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門外有個醜婆婆說要見您,怎麼轟都轟不走。」一個侍衛模樣的人入了。
「哦?醜婆婆?究竟是怎麼回事?」歐陽亦宗依舊奮筆疾書,並沒有抬頭。
「她說,讓屬下把這個東西交給您,您就會明白的。」侍衛無奈的回稟著,把手中一個破舊的物件呈了上去。
歐陽亦宗這才抬,斂眉放下毛筆,伸手接過了那件東西。突然,男子雙眸募得圓睜,不可置信的看著手中那把破舊的撥浪鼓。木質紅漆的鼓面,小巧的豆墜兒,綠色的纓繩。這撥浪鼓他刻骨銘心,因為這儼然便是母妃親手為他打製,陪著他度過唯一一段快樂的童年那把撥浪鼓。
男子緊緊攥住撥浪鼓,手臂竟有些微微的顫抖,兒時的觸感依舊,母妃美麗的臉龐便出現在眼前,他不由百感交集。
「人呢?快快帶進來。」歐陽亦宗急聲詢問,揚聲對那侍衛命道。
「是!屬下遵命!」侍衛得令,萬般不解之下,飛快的跑了出去。
片刻,侍衛領著一個拄著枴杖的老婆婆走了進來。
「王爺,人帶到了。」
「嗯!你先下去吧。」侍衛應了一聲,轉身退了出去。
「宗兒!」來人一聲悲呼,即刻便老淚縱橫。朦朧的淚眼緊緊凝望著男子俊秀無雙的面容。
歐陽亦宗眉頭緊蹙,深邃如萬尺潭淵的眸子,默默的打量著眼前,輕喚著他乳名的怪異老人。一張臉,凹凸不平,遍佈著或深或淺的猙獰傷疤,有些地方還露出森森白骨。迅在腦海搜尋一遍,他確定他不認識這個有些莫名熟悉感的婆婆。
「宗兒,我是趙嬤嬤啊……」老人哽咽著道,拄著枴杖,蹣跚的向歐陽亦宗走去。那淚流不止的眼眸,始終不曾離開過男子的臉龐。
「趙嬤嬤!」男子驚愕的看著走到面前的醜陋老人,始終不敢相信,她便是兒時無微不至照顧著母妃和自己的趙婆婆,她年輕的時候,曾被人稱為武林第一美女。而今,怎會變成這樣?母妃死於冷宮之後,她也就憑空失蹤了,時隔十九年,她怎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呢?
「嬤嬤!真的是你嗎?」歐陽亦宗一把握住趙嬤嬤顫顫巍巍伸來的手,屈膝跪了下去。……
翌日,新年,大雪紛飛之後,靜謐的大地一片潔白,玉樹瓊簷,珍珠般晶瑩剔透,如此雪景,當真美不勝收。
今日,茗王府上下喜氣洋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紅綢綵帶隨風招展。人們四處奔走忙碌著,都期待著除夕之夜的晚宴能夠快些到來。歐陽亦宗處理了軍中的事務,便早早的回了府,帶著敷悅於院中賞雪。索菲鳶帶著段娘厚著臉皮湊了過去,見歐陽亦宗冷著臉不待見自己,只好怒火中燒的回了房間。
流錦正在後廚幫忙提水洗菜。一雙素白的手,此時早已佈滿繭子,被凍得紅腫不堪。可女子依舊面無表情的洗著手中的菜。彷彿那刺骨的冰冷,不曾侵擾到她一樣。
終於,伴著由稀疏到此起彼伏的鞭炮聲,茗王府眾人期待的年夜飯便開了局。
王府寬敞的正廳兩邊,分別擺放著一行桌椅,桌上美味佳餚早已擺放整齊,兀自散出陣陣誘人的香味。人們依舊不分老幼,不別尊卑,盡數入了席。唯有歐陽亦宗高居於上位,左邊坐著王妃敷悅,右邊便是側妃索菲鳶。
「各位,今日是新年,大家又勞苦工作了一年,本王在這裡十分感謝大家對王府默默無聞的貢獻。今夜便讓我們盡情開懷暢飲,不醉不歸。來,一杯薄酒,聊表敬意,大家乾杯。」歐陽亦宗站起身,舉著酒杯含笑著向眾人說道,態度極為謙遜。
「王爺言重了,身為茗王府這個大家庭裡的一員,我們感到十分的榮幸,這便使我們的家,我們要一起努力,把它建設的更好。」眾人都忙不迭的站了起來,余伯感動的說道。
流錦居於下手,離歐陽亦宗最遠的位置,嬌小的身影,早已被前面的人掩映的乾乾淨淨。此時正端著酒杯,低低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同飲之後,眾人落座,一時歡聲笑語,酒意酣然。其樂融融的正廳,卻依舊沒有讓流錦感到絲毫的溫暖。
這裡是他們的家,那她的家,在哪兒呢?
「喂!罪婢,去給本妃端盆熱水來。」索菲鳶突然伸出手,直直指向末座的流錦,突兀而尖銳的聲音讓眾人皆注目觀望。大廳一時靜謐的可怕。
只有歐陽亦宗充耳不聞,依舊低著頭,湊在敷悅耳邊低語著什麼,俊逸的臉上漾著醉人的暖笑。
「是!奴婢遵命。」流錦悠然起身,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眾人見王爺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便也不再介懷,大廳恢復了方纔的喧鬧。
索菲鳶杏目一凜,和下座的段娘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得意洋洋的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流錦迅的打了一盆熱水,片刻不敢耽擱,便恭謹的埋,入了正廳。緩緩抬步而上,突然腳下突然伸出一隻腳。流錦一個不防,便重重的向前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