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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節 最終(戰役(8) 文 / 左手拿煙

    看看糧食也只夠再吃十天左右,必須要想想辦法,哪怕要付出一點代價!

    想不到城裡反而先動手了,天一亮,城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一排人,不是鐵甲粼粼的士兵,而是一群臉上掛著無奈,穿著各異的平民!

    這些平民大多都是老弱婦孺,眼中的彷徨和驚恐,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來,後面躲著一排刀出鞘的士兵,用這群平民當肉盾。

    原本繼續開炮轟擊城門的士兵們愣住了,他們大概一輩子也沒遇到過這種事,居然有人把自己臣民的血肉之軀當作盾,來抵禦敵人的進攻。

    梅西和阿德在我身邊,一左一右,梅西臉上不住的抽搐,以他對我的瞭解,非常清楚這種時候我會下達什麼命令。

    而阿德顯然太心軟了點:「陛下,我們先撤吧,他們用無辜的平民放在最前面,阻止我們開炮,肯定還會用這招進攻我們的。士兵們下不了手,一會敵人驅使著平民上來,我們就會亂了。」

    話音未落,城門大開,果然一隊隊手無寸鐵的平民在士兵的督促下,排成三行,正面對我們的投石機。

    至少他們想用這招毀掉目前對他們威脅最大的投石機,如果可能的話,再驅趕平民衝擊我軍,而士兵隨後掩殺,就可以以最小的代價打敗我軍!

    當然,這招有個前提。就是對方必須是個心慈手軟的將領,他不會下令殘殺手無寸鐵的平民。

    我是這種人嗎?我自己不覺得。

    我從凱撒開始,名聲就一直很好,手上直接沾的鮮血比起別的掌權者來說簡直少得可憐。除了當年誤傷索菲的那個女刺客的死讓我的敵人對我有所顧忌,多數情況下我給人的印象是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或者用一個詞來概括——仁慈。

    可是那只是表面,文科出身的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開國元勳的傳記,深知水能覆舟,也能載舟的道理。對於自己人民,當然要仁慈有加,但對於敢犯上作亂,壞我國力,民生的人,卻毫不心慈手軟。一面是威信,一面是仁慈。讓愛我的人親我,恨我的人怕我。

    眼前這群手無寸鐵,跟這場戰爭本來毫不相關的平民,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被他們的統帥逼著來送死。

    我不會拿自己人的命開玩笑,發什麼善心,再說這群人還不是我的子民,生死關我鳥事!

    「陛下,快下命令吧,如果敵人衝來,我們就完了。」阿德看我遲遲不作聲,有些心急,幾乎用吼的。

    我沒理他,而是沉聲說:「梅西,傳令下去。弩騎兵上前督戰,敢有後退半步者,殺無赦!」

    梅西眼中的痛苦我不是看不到,不過他雖然經驗不足,但這種時候無疑是不能心軟的,否則就要獻上自己人的鮮血和生命。

    一隊隊的弩騎兵上前,在控制投石機士兵的身後站定,持弩,上弦,瞄準,只要有人的腳步一退後,就會有至少上十隻的鋼弩呼嘯而至,把他射成一隻金屬毫豬。

    我的士兵能做到心不軟的不多,大多數人對著眼前的平民排成的陣勢,腿都有些軟。只有那隊從凱撒帶來的騎兵,才能忠實的執行每一個我下達的命令。在他們眼中,沒有平民和士兵之分,只有敵人與自己人的區別。

    魯魯很是得意的慢慢從城門中帶著一隊騎兵出來,看他的表情,想是很肯定我會下令撤退,在他心中,我應該是個「好人」吧。、

    慈不掌兵,讓我今天來告訴你這個道理。

    想驅趕平民來衝擊我軍,看看到底是誰沖誰吧。

    一聲令下,不等魯魯有任何反應,投石機根本不管眼前是美女還是野獸,呼嘯把大量炸彈傾洩而出。伴著巨大的轟鳴,那些本來就無奈的平民,發現自己的目標居然比自己身後還些逼著自己上前線的士兵還要可怕,還管什麼沖不沖,只知道如果自己掉頭跑,也許還有一絲生機,可以從這可怕的炸彈中逃得性命。

    城上城下頓時亂成一片,魯魯也是沒料到我居然先發制人。除了被炸到人的慘叫,那些平民的驚慌和四處潰逃更是大大加重了身後敵軍的恐慌,原來射向敵人的子彈居然對著自己飛來,有誰不意外,有誰還能冷靜?就算有誰能冷靜,又怎麼能攔得住這些此時已經被強烈的求生意識所左右的平民?等待他們的就只有被擠倒,踩死。

