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誰沒那點事兒
好在時楓林並不在意路水蓮母親家的凌亂,他泰然自若地在沙上坐了下來.路水蓮媽翻箱倒櫃地找茶葉,「不用了,大姐,我們馬上就走,車子在外等著,您別忙。」
路水蓮媽愣了愣,「就走,那不行!進屋就是客呀,更何況你是水蓮的老師,水蓮,你幫我留老師,我這就去買菜。」
「媽,我們這次來採訪我們市裡的齊書記,他在等我們,飯就不在家吃了,有空我再回家來。」
「哦,齊書記,我在電視裡見過,那可是大人物哩。」路水蓮媽眼裡閃過一絲對天神般的景仰和狂喜。「好,水蓮,時老師,你們去,我不攔你們,時老師,有空再來吃餐便飯。」
「大姐,這是兩條紅塔山,兩瓶五糧液送給大哥喝。」時楓林拉開袋子,拿出一對煙、一對酒放在那掉了一半漆的舊茶几上。
「時老師,您太客氣了,水蓮要你指導,我們還沒有謝你,您倒送這麼重的禮,這怎麼敢當,真是,您真是太客氣了,這要不得,這酒,這煙,您留著自己用吧。」路水蓮媽臉上樂開了花,又是惶恐又是推辭。即使是她原來的女婿李炳輝上門,也沒有帶過這樣貴重的禮物。
「不客氣,路水蓮,我們要走了。」時楓林不由分說拉了路水蓮出來,怕外人看出來,又鬆開手大步出了大門。成秘書站在車旁招呼,路水蓮也跟著上來。
路水蓮沒想到時楓林想得這麼周到,在她那寒傖的家裡一點也沒表現出嫌棄的樣子,還送了她父母那麼貴重的禮物,心下感激,不覺就挨緊了時楓林,他心領神會,笑了一下故意坐開了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成秘書搭訕,「o市今年夏天乾旱,下面農村的雙搶工作怎麼樣?」
「旱得厲害,已經6o多天沒下一滴雨了,農民要插晚稻,可能有麻煩.」車子蜿蜒到了o市市委招待所,這裡綠樹掩映,卻是涼爽。
「齊書記呆會就到餐廳來接你們吃飯,現在我帶你們先住下來。」
「行,到安靜一點的房,我好寫稿。」時楓林算盤打得劈啪響,只有路水蓮知道他的心思,他是假借找個安靜房間寫稿的理由,準備為夜裡日路水蓮行方便。男人不還就是這點兒德行,走哪兒,只要有女人在身邊,那就忘不了日。何況路水蓮這個女人還是一匹他已經馴服了的小母馬,想什麼時間騎馬就什麼時間騎,想什麼時間日就什麼時間日,她絕不會尥蹶子把他從身上拋下來,她只能是愉快的染他騎,配合他盡情的日。這樣的女人怎麼能放過任何一個能日的機會呢?
「沒問題。」成秘書滿口答應,想起什麼,又轉過頭來問道。「小路,你也住這裡嗎?」
「是的。」時楓林代她答道。路水蓮剛想說住家裡又吞了下去。
「222,221,你們住對面好嗎?」
「好。」時楓林笑著接過了鑰匙。成秘書陪他們上樓,服務員跟秘書很熟,笑嘻嘻地給他們開門。放下行李,成秘書跟他們說:「老時,齊書記在飛天閣等你吃飯。」
三人走到飛天閣小廳時,齊書記正坐在沙上打電話,「張局長,李正光愛人的事解決了沒有,還沒有?怎麼搞的?拖這麼久?抓緊一點,好好,就這樣——再見。」
看見時楓林他們進來,又黑又胖的齊書記像個獅子球一般地滾過來,路水蓮一看他就像一個大蘿蔔似地,也是圓滾滾的大肚皮,皮帶繫在肚臍以下,像是一條從高山到峽谷的分水嶺。與時楓林的嬰兒頭不一樣,齊書記的頭呈梯形的,頭上的頭卻像火炬般茂密地鬈梳著,像一個不折不扣的金元寶,粗壯的胳膊把襯衣袖子擠得鼓鼓的,如兩隻巨大的火腿。令她好奇的是這位佛眉佛眼的齊書記龐大的身軀下面卻靠一雙套在秀氣的紅辣椒皮鞋的細腳承重,好似兩根筷子頂著一個麥當勞巨無霸。
「老兄,你福了。」時楓林臉上笑得彷彿要冒出油來。
「你也福了。」一個大圓球和一個更大更高的圓球擁抱在一起,一高一矮像兩個相切圓高相撞,時楓林差點後退了半步,側著身子抱著齊書記。
