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習習,出了馨香院便感到初冬天氣的絲絲薄寒,抬可見,那無垠的蒼穹顯得越的蒼茫高遠,半月高掛,星光璀璨,此時北月城的夜景,亦分外綺麗,美不勝收。
「烤紅薯,香噴噴的烤紅薯咧!」一個蒼老的叫賣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流錦回,只見一對身形鞠僂的老夫妻,守著一個烤爐,在掛著兩盞馬燈的屋簷下,向著來回的人們大聲的吆喝著。絲絲紅薯的甜香,被風裹入鼻翼,還記得兒時,每每娘親含笑看著幾乎快要流口水的她,便會拉著她的小手,買下一些,來打嘴饞的她。那時在流錦的眼中,香甜的紅薯就是滿滿的幸福,可如今也只是一場奢侈的美夢而已。
「想吃嗎?我去買些給你!」歐陽亦宗察覺到流錦略帶期盼,略帶傷感的眼神,便衝她微微一笑,為她裹緊身上的外袍,轉身向小攤走去。
羅列不在,一向衣著鮮亮的他,此時只著了一件雪白的內衫,興致沖沖的去小攤為她買烤紅薯。流錦眼角一陣溫熱,心中那滿溢的感動和幸福,汩汩而出。更勝過紅薯誘人的香甜萬分。
「小伙子,給媳婦買吃的嗎?來,咱們的紅薯又香又甜,熱乎著呢!」老婆婆微笑的念叨著,用厚厚的紙,給歐陽亦宗包了兩個大大的紅薯。
「嗯!我媳婦最近胃口不好,今天竟然想吃烤紅薯,所以我為她買些解解饞。」歐陽亦宗搓了搓手,笑著接過熱的有些燙手的紅薯,卻一臉的開心和幸福。
流錦眼眸迷濛之中,那抹挺拔的背影,越的高大俊逸。宗,多麼希望這手中屈指可數的幸福能夠長久而雋永,即便是一場夢,我也甘願迷醉,沉淪。
一股冷風夾雜著幾片落葉,拂掃過來。流錦打了個哆嗦,卻沒看見身後襲來的一道銀光。
「錦兒小心。」歐陽亦宗大驚,摜力砸出了手中的紅薯,躍身向流錦飛來。
劍鋒一偏,流錦駭然的回頭,只看見四道像鬼魅一樣的身影,騰躍而來。四個黑衣人,手執清一色寒光森冷的長劍,身形纖瘦,一見便知是女兒身。流錦緊攥著外袍衣襟,不顧一切的向歐陽亦宗撲去。
老夫妻尖叫一聲,向大街逃去。
四道寒光一同襲來,歐陽亦宗攬住驚駭不已的流錦,邊戰邊退。退到小攤時,奪手扯過支撐斗篷的一根竹竿。以此為武器,抵擋著四人的襲擊。刀光劍影之中,流錦越的焦灼,似乎每次她都是他的包袱,可這次幾人分明就是為取她的性命而來。
四人一時攻克不下,便越的急躁起來,劍起雲湧,招招致命,攻擊愈加的凶狠猛烈。歐陽亦宗俊臉一寒,深若潭淵的瞳眸,閃過一絲厲色。君噬,你終究沉不住氣了,可本王把錦兒推附人前,置於風口浪尖,只是為了試探與你,順便盤算了一下索商吟手中的那五萬草原壯兵。可沒想到你竟然對錦兒起了殺念。倘若你知道了,錦兒便是你尋找了十九年的女兒,你又會作何感想呢?
手握竹竿,注以八成的內力,那竹竿如一條蛟龍,游曳在四人之間,竹鋒一轉,眨眼的功夫,便迅擊中了四人的心口。
四人的身體飛射而出,頹然落地,各自出了一聲悶哼。臉上的黑巾已然一片濕熱,顯然已受到了重創。
「宗!」流錦顫抖的抱住了歐陽亦宗的腰,膽戰心驚的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之中。
歐陽亦宗緊抱住流錦微顫的身子,一絲愧疚之色閃過幽深不見底的黑潭。凝眸狠厲的瞪著地上的四人。
最左邊的那個黑衣人,目光一凜,哽咽下喉間的一股腥甜,咬牙飛身而出,一招『曉月斜飛』,直直刺向歐陽亦宗。
男子眸光乍寒,身影微微挪移,運勁以左臂迎上劍鋒。左臂一陣刺痛,歐陽亦宗竹鋒一拐,一杖便把那人擊落到兩米開外。
「宗!」流錦驚叫一聲,眸中淚珠已滾滾而落。血腥味即刻擴散於空氣中。攪裹著絲絲烤紅薯的甜香,刺激著流錦的所有感官。流錦哭喊一聲,慌亂惶恐的按住了歐陽亦宗的傷口。
「主子!」一個玄色身影,飛射而來,仗劍便向那幾個黑衣人殺去。
「羅列!」歐陽亦宗揚聲喚了一聲,羅列身形一頓,握劍的手緊了又緊,擰著眉頭轉身走了回來。
「撤!」一個女子嬌叱一聲,幾個有些頹唐的身影,相繼飛上屋頂,迅逃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