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和阿力跳到梆部上,辟里啪啦就是一頓拳腳,打得仔抱著腦袋蹲在梆部上求饒,我吃完了豬肉皮,對後面喊了一聲:「行了!給他洗洗!」
我tuo了衣褲鑽到被窩裡躺下,感覺身心疲憊,頭一挨枕頭就睡著了。
午睡起來的時候我才想起來襪筒裡還有一包軟中華,就悄悄從外面的保溫桶下面把打火機摸了出來,在大家都忙著疊被褥的時候,我一個人蹲到了梆部上面,抽出一支煙,點上,低下頭,美美地吸著,幾個新戶頭在邊上幹活,看見了,眼神裡流露出羨慕和渴望。
張偉突然看到了,連忙跑過來,說:「我靠!你膽子真大!就這樣弄起來了?」
我把吸了一半的巴頭遞給他,說:「你快點吧,一會開排頭了!」
我走到前面蹲下假裝接開水,把一包煙和那個打火機都塞到了保溫桶的底下。
下午開排頭的時候,張偉的密電碼又來了。好像也就是兩點多鐘,陳國慶帶著勞動從前面過來,勞動手裡提著兩條毛褲。
陳國慶說道:「張偉,你家裡送毛褲給你了!還送了兩條,裡面誰沒有毛褲的給人家穿一條啊!」
張偉說:「是,一定一定!」滿臉堆笑地接過了毛褲,同時小聲對陳國慶說:「陳管教,我能問問,我們家是誰來的嗎?」
陳國慶說:「嗯,剛才門衛打電話進來,還真是我出去接的東西,來人是個女的,說是你的什麼姑媽,說天冷了怕你在裡面凍著,還問我你在裡面表現怎麼樣,我說挺好的,你就放心吧,她也沒多問就走了。」
「啊,好!謝謝陳管教!」張偉連忙把毛褲收起來,放到被垛的後面,繼續坐下開排頭。
我心裡明白,外面的指令已經傳進來了。當時的看守所是不允許家屬來接見的,因為都是所謂的犯罪嫌疑人,也就是還沒有定罪的疑犯,因此在是羈押期間是不允許和外面通信和接見的,要一直到法院判刑結束後,才可以申請接見。但是在看守所期間,外面的家屬可以往裡面送生活必用東西和大帳,只是不能有文字的東西和吃的東西。
所以,好多嫌犯的家屬就通過送衣服被褥,在裡面想方設法夾帶一些信件,但是,看守所的幹警個個都是搜查的高手,一般都沒法得逞。
好不容易熬到排頭結束,張偉抱著兩條毛褲和我一起坐到前面角落裡,我拿出一根煙給了姜宇,讓他帶大伙到後面梆部上過癮去,我和張偉倆個慢慢在前面翻弄這兩條半新不舊的毛褲,這一次,我們直奔主題,直接就在褲襠的夾縫裡面找到了一長串密電碼!
張偉趕緊找出那本字典,一個字一個字地細摳,一直到後面的那幫人都「嗨呸」好了,張偉才抬起頭來,懷裡抱著兩條毛褲在苦思冥想。
我看著他,小聲問道:「到底怎麼說的啊?你到是講講啊!」
張偉看著我,湊近了對我說:「明天,我的律師會來,到時候,我得告訴他我們的準備情況,也就是說,我是否同意他們的計劃。」
我說:「計劃?密電碼裡面說了具體的計劃?」
「嗯,你等我想想再說!」張偉低下頭不想再和我說話。
我看了看他,心裡想,一定是這次的密電碼裡面有了具體的行動指令!不行,我得想辦法把密電碼弄到手,可是怎麼弄吶?夜裡趁他睡著偷偷背下來?不行,太冒險了,再說,這次的密電碼很長,我怎麼背得下來吶?
