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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都不許進來(下) 文 / 小妖的菜刀

    李治即巳如此決定,其他人也只能退去,待眾人一一離開大廳,李治卻也不多說甚麼,便豁然轉身,向內廳而去。對於李治如此突兀的舉動,李恪雖然不解,卻也只好亦步亦趨的跟上,隱約中,李恪覺得,前面似乎有些許轉機。

    夜,不期然間,已經深了,風刮得樹葉彼此摩擦,嘩啦啦在作響,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金陵城突然熱鬧起來,寒風刮得地上的雪花又是一陣紛紛揚揚,冬天的蕭索,展lu無遺。另一間huā廳裡,退下來的眾人們分坐左右,細心的品著參茶。竺寒暄和武順有身孕,魚玄機和李清河便陪著兩女去閨房裡,四個女人說著你知我不知的悄悄劃。

    uā廳中,蕭氏把兒子李琨抱在腿上。不知不覺間,蕭氏一點一點,的摟緊自己的兒子李琨,摟的很緊,緊的李琨都發現了母親的異樣,他轉過頭環繞四周,周圍空蕩蕩的,只有兩個他不認識的人,金陵刺史李義府和「小白圭」錢不豐,母親的心緒不寧哪怕年幼的自己也看的出來,他掃了一眼偏廳中安靜喝茶的李義府、錢不豐,對於這兩個人,李琨下意識的感到有點畏懼,兩個人看人的眼神都有點陰森,不過笑的時候又特別能讓人放鬆,母親摟的更緊了,緊的李琨實在不舒服,他回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母親,母親此時正在恍惚,發呆愣怔著,小傢伙心有疑慮,湊上前,避免別人聽見,偷偷的在蕭氏耳邊輕聲道:「娘親,父王會沒事的,我知道。」

    李琨的話讓蕭氏一時沒反應過來,李琨卻以為母親沒聽見,便又說了一次,這次,蕭氏聽的分明了。她驚奇地打量著兒子李琨問道琨兒你為何如此肯定?李琨坐在母親的腿上很得意的笑了笑。小傢伙的母親和父親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俊男,這傢伙也的確英俊得很,只是眉梢眼角間有點超乎尋常同齡孩子的老成,卻也顯得可愛,李琨很大人的自豪道娘親還有所有人都沒看見,而我看見了,九叔在發怒之前曾經笑過一次,那種笑,嗯,就像就像以前我偷吃父親最喜歡的葡萄酒,卻沒有被娘親和父親發覺的那種得意的壞笑哦,笑的像個孩子,反正琨兒也說不好,就是感覺九叔不會殺我們,娘親,你知道,琨兒的感覺可是一直很準的哦。(注意這裡)

    「你九叔笑了?你沒騙娘親?」蕭氏臉上好像出現了驚喜。李琨仰望著母親塄了一會兒,驕傲的氣呼呼的扭過頭不理母親了。蕭氏先是皺著眉頭想修理這兔崽子,隨後就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戳了戳李琨的額頭:「人小鬼大!」huā廳中的李義府和錢不豐兩人很有默契又一次對望,無奈的聳了聳肩,兩人也不去猜對面即將趕赴斷頭台的母子,為何突然笑了起來不過終歸與己無關,何必多想。

    「好茶!黔山茶?」

    「不豐兄,好見識。」

    「看來義府兄也大愛此道,知己難尋啊。」

    兩人呵呵一笑,不去管其他悠哉悠哉的,同一地同一時間,兩種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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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猜,稚奴會殺吳王嗎。」長了一張禍國殃民臉的女人摸著肚子歎氣道,不知何時,女人已經習慣了這個動作寂寞的時候,momo肚子。

    「他又不是我相公,我管他去死。」武順嚼著青梅戲謔道干酸干酸的梅子兩三顆一起丟進嘴裡,還擰了顆給李清河嚇得一旁看著的李清河撥浪鼓一般的搖著頭,武順無聲的笑笑,丟進嘴裡。李清河下意識的嚥了咽吐沫,她看著就牙跟酸。

