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失河口的戰鬥開始之前,欽陵正在暴雨中對身邊的吐蕃大將扎西德勒下達最後的進攻命令。欽陵個子矮矮的,但長得十分敦實,腦袋略顯大了些,像只大頭魚,若是李治看見了,一定會上前問候一下「哥們是不是也穿越過來的,肚子裡的卓陽大頭奶粉還沒消化吧*……」欽陵已經和扎西德勒說了半個時辰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讓此次夜襲更加成功,確定萬無一失。欽陵其祖世代為吐蕃貴族,父親祿東贊更是吐蕃丞相,如今松贊干布的孫子芒松芒贊繼位,大權由祿東贊獨掌,論欽陵在吐蕃的地位可想而知。
歷史上祿東贊去世後,就是由欽陵掌握朝政,吐蕃語稱宰相為論,而欽陵後為吐蕃宰相,故史稱為論欽陵,父子掌吐蕃朝政長達五十年之久。
平心而論,欽陵是不需要親自帶兵打突襲的,但欽陵是一個果敢的吐蕃青年,他沒有一般官二代的驕奢,相反自立有大志,對象就是高原下的中原王朝,欽陵相信那中原王朝的勇士是沒有自家吐蕃武士彪悍的。欽陵一點兒也不認為漢人們有什麼值得驕傲,過往的歲月,漢人被北方胡人欺負的太慘了,差點被滅了族,雖然現在強大了,無數族泯滅在漢人的兵鋒之下,不過欽陵相信那是因為漢人沒有遇到吐蕃大軍,比起吐蕃武士的凶悍武藝,漢人還差得太遠啦。
儘管論陵承認漢人鑄造甲兵的技術太好,昔年先贊普松贊干布沒能從文成公主的陪嫁團弄來漢人匠工,讓自己的父親祿東贊引以為平生大憾,爆炸後有時只炸成兩半,但欽陵卻不以為然,他一貫認為打仗這玩意兵甲自是關鍵,但重中之重卻是士兵的武力和毅力,死不後退。
不過論陵還是羨慕漢人精良的甲冑的,有總比沒有強。
扎西德勒是祿東讚的麾下頂頂的大將,相比與欽陵來說無論資歷還是戰功都不可同日而語。欽陵雖然在收服西域國中,劃敵於先,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但還是不能和扎西德勒相比的,不過對於這位丞相幼子,扎西德勒卻是一貫打心中佩服的,平常彼此間兩人也常有來往,扎西德勒常對人讚欽陵是吐蕃的「,戰神」。
吐蕃漢子大多都是粗人似乎說話時不罵幾句粗話,不是好漢所為,彼此間也顯得太見外了,再加上扎西德勒和欽陵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說話也隨便了,於是扎西德勒說:「大人,你就不像咱吐蕃漢子,是他娘的漢人整天腦子裡想那些陰謀詭計,都快半個時辰了,你一個一個將領吩咐,嫌不嫌煩啊。」,欽陵倒當真不在意扎西德勒的粗言粗語,也瞪著眼回罵道:「你扎西德勒打仗就他娘一股蠻力以前我還不信,這回可真信啦,唐軍你以為都是兔子不心點,搞不好就得留在這兒,你家粗婆娘還等著你回家下崽呢,操,你要不想幹,現在就給老子滾蛋,滾石堡去整天像豚豬一般只知道吃喝*……」
