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金沙灘大酒店的「主席套房」躺了兩天沒出門,老五讓我等消息,他在聯絡大哥,有些事情只有見到大哥才說得清楚,可是,兩天過去了,老五也沒再露面,我也懶得打電話找他,眼看著夜幕降臨,又是一天過去了,我抽光了最後一支三五煙,百無聊賴坐在客廳的沙上看電視。
我決定出去走走,我穿上一件老五執意要給我買的黑羊絨半截的外套,這間看上去不起眼的外套,卻價值十二萬。我跟老五還要了一把手槍,我是個通緝犯,我不能赤手空拳在一個陌生的城市裡面瞎轉,老五給了我一把九二式手槍,這是剛剛開始裝備警察和軍隊的制式手槍,分為九毫米和五點八毫米兩種口徑,彈夾可裝彈十五和二十。
老五給我的這把九二式手槍是九毫米的,送給我兩隻滿倉彈夾,他說:「出門的時候帶上防身,不過,我不希望你真的打響它!」
這把手槍除了槍管之外全是塑料的,看上去更像是假槍,因此,這把槍只有七百多克的份量,比起五四式要輕一斤!可是它的厚度卻增加了,它採用的是雙牌彈夾,因此才可以裝彈十五,我將它插在後腰,就顯得有些「厚」的感覺。
穿戴好了,我檢查下錢夾,裡面除了幾張卡以外,還有兩千塊人民幣現金和兩千塊美元現金,我決定去美食街吃晚飯。
走出酒店,外面竟然在下著小雪,漫天遍野,飄飄灑灑,在街燈的映照下,五顏六色,如童話世界般曼妙!我深深呼吸了一口這因下雪而清新的空氣,這才是我熟悉的北國,可惜,我舊居江南,已經快要把落雪的感覺忘卻了。
站在門前片刻,一輛出租車無聲地開上來,門僮過來問我:「先生,要車嗎?」我點點頭,門僮替我拉開了車門後座,我坐上去,對司機說:「麻煩送我去美食街。」
「先生,您是要去天津街吧,那邊都是各種美食小吃!是個步行街。」司機說道。我笑笑說:「對吧,反正能吃東西的地方就行,走吧走吧,雪天路滑,您慢點我不急的。」
司機很平穩地將車子開了出去,現在是晚上七點多,剛好錯過了下班高峰,路上的車子不是很多。我摸了摸身上,才想起來我的湮沒有了,就對司機說:「師傅,先找個煙攤吧,我想買盒煙。」
司機說:「前面拐角有個副食店,裡面應該有賣煙的,我的車子可以停在門口等你,這種鬼天氣,警察不會來帖罰單吧?」
我笑笑說:「不會的,警察來罰你,我加倍補給你。」司機將車子停了過去。街角那裡很黑,只有那個小副食店亮著燈光,我下車走過去,裡面只有一個店員在打著呵欠。
我進去說:「嗨!你好,我想買一盒三五煙。」
那人抬抬眼睛看著我說:「年輕人,我們這裡只賣國煙,沒有外煙。」
我說:「哦,那就給我一包中華吧,軟中華。」
「六十元,給你煙。」他彎腰拿出一包軟中華遞給我,我伸手掏出皮夾子,抽出一張百元的現鈔遞給他,我拿了煙,抽出一支點上,那個店員在給我找錢,就在這時,我看到旁邊的街角閃出來兩個穿著皮衣皮褲的傢伙,前面的一個一邊走向我一邊掏出一把一尺長的甩刀,對我說道:「你,把錢夾子給我!快!不然殺了你!」
我心想,ma的,這裡居然有劫道的,就一擺手說:「別殺我,我給錢!」嘴上這麼說,我看準了那傢伙舞弄著甩刀的手,飛起一腳踢到他握刀的手腕,那把甩刀斜著飛到了馬路上。我沒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第二腳已經飛揣到他的前胸,那小子腳下一滑,人便仰面摔倒在地,他身後的那個靈巧地閃開,嚎叫一聲撲了過來。
我將手裡的香煙裝到口袋裡,左手向上一架,格開了他迎面刺來的一刀,右手成爪猛擊他的面門!這傢伙大叫著掩面後退,他的雙眼被我抓出了血!我掏出煙來點上,裡面的夥計說:「先生,找您四十塊錢!」
我擺擺手說:「不要了!」兩個小子四下看看,爬起來轉身就跑,我笑笑喊道:「慢點,路滑!」旁邊的出租車開了過來,按了兩下喇叭,我走過去,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那把甩刀,將兩瓣刀柄合上,拉開車門上了車。
司機說:「我都看到了,要不要報警?」
我笑笑說:「報什麼警,人都跑了,兩個小蟊賊!走吧,我還沒吃晚飯吶!」司機點點頭說:「實在的,報警也沒什麼用,公安來了就是做筆錄、看現場找證人,你還得跟他們回去反覆說明情況,弄得好像你是壞人一樣,最後告訴你回去等消息吧,他們把案子一掛,就算完事,你這輩子也甭指望他們真能破案……」司機一開口便喋喋不休。
很快早就到了天津街,這還真是一條美食街,儘管天空中飄灑著雪花,可是天津街上卻還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樣子,好多俊男靚女往來穿梭其中,勾肩搭背、摟脖抱腰,在各個小吃食攤前流連忘返。
我豎起了羊絨短大衣的領子,走在這雪夜的都市食街之中,竟然從心底裡徒增幾分孤獨的悲意。在一個烤大蝦的攤子前,我拿起一串烤的焦黃的大明蝦為問道:「老闆,這個多少錢一串?」
「五塊錢,先生來幾串?」我說:「先來兩串嘗嘗!」說著嘀咕去一張百元的鈔票,攤主找給我九十元錢,我隨手放入外衣口袋,一側身之間,突然看到了前面我買煙的時候的打劫我的那兩個傢伙!
