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恪冷笑了一聲:「哼,德國人巴不得和中國較好呢,一個新政府的組件除了要獲得國內民眾的認可外,更重要的是需要得到大國勢力的支持,我聽說興登堡為此一直在積極的與中國人達成某種瞞和。」
齋籐博沉吟著說道:「我們就這樣*裸的提出對於中國的利益要求,不僅內閣,就連元老、重臣都不會答應,因此必須在這個方案上包上一層糖衣,這個糖衣就是要就對外政策為名的東方會議。」
「呵呵,齋籐君說的太好了,首相大人的意思也是如此,這也是召開東方會議的原因。」鈴木貞一興奮的站起身來,說道:「在此我要聲明的一點是,我說的話不只是代表我本人,我事先已經就此事與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以及當時任陸軍大學教官、不久調任關東軍作戰參謀的步兵中佐石原莞爾等人商量之後,歸納出日本軍界應當採取的有關對華政策的積極意見。而且我非常希望把這份對華積極政策的主張歸納為文件。」
「好,」森恪也站起身來說:「這份文件就將是東方會議召開的基礎,我們要盡快加以整理,盡早交到首相大人手中。」
吉田茂高興的說:「好啊,現在我們的分工已經很明確了,鈴木君負責軍界方面的遊說,我負責對元老、重臣進行遊說,森恪君負責內閣和政界方面,齋籐君負責對外務省和美國做因勢利導的工作。這次會議將會是大日本帝國新的轉折點!」
6月27日,在首相田中義一的組織下,日本內閣在東京秘密召開了東方會議,會議對外宣稱的是研究日本對外政策以及日本發展等重大議題,實際上會議的中心議題就是對華政策!
六月的東京,正是色彩絢麗的大好時節,杜鵑盛開,玫瑰待放,那緋紅的輕雲般的櫻花,更使人流連忘返,心曠神怡!
日本退役大將、政友會總裁田中義一的心情此時和東京的天氣一樣好。他聽了鈴木貞一關於中國水災治理和平剿袁世凱叛軍的報告,還把他的密友森恪請來,共同做了會前的商議。
田中義一晃動日本人少有的高大身軀鼓動說:「中國皇帝有手腕,有膽量,現在正是他最疲憊最懈怠的時候,大日本帝國就要借助這個機會,把亞洲的領導權重新奪回來!田中義一獰笑著說道。近年來,日本發生連年的經濟危機,田中義一利用國內民眾對政府的不信任,集中攻擊若槻內閣的對華政策,終於在今年4月20日推翻了若槻內閣,於日本軍國主義分子的狂熱叫嚷聲中登上日本首相寶座。
當晚在東京豪華氣派的一間酒店舉行盛大宴會,招待日本軍政財界要人、皇室權貴和黑龍會、猶存社等黑社會巨頭。田中義一胸前掛滿皇室勳章,得意洋洋發表講話說:「本大將,本總裁,本首相奉陛下大命組閣,將善體聖意,著重解決財界和外交問題。本首相將親自兼任外務大臣,並請森恪君出任外務次官!」
森恪有東亞新體制先驅之稱,主張向外侵略,一直與軍部密切勾結,是推行大陸政策的急先鋒。軍國主義分子們一聽說由他擔任事實上的外務大臣,都一起歡呼起來:「森恪君出山,進軍滿洲!」粗壯敦實的森恪受到軍國主義狂熱的強烈感染,在當天的招待晚宴上當眾發出誓言:「帝國的出路在支那,抓住時機一舉解決亞洲的外交領導權問題!」森恪的表態引起各界權貴的一片稱讚聲,田中義一深受啟發,又向他的支持者保證:「本首相矢志改變軟弱無能的幣原外交,擔負起全面更新帝國對華外交政策的使命,重建新的外交機制,打開對華新天地!」
宴會後,田中義一把森恪和鈴木貞一請到首相府客廳,向鈴木貞一詢問道:「你是中國陸軍參謀長徐世昌的老同學,又長年委身於多事之秋的中國,以過人的間諜才能周旋於中國多年,為帝國的對華政策調整立下汗馬功勞,依你之見,中國皇帝在短期內能平剿袁世凱統一中國嗎?」
鈴木貞一微微搖搖頭,話鋒一轉說:「我接受東久邇親王殿下鈞旨,和幾個帝國陸軍軍官組織了個研究會,成員有石原莞爾,他足智多謀,聰明能幹,還有天皇陛下的侍從官町尻量基子爵和戰略奇才阿南惟幾!」
田中義一看鈴木貞一這個年輕人來頭不小,不禁肅然起敬,老老實實問道:「你們對袁世凱有何看法?」
鈴木貞一稍作沉思,侃侃而談:「袁世凱是中國目前最有希望的人物,但他還不能在短期內統一中國。」
