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鍔和馮玉祥俱是一怔,此次戰役的目的不僅是要收復新加坡失地,更重要的是最好能活捉袁世凱,向朝廷向皇上有個交代,要是真的讓袁世凱跑了,那就是放虎歸山、必要傷人,今後可就禍患無窮了。
馮玉祥說道:「自古華山一條路,我知道新加坡除了海港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渡口,袁世凱十有**就是想從那裡離開,松坡,你留此收拾殘局,我親自去把姓袁的活捉回來。」
馮玉祥正待要走,蔡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煥章,多多小心!」
馮玉祥點點頭,登上軍車,急速向馬六甲方向奔去。
這時,參謀長洪兆麟不無擔憂的對蔡鍔說:「司令,我擔心此事馮將軍未必就能辦成。」
「為什麼?」
「馮將軍與袁世凱有舊,當年袁世凱時任北洋大臣,對馮將軍也有過舉薦提拔之恩,我擔心這一次馮將軍去追擊袁世凱,就是一次華容道,很可能他心一軟,念及舊情會把袁世凱悄悄放走呀。」
「華容道……馮將軍風骨高傑,大義凜然,我相信他一定能擺佈清楚個人私情與國家大義之間的利害關係,要是真的把袁世凱放走了,我姓蔡的願意與他一起承擔這個罪責。」蔡鍔堅定的說道。
洪兆麟長歎一聲:「唉,希望一切順利。」
正在這時,只見李烈鈞慌慌張張的過來,對蔡鍔說:「司令,皇上……皇上……就要來了!」
蔡鍔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皇上就要來了,空軍一號剛剛到達了新山,聽說此時皇上已經坐上專車朝咱們這邊趕來了。」
蔡鍔倒吸了一口涼氣,皇上要來,怎麼事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得到,新加坡剛剛光復,殘敵還沒有肅清,這一路之上萬一出點兒差池的話,我蔡鍔就是有十個腦袋也要被砍的啊。
李烈鈞又說:「皇上下旨命您在新加坡總督府接駕。」
蔡鍔沉吟半晌,斷然說道:「馬上傳我的命令到虎威軍各部,一個小時,我給他們一個小時的時間肅清殘敵,特別是要把新山到新加坡總督府之間的道路肅清,沿途派出三個步兵師團進行保護,要是出了馬腳和疏漏的話,一律就地正法。湘臣,總督府清理出來了沒有,我要求的不光是清理出來,一定要把邊邊角角全部檢查一遍,萬一忽然從哪個旮旯裡蹦出一個人來對皇上開冷槍,可如何是好啊。」
「司令,放心吧,凡是原總督府的人全部被押到了新山大營,目前總督府由20軍齊燮元的步兵團全權把守,萬無一失的。」
「不行,一定要加派兵力,起碼再加派兩個步兵團把總督府附近的區域全部封鎖起來。」
「是!」
這時,汽車已經備好,蔡鍔帶著虎威軍一干高級將領登上汽車,火速趕往新加坡總督府。一路上,蔡鍔對洪兆麟說:「湘臣,你說皇上突然駕到,到底是為了什麼?」
洪兆麟想了想說:「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一定是為了逆首袁世凱而來。」
「哦?」蔡鍔推想了一下,覺得洪兆麟說得很有道理,馬上焦急起來:「可是眼下袁世凱已經逃跑,去向不明,到時候讓我如何向皇上交待啊。」
蔡鍔等人先期到達總督府內,親自對府裡的警戒做了部署,對府裡進行了臨時性的佈置和整理,靜候聖駕來臨。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之後,門外汽車喇叭滴滴一陣響,只聽有人尖著嗓子高聲叫道:「皇上駕到!虎威軍司令蔡鍔、振威軍司令馮玉祥接駕!」
蔡鍔全身一震,急匆匆來到府門外,只見為首的一人全身金黃色龍袍,雖然年輕,但顧盼之間氣度威嚴,隨便往那裡一站便如淵渟嶽峙一般,蔡鍔馬上猜到這位就是帝國皇帝陛下,在皇上身後是最高統帥部長官馮相華,海軍部總督劉步蟾,參謀長林建章,陸軍部參謀長徐世昌,裝備處處長吳佩孚等等帝**事高官一大幫人。
「臣蔡鍔,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蔡鍔和手下的將領一起跪倒山呼萬歲。
「都起來吧。」關緒清一邊打量著這座莊嚴氣派的總督府,一邊大踏步跨進了府門。他一邊向裡面走一邊問道:「目前的戰況如何?」顯然這句話是對蔡鍔說的。
蔡鍔上前幾步跟在皇上身後,低聲說道:「啟稟皇上,為了避免流血傷亡,昨天臣命令空軍對新加坡市區主要叛軍工事進行了轟炸,今日對城內發放了十萬張傳單,由此叛軍不戰自亂,目前絕大部分叛軍都被向我軍投降,正在進行重新編製,但在市區內還有一小部分叛軍負隅頑抗,都已被我軍消滅掉了,新加坡全城已被我軍佔領,這都是仰仗了皇上的洪福。」
