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鐵牌(作者棕黑色)傅漢卿愁眉苦臉地跟著小七在衛國遊蕩,尋找雁翎軍的蹤跡。
其實,當時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找京昭……他吃飽了撐的,去找她做什麼啊!是,從小七的話裡,一聽出她有危險,他就心慌。他不想她死。非常不想。他想找到她,看到她一切平安,才能放心。
但是!如果她不平安,難道說他找到她,就能幫上忙嗎?!傅漢卿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現在內功極好,輕功出眾,可除此之外,他一無是處啊!尤其是,他從來沒殺過人……不對,從來沒有主動殺過人。晉王是被他衝穴時候爆發的內力震死的。問題是,如果當時他不是正急痛攻心,沒意識到身上有人,他十有**是會為了不傷害晉王而選擇放棄衝穴的。他這樣的人,到了戰場上,往好裡說是一根廢柴,往糟裡說就是個天大的累贅。你不殺人人就殺你的時候,哪裡容得下猶豫。他幾乎可以想像出,周圍刀光劍影,他左躲右閃不還手,周圍敵人越圍越多,旁邊一刀砍來,他終於避不開……然後她不得不飛身撲過來救他……
黑線,黑線。他這樣的人,哪裡能夠幫她,純粹就是過來禍害她的。但是,話已經出口,他還沒學會反悔,只能愁眉苦臉地跟著,心裡暗暗祈禱最好晚一點找到京昭他們,讓他趁這幾天練上一套傷人但不殺人的棍法。
臨陣磨槍,不亮也光……
老天爺好像還真聽到了他的祈禱。幾天過去,他們還沒有發現雁翎軍的影子。
雁翎軍明顯是化整為零了。似乎到處都有小股的雁翎軍襲擊糧倉和運糧隊,他們也不貪功,打了就跑,主要是騷擾。不過這種騷擾遍地開花,也不知道到底有幾樁是雁翎軍干的,幾樁是衛人混水摸魚。秦國兩線作戰,能留在衛國把守的兵力不多。而為了和晉國開戰,他們還在衛國狠刮地皮。
在秦國人看來,衛國不好守,要將晉國人拒之其外代價太高。那麼,如果晉國人打入衛國,他們不把能搜刮的都提前搜刮走了,豈不是留下來白白便宜晉國。一年前,雁翎軍在的時候,雖然也搜刮過一番,但是他們軍紀好,待人和氣,就算是要錢糧也從不過分。而且衛人都知道,那些雁翎軍搜刮的錢糧,最後都是送去了秦國。現在秦國又這麼不管他們死活地狠命刮,這新仇舊恨,衛人自然就都記到秦國人的頭上了。
眼看家裡存糧見底,一旦得了機會,衛人哪有不趁機搶奪糧食的道理。那些本地的衛**隊,有了雁翎軍這個擋箭牌,也跟著起哄。他們一樣對秦人沒好感,反正糧食丟了,都是雁翎軍干的。所謂法不責眾,秦軍暫時還沒有和衛**隊翻臉的本錢。一時間,衛國人人說雁翎而心喜,個個翹首以盼雁翎軍從自己家門口過一遭……
本來說,這懸賞雁翎的賞格還是很豐厚的,足以讓某些自感手頭拮据的人動心。然而,當那些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秦兵,馬鞍上掛了衛國農夫的頭顱,頭顱上繫著劣質的偽造雁翎鐵牌,叮咚亂響,一路醉笑馳騁而過,動心的人,也就都死心了。那筆財,不是衛國人能發的。
所以,衛國人,對雁翎軍諸多維護。換了晉國的軍隊來,他們很可能會懷疑,會抗拒,但是他們信任雁翎。
人要吃糧,馬要吃草。十來萬大軍在前面蹲著,後方不靖,糧草不繼,怎麼打仗。雲嶺裡的那支兵馬,倒是不需要給養的。這支軍隊走到哪裡,都可以就地取食……只要那裡有人。這支出名凶悍的「狼軍」,窩在雲嶺,本來是準備誘敵深入,然後包餃子用的,誰知道被傅漢卿一句話捅了個窟窿,成了廢棋。習性使然,他們沒有多帶糧草的習慣。雖說「兩腳羊」肉味鮮嫩,天天吃可就膩味透頂了。雁翎軍專盯住了他們的糧道動手,幾批軍糧被燒的燒劫的劫,這些狼憋得有些坐不住了。
