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歐陽亦宗疾奔進門,當他一眼睨到蜷縮在地上的,那抹鮮血渲染的嬴弱身子。他的心,瞬間便直墜入萬丈深淵,如琉璃般摔的粉碎。一股劇烈的恐懼和悲痛油然而生,排山倒海般擊入五臟六腑,連帶著那每一處薄弱的角落,都開始絞痛,抽搐。
男子悲呼一聲,腳步虛浮之下,跌跌撞撞的跨入房間。雙膝跪倒在女子身前,伸出顫抖的雙手,正想抱起地上痛苦吟呻的女子,可女子嘴角衣襟上那殷紅刺目的斑斑血跡,和那些讓人心碎欲裂的過往,一起攪纏翻湧,襲入那幽暗痛苦的雙眸,只是一片似血猩紅。這一切,都是他加負在她身上的,那麼,他還有資格把她緊擁入懷中嗎?
「錦兒,我們該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呢?你知道嗎?有時我真的想親手了結了你。因為只有那樣,我也許就不用承受這撕心裂肺的疼痛了。可是,如果沒有了你,錦兒,我這蒼涼空洞的幾乎麻木的心,還有繼續跳動下去的必要嗎?為何你要是你,而我,要是我呢?如果可以選擇,我歐陽亦宗,寧願做一個山野村夫,與你歸身田園,鋤禾採桑,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錦兒,為什麼要是你呢?我們之間的阻隔和牽絆,如鴻溝般越見深壑,我們這樣傷,這樣痛,那麼,我是否可以選擇,不再愛你……
「好痛……我的心……好痛……」女子微弱的呼痛的聲,幾不可聞,微合的雙眸,不斷的流著眼淚,可見她早已意識模糊。
男子顫抖的越劇烈的雙手,輕輕扶起女子不停抽搐的身子,胡亂的用衣袖,擦拭了一把她染血的嘴角,把她緊緊的擁入了懷中。
「錦兒……」歐陽亦宗低顫輕吟,如情人般醉人的呢喃。深深埋於女子纖細的頸間,緩緩合上了那痛色浸染的幽暗眸子,一滴水亮的晶瑩無聲滑落,悄然滴墜下來,瞬間便滲入女子灰舊衣衫,消失無蹤。
「王爺,快救救姐姐吧,姐姐她,就要死了……」慧兒淚如雨下,哭著向歐陽亦宗喊道。
「對!我要救她!她不能死!暗木!叫悅兒來!快!暗……」男子揚聲急呼,習慣性的喊出那個熟悉的名子,便即刻結住了舌。灰敗的痛苦,滾落出男子猩紅的瞳眸。暗木,永遠不會再回來了,他就是間接的死在了,他緊抱在懷中的女子手裡。
「主子……」羅列心如刀絞,主子心中所有的痛苦和悲傷,也許就只有他最明白。歐陽亦宗心如刀割般,生生的疼著,萬般苦澀和痛楚,摻雜於心頭。幽深疼痛的眸子,驟然緊縮,寒光乍現而崩射。
「羅列,悅兒……」男子不肯再多說一個字,彷彿他每一次啟唇,那些噬人心魂的疼痛,便會趁機侵入他微弱顫動的心頭一般。男子迅出手,點住了流錦的睡穴,女子微弱的眸光,漸漸渙散,昏倒於男子溫暖的懷抱之中。
「她怎麼樣?不是說不會這麼快作的嗎?」歐陽亦宗負手立於窗前。背對著屋內的幾人,淡漠的說道,卻並未回頭。此時,他早已恢復了該有的沉著和冷靜。
「她這次是兩毒齊.我救不了她!」敷悅把流錦的手,輕輕的放入被窩,站起身淡淡的回道。
「總要有辦法吧,悅兒……」歐陽亦宗緩緩轉身,幽深無底的眸子,緊鎖著敷悅有些憔悴的美麗臉頰。
「我只是以一個醫者的身份站在這裡,認真診斷後才下的結論。宗,不要逼我,否則,我真的想親眼看著她死!」敷悅平靜的說著狠厲的話,讓一旁的慧兒,不由打了個寒顫。
「對不起,悅兒!我對不起你和風。可是,我一定要救她,她不可以死……」男子緩聲說著,深造的自責和愧疚,讓他的眸子,越的幽暗。
「你就只剩下唯一一個希望了。」敷悅不耐的開口,看都不看歐陽亦宗一眼。
「那就是我師兄。」女子腳步輕移,冷冷的道罷,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