    「吳王也算一時俊傑了。只可惜錯生在皇家。」自從成了「玄機夫人」後,這個打小就多舛的女人變得越來越良家了。用手裡的針線撓了撓頭髮,繼續繡著手裡的老虎鞋,這是為竺寒暄肚子裡即將出生的孩子準備的,魚玄機針法極好,針腳縫的密密齊齊的,看著就舒心。性格相對於竺寒暄要少了三分感性,相比武順又稍顯內向,對比多愁善感一輩子也沒吃過苦的富家女李清河又更知性,在這群女人中,也許,魚玄機的最能堪透事實的人,聞言,女人笑了笑,很突兀的問了句,「古往今來造反之人數不勝數,以臣犯主,真正能造反成功並且坐穩天下的,太少,少的玄機一時竟也想不起有哪些。我跟吳王曾今見了數面,此時看到他如此境況,心裡頗有感觸,本來若無意外,我恐怕是早死了。所以就突然想問你們一直想問的一個問題,你們覺得,吳王恪造反,對是不對?於他來說,該不該造反?」

    「當然不該了,為一己之私造反,弄得生靈塗炭,禍害天下蒼生,這樣的人自私自利,實在算不得好人。我看陛下哪怕真的殺了吳王,那也是大義滅親,沒甚麼該不該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只為了自己命運的不幸,就是不對。」李清河第一個不忿道,她很不滿這樣的問題,在她從小的印象了,造反哪有對的,君君臣臣,這天是圓的,地是方的,天圓地方,無規矩不成方圓,行如此不仁之事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魚玄機和竺寒暄、武順三人目光相遇,無奈的笑了笑。武順道清河妹子,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善良的,我倒覺得以吳王李恪的處境,乾脆反了算了,男子漢生下來那是要頂天立地的,凡事想做就做,管他生靈塗炭還是洪水滔滔,我自獨行於世,寧可做不屑千古罵名的桓溫,也不做人不留名的庸人,你管天下蒼生幹嘛,他們是你爹啊。以前稚奴在遼東唱的那首《男兒行》,我絕的才是真正的男兒,立班超志,守蘇武節,落葉蕭蕭壯士血熱的,男兒就應當殺人,名聲從來都是王侯頭頂上的王冠,賊寇臉上的糞土,誰贏了」刀筆吏手上的筆就握在誰的手裡。竺寒暄眨了眨眼睛笑道武姐姐」好大的怨氣。

    「大姐我當然怨了。」武順氣勢彪悍,顧盼生威的氣道老娘以前就是太在乎世人的看法了,明明不想守寡,可還得忍著去守寡,明明有喜歡的漢子,卻限於倫理輩份硬憋著,現在我不想憋了,憋夠了,大姐我現在就要為自己活著,俺自己想法活著」我可以愛你,可以對你好,可那不是你要求我的,而是我願意才如此的,自由萬歲,沒人能束縛的住大姐我奔放狂野,要是有一天稚奴敢欺負大姐我,我就帶著孩子遠走天涯,讓他急死。

    武順」一個徹頭徹尾的成熟女人,熱情飢渴而又有幾分野氣,潑辣現實卻也透著幾分直率和可愛,這樣的情fu,很考驗李大帝的情商啊。

    長了張禍國殃民臉蛋的竺寒暄有點孩子氣的道,猶豫了一下,柔柔的道:如果站在吳王的角度,我也覺得吳王謀反沒錯。其實寒暄倒是覺得,吳王恪有要反的理由,也有反叛的本錢,卻獨獨是沒有謀逆的慾望。為了自己的親人,自己愛的人」反了又如何呢?不去想死後滔滔罵名,一力承擔,這樣的人,寒暄也是欣賞的。魚玄機放下了手裡的老虎鞋,眼睛裡透出股通透的味道。「其實我也不知吳王恪到底錯沒錯,若以孔夫子所謂仁義論之」當然便是錯的;可若以自己論,吳王不過是在拿回該拿回的皇位,何錯之有?古來如他這般為一己之私而負天下的梟雄奸雄不可計數」他最大的錯,不過是敗了而已。其實,真心說來,吳王也是悲哀的,有野心時,未曾反過。而今謀反,真的是為了那至高的皇位?剛才在大廳看到吳王瘦削的身子,為了妻兒安危而哀求陛下的眼神,雖只比陛下大數歲,卻已斑白了鬢髮,如此年紀,便能如此從容,想必也必是兒時吃了許許多多的苦頭。唉,所以在所陛下有兄弟的謀反中,玄機覺得,吳王殿下反的最無奈,也最悲壯。

