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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章一諾堪笑 文 / 老莊墨韓

    第二十一章一諾堪笑之後的生活證明了阿漢的擔憂似乎只是多慮。現在狄飛待阿漢確是極好的。到阿漢這裡來的次數漸漸多起來,面對阿漢時,臉上漸漸有了笑容。有什麼好東西,除了怡園那份大頭雷打不動,其他的幾乎都搬阿漢這裡來了。

    縱使看到阿漢用他費盡心血奪來的南海琉璃珠,趴在地上打彈子玩,他也不過笑笑,便湊過來,陪他一同玩罷了。

    床弟之間,待他總算與往常大不相同了,再沒有像以往那麼粗暴,雖然還談不上有多溫柔,多少還是顧及了阿漢的感受了。

    只是,狄飛依然常常受傷。挑戰的事不但沒有停止,在他的勢力範圍內,又發生過多起暗算,騷亂,刺殺,他疲於應付各處火頭,心力交瘁,還不能不對挑戰者加以示弱,又要擺出超強之態,以震懾自己的下屬。

    幾乎只有在阿漢身邊,他才略略露出疲態。

    每一次,只要他神色稍顯黯淡蒼白,阿漢就只會無聲無息地抱住他,以自己的身體來暖他,以自己的臂來支撐他,以自己的生命,給他生命。

    他每一次,也只是苦笑著搖頭:「你這個笨蛋。」

    他無法拒絕阿漢,因為在眼前的重重危局中,他需要比往常任何時候更強大。他不能拒絕阿漢,因為如果他倒下去,就再沒有人可以保護一切他想保護的,其中包括阿漢。

    他只是盡量掌握住其中進退之度,只要能稍稍控制住傷勢,使其不至惡化,使自己在面對任何意外時都可以壓下傷勢加以應對便足夠了。他只得盡自己所能得減少阿漢可能受到的傷害。最好的大夫,最好的靈藥,最好的藥膳師父,在他的命令下,全都住在阿漢的園子裡,一召即到。

    但即使如此,他也總是舊傷未癒,又添新傷。但對他來說,只要不傷及元氣,倒也不是十分放在心上的。

    隨著他與阿漢關係的緩和下來,非療傷的房事也漸漸多了起來。只是因為阿漢過於強大的精神,痛覺和快感,對他來說,同樣都是沒法有大的觸動的。所以,狄飛的粗暴或溫柔,對他的影響也都很輕微。

    好在他受過絕對專業的訓練,所以就算並不覺得如何舒服快活,該有的反應一樣也不會少。只是,有的時候,反應過多,也不是太好的事。

    比如,當狄飛專心運動時,手足將狄飛緊緊纏繞住,同他契合得如同一個人的阿漢,會忽然蹦出一句:「主人,你最近時間比以前短很多,是不是受傷之後不行了。」

    正在緊要關頭的狄飛差點直接從床上跌下去,定了定神,咬著牙答:「你閉嘴。」

    阿漢漸漸也不太敬畏這個主人了,不像以前那麼言聽計從,聳聳肩:「又不高興了,你總是不高興。」

    狄飛喘息著冷冷道:「這世上,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你每天做那麼多事,不是為了讓自己開心快活嗎?」阿漢奇怪得問「如果不是喜歡的事,為什麼要做呢?」

    狄飛悶聲不響,狠狠動幾下,這才咬牙切齒:「你這種白癡不會懂的。」

    「整天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到底誰才是白癡。」阿漢小小聲地嘟噥。

    狄飛恨恨瞪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明不明白?」

    「就算我在江湖,我也絕不會做我自己不喜歡不願做的事了。」阿漢大聲反駁「什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的不由己嗎?還是根本沒有認真去想過,去嘗試過。不好的事,就是不好的,不正確的事,就是不正確的,讓別人和自己都不快樂的事,就是不應該做的,這和人在不在江湖有什麼關係?」

    狄飛倏然沉默下來,忽然伏下身,隨著某種激烈得律動,狠狠一口,咬在阿漢肩上。

    阿漢低低叫一聲,於其說是疼痛,不如說是驚奇。

    嘗著阿漢的血與汗,狄飛才沉聲道:「你不明白,身在高位的風光之後,是什麼樣的壓力和重擔,你怎麼會懂?走錯一步就是粉身碎骨,行差半步,便讓世人看輕?有很多事,就算不喜歡,也不得不做,有很多仗,就是不願意,也不得不打。」

    「如果你自己不看輕自己,別人看不看輕你,有什麼關係?如果你自己不願意,別人真的可以勉強你嗎?」阿漢依然不解。

    狄飛冷下眼:「夠了,只會躲在我的羽翼之下,外頭的風風雨雨,你知道多少?如果我死了倒了,你以為,你還有多少安逸日子過。」

    這話立時說中阿漢的心病,急忙說:「要怎麼樣,你才不會死,不會倒?」

    狄飛只道他關心自己,雖然表面上冷冰冰白他一眼,心裡多少還是高興的,卻又不得不歎口氣:「除非我是天下第一高手,什麼人都無法擊倒。」

    阿漢恍然大悟,輕聲問:「啊,當天下第一高手是要經常練功,這樣武功才會好,對嗎?」

    狄飛正值最最重要的關頭,再沒力氣應答他,只隨便點點頭,身子急速動了幾下,眼看就要達到快樂的頂點,忽然……

    本來緊緊纏繞著他的手足全部鬆開,在最最緊要的關頭,在他完全沒有防備的時刻,一個身體正在迅速離開他。

    狄飛先是一愣,又感到身邊一涼,心中一驚,然後是一種上下一齊要出血的極度鬱悶,他狂吼一聲:「你幹什麼?」

    阿漢緊趕著爬開兩步:「我總算明白,所有故事的霸主英雄們,雖說了不起,卻為什麼有那麼多不如意了,就因為,所有人都日也運動,夜也運動,無時無刻,不惦著運動,把練功全擱下來了,所以才老是挫折重重,動不動中人暗算,或陷入陰謀,要麼被人謀反推翻。我說,你還是別再這麼白白運動得浪費時間了,人家不是說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