我躲在幾個吃蝦串的遊人到身後,看到在他倆的身旁還有四五個面目猙獰的傢伙,正朝我這裡指指點點,我低聲罵了一句,心想,又他ma的要打架了!我大口吃著烤得香噴噴的大明蝦,一邊看著他們的動靜。
很快,他們直接走過來,我回頭對攤主說:「老闆,來一瓶啤酒!」那攤主伸手就遞給我一瓶「大雪純生啤酒」,「啪」地啟開了瓶蓋遞給我。我對著瓶嘴兒「咕咚咕咚」灌下去幾大口冰涼爽口的啤酒。
回過頭來,幾個傢伙已經到了近前!
為的是個黑臉大漢,這傢伙上上下下看了看我,說:「哥們!你挺厲害呀,傷了我兩個弟兄,你說怎麼辦?」
兩邊各有一個傢伙貼了上來,我冷笑一聲道:「涼拌!」話音未落我手中的啤酒瓶猛地向對面的黑臉大漢砸去!
這傢伙不閃不躲,脖子一擰迎了上來,只聽「卡嚓!」一聲,啤酒瓶子在他的頭頂破碎,這傢伙好像練過了鐵頭功,腦袋居然什麼事兒也沒有,反而在我一愣的當口,一個直拳「黑虎掏心」就命中了我的前胸,我「啊」地大叫一聲,仰面向後倒去。
還沒等我跌倒在地,左右兩個傢伙一人一腳,將我結結實實踹了個正著!這幾個傢伙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能夠在一瞬間將我打倒的小混混還不多,這幾個,絕不是一般的小混混,但也不是什麼格鬥高手,只是我剛剛疏忽了,才被他們得手!
我在向後倒下的同時,伸手就將手中的半截啤酒瓶甩了出去,幾個傢伙正往上撲,見狀一閃,我就地一個翻滾站了起來,手中已經握了甩刀,輕輕鬆鬆地甩動著兩片刀柄。
對方一共五個,見我亮了刀子,也不知道後面那個傢伙有沒有認出來,這是他被我踢掉的刀子。五個人呈扇面圍攏過來,我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看熱鬧,大家躲得遠遠地圍著看,我想,這樣不行啊,我又不能真的用刀子傷害他們,大庭廣眾之下,一旦被蓋子捫住可不是好玩的,況且,我身上還有噴子!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此念頭一生出來,立即就不想打了,我一揚手,手中的甩刀猛地飛了出去,趁他們分神躲避的瞬間,我跳出圈外,撒丫子就跑!
看熱鬧人群一閃,我正yu跑出去,突然,迎面出現了一群城管!我的乖乖,哪裡冒出來的城管呀?這幫傢伙是名正言順的城市黑社會!專門欺壓小攤小販,專門跟在大街上討生活的窮人過不去,我從心底裡鄙視他們。
可是,他們現在卻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明顯跟追在我身後的流氓們是一夥的!他們迎著我撲上來,喊道,抓住他!
我的大腦飛運轉,掏槍?不掏槍?可是,怎樣才能跑出去?我不能猶豫了,我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絕不能被抓!城管是蓋子養的狗,他們的小名叫做「綜合治理」,落到他們手裡,不死也扒層皮,掏槍一搏或許還有生路。
想道這裡,我伸手就從後腰掏出了92式手槍,大聲喊道:「不怕死的就過來!」說著我抬手就是兩槍!「啪啪!」兩聲清脆的槍聲在雪夜傳得很遠,聽上去更像是放鞭炮的聲音。
對面的城管和身後的流氓都愣住了,我一閃身,鑽進了在掏槍的同時看準的旁邊的一個黑胡同。這裡是老城區的一片棚戶房,夜晚的棚戶區在片片飄雪中散著一股煤煙的氣味。這裡弄堂縱橫交錯,地形極為複雜。我老鼠一樣亂竄著,突然現,我竟然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