「不戰而屈人之兵,好!」關緒清沒再說話,一直來到總督府內的會客廳裡坐定,蔡鍔偷眼看看皇上的表情,既看不出惱怒也看不出高興,實在令人琢磨不透,但越是這樣他心裡就越沒底兒。
坐定之後,關緒清環顧了一下在場眾人問道:「馮玉祥呢?他怎麼沒來接駕?」
蔡鍔心下一顫,神色間越發顯得慌亂,這句話該怎麼回答,袁世凱跑了,馮玉祥去抓他,在這樣的場合要是這麼回答,一定會引起龍顏震怒的,因此支吾了半天也沒有吐出半個字來。
關緒清盯著蔡鍔看了半晌,又問道:「逆首袁世凱呢?」
蔡鍔一看再也不能不說了,當下跪倒說道:「臣有罪,攻佔新加坡之時,袁世凱趁亂逃跑,馮玉祥帶著所部人馬正在追擊,目前情況不明,請皇上治臣不察之罪。」
「哦?袁世凱跑了?」關緒清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幾下,他站起身來慢慢走到蔡鍔身邊,一隻手輕輕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蔡鍔全身就像電擊了一般猛地一顫,只聽皇上淡淡的說道:「朕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袁世凱,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懂嗎?」
「喳。」蔡鍔滿頭大汗,悚然稱是。
再說袁世凱等人坐著汽車一路飛奔,好在他們逃出來的時機比較恰當,朝廷的軍隊大部分都是從北向南擴散,馬六甲幾乎還沒有什麼人前來駐防,袁世凱的車子竟走的是荒僻小道,因此躲過了許多盤查,對於袁世凱來說,這是他有生之年最驚心動魄的一次逃亡之旅!他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後一次。
「大人,快到了。」陸宗輿興奮的說道。
袁世凱的表情逐漸扭曲起來,眼前的希望越來越近,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將來東山再起的光景,一想到這兒,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忽然,車子在通過一條之後來了一個急轉彎,只聽「砰」的一聲,車子劇烈的震顫了幾下,司機猛地向左一打方向盤,同時狠狠的踩下了急剎車,吱——「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陸宗輿瘋狂的對司機吼叫起來。
司機回過頭來,臉上滿是大汗,苦著臉說道:「恐怕是咱們的車速過快,車胎爆炸了。」
啊!袁世凱、袁克定、袁克文、陸宗輿、梁士詒、段芝貴聳然變色!
怎麼辦?!
梁士詒勸道:「大人,好在離渡口已經不遠了,咱們乾脆下車朝那邊步行吧。」
袁世凱點點頭,「也好,這樣也可以撿小路走,不會惹人注意。」
幾個人下了車,開始朝著西面的渡口出邊走邊跑,一頭扎進了一片熱帶叢林,衣服被樹枝子扯得稀爛,那樣子甭提有多狼狽了。
就這樣大約奔波了二十多分鐘,終於走到了這片叢林的邊緣,仔細觀望一下,渡口已經遙遙在望了。
「大人,我們快到了!我們快到了!」眾人都驚呼起來。
袁世凱忽然停下腳步,仰面大笑起來,「哈哈……想不到天無絕人之路,我袁某人從此將會逃過此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十年之後,必要東山再起!」他回過身來盯著新加坡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心道,蔡鍔,馮玉祥,早晚有一天,我老袁還會回來和你們一決雌雄。
幾個人舉步剛要往前走,只聽左側不遠處有人朗聲叫道:「袁世凱,煥章在此等候多時了!」
啊?袁世凱循聲望去,只見從一棵參天大樹背後閃出一個魁偉的身影來,緊接著,四下裡沙沙一陣響動,從四面八方忽然湧出了無數的軍兵,都荷槍實彈向這邊走來,袁世凱心中升起一股子涼氣,頓生一個念頭:完了!
但袁世凱詭計多端,最大的長處就是能夠做到處變不驚,在這個節骨眼上,腦子裡飛速的轉動著念頭,盤算著脫身之計,眼下跑是跑不了了,強攻不行只好智取。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振威軍總司令,馮玉祥。
袁世凱故作鎮定,嘿嘿一陣冷笑:「我當是誰,原來是煥章啊,怎麼,你專程趕到此地劫殺我不成?」
「你想錯了,我可不敢輕易殺你,只不過要請你根本回總督府一趟,我們要把你親手交給皇上,聽憑皇上的處置。」馮玉祥義正詞嚴的說道。
「好啊,把我交給皇上,你馮煥章就可以陞官發財了。」袁世凱長長歎了口氣說道:「唉,我袁世凱能栽到你馮煥章的手裡,我也是心甘情願了,誰讓咱們有舊呢。」
ps:大吼一聲,要鮮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