    狄飛要還能有耐心聽他把話說完,他就不是修羅而是佛祖了,他狂吼一聲,雙眼通紅得叫:「我要殺了你。」飛撲而至,一把將逃脫不及的阿漢按得動彈不得,下體惡狠狠得刺下去,就此痛快淋漓。

    而此時,阿漢猶自嚷嚷著:「這運動又不好玩,一點意思也沒有,又不舒服,又這麼浪費時間,有這麼大把時間,你為什麼不練功呢,當了天下第一高手,再沒有人能打倒你,這多好啊。」

    他這裡為自己的安逸未來叫嚷不停,至於某人的在某方面的自尊自信,就此被刺得鮮血淋漓,他可是完全沒有意識到。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去,狄飛與阿漢之間,雖然磨擦不斷,總算最終還是相安無事的。至少阿漢沒有再被整個半死,雖然氣得急了時,狄飛也會把整個房間,打得除阿漢之外,再沒一件完整的東西。

    雖然阿漢對運動開始推三阻四,每次見面,就苦口婆心勸著狄飛去好好練功,不過,總算他還記著男寵的本份,狄飛堅持的話,他也不會拒絕。

    事情發生的那一天,陽光正燦爛,狄飛行過曲橋,忽見池塘邊一樹桃花,開得艷奪人目,映得池中水上,都是絢麗的紅。

    他不覺微微一笑,不知為什麼,忽然想起那個總是懶洋洋躲在小園子裡,不願走動半步的人。

    如此春光好,怎麼就讓那懶人給辜負了呢。

    是那一日特別閒吧?是那一日陽光特別溫暖吧,是那一日花兒特別明媚吧,所以,他忽然間不想去理事了。笑著讓人在花邊池旁,備了桌案,令人去叫阿漢來陪他賞景。

    阿漢來的時候,還是愁眉苦臉的,見了他,張口就說:「這麼悠閒,這麼有時間,為什麼不去練功。」

    狄飛對他這句話聽得太多,已經麻木,原本是絕不會理會的,只是此刻忽有春風拂面來,讓他的心境,莫名有了點溫柔,於是他輕聲道:「你放心,我不是鐵石心肝之人,你這般待我,無非是見我近日受傷太重太多,所以盼我練好武功,再也不至為人所傷了。」

    阿漢愣了一愣,不是這麼回事啊,他開口正要解釋。狄飛卻似難得心情好,微笑如春風地拍拍身邊的椅子:「坐到我身邊來。」

    阿漢自然乖乖聽話。狄飛笑著為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對了,正要跟你說,服侍你的小傑,昨兒和別處的小廝打起來了。人家倒不敢怎麼還手,竟讓他一個打三個,還把人打得到處跑。本來這也不過是小子們打架鬧事,原不必我費心,因是你身邊的人,才報到我處來。你說我該怎麼處置才好?」

    阿漢愕然:「打人是不對人,人家不還手還打人,更加不對,應該處罰。」

    狄飛看看他:「他畢竟是你的人。上次那幫子人待你不好,罰了也就罰了,如今這批人,對你真的是照顧周到又細心,日日相處,也總該有點感情,你真願讓他受罰?」

    阿漢不加思索道:「他照顧我,和他做錯事,這是兩回事,不應該扯到一起的。不能因為他照顧過我,就可以做不應當做的事。」

    狄飛凝視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你與他,當真不同。「

    阿漢莫名其妙:」什麼?」

    狄飛回過神,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想,你這樣的話,是不會有心腹的。」

    阿漢笑起來,眼神明朗而坦蕩:「我要心腹做什麼,我有主人就好了。」

    狄飛微微一震,眼神終於有了複雜的變化,他靜靜凝視阿漢良久,終於輕輕道:「從今之後,有我一日,總還有你一日的。你有什麼想要的,我總盡量為你辦到……」

    阿漢啊了一聲:「那麼,你能讓我做你最寵愛的男寵嗎?」

    張敏欣說過,只有成為最受寵愛的那一個,才能終身在霸主啊,王爺啊,皇帝啊,若干小攻的呵護下,過一輩子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

    狄飛深深得看他一眼,不知為什麼,唇角輕輕飛揚起來,然後不知不覺大笑出聲,朗聲道:「好,我答應你。」

    阿漢剛剛展露笑容,還不及說什麼,就覺得一股森寒之意,逼人而來,就看到,狄飛那剛才還掛在臉上的笑容,忽然僵木一片。

    一個清冷的聲音遙遙傳來:「原來,他就是你最寵愛的男寵。」

    阿漢聞身回頭,曲水之畔,小橋之上,那人一襲白衣,襯得驕陽也失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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