    李清河試探道玄機姐姐,你該不會想到自己了嗎?魚玄機很直截了當的搖頭道沒有,姐姐比他幸運。瞥了一眼魚玄機,武順悠悠道你們太杞人憂天了,這事又不管我們這些女人的事,讓他們男人去傷腦筋就是,我們在旁邊吃香的喝辣的,豈不痛快?難怪稚奴說,一個女人就是五百隻鴨子,無聊。李清河忍不住笑了出聲,魚玄機也忍俊不禁,竺寒暄最幽默,悠悠歎息道可憐的大姐,甚麼時候變成男人了。武順得意的摸了摸依然平坦的肚子,大笑道這不肚子裡多了一小牲口,大姐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哦。說完後,自己倒忍不住咧開嘴樂了起來,便又惹的幾女掩嘴失笑。笑完後,不知誰悠悠一歎,一下子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可憐的稚奴,不知他要怎麼處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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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空蕩蕩的後廳中空無一人,更是顯得空寂清冷,遣退了所有人之後,厚重的熊皮簾子一掀,李治當先便走了進去。等李恪也跟著進去時才發現,這個內廳真是別具風格,唐人重武,李恪猜想興許是李義府之子李津常常習武之處吧,進了屋內,映入眼簾最吸引人的便是邊上放置的那個大木架,上面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存托的頗顯富貴氣象的內廳更像是個室內演武場,黑色與火紅色交織成繁huā織錦圖案的地毯,讓內廳平添一份莊重和玄戈殺伐之氣,本來就ting迷茫的李恪更是感到一頭霧水,不知該說些甚麼做些甚麼李治心裡其實也是空蕩蕩的,相對於當初第一次知道三哥造反,現在自然已經平淡許多,不過還是有些許可惜,來到這個時代,在自己所有兄弟姐妹中,除了同胞妹妹兕子李明達,便是這個三哥是人生難覓的兄弟了,從昔年相視一笑的默契,到後來的激憤,這中間的心緒變化起騰,何其輝煌。而今,不過微微遺恨而已,好不容易穿越一次,自己怎麼就沒有圓滿的解決李三哥的命運呢。等李治回過神,李恪已經穿好了,立身在一旁,李治眼珠在他身上上上下下轉了一圈,果然是儀表堂堂,被李治看的下身一涼的李恪長眉習慣性的揚了揚」試探著道陛下有甚麼事嗎?李治似笑非笑道三哥,你覺得我該不該殺你呢?李恪終究還是免不了心中一你的。臉色僵硬了起來,躬身退了兩步,謙卑的道殺與不殺。聖心獨裁,罪臣不敢多言。深吸口氣,李恪拜倒在地,神情鄭重地道要是陛下若能夠看在同宗的面上,放過罪臣的妻兒,罪臣死也能瞑目了。

    「琨兒也是朕的親侄子啊,他還那麼小,在沒有見到他之前,曾經下定決心,斬草除根,可真到眼前,聽他一聲聲喊朕九叔,還是心有不忍啊。,「李治搖著頭苦笑,溫醇的搖搖頭。李恪匍匐在地上」早已是淚流滿面地接連叩頭。李治有點無語地凝視著他英俊的臉,由於叩首時太用力氣,李恪額上出現了紅印。

    「不過,造反終究是滅族的大罪啊,三哥不妨給朕一個理由,給朕一個如何能放過三哥你的妻兒的理由?」

    李治的回答,讓男人身子徹底頓住了!