    我方士兵們,咬著牙,紅著眼,臉上的青筋爆得像要炸一樣,含著說不清是對誰的恨,把一顆顆炸彈放在投石機的發射架上,只有這樣似乎才能不去想,剛才眼前那群可憐人的無奈眼神。

    「沈強!好機會,一定要去找到魯魯,幹掉他,然後控制住城門不被關掉,騎兵隊在前,步兵隨後,給我沖,目標——安德烈的王宮~!」

    沈強一人當先,隨後是小跑的全副盔甲的騎兵,再就是乾脆扔掉了沉重盾牌的重步兵,有的乾脆把盔甲都脫了,這種跟隨騎兵的「閃電戰」,盔甲是累贅。

    我方的騎兵一動,對面就更慌了,小小的城門似乎都要被瘋狂求生的人們擠得搖搖欲墜。手裡有武器的士兵拚命砍殺著自己前面的人,好給自己殺出一條血路逃出投石機的攻擊範圍。而被殺的人只有用悲嚎來發洩自己的不甘。

    城門口的人已經死了一層又一層,像個巨大的爛西紅柿一樣緩緩流著紅色的小溪。屍體已經堆到了半人高,好像我家鄉原來防洪時所築的堤壩,而此時我方還無一人接近城門殺敵。那些屍體……都是他們自己人殺自己人留下的。

    阿德大概也悟出來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梅西則是不知什麼情緒,呼吸似乎都暫停了。

    隨著騎兵接近城門,投石機的轟炸也停下來了。騎兵也不慌著進門,而是把城門口還未進城的敵人圍著,開始了屠殺,後面的步兵跟上,也不和騎兵搶城門,而是把各種登城的器具一一架起,雲車,攻城車,匯成大大小小幾十處小溪,緩緩向城牆上流去。

    不一刻,城門口除了我方的人,已經沒有敵人了,只是也堵塞得嚴重。而士兵們早就控制了已無一人的城牆。

    「上亡靈部隊!注意保護魔法師!」看到時機到了,我馬上下令到。

    亡靈部隊最大的優勢,不是戰力,而是可以從戰場上就地取材!戰死的士兵無論敵我,馬上可以補充成我方的力量投入戰鬥,這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恢復亡靈魔法的原因!

    亡靈騎兵在前,骷髏兵在後,亡靈魔法師們在大隊手持重盾的士兵的保護下,跟隨前進。再後面就是騎兵和步兵。所到之處,一個個死去的士兵突然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身上原來還熱乎的血肉象衣服一樣的「脫」下,變成一個個新鮮的骷髏,加入亡靈大軍,成為新的力量。

    這種場面,哪是敵人見過的?城裡至少還剩下十幾萬的大軍的抵抗變得如嬰兒一樣無力,白色的亡靈部隊的推進就像是坦克一樣,根本不計成本,只管推進,而被淹沒在亡靈部隊的士兵不多時又成了新的骷髏,這仗打的,倒是越打越多。

    城門破了,巷戰,巷戰又節節敗退,路邊是大批大批的投降士兵,雙手棄武器跪著,亡靈部隊根本對跪著的人視而不見,只是一湧而上砍殺站著的生物,無論是士兵學是平民或是一匹馬。自然有後續部隊對投降的敵人進行收編。

    一個小時左右,前方有消息傳來,已經包圍王宮了,其餘的地方已經沒有抵抗了。

    我帶著唏噓不已的阿德和梅西,沿著被血清洗過,紅得發亮的青石大道前行。

    「阿德,你剛才想過現在我們能安全的站在城裡嗎?」

    「陛下,屬下慚愧。」阿德低下頭,如果按他的想法,我們現在應該還在逃,或者找地方重新安營紮寨,再考慮什麼時候退兵的問題。

    「陛下,」梅西低著頭問了一句,「應該沒有戰爭了吧?」

    本來現在卡拉格也是敵人了,不過由於它的兵力由於我的一句話,大部分死在回家的路上——這場仗一完,應該會拼了命的找我求和,否則也許一萬帶齊攻城機器的部隊也能把它滅了國。

    我歎了一口氣:「短時間內應該是沒有了。」

    梅西哦了一聲,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王宮裡的戰鬥也進入了尾聲,這座明顯還沒建成的王宮,有時角落還堆著石料或者木材,已經就要換主人了。

