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紫禁城一片寂靜。關緒清從夢中驚醒,一身盜汗。隱隱感覺不妙,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剛剛接到廣西電報,在山西城外王麟一標人馬配合黑旗軍戰鬥重創法軍。*退法軍五千登陸部隊,徹底破壞了法軍海路兩路迂迴包圍山西城的計劃。可是又是為什麼右眼老跳,像是有什麼不祥的預兆呢?
關緒清惱恨自己之前歷史沒有學學好,中法之戰雖說在越南清軍大獲全勝。但是在海戰中卻是敗的體無完膚,可是他卻不記得怎麼敗的了。如今派了左宗棠去了福建,應該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吧。
「皇上,您沒事吧。」貼身太監王商問道。
關緒清下床後,王商趕緊將一件披風披在了關緒清的身上。
關緒清搖了搖頭,說道:「掌燈,給我把福建沿海的地圖拿來。」
王商皺了皺眉頭哀求道:「皇上,已經三更天了。再有兩個時辰就要上朝了,您睡一會吧。」
關緒清何嘗不想好好睡上一覺啊,但是如今朝政日非,內憂外患,從上到下卻是一派玩樂之風,此刻,他感到自從穿越來到這裡,特別是當了這個狗屁的皇上之後。天天如履薄冰、如坐針氈。沒有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一樣是穿越,為什麼不把自己穿到乾隆身上去。讓我也好好的當個幾十年逍遙、快樂的皇上。何必為了這些無盡的國事煩惱啊!
可如今只能是好好的把國家治理好,希望能通過十幾年的改革。讓國家穩定一點,自己再去享受當皇帝的滋味吧。
關緒清沒有回答王商,而是自個走到了地圖前。焦慮的看著台灣海峽……
福建海邊暗流湧動,海灣在一片迷霧之中,望不見地平線,一艘擱淺在海邊的花船,格外引人注目。穿上掛著的紅燈籠射出曖昧的燈光。船艙裡擺著幾桌酒菜,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正在彈琴唱歌。
張佩綸和幾個同仁正在裡面喝酒作樂,海風習習,海邊的點點漁火隱約可見。
這時,一個親兵慌忙推開船艙稟報:「稟大人,張管帶求見。」
「他有什麼事?」張佩倫夾著一塊肉正往嘴裡送。
「張管帶說有要緊事,要當面向大人稟報。」親兵說道。
「我正在喝酒,有什麼事叫他明日再報。」張佩綸不耐煩的說道。
這時,火急火燎的張得勝大步進來。跪伏在地:「管帶張得勝拜見張統領。」
張佩綸是福建水師統領,左宗棠令其在此盯住台灣海峽處的法軍戰艦。不可輕易出戰,死守馬尾港。
「張管帶,你有什麼要緊事啊?」張佩綸不滿的說道。
「法人軍艦正向我馬尾軍港駛來,我軍應準備應戰,請大人明示屬下。」張得勝焦急的請求道。
「法人不過是虛張聲勢,左帥已鄭重交待,不可擅自出戰。違令者軍法從事。」張佩綸滿不在乎的說道。
張得勝急了,焦灼的盯著張佩綸說道:「法人艦隊燈火通明,像是要開戰啊!請大人隨屬下去看看吧。」
「張得勝,本大人做事,需要你教嗎?我約了好友再次一敘,不可隨意離開。」張佩綸有些惱怒了。
張得勝猛的以頭磕地,十分想哭,用幾乎哀求的聲音說道:「大人啊,軍情緊急。在越南,我軍已經跟法軍開上火了,法軍明顯是報復的進攻啊。大人,您不可藐視……」
「反了嗎?你敢教訓我??來人啊,給我把張得勝帶下去。」張佩綸怒吼道。
兩個親兵衝過去,把頭上已經磕頗流血的張得勝架了起來,往外面拖去。
張佩綸端起酒杯,向周圍的同仁勸酒。
張得勝絕望的痛哭道:「大人啊,開戰在即,你今日飲酒,明日定要飲血啊。」
章佩綸不再理會,一把把旁邊的一個女子摟在懷中,說道:「飲血好啊,壯士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那名濃妝艷抹的女子笑道:「大人真是英明神武,小女子佩服。」
不平靜的福建海上,海鷗在夜色中淒厲的鳴叫著。這時,黑壓壓的法軍戰艦朝馬尾港*近。月光照耀著海面,藉著明亮的月光,法艦上的士兵忙著打旗語、裝炮彈。
這時,駐守在馬尾港的軍艦上卻是鴉無燈火,士兵們早已進入夢想。法**艦悄然無聲的駛進了軍港,緊接著,隨著法艦上指揮官的一聲「開炮」,十多艘法**艦,一排排的炮火密集的向馬尾軍港內福建水師打去。
炮彈帶著長長的火舌,準確的落在軍港內的軍艦上,頃刻之間轟然爆炸,頓時軍艦上一片火海。
「開炮、開炮、開炮!」法艦不停的發射著炮彈。
轉瞬間,李鴻章精心打造的福建水師全軍覆沒。總共十九艘炮艦,三艘巡洋艦。其中包括兩艘江南造船廠剛剛下水的鐵甲炮艦。
這時候,還在溫柔鄉中的張佩綸聽到炮聲。還以為張的勝不聽勸告,主動開炮了。大罵道:「好你個張得勝,居然敢私自開炮!看我不砍了你的腦袋。」
「大人,不好了。法國人向我們開炮了。」一名親兵跑進來說道。
這時,張佩綸還不相信。睜大了眼睛問道:「什麼?法國人向我們開炮了?」
「是的,大人。」
張佩綸這才如夢初醒,嚇的跳了起來。「快,傳我命令,各艦各就各位,馬上反擊。」
親兵帶著哭腔說道:「大人,來不及了。法軍開炮之時,我們各艦都停在軍港之內,無法調頭開炮。飛雲、振威、濟威等八艘炮艦已被擊沉,其餘各艦有的自沉、有的想開出軍港,途中被欄腰打斷。福建水師全毀了。」
張佩綸的臉色一下變的煞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一陣昏眩。他頹廢的坐在了地上,恍惚的喃喃自語道:「左帥誤我啊,左帥誤我啊。我張佩綸一世英明就毀於此地……」一會,張佩綸捶胸痛苦起來。
這時,轟隆隆的炮聲又從海邊傳來,屋頂彷彿都要被震塌了。親兵急忙說道:「大人,快跑吧。法國人打過來了。」
張佩綸面如死灰,茫然的動了動嘴唇,有氣無力的說道:「跑?跑哪裡去?躲過了法國人,也躲不過大清日報的那些言官、朝廷的御史、天下的百姓、就算左帥不殺我。皇上也饒不了我啊……嗚……」
張佩綸傷心的哭了起來,悔不該不聽張得勝的話。如果當時就積極備戰,哪怕跟法國艦隊打上一場再全軍覆滅,那自己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失職、瀆職、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