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百媚宣佈的第二天,我剛把辦公室搬到七樓,在院長辦公室的右邊,一切剛佈置好。電話就急響,我只得接過,竟然聽到哭聲,一下子摸不著頭腦。
拿著話筒對她道,你先別哭,什麼事,先說清楚。
那邊才拚命止住了哭聲,院長,是我。我是收款室員工小滋。你,小滋?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哭什麼?
是的,院長,是這樣的。蘇院長,今天一大早跑到收款室查賬,結果發現問題,剛在收款室訓斥我,我是新來的,一直工作很認真,因為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可是,妲已卻說我貪污,我辯解,她就說我不是自已貪污,就是背後有人指使,到後來,她竟還說,是您指使下面的人,貪污醫院的公款。可笑我,剛來不久,您又經常出差,連您的面都沒見過。
你說什麼?貪污!
我頭一下子有點大,雖然現在醫院大廈的收款室和掛號室歸我門診部管了許久,但是一直沒出過事,怎麼現在貪污都落我頭上來了?
我叫自已冷靜,想起妲已昨天的話語,估計是她想害我,讓我出醜出事,自動放棄這個副院長的職位。
唉,她可真是行動迅速。
想到這裡,心裡安定了幾分,我沉下心來,對小滋道,小滋,你別哭。哭也沒用,如果你問心無愧。我會給你做主的,醫院也絕對不會冤枉你們。我也相信你們,你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她總算平靜了一點。對我道,院長。我一直在收款室,工作一直很用心很認真,這個,我是不怕,只是妲已說話太傷人了。被她氣得。倒是其它同事。現在幾個醫生護士在那裡急得直想哭,按妲已的說法,說我們至少貪污了幾十萬。她要去百媚院長那裡告我們,讓我們都受懲,都開除,說我們很有可能是整個收款室集體貪污。院長,我們真的沒有,我們真是急死了。嗚嗚嗚——
她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我看她說不清楚關鍵點,心下著急。對她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揀重要的說。算了。我馬上下來,叫她們不要著急。
掛了電話。匆匆地下樓去。
一出門。卻碰到妲已正向我走來。我冷著眼睛望她一眼,逕直走過去。打算不理她。
沒想到,她卻笑吟吟地一把攔住我道,怎麼,這麼沒風度?我可是公事公辦,不是誣蔑你。我可是為整個醫院著想哦。
我站在那裡,望她一眼,她的眼裡儘是得意和張揚。
我對她道,妲已,我沒有貪污,我也相信我的下屬不會做這種事。我會證明給你看地。
她卻嘻嘻笑了兩聲,一轉頭,側對著我道,呵呵,沒弄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前,最後不要說對話。怎麼,很看好地你的百媚姐姐沒有教你這一點嗎?
我不想再跟她耗下去,繞過她的身體,急急向樓下走去。
她卻又丟過來一句話,哦,忘了告訴你,我剛才把這件事告訴院長了哦,你可要好好處理,別讓她失望啊。懶得搭理她,剛好電梯門開,我轉身進去。妲已,你放心,我可以被任何東西打倒,但是你除外。
快走到收款室的時候,已是責罵哭聲一片。
我走進去,大家才靜止下來,一副愧疚模樣對著我一個年輕的不認得地女護士正在那裡哭泣。
我找到謝泠然,泠然一直工作不錯,後來我出差事多,就把掛號室和收款室一直交給她打理的。
你們大家先安靜下來,找個人給我把事情講清楚。泠然,就你講吧。
泠然點點頭,走過來,跟我講事情經過。
李院長,是這樣的。小滋剛來收款室不久,她以前沒有接觸過會計專業,嗯,也是我們疏忽,一忙起來,沒有考慮那麼多,就讓她收錢了。今天是月底,她去財務處交錢,財務處說她票據不對,不敢跟她辦交接。兩方商議的時候,剛好被妲已撞到,妲已知道什麼事後,就大罵小滋。說她這樣做,是想自已貪污醫院的錢,或者是受了您的指使。
票據不對?泠然講這方面。
泠然點點頭,對我道,好像是每次病人來收款室付醫藥治療的費用,我們收了錢後,都要開一張收據給他,做為憑證。票據本每筆款項都有三張票據,一張給病人,一張給財務處,到時交錢做為憑證,最後一張我們收款室自已留底。小滋一直不知道要這樣,所以她給病人開收據的時候,把給財務處的那張收據也一起撕給了病人,病人拿走後估計是順手就扔了。小滋今天拿著幾十萬地現金去財務處交錢,財務處跟她要票據,她卻說沒有。財務處的周處長說這麼多錢,沒有票據,她們財務處不敢收,小滋就急了,他們兩個商討的時盧,妲已就來了。
