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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章 廢柴的挺爺們兒 文 / 小妖的菜刀

    為首一人,臉黑的如鍋底,濃眉又大眼,骨瘦如廢柴,新拆當柴燒都不見得能燒開一壺水,一臉凶狠冷漠。

    「不想死的就別出聲,跟我走。」說著話,又幾個人圍了上來,露出雪白閃亮的凶器,但有一句求救的舉動,那可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管殺不管埋了。

    李治呆了,他這輩子還從木有被人打劫其,他很想問一句哥們是劫財還是劫色,抑或很有志向的想財色兼得,不過終究還是很順從的跟著這伙不知從哪塊石頭縫裡鑽出來的剪毛賊,偏頭正好和武順對上,武順一臉怕怕的張慌,甚至連頭上都有汗珠,眼神膽怯身子縮頭縮腦,只有勾勒的嘴角證明這妞很期待接下來的戲碼。

    這算是扮豬吃豬了吧,藝高人膽大就不怕陰溝裡翻船,**。

    「真是孬種。」不知誰罵了這麼一句,李治、武順聽見了,不在乎。

    等到了一間小黑巷,把李治武順堵在裡面,那為首的漢子猶豫了半響,還是覺得按道上的規矩來,上前一步,高聲喝道:「呔,你二人挺好!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老掉牙的帶有濃郁江淮吳地方言的「攔路詞」,估計還多半是從說書人那裡聽來的,一句招牌打劫詞說的停頓了幾次,一點也不專業,挺沒創意的好在意思明確。

    「各位兄台,打劫的?」李治小心翼翼的問。

    「沒錯,正是如此。」如柴黑漢子高深平靜的點點頭,對自己的氣勢能把這個人模狗樣的傢伙震懾如此很滿意。

    「是江洋大盜?」

    「江洋大盜算甚麼,爺從小就是那種刀頭添血全當解渴的巨寇,識相的交錢交物,要不然,你知道後果的。」如柴大漢冷笑,身後幾個幫手淫冷的晃著手裡雪亮的刀片,寒光閃爍」倒也有點氣勢。

    仔細打量眼前這群人」不免好笑,世上最窮最破落的劫匪當時這夥人吧,衣衫襤褸不說,個個饑黃菜色的臉,一個賽一個地瘦,手中的傢伙更可憐,刀是夠閃亮,可是僅只有成年男子半個手掌大小,最大的也沒有李治手掌長,隱約間李治還看見了幾根樹枝折成的木棍」刀槍劍戟斧鉤又不必提了,連把殺豬刀都沒有。

    「華個,各位大爺,你們誰是頭啊?」李治眨巴眨巴眼睛,純良的問道。

    「我是我是,你這人咋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呢,都跟你說了老半天的話了。」那如柴漢子焦急的馬上接口,這可是威信問題,馬虎不得。

    「這位頭兒」我倆乃身無長物的窮書生,懇請高抬貴手,放我二人離開吧,要不我把我這身上僅有的二文錢全部給你了。」說罷,李治從懷中取出錢,遞向那人。

    那黑漢字接過兩文錢煞有其事掂了掂,歪頭想了一陣」把兩文錢揣進懷中,「不著,才兩文錢你打發乞丐呢,我們這有四個人也不夠分啊,衣服都留下」再讓我們搜搜還有沒有值錢的物事了。」

    武順眼睛瞪大了,想笑,他要搜自己的身?可憐巴巴的轉頭望向李治,你的女人要被非禮了,相公看著辦吧。

    李治和顏悅色道:「各位大爺也不容易,不過沒這衣服遮體那怎麼行」前方就是勾欄,我二人要被拖進去被那些髒女人非禮了,那如冉對得起祖宗。」

    「呸!」四個難民劫匪齊齊望地上唾棄了一。」「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奶奶個熊的」俺們都他娘三天沒吃了,沒力氣跟你廢話,趕快脫衣服滾蛋,俺們還等著當掉衣服飽肚子哩。

    黑漢字許是不禁餓,抑或餓的不耐煩了,一點好脾氣都木有,身後那三人低聲叫著,以示壯威,不外乎大哥馬到功成,大哥神勇無敵,配上那副身材,本是很好笑的事,可李治卻實在笑不出來。

    三天沒吃啦,要是自己,怕殺人放火的事也會幹的出來,雖然自己也知道天下安居樂業是句沒力氣的空話,再過一千年,這片土地上也不缺無立錐之地的窮人苦逼娃,更何況現在呢。

    可這話聽在李治心裡卻跟被深深揪住一樣,竟隱隱作痛,自嘲失笑,自己是真的溶入皇帝這個角色了。

    李治失笑,黑漢子自覺受了莫大的挑釁侮辱,提著短刀就過來了。

    一團白影掠過李治,李治心知不好,急呼:「不要害命。」

    武順動作驚風交龍,一個迴旋踢,落地後,一蹬地,又騰向半空,飛退回來,氣息如常。

    那如柴黑漢字只感覺胸口隱隱作痛,便騰雲駕霧飛了出去,一下子撞在了猝不及防的三個小弟身上,四人跌倒亂作一團,在地上糾纏滾來滾去,一時你絆我我絆你,四人沒一個起來。

    等過了一會兒,四人冷靜下來有的人摸摸鼻子有的人揉揉大腿,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看身體零件是否有點異樣之處,十足的升斗小民。