我站起來,在監房裡走了兩圈,看看又快要開晚飯了,就吩咐小黃泡麵。
這時,劉斌從後面過來,打開監房的門,對我說:「2o3o,出來!」
我趕緊出去了,劉斌在走廊裡對我說:「馬警長找你。」
我說:「噢!知道了!」
在警官辦公室,馬向東看到我進來,就讓劉斌出去了。
馬向東給我點了一隻三五煙,開門見山地對我說:「張偉接到的兩條毛褲有什麼問題嗎?」
我說:「有,這次和上次一樣,還是密電碼,還是用那本字典看的。」
馬向東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新華字典問我:「他那本是不是和這本一樣?你好好看看!」
我接過來一看,連忙說:「對對!一樣的,就是這種最普通的小字典。」
馬向東說:「那好,等下我們進去抄監,把他的毛褲抄出來,當然,我們不可能只抄他的毛褲,多餘的衣物我們都要拿出來,就說要送去消毒,你覺得怎麼樣?」
我說:「別!這樣不行的,弄不好打草驚蛇,這個張偉疑心很重的,還有就是明天他的律師會來,到時候他會和律師講他的意見,我想你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比如事先在提審室弄個竊聽器什麼的,然後讓值班管教離開一下,他們就會說的。」
馬向東看看我,笑著說道:「你小子,厲害!不當警察可惜了!」
我抽了一口煙說道:「你先等等,我有辦法了,你們在他和律師見面的時候,我把他的毛褲穿出來!你們提我出來不就行了嗎!」
馬向東說:「你能把他的毛褲穿出來嗎?」
我笑了說道:「現在在十一號監房,我就是老大,我想插他的菊眼都可以,穿他一條毛褲就算抬舉他了哈!」
馬向東說道:「行!你別弄得太明顯,這樣,明天張偉離開監房去見律師,我給你十五分鐘,你這時把他那條毛褲找出來穿上,十五分鐘後,值班幹警,明天是老吳當班,我讓老吳提你出來,就這樣,你看有問題嗎?」
我說:「嗯,這樣就萬無一失了,,呵呵,也許不用這麼麻煩!今晚他可能就會跟我說這次密電碼的內容了。」
馬向東搖搖頭,說:「還是我親眼看看,誰能保證他沒有騙你?誰又能保證你沒有騙我哈!」
我看著他,也搖了搖頭,說:「ok!我明天保證給你弄出來!」
馬向東說:「你別介意啊,沒辦法,我們的身份不一樣!」
我苦笑了下說:「沒事,理解!對了,你不怕我真的跟張偉跑了嗎?」
馬向東說:「不怕!最好你和他一起跑出去,幫我們找到他的據點。」
「我靠!你們真敢想!居然想到讓我去替你們臥底!算了,這活我幹不了,你們找別人吧!」我把手裡的煙頭在桌子上的煙灰缸裡掐滅。
馬向東哼了一聲:「現在才想起來說不幹,已經晚了!知道8o4為什麼這段時間都沒有再來提審你嗎?知道檢察院為什麼也不來提審你了嗎?一切都在為你專心為警方破案創造條件!你幫助我們把這個案子拿下,你的那個持槍入室還襲警什麼的狗屁案子就可以大事化小!你明白嗎?」
我聽了馬警長的這番話,當時就驚呆了!
有些暈,不是一般的暈!我說:「能,能再給我一支煙嗎?」
馬向東說:「嗨!其實沒什麼的,你就當在玩一個遊戲的啦!不然怎麼辦吶?你整天面對這鐵窗鐵門鐵鎖鏈不覺得很悶嗎?!就當弄點刺激給自己!好了,我也不多說了,你不但得繼續下去,而且你得把這事弄好,你有這個能力,你要是個戇督我也就不找你了!為了你,我們已經成立了一個專案組,繼續吧!我看好你!加油!」
我低頭抽煙,我在想,這件事黃天學知道嗎?我可不可以將計就計吶?我突然覺得稀里糊塗地捲進了這樣一個案子裡,有點玩大了!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你進去吧!一切按計劃進行!」馬警長喊來了劉斌,劉斌把我押回了監房。
裡面已經開飯了,晚飯依舊是梆部菜,雪菜湯。
張偉看看我說:「劉斌對你還真好,又出去『嗨呸』了。」
我說:「什麼呀,你聞聞,三五。」
張偉真的上來聞了聞,說:「還真是三五,怎麼,律師來了?怎麼說?」
我歎了口氣,說:「唉!我的案子可能有些麻煩,我在他們抓我的時候開車撞倒了兩個蓋子,那個律師說,其中一個傷得很重,可能失憶了,算重傷害,襲警導致重傷害,我的案子可能升級了。」
張偉拍拍我的肩膀小聲說:「沒事,媽ma的,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對了,我們吃完了,讓阿力給你泡麵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沒心情,算了,先不吃了。」
張偉說:「那你坐一會兒,我洗個澡。」
我靠牆坐下,看著張偉走到梆部那邊tuo了衣褲,露出一身的強壯肌肉,他自己蹲到梆部上,接了兩盆冷水,兜頭澆了下去。
在裡面,冬天洗澡是沒有熱水的,身ti好的就堅持洗冷水,身ti吃不消的就在天氣好的時候擦一擦。
象張偉這樣的就堅持洗冷水澡,小黃、阿力他們都是。
我有些吃不消,需要的時候就和外面的勞動商量,多給我們一桶熱水,用盆接進來,到後面對些冷水洗洗。
張偉洗得渾身熱氣直冒,用毛巾前後用力搓了,週身上下紅彤彤的,馬上穿了衣服,跑回到前面來。
我看著他說:「真羨慕你的好身ti!我都冷死了!」
張偉說:「你也不多穿點,我那裡有幾件衣褲,你不嫌棄就拿來穿上!毛衣毛褲都是剛送進來的,我也不穿,你就穿了吧!」
我說:「那就不好意思了哈!」心底暗自竊喜,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事還真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