我點點頭,事情總算明白過來。
泠然卻繼續在解說,妲已看到小滋交錢竟然沒有票據,就說她是是故意把票據弄丟,給病人開收據也是想開就開,想不開就不開,這樣錢貪污起來就很容易,現在空口拿著幾十萬到財務處去交債,說不定這個月真正地收款室的收入是一百多萬。我們都替小滋爭論辯解,說她不是這樣地人,她只是先前不懂,不小心。妲已就說我們串通好了,集體貪污,還說再瓜分公款。天知道,我們並沒有這麼做。
我點點頭,這事不能怪妲已,小滋把票據弄錯弄丟,地確是我們的錯。是我們做得不好才給了她有乘之機。
李院長。我們正著急,百口莫辯,蘇院長。卻又拿出一個所謂地人證來,說媚術科的阿木圖有一天在一樓親眼看到小滋收了一個病人五十萬地醫藥費用。可是這個月我們整個交給財務處的錢只有四十多萬,不是貪污是什麼。那個阿木圖,也跟著蘇院長,跟到我們面前,說是。說她的確看到了。
阿木圖?那個樓蘭新娘,先前在我部門工作,後來調到媚術科地阿木圖?
想到這裡,只覺問題真是越來越棘手,如果阿木圖看到的是真地,我面前的這些員工,真的貪污了嗎?
我望向她們,她們的眼睛個個焦急真誠,實在是不像啊正在這時。自已手機卻響,我打開,一看。是百媚,想她也是為這事找我來的。趕忙接起。
院長?
恩。她應我一聲,道。小涵,那個,收款室事件我已知道大概了,你也不要太著慌,錯不在你,那個叫什麼小滋地是吧,這件事,是她的錯,如果實在沒辦法,把她開除就算了事吧,財務處那邊,你把幾十萬的現金交過去,我會給他們處長打個電話的。你的門診部,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是那個小滋還有管收款室的人太糊塗了,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罰她們兩個就是。妲已說了很多,我心裡明白的,你也不要一開始就受打擊,就沒信心的知道嗎。
我在這邊點頭,說好,心裡感激百媚對我地照顧。
可是看到紅著眼睛的小滋和皺著眉頭焦急的泠然。收款室一直是泠然負責地。小滋我不知道,可是泠然工作我瞭解,一直不錯。
這件事情雖然有錯,但是全部錯在她們,到要開除的地步,好像也不應該。
百媚,我去調查吧,盡量把問題妥善解決,她們都是我地員工,出了錯我也有責任。
百媚恩了一聲,說道,你既然這樣想,也好。萬一沒辦法了,我給你出面。妲已這是故意找你地漏子,你自已要明白。
我點頭,掛了百媚的電話。望向一旁聽我接電話地員工。
小滋?
我叫那個年輕稚氣的女孩,她才擦了眼淚,走到我面前來,叫我一聲李院長,站在我的面前你不對,你以後要注意。這次念你初犯,也就算了。至於貪污這事,我不問真假,先會調查,如果沒有這種事,我會給你出面,給你想辦法解決,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她望向我,眼神儘是坦蕩和感激。
我歎了口氣,站了起來,對她們道,你們先不用急,我去財務處問問,看有辦法想沒有。
她們一齊走到門口送我。想起一句話來,地位與責任等同,多高的地位相應的就會有多大的責任。
剛轉出收款室,妲已和阿木圖竟然站在我前面。
妲已在那裡閒整以暇的笑,阿木圖輕聲叫了我一聲李院長,躲在妲已的後面。
我急著去財務處瞭解情況,不想理她們。
可是她們擺明了是來找事的。
妲已長腿一伸,身子一移,站在我的面前,對我道,怎麼,急著去
我望著她不說話。
呵呵,她卻不理我的心情和對她的反感,自顧自道,李小涵,現在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吧,不是我刻意要擠兌你,而是你平時太不會做事,不會管理下屬,讓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癡去收錢,醫院收款室啊,幾乎整個醫院的醫藥費都在那裡交納的,你倒好,在那裡安置一個小白癡。哼,這是你自找的,你明白嗎?沒了票據,死無對證,我想說你們貪污,你們就是貪污,哈哈,你這次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等等,她這話?