    廢柴黑漢子神情錯愕,心中不勝驚恐,這兩人原來深藏不露,身懷絕技而來,第一次打劫就踢到鐵板,廢柴黑漢子這一刻恍然想去死,活著不如死了舒服。

    「快跑啊!」

    一人大叫一聲,撤腿就跑,那夥人如鳥獸散,丟下滿地的bāng子、小刀一干凶器,霎那間三個小弟跑得沒了影蹤,只廢柴黑漢子孤零零地一個,他滿是驚懼的雙眼望了望面無表情向他走過來的這兩位,並未轉身狂奔,一聲不吭的昏倒在地,軟如稀泥。

    武順這是才咯咯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長見識了,世上竟有這般不濟的劫匪,我也沒想傷著他們,不過一個軟勁,嚇唬之意多點,現在這個樣子,怎麼看我們是劫匪,他們倒成了受欺負欺壓的良民了。」

    「也許他們本來就是良民呢。飽暖思淫慾,饑寒起盜心,人在忍饑挨餓要死不死的時候,任何事情也許不能認同,但都是可以理解的」看他們的樣子可能我們還是他們第一次買賣」你剛才出手我嚇了一跳,窮人不值得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不妨礙我們同情。」

    在說這句話,李治沒有寶相莊嚴,臉色平靜中帶著壓迫,在武順看來,那明顯是一腔無名之火。俯下身子,用手去探探那廢柴的鼻息,武順下手收回了九成的氣力」不過這廢柴肋骨都一狠狠凸顯出來,身體枯瘦,營養不良,所幸無大礙,不過受到驚嚇加幾日未進吃食,一時昏厥過去,李治伸手去按黑漢子的人中大xue。

    武順立在一邊,不無欣賞的冷眼旁觀,不過要讓她去碰這個髒漢子」不如殺了她來的乾脆,若一日躺在這裡的是李治,怕到時武順表現又有不同,說到底,還是對像不同。

    剛給那黑漢子按了人中,猛然見巷弄裡衝進來一人,蹣跚亂髮,張牙舞爪,跌跌撞撞地衝將進來,一言瞥見那黑漢字癱軟在地,先是呆呆的一愣,隨後撫「屍」淚如傾盆大暴雨」壓抑的苦音:「哪個殺千刀喪盡天良天不收地不葬是害了俺的漢子,他個一輩子老實巴交的泥腿子,要不是今春被那些貪官污吏坑了,他還安安分分的給東家重地哩!要不是俺們娘倆餓了三天兩夜,小毛又病著,他才不跑到城裡的大道上打劫人家」這混賬的老天爺,咋就不叫本份老實的莊稼人安穩的過日子裡,那皇宮裡的皇帝老兒」咋就不長眼任了這批貪官污吏,命苦呵!」

    李治看個真切」那痛苦之人是個婆娘,二十多歲,村姑一個實在談不上姿色,雖然很瘦,但因為生了孩子,小肚子還是堆了一個橡膠圈,古古怪怪的,背上還有個娃,用紅布帶繫了,她這一哭一搖,聲音雖然不大,竭力收斂著,怕惹了官司,待還是讓昏睡著的娃子醒了,醒了又沒吃的,再加上似乎還有點古怪不知名地病,於是哇哇的大哭。

    武順突然舉步竄了出去,不知道幹甚麼去了,但這個動作還是把女人嚇了一跳。

    李治陰沉的臉想辯說一句,這人沒死,可剛想開口,那婆娘兩隻眼含著怒火死死盯著李治,那意思是想把李治生生的活撕了才痛快,她本事哭了累了,歇了一下,又痛哭起來,嗓子沙啞,手不斷要著你廢柴漢子。

    李治彎下腰不斷的喘氣,他突然發現自己呼吸很艱難,一滴淚不知何時溢出眼眶,悄然滴下。

    「娘啊娘,你怎的就把俺嫁了這麼個短命鬼喲,自打嫁了他第一天起,就跟著他做牛做馬,到頭來也沒混上幾天的飽飯吃、換上幾件像樣的好衣裳穿,你們兩個害了俺的漢子,你們賠俺!你讓俺以後和小毛怎麼活喲,小毛還病著,老天爺你咋就不開眼看看天底下的好人怎麼過活啊……」

    那漢子被李治掐了人中,又經他婆娘一搖三晃的,一時也醒轉了,眼一睜,開口便是一句:「俺這是在陽間吶還是下了閻羅殿吶!嗯,媳婦,小毛?」

    說著,廢柴漢子總算不那麼廢柴的掙扎著爬起來,坐著直喘氣,撲著抱住了自家的婆娘和孩兒。

    「呀!你個沒良心的黑心鬼沒死呀,王老四那幫良心被豬拱了的逃回來對我講,你死在巷弄裡,說你讓個三頭的妖怪給吃了,我就尋思著,你這身肉就是坐好了送給妖怪人家妖怪也嫌棄沒有油水,就啥也沒想的跑了過來,那妖怪在哪?走了嗎,我咋沒看見。

