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塗邪這一番話軟硬兼施,氣焰囂張跋扈之極,絲毫不曾將大唐放在眼裡。
聽了呼塗邪如此狂妄的咆哮,李治不僅不怒,反而正中下懷,心頭竊喜,大步上前,疾呼聲猶若晴天霹靂,振聾發聵。
「列為臣公,朕之所言,如何?這些北方韃子,猖狂如斯,和我漢人實乃不死不休啊。對待他們,只能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對待他們,只能用鋼刀和他們說話,只有血才能讓他們臣服,我們漢民族若想興旺,就要踏在這樣的蠻夷身上崛起,國家的強大靠的不是夢想,而是鐵與血。」
這時候,一直聆聽的李靖老爺子,心中也激動起來,波瀾驟起,站了出來,大聲疾呼:「陛下所言,實屬警世醒言,老夫和那北方胡人打了十數年交道,對其性其行十分瞭解。
我中原百姓以耕作為主,自給自足,逐一地而定居。而那些北方胡人驅馬趕羊,逐水草而居,游移不定,我中原的東西到了大漠,價錢往往很高,那北方胡人,以狼為圖騰,信仰長生天,信仰金狼神,天性裡就帶著股野性的,時刻想侵略我漢人百姓。他們從小與馬兒為伴,拿起馬刀就是戰士,放下馬刀就是牧民。打仗掠奪我漢人,可以給他們帶來金錢,權力,奴隸,和美貌的女子,所以,我們大唐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以後,只要是這些北方蠻族存在一天,就是一天的仇人。」
李靖老爺子的話反應了大唐軍方的態度,嗯,這讓李治很欣慰,都是一群很優秀的軍國主義分子啊,在自己引導的大國沙文主義熏陶下,都變得更加具有男人氣概了,很好很強大。
不過,李治很明顯忽略了大唐新出的軍隊戰利品分配原則,和軍人的價值。
戰爭之時,這些將軍們就是牛逼,而一旦沒有戰爭,將軍們就是逼,至於會不會因為戰爭影響國力,這是士大夫們想的,軍人們,只需要戰爭。
想要發財嗎?想要陞官嗎?想要美女嗎?那就讓戰爭來的更猛烈些吧,幸運的是,他們遇到李治這個憤青加年輕的軍國主義頭子,史上最大的奴隸商人。
李治也需要戰爭,那些高句麗、百濟、新羅的百萬俘奴,每年的租憑費用,可是讓李治賺了個盆滿缽滿。
眼看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那驕橫的呼塗邪也豁出去了,反正漢人一貫講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尤其是在這大唐朝堂之上的事,那都是要寫入皇帝的起居錄,載入史冊的。
從這點上來說,這呼塗邪倒也確實蠻瞭解的漢人的,但他很悲劇的是,他不瞭解李治。
如今,看這些大唐將軍們義憤填膺的樣子,呼塗邪有苦難言之餘,任務看來難以完成了,來之前的豪言壯語全成了泡影,心頭怒起,道:「我們草原的勇士是狼,你們漢人是羊,羊怎麼可能戰勝狼,你們這是癡心妄想。」
「哦,那當年,你們北方的狼為什麼會被蒙恬的大秦鐵騎打的落水流花?又為什麼會被漢武帝的軍隊趕到了西方?那突.厥頭領頡利可汗,又為何會被我大唐太宗先皇活捉,在我大唐皇宮中翩翩而舞?還有你這只北方的狼,為何如今又口口聲聲向我大唐稱臣。」說話的,是房遺愛,這傢伙逮著機會就出風頭,但不得不說,這一連串的反問,實在精彩。
那呼塗邪也不示弱,張口反擊道:「既然你們漢人如此厲害,那為什麼自從大漢後,被我北方草原上的雄鷹啄瞎了眼睛,五胡亂華,差點沒滅族,這又作何解釋。」
「小子你不懂,這是因為我們漢人天性善良,不過即使如此,危難之時,也總有英雄扛鼎,絕地反擊,那當年縱橫我中原大地的鮮卑、羯、氐,如今安在呼?那前涼、後涼、南涼、西涼、北涼、前趙、後趙、前秦、後秦、西秦、前燕、後燕、南燕、北燕、夏、成漢十六國,如今安在在?說你是蠻夷還不承認,笑到最後才是贏,這個道理還要本少爺再教你,幾十歲的人,一點腦子都不長。」
妹夫有難,小舅子出馬,蕭陵冷嘲熱諷的,將呼塗邪罵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瞪的和銅鈴一般大,恨不得掐死這個小混混做派的蕭陵。
早已坐回龍椅上的李治和一干老爺子們,興致勃勃的欣賞這一場大唐青年紈褲們vs薛延陀著名的大學者的「華夷之辯」,嗯,自己就不慘和了,掉份兒。
「你們漢人不是自詡禮儀之邦嗎,怎麼如今動不動的就如此蠻橫,怎麼不用禮儀教化我們這些蠻夷?」呼塗邪的這一句夠狠,一下擊中了很多守舊大臣的心聲。
這一次出馬的是李敬業,李敬業的回答,很野很粗俗:「喂,小子,你自己都說了自己是蠻夷,還教化個屁啊,當我們是和尚大師不成,難道還要你們立地成佛?而且我們也見不到你們啊,你們日日和牛馬呆在一起,又如何能教導你們,要不,你叫你家酋長搬到我大唐來住,老子日日上門教化你家酋長學習我漢人禮儀,例如叫他早晨起來要漱口,拉屎過後,要擦乾淨,不要迎風風乾,那樣髒,唉,你家酋長能活到現在也不容易啊,幾年沒洗澡啦,大便也不擦屁股,臭不可聞吧,就沒有痔瘡、花柳病啥的?」