我心內一回想,突然眼神灼灼,望向阿木圖。阿木圖出面作證指控我門診部貪污的事,現在在妲已得意的話語間,真假性昭然若揭,只是我沒想到,我曾經收留的救她出苦海的女子,竟然是這樣來報答我的。
望著她,輕輕地問她,阿木圖,如果你還念及舊情的話,我希望你說一句實話。
阿木圖臉都白了,望著我眼神儘是躲閃。
李,李院長,你說。
阿木圖,你,真的看到小滋收了病人五十萬塊錢,沒有開票據嗎?
她為難在那裡,看看我,又看看妲已。
妲已面如寒霜,鼻子裡冷哼一聲。
是的,李院長,我親眼看到了。
我心一涼,苦笑一下。轉身走過去,再也沒有心情搭理這兩個女人。
你識相的話,到院長那裡自動辭職,說不定我可以放你一馬。
背後是妲已的聲音,我沒有轉身,直接去了八樓的財務處。
工作的確是我疏忽,這一次,竟然是我第一次見財務處的處長,周處長。
我敲門進去,她請我坐,我說明來意。
周處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不漂亮,然而很知性。穿著有紅狐狸頭的白大褂,給人很優雅精幹的感覺。
我說完,她點點頭,說道,這件事,的確不好辦。要知道我們財務處如果沒有票據的話,是不能收納現金的。我們財務處只用數字和票據說話,李院長,希望你能體諒。
周處,我明白,我來這裡,就是來解決問題的。小滋事情已經犯下來了,我自已也不是會計專業出身,我來這裡,是來向你討教的,我想把問題解決,請問你,有什麼處理辦法?
周處皺著眉在那裡,衝我苦笑道,有什麼辦法,小滋傻呼呼的把給我們財務處的票據給了病人,沒了票據,我就是收了你們的錢,下一本發票本我也給不了你們,對上面,我拿著這些錢我也不好交差,放在我這裡,無名無由的,搞不好妲已也要說我貪污。
那麼,周處,財務處要票據就是一個憑證是吧。
她點頭,說道,對,一個憑證,一個證明,證明你們收款室代醫院收了這筆錢。每張票據上時間和號碼都是相連的,中間不能缺失一張。所以現在沒了票據,你們自已隨口說的,是沒有可信度的,現在,只能要票據,沒了票據就沒了辦法。我沉默在那裡,突然想起來了,連忙心喜,對她道,周處,每張款項不是有三聯嗎,小滋那裡應該還有最後一聯,給我們收款室存底的啊,那個,我們收款室自已不要,給你們財務處,行了嗎?
她沉默在那裡,而我自已,則在那裡緊張的等待著,深怕她搖頭,說不可以。
許久的沉默,她突然笑笑,說道,一般是不可以的,也沒有過先例,但是,如果你能保證那最後一聯是完整清晰的,可以作為給我們的票據,是沒問題的。
真的?我站了起來,心下總算安了一點心。借了周處的電話,趕緊打電話給收款室,我找小滋。
小滋接電話,李院長,請不要開除我,我下次一定注意。
我沒功夫聽她這麼說,對她道,小滋,別說了,我現在問你,最後一聯,白色的那張票據,給我們收款室自已的,你還在嗎?
心跳到嗓子眼,怕她說,沒有了。
幸好,她說有。我總算鬆了口氣。
可是一口氣還沒喘完,她卻道,可是,我前兩天把它們都扔垃圾簍了。
我一聽,直覺氣悶,對她道,快,去垃圾簍裡給我找出來,一張也不能丟,否則的話,小滋,我們都完了。
掛了電話,對周處笑一下,自已也匆匆跑下樓去,這個小滋,真是不讓人省心。唉,但願醫院的清潔工阿姨這兩天比較懶,沒有把垃圾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