「一級擁抱,熱烈歡迎。」齊書記跟時楓林是老朋友,自然免不了開開玩笑。路水蓮覺得逗,忍不住吃吃笑出聲來。齊書記注意到時楓林帶了一位漂亮的小**,又鬆開手伸向她,「大美女貴姓?真是才貌雙全。」說著攫住路水蓮伸過來的白嫩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路水蓮覺得那雙手又潮又濕,令她想起蛇的唾液,十分不爽。
「我小姓路,叫路水蓮。」她落落大方地說。
吃飯只有四人,卻上了十幾個菜,齊書記與時楓林酒興正酣,邊吃邊笑。「兩年前我到e縣採訪時,您是縣委書記,你跟我喝了兩斤酒,今天怎麼了,老齊,才喝半斤,不行,來,感隋深,一口吞!」
「喝!」兩個大肚子把一瓶五糧液喝於了的時候,路水蓮現他們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成秘書,你去把明天會議的材料準備一下。」成秘書知趣地哈著腰關上門走了。
「楓林兄,這兩個月真是難熬,老婆孩子在省城,我一個光棍漢天天吃工作餐,晚上也是孤枕難眠。新來乍到,情況複雜著呢,地方保護主義,哪都有,我是外鄉人,這些老傢伙排斥我,年齡背景差不多的想擠掉我。嚇,我也不是吃素的,前任黃書記就被他們整得一塌糊塗,呆了一年多就調往q市去了。仕途多風險,全世界都一樣,克林頓不也讓對手整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跟情婦那檔子褲襠裡的事,狼狽得很!其實,男人嘛,有權有勢或有錢的男人,有幾個沒有那種褲襠裡的紅頭小二哥在女人身上亂標槍的事?可是人家要搞你,他就要拿你來做文章,小題大作,有什麼辦法?」
「看誰厲害先搞倒對手。」時楓林插一句,臉紅得厲害,連那蒜頭鼻也紅通通的,熠熠生輝。
「我一來,摸一下底,然後調了一個心腹來做地委組織部長,然後我到任第一件事就是進行人事制度改革,凡是5o歲以上的局級幹部統統退居二線。新的崗位競聘,把這些因循守舊的老傢伙連鍋端了,新上來的年輕幹部自然擁護我。機構改革嘛,人不動馬不活。我要施政,底下人要不聽我的,弄不好就會砸我的攤子。正好中央有要求幹部年輕化的精神,我這是跟黨中央保持一致嘛。」
「濟方兄,你真是有勇有謀,楓林真是佩服得渾身冒泡泡,來,再敬你一杯。」時楓林調皮地嬉笑道,右手攬著齊書記的肩,左手端起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干,今天你來,我真是高興得不行。你知道原來我在縣裡還有好朋友們喝喝小酒、打打小牌、唱唱小歌、跳個小舞什麼的,現在,成了和尚了!白天開會,做報告,接待,吃飯也不閒著,不是人家陪我就是我陪人家,沒辦法!上下級關係都要搞好,更別說有什麼節假日了。成天累得暈頭轉向,晚上想娛樂一下都不敢,怕給人家抓住把柄,所以,我在這裡堅決不跳一步舞,不唱一支歌,也從不洗桑拿什麼的……,這可真成了『白天日日有事,夜晚逑日不成』哩!不像兄弟這麼瀟灑,出來採訪還帶個漂亮女跟班。」說完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路水蓮。路水蓮一聽這話臉燥得無地自容,臉刷地紅了,她想,老到的齊書記一定是在心裡洞悉了她和時楓林的關係。
時楓林打住齊書記的話:「少胡說,人家可是剛招到我們報社的一棵業務好苗子,我這次帶她來是領導的意見,培養報社的骨幹力量哩。再說她正好老家就是你們市的明港鎮,所以順便回家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