扎西德勒一聽也不生氣,樂呵呵的笑道:「哪能啊,唐軍扎西德勒現在恨不得上去殺他個底朝天,只不過哪有大人這麼磨蹭的,大雨天的又實在難受。要依我扎西德勒,一股腦殺進去就是,這仗打完子,大人你得賞點東西補償給兄弟們。」,欽陵一聽,眉開眼笑地大包大攬地說:「我當是什麼,這好辦,聽說唐皇這回連皇后妃子都帶來了,等敗了唐軍,我順手給你弄個皇妃來。」,欽陵哪裡知道,在他正和扎西德勒糾纏時,一個唐兵正稀里糊塗地朝大軍不遠處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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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欽陵和扎西德勒密謀商談時,準備晨曦時向他的大營挺進的時候,尉遲恭和副將段志玄、上官庭芝正在一起思索討論雨停後的進軍戰術。
唐軍的營地紮在積石河口的東北角高處,尉遲恭和上官庭芝討論吧了一會兒,又來到營帳前看著帳篷外。
這天正好暴雨連綿,天空被烏雲掩蓋,幾十米內都看不見人,黎明前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按說這樣的天氣,吐蕃軍更不可能動進攻,井遲恭應該更加安心才對,但這漫天的雨水卻似乎打在了尉遲恭的心上,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尉遲恭是老將了,外粗內細,jian的像個油猴子般,沒人能把他賣了,雖然他對上官庭芝說吐蕃人不會冒雨突襲,但心中隱隱約約還是擔心的。
大軍初抵大非川,他就被李治派遣出來當了先鋒,他深知平時和吐蕃打鬧的,打完之後大家還可以坐下來喝杯茶,話話家常,反正對方都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但這次無論吐蕃還是大唐都是來真的了,雙方都要玩命了,好的將領戰時從來是不會放鬆警惕的,因為大雨,所以大營無人巡邏的場景,這和平時是極不一樣的,尉遲恭心中感覺到十分古怪,隨後心裡空落落的,沒個著落。
此地乃吐蕃軍前站,又逢大雨,道路難行,不辨方向,素無行人往來期間,茫茫雨幕中,若有吐蕃軍來攻,很有可能被唐軍以逸待勞擊潰了事。但在這漫長的等待時間裡,尉遲恭深深的不安一吐蕃人真的冒雨來了自己怎麼辦?
想到這兒,再一看大營連個鬼影都沒有,全躲營帳裡了,這種擔心越來越劇烈,讓尉遲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幾十年的戰場歲月,磨礪出尉遲恭天生對於危險往往有種先天的預知,這是他無數次生死間鍛煉出來的,說不清道不明,可是尉遲恭也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預感終究只是預感,心慌也終究只是心慌。
後來尉遲恭一個親軍見不得自家將軍如此急躁不安,讓尉遲恭接著喝酒他主動前去四周打探打探,以安其心。
這個親軍準備妥當,打了傘還戴了斗篷蓑笠,就在尉遲恭一臉讚賞下,冒雨衝出大營道路濕滑,這名親衛摔了好幾次,臉上衣服泥水,頭腦也被摔得暈暈乎乎的,不辨方向,亂跑一氣,就待敷衍了事。但自從走出了營區後,大雨遮天中又摔了幾跤,他也不知自己走了多遠。
等他有點清醒過來時,已經不認得回去的路了,也看不見大營的蹤影了。
這可絕對不是開玩笑的,他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心中仔細分辨出了方向,便回頭向大營走去。
走啊走,走啊走的突然,他現自己的前方出現了許多人影,由於雨汽的覆蓋,根本看不清遠處人的面孔。
不過這個親衛知道這絕不是唐軍,要是唐軍都巡邏在外那他出來幹嘛的?
