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錦甦醒之時,便已是隔天的午後。屋外,院中的積雪已經被清掃的乾乾淨淨,只有屋頂還遺留著厚厚的雪層。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明日便是十五,上元佳節。也正是馴日朝前來迎娶的日子。府中的人再次四處奔忙起來。
流錦對鏡梳理著長,把那支桃木簪輕輕插入髻之中。史無前例的為自己描繪了一個淡淡的妝容,而後穿上了歐陽亦宗最喜歡的那件白色雪紡棉布長裙。看著鏡子中美麗的女子,流錦勾唇一笑,盈盈溢水的眸子微微閃動。伸手摩挲了一下上的桃木簪,女子悠然轉身,出了房間。
「慧兒,他怎麼還不來?」夜幕四合,流錦在門口張望過無數次後,仍舊不見那抹挺俊的身影,再回頭看看自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做的幾道菜和碧落瓊宵。終究忍不住向慧兒問道。
「我去稟報了三次了。可是……」慧兒憐惜的看著兩手交握卻依舊微笑著的流錦,再不忍往下說去。
「我做的菜都熱過好幾次了。可他……」流錦自嘲的一笑,向慧兒抱怨道。
「王爺他……在王妃那裡,沒準兒王爺他就快過來了呢!」慧兒小聲說著,底氣越的不足,連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話。
「沒關係,我可以等,我一定會等的……」流錦彎起眉眼燦爛的一笑,堅定的對慧兒,也是對自己說道。
可直到飯菜再次如冰雪般冰冷,直到慧兒忍不住哈欠連天。她們要等的人,依舊沒有出現。
流錦咬了咬唇,站起身把桌上的飯菜收拾進食盒,回頭對慧兒說道:「慧兒,你去睡吧,我再去把菜熱一下。」
「這……姐姐……」慧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流錦喚道,可流錦卻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門,慧兒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路飛快的奔跑,凜冽的寒風如刀子割在臉頰,片刻便到了廚房,流錦雙手緊緊的抱著食盒,喘著粗氣,無力的靠在了牆上。
心鈍痛難耐,悶堵的幾乎窒息。流錦依著牆角,身子緩緩滑落在地,卻緊咬住唇角,用力高高的揚起頭顱。用力的彎起眉眼,終於扯出一絲蒼白的笑容。聽說,只要高高的揚起頭,眼淚就可以倒流回眼眶。原來,真的有些作用呢!
從懷中摸出那個紙包,細細的打量著,無力的笑了笑。流錦霍的站起身,進了廚房,細緻的把飯菜熱了一遍,便再次轉回了房間。把千斤重的食盒放到桌上,流錦一咬牙,轉身向飛霞院跑去。
燈火通明的飛霞居門前,流錦踟躕了許久,終是伸出了手輕輕推開了房門。滿室的溫暖迎面襲來,明亮的燭火,把床前那一對璧人的身影映射上祥和寧謐的光影。
男子滿目憐惜,柔情款款的看著倚在床頭的美麗女子,一手端著碗盅,一手執著勺子,舀了一勺湯藥,放在唇邊仔細的吹涼,而後緩緩遞到了女子的唇邊。女子微微一笑,便足以醉倒眾生,脈脈含情的眼眸,流露出絲絲的感激,把那勺藥嚥了下去。畫面好溫馨,好感人,她們好幸福!流錦在心中暗暗的說道,緊緊的咬著唇瓣,卻笑得更加的絢爛,右手的大拇指,一下又一下的,使勁兒摳著左手背,片刻,那手背便已是鮮血淋漓。
「錦兒!」敷悅驚詫的看著門前彎唇淺笑的女子,輕輕的喚了一聲。
歐陽亦宗驟然回眸,女子白衣勝雪,裊裊的娉婷身影隱現在門前,她嘴角彎出的那抹溫婉的美麗笑容,就這樣直直入了歐陽亦宗皎燦的瞳眸。心中猛地一揪,一陣抽痛輕車熟路的襲上心頭。
男子轉過頭如水般清明的眸光,看向了然含笑的敷悅。敷悅微笑著對歐陽亦宗點了點頭,小聲低語道「快去吧……」
歐陽亦宗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碗盅,大步跨了過去。
「王爺,我……你能不能抽點時間,聽奴婢說幾句話?」流錦垂下雙手,緊攥著衣擺,抬眸直視著男子溫潤如玉的面容。
「嗯,我也有話想對你說。」歐陽亦宗含笑看著面前的流錦,溫柔的眸光溢出縷縷柔情。
流錦莞爾一笑,伸出手拉住歐陽亦宗的手腕,回眸輕笑道:「王爺請跟我來。」
男子薄唇微勾,寵溺的看著笑容滿面的流錦,緊緊地反握住了她纖細的手掌。歐陽亦宗被流錦牽著進了她在紫菡院的房間。
流錦神秘的一笑,把食盒打開,敏捷而又熟練的把那些飯菜和甜品擺上了桌子。
「這是奴婢親手做的,也許這是奴婢為王爺做的最後一頓飯了,所以……」兩人相對而坐,流錦垂眸苦澀的笑道。
「怎麼這樣說呢?錦兒,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做,都只是……」
「王爺!您先不要說了,我們來喝兩杯,您聽錦兒說幾句話就行了。」流錦募得抬,打斷了歐陽亦宗的話,彎起嘴角笑著,雙眸內卻閃耀出朵朵晶瑩的淚花。
「好!你說!」歐陽亦宗眸色微斂,堅毅的眉眼勾起好看的弧度,對流錦輕柔的說道。……
給讀者的話:
謝謝畫蝦,我記得你啊,怎麼會不知道呢?好像還提到過你呢,嘿嘿,抱個,平安夜快樂哦,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