「這是為什麼?森恪問道。
「起碼有三個原因:第一,中國皇帝堪稱有史以來中國最英明、最偉大的皇帝,袁世凱的陰謀其實早就被他洞察到了,要不是突然發生的黃河決口,袁世凱的叛軍根本就沒有機會崛起。」
「對,中國皇帝是一個令所有人敬畏的君主,就連明治天皇都忌憚三分。」田中義一感慨的說道。
「第二,中國有著號稱200萬常備軍的兵力,全世界都公認德國陸軍是世界第一,但在我看來中國的陸軍才是,袁世凱也只不過策動了區區二三十萬的兵力,想要推翻現行政權,扭轉乾坤,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森恪用力將胖頭一點道:「不錯,昨天還接到情報說,中國組件的兩路大軍已連戰連捷,袁世凱的軍隊就像是雞蛋遇到石頭一樣不堪一擊。他的敗亡是遲早的事情。」
「第三,中國,從來都不缺少優秀的軍事將領,中法戰爭中培養出了劉永福、劉銘傳,中俄戰爭中培養出了張作霖,到現在還有蔡鍔和馮玉祥,他們都是能都扭轉局勢的傑出人物,反觀袁世凱手下就是那幾個只會阿諛奉承的大煙鬼,一到了關鍵時刻,誰又能獨當一面呢?」
田中義一忽然又想起一個問題:「你們鈴木研究會,對中**事科學院有何高見!」
鈴木貞一對此早有調查研究,凝著眉說:「中**事科學院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專業的軍事研究機構,這個機構依托於中國科學院,目前還處於草創階段,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勢必成為世界尖端武器的發展的引領者。唉,在軍事科技這個方面,中國領先日本至少有50年啊。」
田中義一見鈴木貞一說得頭頭是道,心悅誠服請教道:「依你之見,我們應採取何種對華政策?」
「我們要腳踩朝鮮、北京、奉天三隻船,重點拉攏中國官員,在對華政策上要採取麻痺戰術,表面上恭敬和臣服,暗中發展軍事實力」
田中義一殺氣騰騰說:「是啊,所以現在對於袁世凱的叛亂我們就不能採取積極的政策幫助袁世凱,在目前這種關鍵時刻,最重要的是站穩立場,不論其結果如何,從直接最受其影響的日本立場出發,就帝國對維護東亞全局所負的責任來說,都要採取和平的、中立的態度!」
這時,外務省官員送來日本駐上海總領事矢田七太郎上報的第367號機密諜報,森恪瀏覽一遍說:「矢田說上海風暴之後,日本的勢力被清除殆盡,所以現在我們要找機會向那裡安插我們的地下勢力,搞出一系列的暗殺或是挑唆罷工,總之想盡一切辦法讓中國的政局混亂起來。可是問題是,上海的青幫勢力已經不復存在,杜月笙等人完全依附於中國政府,那裡的社會秩序簡直可以用堅如磐石來形容,還有最令人頭疼的是中國安全局遍佈世界的軍情網絡,我們要格外注意,一旦被中國人掌握了我們的意圖,日本將會於發動戰爭之前就先被中國滅掉了。」
田中義一從森恪手中接過矢田七太郎的電報,如饑似渴看下去:「因為多數罷工的工人們,本來只是出於一部分糾察隊的暴力恐怖,不得已而盲從;現在鑒於軍方嚴厲取締,穩健勢力漸增,罷工命令已經完全不能實行。和總工會所預期的情況相反,其威令絲毫不能發揮作用。……」
田中義一看罷,當即吩咐森恪:「本首相決定,馬上派參謀本部第二部長松井石根到北京拜會中**部最高長官馮相華,表明日本極力希望加強中日軍事交流的願望,並以日本軍方的名義表明立場,堅決擁護和支持中國政府和大皇帝陛下,堅決抵制袁世凱的叛亂行為。
森恪對田中義一建議道:「我們還可以特派駐華公使芳澤廉吉到北京觀察風向,可以看情況帶頭把駐華公使館從上海遷往南京。這將會對中國政府傳達一種積極的信號,就是在袁世凱的問題上,日本是堅定的站在北京一邊。」
「好。」
經過緊鑼密鼓的周密準備,日本的東方會議於6月27日至7月7日在東京外務省隆重舉行。出席會議的有:外務次官森恪、日本駐華公使芳澤謙吉、關東軍司令官武籐信義、陸軍次官田俊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