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西尼聽了面色一紅:「過去的不愉快都過去了,我們應當放眼未來,中俄兩國有著綿延的邊境線,所以,和平對雙方都有好處。」
「貴使是在威脅了。」伍廷芳接口道:「尼布楚條約明文寫就雙方界屬,貴方違約在前,屢屢侵我邊境,殺我子民。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天兵大至貴使尚且猖狂如是,我真不明白這一仗貴國是贏了呢?還是輸了?」
「貴國有句老話,勝敗乃兵家常事。」喀西尼有點惱羞成怒,大言炎炎道:「我在貴國也曾聽過另外一句話,叫做失之東隅,得之桑榆。也許今天的失敗能換來明天的勝利呢?」
「那麼就沒什麼好談的了。」載瀅起身打了個哈欠道:「那就戰場上見吧。來人,送客。」說完,摸出鼻煙壺起身就要走。
喀西尼一時下不來台,一直沒有說話的羅曼諾夫起身打圓場道:「和為貴嘛,這也是貴國的老話,我們俄國是非常有誠意與貴國締結一份和平協約的。我們不談歷史,不談歷史。」
載淳回過身來,清了清嗓子道:「不談最好,你們不佔理。我常聽你們洋人有一句話叫大炮的射程就是國界。如果貴使堅持要我天兵退回的話,咱們真的沒有什麼可談的。總之,我們皇上也是有談判的誠意,這才給貴國和談的機會,希望雙方不要在不緊要的問題上糾纏不休。」
伍廷芳看著載淳點了點頭,心說皇上真是慧眼識人,原本還以為這位群王爺游手好閒不學無術,沒想到說出話來也是字字珠璣的,將來定是大才可用。
額西尼和羅曼諾夫相互間對視了一眼,小聲商討起來。
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討價還價了。伍廷芳代表皇上,代表中國政府報出了中國的條件:「鑒於此次戰事的戰果,我國政府希望貴國能答應我們的條件,這些條件滿足後,我們必然會把大部人馬從俄國領土撤出。沙皇尼古拉二世是這次戰爭的直接策劃者,導致中俄兩國生民塗炭,犯下了最大惡極。但是中華天子有好生之德,可以保證沙皇以及俄國皇室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但是沙皇必須把權力交給人民,俄羅斯組建一個臨時政府,進行民主決策。第二,為了保證中國的邊境安全,中國有權在俄羅斯境內部署一定數量的兵力,同時也保護俄國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第三,中國政府將會幫助俄羅斯進行援建,有權掌管俄國境內的礦山等資源,獲得的利益雙方兩國進行協商分成。在以上三個條件達成的情況下,我國政府願意免除貴國的戰爭賠款。」
「這……」三個俄國人被這樣的條款嚇呆了,怔了怔道:「貴國太……太沒有誠意了。」羅曼諾夫再也忍不住了,憤怒的站起身來道:「如果貴國想要我俄羅斯帝國的土地,那麼就拿吧!但是俄羅斯民族是打不垮的,也許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後,等待你們的將是俄國人憤怒的鐵拳!」
「好!」載瀅也站起身來鄙夷的看著他道:「那就從戰場上拿!」
喀西尼咳嗽了一聲,皺眉道:「和平,我們還是要和平,不過伍廷芳先生,您所說的實在是太可笑了。這是絕對不可以接受的。」
那邊伍廷芳也將載瀅勸了坐下,笑了笑道:「這也苛刻,那也苛刻。貴使顯然沒有想過貴國在戰後的尷尬處境。大家還是都拿出點誠意來吧。我國皇上和政府已經把條件放得夠寬的了。」
喀西尼攤開雙手,無奈的聳聳肩道:「這是不可能的,伍廷芳先生,您也極度的沒有誠意。這樣,我們再讓一步,雙方回復到戰前的水準,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為中俄共管。俄方賠償貴**費損失兩百萬兩。」
就這樣,雙方反覆拉鋸,就是達不成共識,一時間會議室裡的氣氛非常不愉快。
「來人啊!」載淳忽然大叫了一聲,把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跳,門外一陣騷亂,一隊手持步槍的衛兵忽然闖了進來。
「群王爺有什麼吩咐?」衛兵們齊聲喊道。
「把這幾個戰敗國的人渣拉出去斃了!」載淳不假思索的說,緊接著對伍廷芳等中國代表說:「沒關係,回頭我去給我皇兄解釋,我就把今天的會談添油加醋給他說一遍,俄國人無理取鬧,還他媽聲稱多少年之後要捲土重來,把紫禁城燒個精光……」
伍廷芳聽著載淳說的滔滔不絕,真是哭笑不得,什麼俄國人要報一箭之仇,將來把皇上從龍椅上推翻,把娘娘……
