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眼睜睜看著敵人從三個方位向夜貓子和冰山合圍過去,同時,密集的槍聲夾雜在榴彈炮的轟鳴聲把大地都震動了,這個時候已經不容許尖刀再有任何的遲疑,他對著駕駛員擺了擺手,用異常沉重的聲音說:「撤!」
駕駛員身子顫抖了一下,緊接著,點燃了飛艇引擎,周圍三丈之內,四下的樹木枝葉搖搖曳曳,飛艇緩緩升空……
忽然,地面上傳來了夜貓子和冰山的吼聲:「永別了,兄弟們!」
「轟……」一連串巨大的炮聲之後,兩人所在的叢林被濃煙和烈火完全遮蔽了起來。
此時,奄奄一息的飛虎似乎也聽到了下面的喊聲,他的喘息更加急促,同時鮮血無法遏制的從口鼻裡噴灑出來,嘴巴微微的蠕動著,黯淡的目光凝視著尖刀,斷斷續續的道:「是……他們……的聲音。」
尖刀點點頭,緊緊握著飛虎的手:「你堅持住,咱們很快就能到達棲息地。」
飛虎慘然一笑,用渙散的眼神瞥了一眼身邊的邵裡卓,又對尖刀說:「這次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尖刀的眼眶已經濕潤,聲音也已經哽咽:「完成的非常出色!」
「那就好,那就好……」飛虎微笑著不停地自言自語,聲音卻越來越微弱,頭一歪,含笑而逝。尖刀的心忽然縮緊了,好像有一把鋒利的刀在胸腔裡猛地攪動起來,他望著飛狐慘白的面孔,眼淚奪眶而出……
北京,正大光明殿上,關緒清面色鐵青,兩手緊緊抓著寶座的扶手,忿忿不已的說:「反了!這還是朕的天下嗎?還是帝國百姓的天下嗎?……」
剛剛的一個壞消息令關緒清大為震怒,最近一段時間,上海的金融秩序突然發生混亂,城中百姓瘋狂的到帝國儲蓄銀行上海分行去提款,幾乎無一例外的把存款兌換成黃金取走,短短的三天時間,上海分行的黃金儲備就已告罄,並緊急從滬杭等地調取黃金,但只在一天的時間裡,又全部被兌換光了,上海分行門前每天都排著長長的人流,甚至在閘北道的兩處儲蓄分局還發生了百姓搶劫銀行的惡**件,混亂中有五名銀行職員被當場打死,這種事是帝國儲蓄銀行成立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不僅如此,上海物價迅速飆升,在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裡,物價就上升了將近10倍,經濟市場從來都是買漲不買跌,物價的急速上漲,使得城中百姓幾乎把城裡的生活物品全部買光,這造成了市內經濟市場極度的供需失衡,尤其是大米的倉儲數量急劇下降,物價更是飆升到了恐怖的35倍。這在從前根本是無法想像的。由此,上海市內每天的惡**件頻發,治安狀況極度惡劣,眼看就要到失控的邊緣,這些都令上任不久的上海市長聶緝規頭痛不已,無奈之下,他只好想朝廷奏報此事,希望得到支持。
一干文武大員都低著頭,誰也不敢說話。
過了半晌,關緒清長長吸了一口氣,對帝國商業部部長盛宣懷說:「這件事一定要徹查,背後肯定有人在故意搗亂,上海乃是帝國的商業和金融中心,而且現在帝國正處於發展的關鍵時期,朕絕不允許任何一個地方出事。」
「喳。」
關緒清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接著說:「帝國飛行學院馬上就要在上海成立了,而且那裡還是各國勢力集團最集中的地方,所以朕打算過幾天就出巡。」說到這兒,他的眼神頓時又變色凌厲起來:「朕倒要親自去看看,是什麼人能有這麼大的能量,竟能*縱一個城市的發展。」
散朝之後,眾人紛紛散去,只有電報局局長戴鴻慈木楞楞的站在那裡,關緒清疲憊的聲音說道:「怎麼了?有什麼事在朝上不能說的。」
戴鴻慈機警的朝左右瞥了一眼,沒有說話。關緒清馬上明白戴鴻慈一定有機密大事要奏報,於是對宮人們擺了擺手:「朕有事要議,你們先迴避一下。」宮人們點頭退下。大殿裡只剩下君臣二人。
戴鴻慈來到寶座之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封電報稿來,親手遞給皇上。關緒清接過電報打開一看,頓時變了顏色,先是驚喜,隨即轉為哀榮,他慢慢把電報放進了香爐裡,看著燃起的火焰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戴鴻慈才說:「尖鋒部隊已經回到了駐地,不日就將回國。」
關緒清歎了口氣,說:「你知道這支部隊對於朕意味著什麼嗎?」
戴鴻慈被皇上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尖鋒就是朕的脊樑骨,有了這支部隊,無論遇到什麼樣的緊急事件,朕都不會畏懼,因為它從來都沒有令朕失望過。」關緒清停頓了一下,又說:「尖鋒部隊每一名隊員都是人中之傑,只要朕發一句話,隨便把誰派出去,都足以指揮千軍萬馬,可是這次任務……竟損失兩位隊員,朕……朕心疼啊。」
