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嗎?他此生唯一深愛著的女人,他無意卻避免不得要傷害的女人,給他造成一生最大缺憾的女人。就只能這樣了嗎?放過她!她竟然求他放過她也放過自己,可是,那愛早已溶入骨髓,滲入血脈,似罌粟一般,讓他連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會流溢出無盡的傷痛。可他卻仍舊甘之如飴,那麼,時至今日,情至濃稠之下,他該怎樣才能放手?
她退卻了嗎?或者已經不再愛了,連帶著對自己那份刺骨的憤恨都不再有了。她怎麼可以!卻原來,念念不忘的只是他自己,備受糾葛折磨的也只是他自己,痛徹心扉的也都只是他自己而已。他好傻!
灰暗幽深的眸,掠過猩紅閃耀的痛色流光,撕心裂肺的痛,熟悉而又猖狂,就這樣生生凌遲著他每一寸流淌著血液的心脈。
拳頭緊的不能再緊,而後突然被鬆開,歐陽亦宗跨到跌跪於地,痛苦嗚咽的女子面前,伸手挑起她尖削的下巴,冷笑著道:「放過你?你休想!此生你注定為我而生,你只能屬於我,你生,便要在我身邊為奴為婢,償還你欠兄弟們和悅兒的罪孽,你死,也要死在我歐陽亦宗的懷中,即便你百年之後,也只能和我同棺而葬!」
暴戾猩紅的眸,直視著女子痛色糾結的水眸,手下不自覺的用力,女子的下巴便開始泛青,而後漸漸紅腫。
「歐陽亦宗,你這又是何苦呢?」流錦淒然而笑,一串晶瑩從右眼悄然滑落,墜於男子凌虐著她下巴的手掌,即刻暈散,灘留一絲微弱的光亮。就這樣生生灼入他痛苦顫動的心。
流錦無力的緩緩合眸,微顫的睫羽剪下一抹水亮的光影。她彷彿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她那殘破的柔軟,又開始潰爛,開始流血,鮮血汩汩而下,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心好痛,好痛!她該怎樣才能停止,這比噬心剜骨的蠱毒更甚萬倍的疼痛。
「不要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所以,歐陽亦宗,你不要再逼我了……」流錦掙脫男子的鉗制,哽咽著哭求,抱緊自己的雙臂,埋啞泣。
那每一次哽咽,都如鋒利的鋼鞭一般,直直抽入歐陽亦宗的心口,鈍痛難耐,苦楚難明。
「好!五年,悅兒為你失去了五年的壽命,那麼,你就拿你五年的時間來償還吧!到時,你我一刀兩斷,本王自會還你自由之身,天涯海角任你遠遁。與我歐陽亦宗便再無半分關聯。」良久,歐陽亦宗幽幽開口,緩聲說出的話語,卻讓自己都抑制不住心底的萬般傷痛。
「好!我答應你!」艱難開口,流錦抬眸,癡癡凝視著男子痛色瀲灩的瞳眸,卻好似一眼萬年般,夾雜著無盡的傷,無盡的痛,犀利的穿透彼此的靈魂。這是她想要的結果,也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結局,可是,為何她的心,還是會持續那氾濫成災的疼痛。
宗!沒有你的以後,即便是天涯海角,亦再沒有我安放心魂之所。我只是希望,你和敷悅,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遺憾,都讓我來背吧!只要你,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