    步兵和弩兵小心翼翼的逐地檢查,怕有人暗藏著給我一下。隨時都看見有人把地上的屍體拖走,然後換上自己人沿途警戒。

    正殿殿口,這裡只剩下安德烈的近衛了,雖然知道大勢已去,但是門口還是堵滿了忠於安德烈的死士。沒人投降。

    阿德正要下令強攻,沈強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手提著一個碩大的頭顱,扔在地上,像個螺陀一下的轉,灑出的血,匯成一個完整的同心圓。

    「幸不辱命!」、

    「好,你跟我一起進去。」

    這時一個士兵從殿內跑進來:「陛下有令,所有人放棄抵抗,請莫拉雷斯陛下入內。」

    前一個陛下顯然不是說我,那些忠於安德烈的死士們聽了這樣的命令,有的淚流滿面,有的則是長舒一口氣。

    梅西,阿德、沈強舉步,那個士兵手一攔:「抱歉,陛下僅請莫拉雷斯一人入內。」

    阿德正待發怒,我手一揮,:「我一個人進去瞧瞧,你們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晚上一起宵夜。」說完自顧自的走了進去。

    這個對立了好久的對手,說起來還真是奇怪,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安德烈,這個當初權力大得連公爵和女王都被逼下台的人物,此時就在我的眼前。

    他是一個癱子,應該是他的女兒的人在手推車後。

    他長得沒一點特殊的地方,很平凡,這樣的面容,我就算見過三兩次,在街上遇到也不一定認得出來。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長久沒說話,對於自己這個斗了很久的對手,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居然一起笑了起來。

    「我就是莫拉雷斯。」我彎腰,右手彎到胸前,行了一個晚輩禮。

    「我就是安德烈。」他不能行禮,只能把頭上的帽子取下,對我點點頭,算是行了禮。她女兒也一個襝裙,我也還了禮。

    她女兒臉上沒什麼負面表情,倒有一種淡淡的笑,是超脫了死亡的解脫嗎?

    「您女兒很漂亮。」我看著他笑著說,由衷的。

    她女兒又行了一禮,看來就算這個時候,她對我的讚美還是很高興。

    「我的兒女若是論容貌,都是出類拔萃的。」安德烈自豪的說。

    這個我要承認,那個死了的弗蘭,好像真的只比我帥上一點點。

    「可是除了這個女兒有些見識,其他人好像都……都是廢物!」安德烈說著,突然聲音大了起來,舉起手中的枴杖咆哮起來。

    不是衝我發火,我感覺到這殿上還有人。

    「請他們都出來見上一面吧,我用我的王冠起誓不會傷害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這種誓言,對我是沒什麼約束,不過他們現在對我沒什麼威脅了。

    半晌,三個人抖抖索索的從屏風後慢慢的挨出來,生怕我一舉手一個魔法過去滅了他們。

    「長得果然不錯。」我點頭說道。一個兒子,兩個女兒,絕對都是橋本莉香那種等級的容貌。

    「您沒有妻子嗎?」我現在好像一個晚輩對長輩的關心一樣。

    他舉手示意我坐下,然後說道:「我的妻子生弗蘭的時候,死掉了。」說話中,一股淡淡的悲傷也感染了我,想起看不到我今天的克莉絲,鼻翼有一點酸。

    「很抱歉我一直忙著自己的事,以至於對自己子女的教導疏忽了,您的喪妻之痛,我完全能夠理解。再加上我鍾愛的妻子是因為生弗蘭這個廢物死的,所以我當時對您,根本提不起一點恨意。」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那種淡淡的哀愁仍在漫延,以至我都快忘了來這裡的目的是殺他的了。

    「可是為了我的目的,我還是作出追殺您的決定。現在我要向您道歉。說實話,對於您本人,我一直是沒有敵意的。」

    我苦笑了一下,我當然知道他只是利用我殺弗蘭的事來造文章而已,沒想到也陰錯陽差的造就了我的今天。

    「我一直想著登上權力的最高峰,可是有一天我做到了的時候,卻發現失去的更多,更珍貴。我殺了老國王和他的兩個兒子,殺了公爵的兩個兒子,可是我想一手創造的江山呢,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繼承。」

    說到這裡安德烈的聲音又大了起來:「他們——只會墮落,腐化,無能,膽小,哪像是我安德烈的血脈!」

    那後面的三個人又開始發抖起來,我看著他們的眼光也開始鄙夷起來。

    「只有這個女兒,能讓我覺得溫馨。」他說著的時候,身後那個一直陪著他的女兒把手放在他的肩上,他伸出手去拍了拍。然後對著我說:「我有一個不情之情。」

    我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

    「如果你覺得我這個女兒還長得過去的時候,可以娶她嗎?她不需要名份,我只想她可以好好的過下去。至於我,您可以放心,我會自盡。而您也不必擔心她會恨您或者會報復您,她很乖,也很懂事,常勸我不要做些害人的事,可是我沒聽她的。我知道我不會有好下場,可是我希望您能放過她。」