戴鴻慈第一次看到皇上會為兩個軍人的死如此哀痛,望著他憔悴的面容,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
齊茲,法軍前線作戰總指揮部,正進行一次最高級別的軍事會議,司令官霞飛此時正大發雷霆,指著下面坐著的一干高級官員罵個不停:「你們這些蠢貨,這些年來帝國對軍隊上投入了多少財力,你們知道嗎?帝國給了你們榮譽和豐厚的利益,可是你們呢,回報帝國的僅僅是失敗的恥辱嗎?混蛋……」
霞飛越罵越生氣,抓起桌上的一隻玻璃杯狠狠摔在地上,只聽一聲清脆的杯子脆裂聲響起,眾人的身子都嚇得一顫。
霞飛怒氣呵呵的在桌子前面來回踱著步子,嘴裡叫道:「可惡,可惡,一定是中國人幹的,一定是他們!……只有區區幾十個軍人竟然能夠從數十萬英法聯軍的眼皮底下把人質救走,他們到底是一幫什麼人!」
一位前排就座的高級軍官壯著膽子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軍人,他們的軍事素質和裝備遠遠超出了世界上任何一支部隊,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這些人是打不死的,他們簡直就是魔鬼……」
「混蛋!」霞飛指著那個軍官的鼻子罵道:「如果他們是魔鬼,你們是什麼,飯桶?還是廢物!」
霞飛狠狠啐了一口,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剛才你說這些人中有兩個沒有逃走,是不是?」
那個軍官臉色馬上變的煞白,支支吾吾的說:「是……是這樣的……」
「人呢?我們把這兩個人抓起來問問就一切都清楚了。」霞飛的眼睛裡又重新燃起希望。
「我們找遍了整個叢林,就是……沒……沒……」軍官越說越沒有底氣,這個時候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說!」霞飛咆哮起來,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突起。
「是。我們找遍了整個叢林,就是沒……沒找到這兩個人的蹤跡。」軍官像是下了最大的勇氣似的說出這句話,然後就像個瀉了氣的皮球癱倒在椅子上。
「你……你……你說什麼?」霞飛的神智都有些模糊了,他怔怔的望著那個軍官,此時目光裡不只是氣氛和惱怒,更多的是,恐懼!
就在當夜,十幾列鋼鐵長龍穿過歐洲大陸的陰霾,最終來到了德軍佔領的小城艾皮納,整個艾皮納軍用車站都響起了刺耳的車輪摩擦鐵軌的長音,列車噴出最後一口白色霧氣,車門打開,從上面首先走下一隊全副武裝的中國衛兵,在列車周圍數十米外做好嚴密警戒。在一大群軍官的簇擁之下,一個小個子中國將軍大踏步走下列車,身穿著綠呢子軍衣,戴著一頂熊皮帽子,來到車站中央停下了腳步。他長長吐出一口氣來,仰著臉望了一下艾皮納的夜空,罵了一句:「媽了疤子的!」目光在夜色中異常明亮和犀利。
這個人就是帝國鐵騎的最高長官,張作霖。
此次,他帶著皇上親手簽發的電令,率領著旗下四個集團軍的兵力,還有神秘的坦克裝甲師團,飛艇大隊,以及從未亮相的世界上第一支摩托化獨立團,來到了歐洲腹地,信心十足準備和英法聯軍大幹一場。
第二天,他就受到了以興登堡為首的德軍前線指揮官員的熱烈歡迎,但是張作霖卻始終恪守著臨來之前皇上給自己四個字的訓令「謹行慎言」,他只是派出自己的代表孫列辰去和興登堡等人見面,自己則留在艾皮納的臨時官邸裡,著急手下一幫人舉行了戰前第一次軍事會議。
但嗅覺靈敏的各國記者得到了帝國鐵騎抵達的消息,一大早就蜂擁來到張作霖的官邸前,吵嚷著要對張作霖進行一次友好而又熱烈的訪問。對付記者的事,張作霖早就交給了自己的參謀長楊宇亭全權處理。楊宇亭是張作霖手下少有的受過專業軍事教育的將官,年輕,頭腦機敏,善於與各種人打交道。他並沒有強硬的驅散記者,親自出離官邸對記者進行解釋,理由無非是大帥長途跋涉來到這裡,目前正在休息,不便接受各位的採訪,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們會主動約見各位記者朋友,認真回答你們的提問。
但是狡猾的外國記者似乎對楊宇亭的答覆並不滿意,全都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在官邸門前靜坐等待裡面的消息,一直從早上等到了接近中午時分,還不肯散去。楊宇亭早就料到這幫人不好打發,他命令手下的衛隊為今天前來這裡的每一位記者提供一份精緻的中式午餐,餃子。當記者們接到熱氣騰騰的餃子時,全都傻了眼,他們知道如果他們硬是等到晚上的話,中國人還會熱情的提供晚餐招待他們,但是誰也不想為了多蹭中國人一頓飯,而在這兒做無謂的等待,於是吃完餃子之後,就都陸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