既然不是唐軍,那毫無疑問就是吐蕃軍了。
親衛心中大駭,他想調頭衝回去稟報自家大帥但終究是沉住氣,壓下心頭的緊張,像只偷油的耗子,趴在爛泥地裡,一點一點一點的接近對方,他要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少人,他們想怎麼做。
親衛的視力很好這是他和兄長薛仁貴學來的,薛仁貴箭法如神他自和薛仁貴一起長大,箭法算不上絕好但這眼力在薛仁貴的影響下算是練出來。
此人正是當初和薛仁貴一起投軍,卻被分到了尉遲恭的身邊當親衛的一鐵蛋。鐵蛋很聰明,大事可能比不上薛仁貴,但偷雞mo狗這樣的事他做的很到位,而偷雞mo狗的第一準則,就是不能被人現,白濛濛的大雨掩蓋住了鐵蛋的身形,到跟前一看,他才現這真的是一群吐蕃軍,和自己一樣趴在地裡,和個泥猴子般。
這些吐蕃兵每個人都有惡狼一般的眼神,鐵蛋打眼掃了掃,兩百吐蕃兵,頓時心中有數,慢慢退了下去。
在電影中,到這個時候,經常會出現以下的場景:突然鐵蛋踩斷了一根樹枝,引起了吐蕃軍的注意和追殺,最好還有一番兒女情長,最終在男主角和女主角的努力下,終於把情報送到將軍手中,挽救了大軍,消滅了敵人,男女主角喜結連理,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當然這是下雨天,換一種方式,一條外出瞎逛的蛇咬了鐵蛋的蛋蛋一口,鐵蛋驚叫了一聲,滾落山崖,十分鐘後,學了絕世武功,拯救了陷入包圍中的唐軍,然後殺人後似乎武功和思想品德同時拔高了,飄然而去。
但接下來的劇情的展告訴我們,電影永遠只是電影,編劇也永遠是那麼狗血。
鐵蛋人品不咋的,但運氣一貫很好。
他悄悄的匍匐在泥水中,向後縮去,等到了遠處,視線不能達的地方,鐵蛋立馬跳了起來,轉身找準方位,撤丫子就跑,像只嚇壞了的狗一般,跑得很快,一路跑還一路跌跤,在泥水中翻滾著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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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就在眼前,所幸前鋒是老將尉遲恭,他太警覺了,警覺的讓人擊節而歎。
尉遲恭一直是一個比較清醒的人,根據史料推測,尉遲恭年少時以打鐵為業,隋煬帝大業末年,尉遲恭從軍於高陽,投奔劉武周,被封為為偏將。
後與宋金剛南侵,陷晉、澮二州,殺永安王李孝基,俘虜獨孤懷恩、唐儉等。
在李世民與劉武周對戰時,幸運的被俘虜了,然而因為先前的恩怨,尉遲恭被諸將排擠,李世民看出來後,就跟他說:……願意,就留下來:不願意。就走,我不殺你*……」
尉遲恭知道自己此時不能降唐,他剛剛殺了無數唐軍,甚至連李世民的叔叔都殺了,不招待見,於是明智的閃人了。
而李世民也就此結下了一個善緣,事實上,這個善緣也成了中*國歷史的一個轉折點,若沒有這個善緣,中*國歷史從此也就改寫了。
尉遲恭離開了,帶著李世民給他的一筆錢離開了,他心裡其實是很感激的,那時就已經認定了這是個可以s絡病毒l樣,兩萬唐軍醒了。每個人拿著武器站在雨裡,他們被告知吐蕃軍就快來了,要馬上做好戰鬥準備,冰冷的雨水將唐軍淋的一個個打寒顫,恨,切齒恨,這一刻所有唐軍都把吐蕃軍恨上了,打仗不帶這麼玩的,大雨天的,何必那麼拚命呢,都是打工仔啊。
但戰幕還是就此拉開了。
此時,雨聲了,細細的,沒先前那麼恐怖,太陽也開始出現在地平線上,濃黑如墨的黎明總算就要過去了,就在此時,白茫茫的雨汽中湧過來一大片黑影。
當無數的黑影衝破雨霧後,彼此雙方都能看見對方的面容時,所有衝過來的吐蕃軍都有點傻了。
空曠的積石河口營地上,唐軍所有帳篷都陷入泥水中,他們現,距自己僅僅幾十步之處的唐軍,持著橫刀,長矛,面目猙獰,凶神惡煞的死死盯住他們!
唐軍遠征青海,遇到大雨,好不容易閉上眼歇上一會兒,吐蕃軍又來搗亂,他們怒了。
看著這群伴隨著黑夜和暴雨而來,與傳說中的妖魔鬼怪的出場方式一模一樣的吐蕃軍,所有唐軍無聲的朝這些吐蕃軍笑了笑,露出了泛黃的牙齒,像看珍惜動物一樣看著吐蕃軍,兩萬對兩萬,誰也不佔便宜。欽陵有點傻,扎西德勒也有點傻,他們怎麼也想不到冒著這麼大的雨,吃了這麼大的苦頭,到頭來還是被安現了,何苦來哉的呢?
但現在不是問來由的時候,狹路相逢勇者勝,兩隻狹路相逢的大軍,紅著眼睛,冒著夾雨,在晨光中,以千鈞之勢沖,揮舞鋒利的刀和矛,嘶吼著殺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