    那漢子指了指李治,道:「就這個穿灰衣的,不是不是,是那個穿白衣的,唉,白衣的人呢,一腳能把我踢得騰雲駕霧。」,李治走過去,漢子平意識的縮了縮頭,但顫抖如篩子的身體竟出奇的沒有後退半步,抖索的牙齒發冷的環住他的婆娘和孩子,廢柴的挺爺們。

    李治輕輕的開口,思索了最簡單的詞彙,不厭其煩的半天口舌,才給這兩位智力有限的解釋明白他倆是個良民,然後進京趕考落榜回來的舉子,不是神仙鬼怪更不是惡人,這一次,李治少有的溫聲細語不是對著漂亮女人。

    從這對夫妻口中,李治也弄清楚了這夥人數稀少,手段希拉平常的破落劫匪的來由,他們的確是地地道道的**戶,三代務農」三代赤貧」但天不收地不葬的,總能讓他們不至於餓死,也不至於飽了,今年鄉里突然掀起了一股兌錢的風潮,拿收的糧食換新錢,對於老實巴交的漢子來說,有便宜他也不知道占,但里長還有村長們都一個個來勸說明好處,漢子想著這些大人物說的該不會錯,便依言辦了」可惜,後來,不到三月,卻被告知新錢乃假冒仿造以次充好之物,不予認同,全部收回,只給了很少很少象徵性的補償,不用想,放在眼前的家破人亡。

    村民不全是笨蛋」知道自己受騙了,可怪誰呢,沒人逼著自己,到衙門擊鼓鳴冤都不知道告誰,那些里長村長卻很默契的集體失蹤,再也沒見到一人。

    沒了糧食,日子沒法過,只能去借貸,可地種了三月,就來催款,不給就沒糧田地上的東西,一家人還想再接」可再沒任何東西抵押已經驢打滾成巨款的貸款,家園難返,他們這一夥人流浪至此,有老有少的,跌跌絆絆的活到現在,小毛生病」漢子咬牙東挪西湊的請了大夫,大夫只看了一眼,報了幾樣藥,可那幾樣藥光聽到三十年以上的老山參作藥引漢子就整個傻了,他再無知也聽過人參的大名」那時只有大貴人才用的起的東西,這輩子他連人生是個甚麼樣也不曾見過。

    一家人好幾日沒進食了,逼得實在沒辦法才出此下策,大家便推著黑漢子家首,誰叫他借了大伙的錢呢,上的城裡來打劫,不曾想剛「開市」就遇上李治和武順兩個。

    幸與不幸,現在還很難說呢!

    這一番話後,李治的眉頭就再沒有舒展過,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兩夫妻,溫聲道:「你們別怕,我有些朋根二是有點錢的,這樣,你們跟著我,把你們的經過再好好說一遍,我沒多大本事,但管你們吃喝,給小毛治病還是多少能夠辦到的,信我就跟著我,不信我就給你們點銀兩吃食,如何?」

    漢子和婆娘聽到這大善大義之話,感激的涕淚橫流,頭如搗蒜磕個不停,口中念叨:這好心人啊,大慈大悲的菩薩,您是俺們窮人的救命恩人,上天保估你和華位公子金榜題名,保估你們大富大貴平步青雲,平安百歲,多子多福。」

    武順回來了,帶著一個大包裹,裡面雞鴨肉餿頭包子都有,還有稀飯和豐水,沒敢賣魚,怕餓急包死,弄了兩大罐清水,怕咽死,稀粥是個小毛喝的,方方面面周周到到細緻入微。

    「外在美一直不缺,今天又看見內在美了,你比原來更美了。」

    今搖搖頭,武順看著小口持著溫熱不燙的稀粥的小毛,沉默了數息,才歎了口氣:「別忘了小我也是個當娘的,將心比心,換做煙兒,我說不定還比不上這個fu人呢,一張好皮囊可能只會讓我軟弱,去做風塵女子也說不定呢。」

    「當娘的為了孩子委屈受辱受苦受累,哪怕再糟踐自己,說句心裡話,我是實實在在的佩服,打心眼裡自愧不如的,你們女人堅強起來,偉大。一百萬個男人中也比不上。」

    「就知道甜言mi語。」武順扭過頭,不屑的冷哼一聲,眼中含笑。

    李治呵呵輕笑了一聲,大姐,若真的有一天我是這個男人,我一定也像他這樣,即使不能保護你們,也會死在你們前面的,可是這句話李治永遠不會開口對任何人說,那就矯情了。

    男人可以風花雪月甜言mi語的承諾美好,哪怕做不到也沒關係,唯獨不能去賭咒發誓的如何相濡以沫不離不棄,因為那是需要去做的。

    廢柴漢子吃的太快,不停的咳嗽,武順在李治驚奇的目光中,伸手拍了拍那漢子的背,和他的婆娘一起,不嫌髒臭了。

    都是挺不錯的媳婦!一語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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