    他那個女兒垂下頭,臉上應該是紅了,看不太清楚神色。

    「很抱歉,我拒絕您的提議,不是因為您的女兒不好,而是因為我已經有三位妻子,我可不想家裡打麻將的時候我卻沒事做。」、

    安德烈哈哈大笑,卻掩飾不住眼裡的失望。

    「不過我可以幫你照顧她,給她找個好男人嫁了——我那裡這種條件的人不少。」

    安德烈長舒了一口氣,「那就太感謝您了。」

    「那我們呢?」他身後那三個人中的兒子終於壯著膽子開了口。

    「你們這些廢物,自己想辦法,如果運氣好,還可以留著一條命!」安德烈對這幾個人的態度,真是天壤之別。

    三個人噤若寒蟬,不敢做聲。

    「我還有一個問題,您從掌權到現在,無論是政治,軍事方面都有過人的見解和旁人不法理解的做法,可是事實證明您的做法是再正確不過的,我想知道一個奴隸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見識?」

    安德烈一雙混濁的老眼盯著我,就像一個求知的孩子。

    我歎了一口氣,誰叫你命不好,這麼難遇到的一個穿越者被你遇上了。

    「因為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我們那裡關於政治,軍事,都有一套比較成熟的做法,我只是照做而已。」

    安德烈發了一會呆,突然大笑起來:「原來我不是輸給人,我是輸給天,哈哈,我知道了。」

    然後對我虛行一禮:「謝謝您解開我的疑惑,事實上您進這個殿之前,我準備和您同歸於盡的,可是又捨不得我這個孩子,而且跟您一番講話,我真的找不出一個理由把一個比我還厲害的對手置之死地。」

    「我會一個7級的火系禁咒,如果發動,這整個城都會灰飛煙滅。」

    我聽說過,他是個很厲害的魔法師,但不知道是坐在輪椅上的,還會7級禁咒。

    我也懶得跟他說我可以用空間魔法引導他的禁咒去到另一個空間,免得又打擊他此刻剛又恢復了一點的自信。

    「現在,您可以取走我的命了,不過希望你能善待我這個孩子。」

    那個女兒衝過來,跪在我的面前,親吻我的靴子。

    「不,請您不要處死我的父親,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低賤的事,雖然他做了很多傷害您的事,可是對我來說,卻只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淚水和口水,立即把我的靴子打濕一大片。我歎了口氣,扶她起來。

    「我並沒說要處死他。」

    她臉上帶著淚,開心的笑了。

    「您不是開玩笑?」

    「我不騙美女。」

    我幫她拭去臉上的淚,嘴上染的我靴上的灰,她一動不動,乖乖讓我擦。

    「我有一個建議,這是留下您一家性命的唯一方法,您願意試嗎?」

    安德烈目光充滿了希望,有活著的可能,誰願意去死。

    「我可以把您一家送到一個我從沒去過的世界,到了那裡以後,就一切要靠您自己了,是生是死,我都不能保證,我可以給你足夠的糧食和水,您願意嗎?」

    安德烈看了我半天,從衣服裡掏出一個鑰匙,金光閃閃。

    「這是我國庫的鑰匙,為了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如果沒有這個鑰匙,強行打開我的國庫是會爆炸的哦。」

    看來有時我的仁慈也的確救了不少人的命。

    一道白光,從殿中閃起,直衝入雲霄,天空中白光的周圍,一個巨大的黑洞。

    「安德烈人呢?怎麼是空的?」看我一個人從殿裡走出來,阿德他們問道。

    「我送他們去了另一個世界生活。」、

    阿德以為是殺了他們,哦了一聲。

    我也懶得解釋。

    「留下五千人駐守,其餘人休整一天,明天回軍!」

    大家聽了歡呼起來,打了一個多月,終於可以回家了。

    現在安布恩算是統一了,只有些收尾的工作要去做,可是我可以丟給別人去完成。

    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緊張後的放鬆,還有就是急迫的去看我大概已經降生的兒子或者女兒。

    我想等事了了,就是找提提研究回地球的辦法。

    但是我想沒辦法,只有一個個空間輪流試,也許第一次就回到地球,也許一輩子回不去。

    回地球,接我媽過來當王太后。

    可是我總要試,不試就沒機會,試了才不會後悔。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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