「哈哈哈」
沒有最流氓,只有更流氓,和李敬業想必,蕭陵要單純了太多,此刻那風騷的模樣,竟是有點魏晉狂士的風骨。
那呼塗邪被李敬業罵的說不出話來,話說大便後風乾,有不少草原人就這樣幹,用草的話會刮傷肛門,這樣方便,只不過氣味不好聞,如果放在以前也沒什麼,大唐許多人還在用廁籌,就是竹片,當然有錢人用溫玉,而在李治推廣衛生紙後,一切都改變了。
你說你大便沒有衛生紙,鄉下貧民就算了,達官貴人間,別人都不願親近你,嫌髒,故此,才一陣大笑。
呼塗邪屢屢被激怒,終於失去理智憤怒的低吼道:「你大唐皇族,還不是鮮卑和漢族後代。你們李氏皇族和我們草原人一樣,有狼性,這樣才坐穩江山的。」
這話一出,滿朝文武好似被卡住了脖子,笑聲戛然而止,一干李治的發小,天下黨的黨員們,都也是怔怔的發愣,太極殿中數百人,連呼吸都好似沒有了一般,落針可聞。
呼塗邪面露譏諷,這下,你們又該如何說,哼,漢人終歸是漢人,給狼的子孫們提鞋都不配。
面沉似水,李治看著滿朝文武官員不吭聲,再看那呼塗邪得志猖狂的囂張模樣,緩緩站起身,這一動,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個問題還是由朕來解答吧,恐怕也只有朕敢說了吧。」
「朕從來也不否認我李家皇族裡有鮮卑人的血統,我的祖母,娘親,舅舅,都是鮮卑族,我的身上也流著鮮卑族的血統,那又有什麼,連孔夫子都說,夷狄入華夏,守華夏禮儀,則華夏之。
朕從來都是以一個漢人自居的,只不過有一點來自鮮卑的母系血統罷了,又有什麼大不了了。
我李唐龍興於山西太原,屬下部隊基本上都是我漢族子弟,也就是說,我李家並不是依靠鮮卑人起家的,除了舅舅外,其它鮮卑人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反而給我李家統一大業帶來不少困擾。
我大唐不是北齊,也永遠不會成為北齊,去依靠那鮮卑人起家。
雖然北齊的皇帝高歡是漢人,但他卻一直認為自己是鮮卑人,所以我們現在視北齊為鮮卑朝廷。
至於我李家是否有狼性?哈哈,真他媽天大的笑話,我李家出身關隴世家,軍功起家,祖輩都是純正的漢人,都是一輩子老行伍,當兵打仗,殺人飲血的,怎麼可能不凶?不狠?那樣我李家早滅族了,怎麼還會有今天的曠世偉業?
難道厲害的將軍,那股子裡的狠勁都是從草原那裡學來的?那你們草原人的狠勁從那學回來的?」
呼塗邪聞言,傲然上前道:「當然是偉大金狼神。」
「哦,是嗎?哈哈哈,看來你們草原男兒,還真就是畜生,而且還一個個都是狼崽子,養不熟的白眼狼。」李治搖頭譏笑道。
「你」呼塗邪也氣惱起來。
搖了搖頭,李治重新回到龍椅上道:「呼塗邪,今天你也算是出盡風頭了,舌戰群臣啊,足以自傲了,現在就讓朕送給你點禮物吧,來而不往非禮也。」
呼塗邪心中大驚,一股不詳的預感從心中升起,驚怒道:「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更何況目前我薛延陀和大唐還算是友好,你怎麼」
「別害怕,狼崽子,朕沒說要殺你,怕你妹啊,只不過讓你這個小狼崽子,享受享受人與自然,天地合一的無上妙境,殿前武士何在?」李治猛地大喝了一聲。
「末將在」兩個金瓜武士,氣宇軒昂的昂首挺胸持著金瓜錘,大步邁進來。
「將呼塗邪趕出長安,遣送至草原,嗯,不要給他武器、水和食物,順便扒光他的衣服,讓他和他們的狼母親一般,赤身裸.體,說不得到時候還能演繹出一出與狼共舞的華麗麗的人間奇事呢,哈哈哈,好了,今日到此為止,退朝。」李治大袖一揮,哈哈哈大笑的起身走過大殿,閃人了。
小子,不是嘴硬嗎?老子嘴皮子上搞不定你,就在精神上,肉.體上,摧殘你,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真理只在朕的視野之內,皇權才是真理啊!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李治走了,太極殿猛地爆發出海浪般的陣陣的大笑聲,尤其是李敬業一干大唐紈褲,笑聲顯得極其惡劣,還極其不雅的朝呼塗邪扭了扭屁股,唉,大唐未來官場沒指望了。
那呼塗邪臉色通紅,猛地就是發紫,發黑,又發白,跟四川變臉一般,最後豪放的噴出一大口鮮血,有《唐伯虎點秋香》中那位胖子吐血時的無上風騷。
旁邊的金瓜武士一愣,對另一人說道:「大哥,現在怎麼辦。」」有什麼怎麼辦的,脫光了,扔草原上就是了,哼,別以為裝死就行了,得罪我們軍帥可不是好玩的。」這是一位龍騎軍的軍士,當然現在是歸海一刀手下,御前侍衛。
李治下了朝之後,回了未央宮。
數個時辰後,從宮中傳出一道聖旨,昭告天下:「大唐從今日起,永不和親,違者,天下共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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