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老四已經接受了市屬第一人民醫院專家的會診。因為得知了龍冰的身份,他們再也不敢怠慢,彙集全醫院最精銳的專家力量,用最好的醫療手段為老四治療。
龍冰突然覺,在這個金錢之上、權利之上的社會裡,金錢和權利就像兩把鋒利的長劍,無堅不摧,無往不利,簡直是萬能的好東西。
老四主要的傷勢還是被挑斷的腳筋,在越南受的重傷是可以慢慢治療過來的,但是腳筋卻沒有辦法。龍冰打算讓老七帶著老四去越南,聽說在越南與雲南交界的地方,有家傳的古中醫,可以幫人接手筋腳筋。
現在全城到處都在追殺老七,尤其是君虎堂的人。一是為了堂主的位置,而是為了幫沈軍報仇。第三個原因,據說沈軍身前的心腹小弟無情,開出了一千萬的價碼,就為了老七的人頭。無情說,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老七現在藏身在雷嘯天的府上,但這並不是長遠之計。看到老四無礙,龍冰秘密帶著血組成員,以及十三太保的幾個兄弟,連夜趕往雷大哥的府上。
「小弟,你放心,老七現在很安全。」在雷嘯天府上,雷大哥安慰龍冰道:「寧海市,還沒有人敢道雷爺的府上找人。」
「大哥,我想讓七弟去軟大哥那裡。」龍冰吸了一口雪茄,淡聲說道:「這樣藏下去不是辦法。軟大哥身邊正好缺一個管事的人,不要看七弟脾氣暴躁,但是他對於管束小弟卻很有一套。」
「這樣也行。」雷嘯天點點頭,接著說道:「自從你回來之後,軟好文就一直打電話給我,讓我幫他物色一個幫手。他最看重的是你,但也不知道你不可能去。所以就讓我去鼓動你身邊的兄弟,這正好是一個機會。」
說完,他沉吟片刻,有一臉凝重的說道:「小弟,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不過,你先得做好準備。」
「怎麼了?」龍冰預感到不妙,一顆心突突的跳著。雷嘯天告訴他的事情,肯定與老六有關,而之前傳回來的消息,老六的病已經到晚期了。
雷嘯天微微歎了口氣,低聲說道:「醫院已經給老六下達了病危通知書,你們做好準備吧。」
該來的,還是來了。龍冰雖然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卻沒有想到來的會這麼快。白血病確實無法治好,但至少可以用醫學手段維持幾年的生命。
心中一陣陣劇痛傳來,龍冰緊握著拳頭,指甲都深入皮肉中,卻依然無法消減內心的刺痛。半響,他常常的吁了口氣,低聲問道:「真的沒有辦法挽救嗎?」
雷嘯天也默默歎口氣,說道:「現的太晚了,之前你們怎麼就沒有注意到啊。」
龍冰從座位上站起來,身ti居然在微微顫抖,連走路都有點不穩。身邊的幾個兄弟,均已陷入巨大的悲痛中。幾個人的眼眶都是紅紅的,無力的望著龍冰。
「小弟,人總是要死的,只是死的早與遲的問題。」雷嘯天努力的找理由來安慰他們,「只要老六能明白你們對他的用心,他的生命雖然短暫,卻沒有什麼遺憾。而很多人,庸庸碌碌的活了一生,卻一生中都充滿遺憾。你看,從古至今,有多少因年早逝的人,霍去病,羅成、黃家駒……雖然早逝,但他們的人生卻照樣精彩。」停頓片刻,他接著說道:「你們應該平靜的面對,才是對他最大的祝福。」
龍冰默默的點著頭,心中有著巨大的悲痛,他不是聖人,無法達到那種無喜無悲,平靜面對的境界。那畢竟是他的兄弟,他陷入了深深的沉寂。
看到龍冰獨自坐在牆角,一根接一根的吸著香煙,雷嘯天搖頭歎了口氣,走出了房間。那一夜,龍冰一直坐在那裡,沒有動一下。茶几上的煙灰缸中,至少有四十幾根煙蒂安靜的躺在裡面。
天微微出現魚肚白,龍冰終於活動身ti,站了起來。此時,他渾身上下有一種淡然的飄渺感,臉頰上看不人任何感情波動。黑眸中,也平靜如水,似乎看透了某些東西之後的回味。淡淡的,沒有一點雜質,也多了另一種東西,沉默的憂鬱。
雷嘯天的後院裝飾的非常安逸,蒼天的大樹,綠油油的草坪以及爭相怒放的鮮花,讓人置身與鳥語花香的村林中。龍冰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打起了太極拳。自從在越南軟好文教會他之後,每天清晨的訓練都雷打不動。
一套拳法打完,他才覺幾個兄弟都站在他的身後,默默的看著他。
擦掉額頭上的汗水,龍冰心中突然輕鬆了很多。太極拳本來就有淡泊飄渺的內涵,在想通了某個關節之後,龍冰淡淡一笑,說道:「都改性了,起這麼早。」但是看到他們通紅眼眶上面的黑眼圈,龍冰明白,他們也是一夜未眠。
「不管生什麼事情,生活總要繼續。」龍冰掠了掠頭,接著說道:「我們無法阻止病魔,無法改變上天,但是我們卻要好好的活下去。為了兄弟,為了親人,也為了自己。只要心中無怨無悔,短暫的人生依然可以非常精彩,又何必那樣執著呢。」
「你終於想通了。」這時,雷嘯天洪亮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龍冰轉過身去,看到雷嘯天帶著老七、老八他們幾個人走了過來。
「二哥……」老七跑過來,緊緊的抱住龍冰的肩膀,哽咽的說道:「弟弟沒有提前和你商量,讓你替我受苦。」
龍冰拍拍老七的肩膀,沉聲說道:「七弟,是哥沒有勇氣出手,是哥考慮的太多。沈軍本來就該死,我們兄弟不管誰動手,都是必須的。」
鬆開龍冰,老七又盯著龍冰身後的幾位兄弟,yao著嘴唇說道:「二哥,聽說六哥的病情又加重了?」
龍冰歎了口氣,點頭道:「已經到了晚期,是我們現的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