    不知何時」窗被風吹了開來,本來還溫暖如春的內廳,從裡到外,氣溫一下子冷了下來,細細的雪花也被吹了進來」心冷到底的李恪身子直發抖。風吹起李治的戰裙,戰裙上冰冷的冰,李治的目光極寒,似乎能刺入李恪的背,刺進他心底的最深處。空蕩冷寂的內廳上,一人冷眼旁觀」一人俯首跪倒,一切都不同了,多年前面對著滔滔江水,一縷清風,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曾把酒話桑麻」不過那都走過去了。漸漸的,李恪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抬起頭來,眼神淡漠的看著站在對面那個安靜。

    「朕沒叫你起來呢。」

    李恪靜靜說道既然曾為兄弟,那死便一起死吧,今日,三哥要取你的命。李治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你認為你有這個本事嗎?李恪卻沒有回答,只是頗為自信道稚奴,你還有何心願未了?一絲驚訝突然滑過李治的面孔,李治本待意料之中的反駁一下李恪的囂張,迅即似乎想到甚麼,反而順著李恪的意思,皺緊眉頭很不甘心的說道沒能逛一次青樓,小九總是心有不甘的。李恪聞言神智微微一愣,他不由得又想起了當年李治和自己開的那個玩笑,好兄弟,那就是要一起嫖過娼的,所謂基友啊。

    「再說,三哥啊,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沉默高傲,外面謙虛溫和,內裡不僅傲骨,還傲氣,你就確定你一定能贏?」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小九你也還是那般盲目自信,你忘了,三哥雖是,前朝餘孽」滿朝文武自小便對我多有誹謗,可是誰又曾否認過三哥的文武雙全,小的時候,論詩詞,我不如你,論馬上擊槊,我不如你;可論經學聖人之道,論單對單的武藝,稚奴,我們雖未交過手,可你一定會輸。」李恪平靜的說道,看不出半點波瀾起伏。李治聽了之後,頗為好笑的道你這話可是在打擊朕還是在給自己增添信心?不過也不錯,能被名滿天下的吳王稱讚一句,朕看來也是不差嘛。

    「這天下當初是父皇從前朝手上奪來的嗎,如今他們是天下正統,我這個最該繼承天下的人倒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李恪眉目間隱現崢嶸之色,他微微仰頭,看著高高的屋頂,不無梟雄之色的淡淡道:「況且,李家欠我的,恪拿回來又有甚麼錯,錯的僅僅是我敗了,但我不可能始終是敗的,皇位沒了,情場也敗了,連戰場也敗了,老天爺總不能對我如此不公,總得讓三哥贏一次吧。」李恪的頭髮本來一番洗漱已經整齊了,因為剛才的匍匐而下跪又凌亂起來,一片猙獰,「稚奴,三哥總要好好贏你一次吧」

    李治好笑道三哥,你別不服氣,朕士別這麼多年,在武藝上我很厲害的。不過,既然你如此說了,可以啊,朕也給你一個機會。和朕打一架,贏了,你死,三嫂和琨兒活:輸了,呵呵,朕估摸著就掛了。呵呵,三哥,要珍惜哦,千萬不要以為九弟我再說笑,要不然你真的會後悔的。

    「稚奴,你會後悔的。

    「唉,告訴你了,要謙虛,朕早已不是以前的稚奴了。」

    說話間,兩人很有默契的上前選了一把趁手的武器,很有默契的彼此拉開距離。

    季恪,用的是一把漢劍。

    劍,古之聖品,至尊至貴,人神鹹崇,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以道藝精深,歷朝王公帝候,文士俠客,商賈庶民,莫不以持之為榮,甚是合李恪之xing。

    至於李治,卻是矛。

    矛者,刺兵!

    偏鋒之道也!

    作為李治十幾年的貼身侍衛,歸海一刀自然是永遠不離李治身邊的,李治讓所有人退下,歸海一刀卻是不在此列。huā廳內,劍拔弩張,一觸即ā廳外,歸海一刀閉上眼,環抱著手臂。

    像個門神一樣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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