額西尼和羅曼諾夫還是第一次在正式的外交場合見到這樣的情況,直嚇得一張白臉變成了豬肝色,天知道這位群王爺說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把這些話傳到皇上耳朵裡,就是現在不死,以後也回不了俄羅斯了。
載淳像是動了真火,瞪著還在發愣的這些衛兵叫道:「他娘的,老子說的話你們沒聽見嗎?把這幾個大鼻子拉出去崩了!」說著載淳偷偷給為首的那個軍官使了個眼色,那個軍官馬上心領神會,命令道:「群王爺是皇上的弟弟,他老人家說的話完全可以代表皇上,快把這幾個俄國人拉出去,就地正法!」
「是!」衛兵們不敢再遲疑,拉起額西尼等人就要往外拖。
「等一等!我要說話。」額西尼嚇得魂飛魄散,不住的哀求道。
載淳一擺手,讓軍兵把他放下,「說吧,臨死之前還有什麼想說的?」
額西尼看了羅曼諾夫一眼,擦了擦額角上的冷汗說:「剛才貴國提出的三個條件……」
「怎麼樣?」
「我們……我們都接受。」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這幾天上火耳朵不好使。」
額西尼提高了嗓音:「貴國的三個條件我們都接受。」
載淳點了點頭,看了伍廷芳一眼。伍廷芳剛才一直懸著的心此時才算放了下來,心裡默默說了一聲:「皇上聖明!」
同意了大框架之後,雙方在具體問題上又磋商了三天,但是這三天裡載淳沒有再去搗亂。當然,經過載淳那麼一鬧,俄國代表再也不敢太咄咄*人了,所以談判進展的非常順利。
最後中俄雙方終於外交部的會議廳裡簽署了一份中俄北京新約。由中華帝國特命全權大臣伍廷芳署名,俄羅斯特命全權談判代表喀西尼署名。雙方簽字換文用印後,條約正式生效,為了與咸豐十年簽訂的北京條約區別,是名《中俄北京新約。》等到條約各自皇帝用璽,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後事不表。而與此同時,聖彼得堡的圍城軍隊和當地的俄國駐軍也各自接到國內通知,開始陸續撤兵,在俄國各主要地區尚且保留了10萬人的兵力。
另外,有一點不得不提,就是中俄戰爭中的俄國俘虜,關緒清一道聖旨,把他們全部放回西伯利亞做了勞工,當然是安排在中國建立的工廠企業裡,但是永遠不許這些人再當兵。
北京,茶樓永遠是小道消息最多的場所。自從關緒清撤旗之後,無所事事的旗人大爺們遛鳥完畢,總愛到這裡喝點茶,聽聽說書,聊兩句天打兩句屁再回家午飯,睡上一陣再到胡同口轉悠轉悠,去城門樓子聽聽軍部的爺們有沒有什麼新的教化,秀才們讀的報紙上有啥新鮮事兒。到晚上有戲的聽戲,沒戲的就打兩副小牌兒,有兩錢也可以去賭館裡碰碰手氣,前半夜後半夜回家摟著媳婦兒睡覺。這大抵就是北京遺老遺少們的一天了。
不過近來北京城的這幫大爺們多了點樂子,就是聽說書先生們講咱中國大軍打大鼻子的事情。每天早上,說書先生都能來一段新段子,德勝門的電報局常年有軍部的爺門長駐,每天早上都有新段子的故事從北邊傳回來,經過教育部組織的十幾個京城說書界的大老改編,然後正式發給有教育部執照的說書人。
這天說的是張大帥打海蘭泡的事兒,一場前後夾攻的仗,手到擒來,沒什麼曲折離奇的樂子,台下諸多聽客都有些沒精神,坐在後排的一個漢子都快睡著了。桌上孤零零的一壺茶,一個明顯是盛點心的碟子已經空空如也,這漢子身上的褂子也是洗得接近發白,很顯然,這不是個很有身份的旗人。
「英二爺,打遼東回來有一陣子了吧。」,一個幾乎是同樣打扮的漢子將腦後的辮子甩到身後,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旁邊。
夥計小跑著過來倒茶,客氣道:「喲,鄂爺,您老人家今兒來的可早。您沒去遼東哪?」
那閉著眼睛的英二爺聽了,突然張開眼睛,轉過頭來喝斥道:「倒了水趕緊滾蛋,瞎扯什麼蛋啊!滾滾滾……」
「你他媽也滾蛋。」那英二爺顯然是脾氣上來了,將那瘦弱不少的姓鄂的推開,怏怏的坐下身子道:「他媽的,皇上是想瞎了心了,竟然派咱旗人到遼東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打仗,要不是老子腿快,命差點沒丟在哪兒……」
「噓!」姓鄂的急了,趕緊止住那英二繼續發牢騷道:「二爺您要是再這麼滿嘴跑車的,您可別說咱認識你。你想死啊!得,今兒算我姓鄂的自討沒趣……」
ps:準備適當的寫點後宮,不然老是戰陣,估摸著大伙都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