水漱了漱口,端了一盤銀絲酥玫瑰糕走進佛堂。抬頭一看,過去被香煙熏得發黑的黃幔已煥然一新,案、爐、屏、幾以及屋裡擺設的座椅、跪墊、蒲團、水磨石地都擦洗得一塵不染。一尊一人來高的白玉觀音站在蓮台上,一手端著楊柳淨瓶,一手做彈指狀,臉上慈祥端莊,用神秘的微笑注視著爐內裊裊香煙。
關續清一眼就看見靜芳正閉著眼睛坐在蒲團上,於是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那盤糕輕輕放在她身邊的茶几上,小心的退回來,合十雙手凝望著觀音像。
過了許久,他才喃喃自語道:「觀音菩薩,以無量法力佑我中華,國泰民安、山河錦繡,佑朕成為一代令主……」
「是皇上,您來了!」靜芳聽見有禱告聲,睜開眼一看是皇上,眼睛裡閃出欣喜的光芒,正要起身叩拜,關續清已經走過來雙手按住了她肩頭,笑道:「朕就知道你今天吃齋,要在這兒祈福。朕在那邊殿裡坐不住,過來看看。」
靜芳臉一紅,瞟了皇上一眼,又低頭說道:「奴婢左右不過是個平常的女人,眼見著人老珠黃了,有什麼看頭?」
關續清一手扳著她肩頭,一手撫摸著她的前額,臉頰和溫熱的嘴唇,長吁了一口氣,說道:「靜芳,朕心疼你……心疼你懷的兒子……」
靜芳眼中的淚撲籟籟的滾落出來,哽咽著說道:「我今天就是來菩薩面前仟悔我的罪過的,可孩子,他沒有罪……」
「你也沒有罪。」關續清歎道,「要有罪,自然是朕了。別說朕是天子,就是平常的百姓,也絕對沒有叫女人擔待罪責的道理。聽朕說,不吃東西是不成的,你把這盤子點心吃了,就算朕的兒子吃的……」
「主子……」靜芳只覺得一陣眩暈,一下子撲在皇上寬闊健壯的懷抱裡,「我真有罪,有時想想又是真有福份,心裡又苦、又甜,又愁又喜。可是想想家裡那位,我心裡害怕極了。」
正說著,小德安進來了,靜芳想要掙脫開皇上的臂膀,卻被皇上按住了,關續清說道:「別動,就這樣挺好。小德安,把那包東西放在這裡,你替朕點著藏香,退到外頭侍候著就是了。」
待小德安退出去之後,關續清才笑道:「你怕他們這些人什麼?他們是奴才,生死榮辱在朕一念之間。你是怕載漪是吧?」
不等對方回答,他又指了指小德安送來的那個大紙包,說道:「這是山東省長進貢上來的阿膠,用的是真正的阿井水、真正的沂蒙驢皮,熬膠的是胡家阿膠真正的傳人!你回去慢慢吃,把身子補好了……」
靜芳苦笑著搖搖頭,「他再不濟畢竟也是我們一家之主,肚子一天天打起來,只要他能順利出世,載漪就是要殺我,我也不怕。」
關續清笑道:「喝!連死都不怕,你怕什麼?」
「閒話。」靜芳臉色蒼白,「外頭閒話多得很。說您想殺掉載漪,所以佔了我的身子……」
關續清驀然變色,攬著靜芳的手猛地一顫,正要細細追問,小德安急匆匆進來,說道:「主子,藍妃娘娘來上香了,馬上就要到坤寧宮門口了!」
靜芳一把推開皇上坐回到蒲團上,急切的說道:「皇上,你快走吧,被人撞見了……」
「不要緊,怕她什麼。」關續清輕輕拍了拍靜芳的頭頂,笑道:「藍妃有點妒忌是真的,別的毛病也說不上。咱們又不是做賊,朕倒要看她能怎樣?」說罷,竟坐在蒲團旁的椅子上,一把將驚得渾身發抖的靜芳攬在懷裡,輕輕摩挲著她的秀髮,口中道:「有朕呢,什麼也不怕……」
可靜芳又急又怕,在皇上懷裡掙扎了幾下,卻被對方一雙手緊緊按住,只好聽天由命的歪倒在他懷裡。眼看著一串燈籠進了坤寧宮,眼看著「尼姑」們躬身迎接藍妃娘娘,又聽小德安陰陽怪調的在小佛堂外頭賠笑道:「藍主兒,主子在裡頭進香,叫隨從們一律迴避呢!」
「是麼?」外頭傳出了藍妃脆生生的笑聲:「這麼晚了主子還過來,這份虔誠的心就是菩薩也感動了!」一邊說著話一邊走了進來,嘴裡還喃喃的說:「正巧我來,正巧主子也在,這也是我的福緣……」
眼前的景象令她一下子怔住了。只見燭光之下,蒲團上,皇后的親妹子靜芳,公然倚偎在皇上的懷裡!皇上一手摟著她肩頭,一手輕輕撫摸著她的一頭秀髮。剎那間,藍妃釘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也不是,迴避也不是,清俊秀麗的面孔變得蠟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關續清鬆開了已經半暈的靜芳,起身踱到香案前,雙手合十向佛像鞠了一個躬,又上了三柱香,又鞠了一躬,退了一步轉身看著藍妃,淡淡一笑說道:「你不是來進香嗎,楞著幹什麼?」
「是……不是……」藍妃從沒見過皇上這樣的眼神,慌亂得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道:「臣妾不知道主子在這裡,真的!真的是不知道……」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都看見了?」
「奴婢眼神不好,什麼也沒瞧見……」
「你瞧見了!」
藍妃聽著這沉重的、透著巨大壓力的話,低下了頭,半晌才說:「是……臣妾不敢欺君……看見了。既然如此,臣妾該向皇上進一言,外頭已經有風言風語了,這種事一傳出去,皇上臉上不好看,皇后臉上也不好看,就是靜芳妹子也沒法作人……」她話沒說完,靜芳已經摀住臉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小德安,」關續清對他吩咐道:「叫跟藍妃來的人都回宮去。朕和貴妃今晚在這裡守夜進香!」說罷轉過身,來回踱著步子。過了半晌,忽然問道:「自古以來有沒有不惹閒話的皇帝?」
藍妃被他問得一怔,支吾了一陣,說道:「貞觀太宗皇帝時興許有吧?唐玄宗開元……」
關續清冷笑道:「不錯,你都搬出唐太宗來了,看來你還讀過幾本書!玄武門政變,李世民殺兄篡位,知道嗎?一個武則天,向上侍候太宗,向下侍俸高宗,父子二人同時佔著一個女人,他們名聲很好聽麼?」
藍妃低下了頭,喃喃說道:「臣妾讀書不多……」
「你該學你主子娘娘,讀讀《女兒經》這類書。」關續清見她紅著臉,低著頭搓弄衣帶,那欲語又止的柔情神態,不禁動了憐愛之情,放緩了口氣:「你啊,這些年只知道吃齋念佛,朕還以為你吃醋的本事沒了呢,沒成想反而變本加厲,換上過去,朕翻你的牌子比皇后還多兩倍不止。」
他又看了看低頭默默不語的靜芳,口氣又變得嚴峻起來,對藍妃繼續說道:「比如說這小佛堂,朕在這裡進香,吩咐一聲不許你進來,你能進來嗎?朕就是有意治你這個毛病!朕就是和靜芳有情,說句實在話,這在皇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你怎麼三番五次語意雙關的敲打靜芳,還傳了那些『閒話』出去!你既來了,也看見了,你說個解決的法子,算是你有罪呢,還是朕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