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還看到了斷腸膏的製作方法。
將斷腸草在超細粉碎機上經超微氣流風洞粉碎,使粉碎後的超細粉末的粒徑<12微米,再按一定比例與粘合劑混合後,加熱至一定溫度直接塗敷在襯布上而成。他說,這種方法是他們藥廠自已研發的,按這種發明的方法製造中藥硬膏劑工藝簡單,藥效高,操作方便,費用便宜,而且不會對中藥原生藥材的使用造成浪費。
想起醫藥櫃檯的斷腸膏的使用說明來,主要成分斷腸草,味苦,吃後感覺肝腸寸斷屬正常反應。用於忘記舊日愛人。
沒想到這種藥是這樣做出來的。
中藥製作間的醫生邊操作邊給我們解說。
他說,現在時代進步了,中藥也不能光採用傳統的製造工藝,我們藥廠現在正在將中西藥結合起來,學習西藥的製造方法,比如,在劑型上借鑒了西藥的針、粉劑,推出了顆粒、注射、滴丸等新劑型,從形式上讓中藥更大眾化,進而為西方市場所接受。其在包裝上採用西方通行的醫藥說明書格式,盡量避免醫藥文化差異帶來的理解困難。在成分上盡量減少原料種類,在生產上採用西藥製造常用的量化工藝控制,使其看上去與西藥沒有太大差異。
賀廠長在一旁說,我們這樣做並不是丟掉傳統工藝,而是在保持和繼承傳統的同時,開拓市場,要知道,我們愛情醫院在國外也開設了許多分院。很多老外根本不接受中藥的治療方法和中藥的藥方形式。
那,賀廠長,中西藥的區別是什麼呢?我對中西醫一直分不清它們到底界限和區別是什麼,今天有機會,剛來拿出來問問。
賀廠長笑笑,說道,簡單的說中藥就是按中醫理論使用的藥.比如黃連是一種中藥,但是黃連素卻是西藥,學名鹽酸小檗件鹼.看說明書就可以區別,說明書上有解表,除濕,補腎,活血,化淤等功能主治的就是基於中醫理論使用的中藥.而西藥說明書則有化學名,結構式,劑量上比中藥精確,通常以毫克計,尤其兒童用量通常以公斤體重計算用量.
很多人以為開藥方煎服的是中藥,其實這是錯誤的,現在很多中藥也採用西藥的針粉劑,還有顆粒,注射,滴丸等。
區分中西藥就看我以上說的,看使用說明,看藥物成份等等。按到底是按中醫理論還是西醫理論來服用才能區別。
我們說著走著,轉過一條小徑,走到中藥車間的後面,又是一排房子。
賀廠長告訴我們,這是西藥的製作車間。
我們跟著進去。也依然是一排排的流水線,許多認真忙碌工作的醫生。
不過比起中藥的製作車間,西藥的車間,裡面的奇形怪狀的哭械還有大小長短不一的玻璃試管特別多。
像一個化學實驗工作室。
賀廠長一邊走,一邊指給我們看,這是化學合成藥紅汞,這是正在從茶葉末裡生產出咖啡因,這是從洋地黃葉中提取洋地黃霉,這是從帶魚鱗中提取鹽酸烏糞合成黃嘌呤。
這是——這是——
等等等等,很多很多的製作方法和藥物成份學名。
看得眼花繚亂,也聽得雲裡霧裡。
參觀完西藥車間,我們從一側的小路轉出來,走到前面的一排白房子。
走進去,賀廠長跟我們介紹,這是質量檢驗室。我看到裡面很多醫生,有的在甜蜜的微笑,有的卻愁眉苦臉,淚流滿面。
看得我驚奇不已。
要知道驗藥是一份多麼神奇和嚴肅的工作。這些工作的醫生怎麼能夠把自已的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呢。
我正疑惑的邊走邊看。
看到一個年青的男醫生,拿起一個玻璃試管,用著一個吸管,從送過來的藥品成份選取。他認真地在試管裡,一會兒加這個試劑,一會兒加那個試劑。
最後好像完了,滿意的點點頭,突然將試管裡的藥全喝了下去。
我呀的一聲,許久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在做質量檢驗的最後一道工序,神農嘗百草一般,親自試藥。
正想到這裡,卻看到那個男醫生突然眼眶濕潤,在人前竟然無聲地流下淚來。
賀廠長在一旁忙著解釋,說道,這是他們在試藥。試藥後因為藥效會有各種反應,勾起他們的往事帶動他們的情緒。
外面的人看到裡面有哭有笑的,肯定不習慣,可是他們天天這樣,自已知道這是因為工作也就無所謂了。
賀廠長說完,果然我看到那個剛才還哭的男醫生又開始試嘗另外一種藥,這次喝下後,是笑容滿面,眼神發亮,彷彿正處在狂熱的戀愛中。
對於這些敬業的醫生驚歎佩服不已。
正在這裡,卻聽到呀的一聲,看到一個試藥的醫生突然臉面發綠,急速的仰面倒了下去。
賀廠長慌了,急急對我們道,兩位醫生,今日參觀到此吧,那個醫生估計是試藥中毒了,我要馬上送他到門診部去,如果這裡治不好,要馬上送總部了。
黑少道,要不要幫忙。
他邊頭邊搖頭,你們四周逛逛吧,有需要再來麻煩兩位醫生,現在還不需要,謝謝你們。這種狀況我們藥廠常見的,你們不用擔心。
我和黑少才點點頭,看到他急速離去。指揮著幾個人,將那個倒下的醫生匆匆抬了出去。
他們走出去後,其它的醫生處理了混亂狀況,立馬又安靜的投入到自已的工作,哭的哭,笑的笑,痛不欲生,欣喜若狂的。
他們控制著自已的身體,不讓它們手舞足蹈,不讓它們捶胸頓足,臉上表情豐富,但是檢驗藥的工序卻一絲不苟。
他們真是太敬業太偉大了。
醫學界要是人人都這樣該多好。
我和黑少走了出去。兩個人慢慢走在山間的林路上。
我還在一邊跟黑少驚歎著質量檢測室的醫生來。黑少笑了笑說,每個人幹好自已的本職工作,這是最起碼的。只是像質量檢驗室的醫生那樣,說到又做到的人太少了。
我們走了半個小時,賀廠長打電話告訴黑少,那個中毒的醫生沒事了。
我們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