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了五日,正到了皇后端木紅綾的生辰。伺月朝上下一片喧騰。皇宮內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便都在為今夜的壽宴奔忙著。
夜幕降臨,歐陽亦宗攜著側妃索菲鳶,及流錦和段娘,進宮為皇后賀壽。歐陽亦宗一改往日的作風,小心翼翼的摻了索菲鳶上了馬車,更是細心呵護陪伴著,只撇下流錦和段娘坐上了另一輛馬車。
流錦黯然不語,心情很是低落,眼皮也一個勁兒的跳個不停,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生一樣,心底濃濃的失落和酸楚伴著隱隱的忐忑和不安,讓流錦有些坐臥難安。
段娘一個勁兒的瞪著流錦,黑著一張臉也緘默不語。車中一片尷尬的靜謐。少頃,終於入了西華門。一干人等徐徐下車,向御花園行去。前,索菲鳶巧笑倩兮的挽著歐陽亦宗的胳膊,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儼然一副恩愛至極的模樣。流錦低低垂眸,恭順怯弱的跟在最後。宮中富麗堂皇美不勝收的風景,在流錦的眼中,卻像一口幽深漆黑的井,隨時就能吞噬一個鮮活的生命。愈加深入後宮,五年前那慘痛的記憶,便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兩手緊緊的攥著衣擺,流錦越的惶恐不安。
御花園早已燈火通明,人頭攢動。隨著一聲唱和元碩帝與皇后並肩走了過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元碩帝精神萎靡,一雙龍目似乎愈加的昏濁,再不復之前隱匿的鋒芒。
眾人落座,少不得又是一番恭維和祝福。流錦與段娘分別立於歐陽亦宗和索菲鳶身後。座上的兩人時不時交頭接耳的談笑風生。臉上的笑容越的明媚,歐陽亦宗還寵溺的捏了捏索菲鳶的臉頰,惹得佳人一陣嬌嗔後,依偎進了他寬廣的懷抱。
流錦的心一陣陣的涼,竦。似打破了五味壇糾結翻湧。酸楚苦澀的感覺緩緩從內心深處,襲上了鼻間,流錦鼻子一酸,眼中便已一片迷濛。那個溫暖,寬廣的懷抱,那個她貪戀迷醉的懷抱,曾經只屬於她一個人,可如今……也許是她太過貪婪,畢竟她是他的妻,而她不是……
用力的眨了眨眼,流錦拚命斂住了眸中的霧氣,抬悄悄打量,正對上了對面歐陽亦宇溫柔含笑的眼眸。流錦一驚,連忙尷尬的垂下了頭。再抬時,紅著臉向他微微一笑。眸光稍轉便又看到端木文洛純淨的笑臉,流錦再次微笑頷,即刻便又垂下了眼眸。
「本王的衣袖髒了,你給本王擦一擦吧!」歐陽亦宗回頭不悅的看了流錦一眼,抬起胳膊,寒著臉命道。
流錦心中一痛,似被蜜蜂蟄了一下,連忙從懷中摸出手帕,垂眸擦拭起他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衣袖。歐陽亦宗大手一把握住流錦的皓腕,幽深無波的瞳眸再看不出任何情緒。
流錦慌亂的輕輕掙扎,想擺脫他的鉗制,又唯恐驚動他人,只得狠狠的咬了咬下唇。蹙眉瞥了他一眼。歐陽亦宗這才放手,再次正襟危坐。
酒過三巡,歌舞昇平之時。歐陽亦宗從座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向道間,揮手示意停止了鼓樂。席間眾人皆停下手中杯盞和筷子。好奇的看著茗王殿下在皇后的壽宴上,究竟意欲何為。
「宗兒!你有事啟奏?」元碩帝眉頭一擰,空洞的雙眼看向歐陽亦宗。
「啟稟父皇,在皇后娘娘壽誕的喜慶之日,兒臣倒想著,若能雙喜臨門,豈不是更好!」歐陽亦宗拱手笑道,似乎已有了三分的醉意。
「哦?茗王殿下!此話何意啊?」皇后揚聲一笑,叵測難明的目光緊盯著歐陽亦宗。
「前日茶樓偶遇,我茗王府的丫鬟錦兒,巧合之下救了左相愛子文洛一命。誰知兩人竟一見傾心,儼然是佳偶天成啊!我這丫鬟從小和芋兒一起長大,才識淵博,美貌若花。絲毫不遜色於任何大家閨秀,所以兒臣請旨,請父皇成*人之美,給他們兩人賜婚。」歐陽亦宗朗聲笑道,直視著元碩帝不解的眼睛。絲毫不顧及旁人各種複雜的目光。
身後一直深深垂的流錦,猶如被晴天霹靂當頭一擊。明眸驟然圓睜,驚愕的抬起頭,看向席間談笑自若的男子,一時之間腦海中竟一片空白,只覺像置身於噩夢中一樣,不可置信。接著,端木文洛的話語像一盆冰冷徹骨的雪水,激的流錦乍然驚醒。瞬間,心中絞痛難當的流錦,頓時淚如雨下。
「稟皇上,對於錦兒姑娘的救命之恩臣感激在心,亦被其善良和真誠所打動,願皇上成全。」對於歐陽亦宗突然的請旨,他感到很是意外,可更加喜不自禁,被喜悅沖昏頭的他,連忙跳出來懇請皇上賜婚。
「端木愛卿和皇妹怎麼看?」元碩帝含笑向端木榮瑞問道。
「這個……但憑皇上做主。」端木榮瑞吃驚之後,一直猜測權衡,雖不明其意,但歐陽亦宗既如此做,定是早已盤算好的。難道他眼見繼位無望,便想藉機與自己摒棄前嫌,保得自己以後的富貴和尊崇?若果真如此,他亦是求之不得啊!少了這樣一個心腹大患,宇兒的皇位必將穩若磐石。
「皇上,既然他們都同意了,何不為臣妾喜上加喜呢?您就下旨吧!」皇后心中的算盤可比端木榮瑞打得更精,權當是歐陽亦宗向她低頭的表現,得意忘形之下,語笑嫣然的讓元碩帝下旨。
「好!胡圖圖傳旨,文洛世子文韜武略一表人才,茗王府丫鬟才貌雙全德才兼備,朕特傳旨,賜兩人七日後大婚。」元碩帝不算洪亮的聲音,卻似一擊悶雷,震得流錦腳下一個踉蹌,寒風乍起,流錦瑟瑟抖,竟如掉入萬尺冰窟。
心好像被撕裂了一個長長的口子,汩汩流出的卻是滿腔的震驚,惶恐和悲痛。卻原來,這就是他的交代。可為何還要待她千般萬般好呢?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吧!
淚眼朦朧,那眸內肆意傾瀉的晶瑩,無論流錦怎樣努力也抑制不住。淚濕了臉頰,濕了心扉,卻依舊清晰的倒映著男子俊逸無雙的臉龐。
宗!你到底還是捨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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