終於,秦晉和談了。雙方撤兵。秦晉邊境上的秦兵,回頭,漫過衛國的土地。
罩在雁翎軍頭上的那張網,猛然收緊了下來。
傅漢卿和小七不得不開始潛避行蹤。兩人向慶國去。小七估計,雁翎軍逼迫秦人撤兵的目的已經達成,現在應該是已經在撤退。與其在衛國亂找,不如去慶國他知道的那個「窩點」裡和他們匯合。
掛在秦兵馬鞍上,叮咚作響的雁翎鐵牌,漸漸,多了貨真價實者。
那一天,小七出手殺了幾個秦人的散兵游勇,奪了馬匹。藏屍到樹林裡,他跪在地上,終究隱忍不下,失聲痛哭。
「小鐵……小鐵……」
小七懷中抱著的,從馬鞍上解下的人頭,還留著臨死前的痛苦和驚恐。
血將頭髮粘結成塊,僵硬的表情,合不攏的眼睛。
那是一顆稚嫩的,未滿十六歲的頭顱。
隨同京昭和傅漢卿入衛的雁翎八衛中,最年輕的,最羞澀的,曾經漲紅了臉,拚命拽著小七的衣角,要他不要激動的……那個……懂事的孩子啊。
他那還沒有發育成熟的身體,如今,正在哪裡凍到僵硬,正在哪裡被野狗啃食?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小七一樣,被趕走,又飛蛾投火一般撲了回來。
小七流乾了眼淚,將那頭顱放在地上,拜了幾拜,抽刀將頭顱砍成碎塊。
紅的血,白的腦漿,扎人的頭骨碎片。和著泥土埋了。
不能讓他的頭顱,被人拿去邀功。
小七站起來,將鐵八的雁翎鐵牌,掛在自己的脖子上。猶豫了一下,取下自己的雁翎鐵牌,問傅漢卿:「昭姐姐的鐵牌,還在你那裡麼。」
傅漢卿搖頭。京昭的鐵牌,他到了秦國,就被秦王收了去。
他也見慣了鮮血和殺戮。但是從來沒有像這一次,心口這麼悶。那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小七將自己的鐵牌掛在傅漢卿的脖子上,順著衣領,貼身滑下,到胸口。帶著小七的體溫,溫熱。
「雁翎中人,鐵牌從不離身。戰死,不能收屍骨時,雁翎總要在事後想辦法找到戰死者的鐵牌收葬。雁翎中人,將自己的鐵牌給另一人,也就是發誓,將自己的性命給另一個人。」
小七抬頭,看傅漢卿,眼睛紅腫,神情卻已經平靜。
「我掛小鐵的牌子,是發誓代替他活下去。我將自己的牌子給你,是發誓用自己的性命保護你。」
「不……」傅漢卿要將那鐵牌取下,小七堅決地握住了他的手,搖頭。
「你能拿下我的鐵牌,你能歸還昭姐姐的鐵牌麼?!」
傅漢卿頭腦中一片混沌,半晌,終於明白過來小七話中的含義。
小七鬆手,背起包袱。
「雁翎中人,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互相交換鐵牌:大戰前,結為異姓兄弟,發誓同生共死。雁翎中人,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會將鐵牌親手交給一個不是雁翎中的人:發誓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對方。所以,雁翎鐵牌,也是我們雁翎人最莊重的定情信物。」
小七牽馬,臉上笑容縹緲。「不是我想保護你。我是要替昭姐姐保護你。我們,去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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