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弼輔相現在所說的話,不知怎地,龍魔好像覺得這裡面有些他以前沒有注意到的意思……
是呀,靈弼輔相說的沒錯:如果所有的妖魔一族,都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發展出結構複雜、威力強大的魔質的話……那麼哪裡還會讓「地間」的其他兩界,有任何發展的機會?
在這種情形下,豈不是一開始,就只剩下一個「妖魔界」,能夠在「地間」存在發展了?
然而,事實上所發生的情況,顯然並不是這個樣子的……
所以,這也就是說……妖魔界的魔質,也是後來才在不斷的衍變發展中,最後才出現的……
就像現在的魔質,在龍魔的感覺之中,同樣也一直透過了各種方式,發展出新的一代,更強大的存在結構!
最明顯的,就是魔質已經透過了龍魔,出現了另一種新的「魔王質」……
雖然那時候的龍魔,和妖魔們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不可否認地,龍魔體內的「魔王質」,依然在他這位異界訪客的熱心運作下,發展了出來!
對於現在龍魔若有所感的這一點,到底在未來會產生什麼樣的意義,他目前其實並不明白……
不過說話的靈弼輔相,卻也沒有讓龍魔有多餘時間思考的餘地,便又繼續說道:「只不過,靈王對於天間的警告,一直都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那時候,我們所有的長老,和靈王自己,都認為憑我們自己的實力,絕對能夠保護得了我們自己。」
當然,在靈弼輔相說到此處時,誰都已經知道「生靈一族」,到底能夠不能夠自己保護自己了……
語氣稍微地一停之後,靈弼輔相苦笑了笑,然後便又繼續說道:「沒想到……在我們『生靈一族』,變成這樣下場之後,終於還是必須要托借到『天間』所建的『前哨堡壘』,保護之下……」
聽到這裡的龍魔,倒也愣了愣,實在不知道靈弼輔相竟會有這樣的慨歎!
因此,龍魔也只好沉默著沒有說什麼話,靈弼輔相所發的感歎,使得龍魔沒有說什麼,但卻讓另一邊的靈頓醫佐,看得出來很勉強地哈哈一笑,接著靈弼輔相的話尾說道:「到『天間』的『前哨堡壘』去?嗯,這樣也好……因為說不定,我們還可以在那裡,看得到一些我們很久沒消息的……」
靈頓醫佐的話,其實還沒有說完……
緊接著就被站在臌織身後的大靈將,輕叱一聲道:「『生靈變體』的事是保密的……靈頓醫佐你還是閉嘴……」
生靈變體?
龍魔聽著靈頓醫佐之前沒有說完的話,和大靈將及時的警告,不由得一雙眼睛往大靈將直瞟過去……
只不過這一次,龍魔還沒有多說什麼話,就聽到臌織已經皺了皺眉,回頭有點責備地對著大靈將說道:「大靈,現在的情形都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你怎麼還有那麼多事隱瞞著我們?」
大靈將被臌織這麼一問,馬上就躬下了身子,很恭敬地回答道:「稟姮靈姆,這件享其實只是一件已經過去的事,並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地方,因此並沒有特別告知姮靈姆……而且目前知道這件事的,除了靈煙之外,至少還有靈弼輔相和靈頓醫佐,因此並不是靈煙刻意隱瞞什麼……」
臌織一聽,臉上流露出有點不太高興的神色,直接搖了搖頭,對著大靈將說道:「我要你們現在就說給我……給我們知道……」
看著臌織的臉色不大對,大靈將也只好聳了聳肩,無奈地回答道:「是的姮靈姆……其實這件事,真的沒有什麼……」
靈煙的話才剛說了一個開頭,還沒有繼續下去,之前提起這個話頭的靈頓醫佐,馬上就接了下去說道:「稟姮靈姆……這件事情,前前後後,都參與的,反而是靈頓比大靈將要深入得多了,因此如果姮靈姆真的想知道,還是由靈頓來說明會比較清楚一些……」
在靈頓這麼樣的一個說明之下,臌織望了望大靈將一眼,很快就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得到臌織授意的靈頓,馬上便點了點頭,接著繼續說道:「有些歷史,姮靈姆和議事團的諸位族親們是知道……我們生靈一族,那時剛由大靈將的無心發現裡,找到了以『魔疫團』種於身上,躲在『魔疫皮』裡的這種方式,似乎可以避過妖魔們的感應波束搜尋……那時,眾族人們惶惶然不可終,日子過得根本是在一片混亂之中……後來六長老們,覺得這樣下去絕無生望,因此便開始努力尋找失蹤的靈王下落……」
在場的那些議事團族人們,看起來似乎都是曾經體會過這一段的老人,因此當靈頓說到那一段難熬的歲月時,幾乎每一位生發族人們的眼中,都流露出了一種恍惚陷入「回憶」之中的神情,使得周圍的氣氛,也同時變得沉重了起來。
在這般有些怪異的狀態下,靈頓的語音,依舊繼續著那種帶著「回憶」味道的敘述……
「可惜的是,那段艱苦的時期,連我們自己要生存下去,都極為困難危險了,更還何況去尋找那不知道流落到何方的靈王?因此,這種努力,一直要到我們殘存的族人們變得更加穩定,而且也開始恢復了自我繁衍下代的能力時,才稍微獲得了一些回應……」
一直聽著靈頓醫佐的其他族人們,忽然有一位在這個時候忍不住插嘴說道:「老天,原來那時真的有了靈王的回應啦?我靈綺還記得,六靈將和靈弼輔相那一次還特別聯合宣佈,有了靈王下落的消息是不正確的……」
被靈綺這麼一說,本來在靈頓身邊的靈弼輔相,馬上就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回答道:「靈綺,這種事本來就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我們那時候會做出這樣的宣佈,最主要的原因,一是在於希望族人們不至於因為這樣的消息而出現太大的騷動;第二個原因則是,畢竟那時候我們所得到的消息,只是一種隱隱約約的感應而已,不但模糊不清,而且連比較確切的位置都沒有……」
雖然靈弼這時候所說的那什麼「訊息」,已經是早就過去不知道多久的往事,但此刻的靈綺,卻還是非常好奇地繼續問道:「所以,輔相,那時候你們得到的訊息是……」
靈弼對這個詢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了個臉,望了望之前說話,但現在已經暫停下來的靈頓,似乎希望他繼續說下去。
靈頓倒也沒有做出什麼推辭的行動,反而是點了點頭,接著繼續說道:「我們整個『生靈』一族,雖然族人成千累萬,無以計數……但是,說到底,最根源的『生靈精氣』來源,其實依舊還是我們的最高主宰——靈王……因此,當我們這些族人們,好不容易在巧合之下,僥倖地逃過了這麼一個前所未有的滅族浩劫時,我們第一個想要弄明白的,就是我們的『生靈精氣』根源,我們的『靈王』,現在到底是不是還活著,以及如果她還活著,目前又會在『阿羅異』的追擊下,逃到什麼地方去了……」
聽著靈頓現在的這段話,周圍的眾生靈族人們,好像也被他這樣的一番言語,勾起了以前的某種回憶那般,一個個臉上都流露出了陷入某種記憶中,沉重情緒的表情。
對於以往的這一段,龍魔當然並沒有跟前這些生蠱族人們的回憶,因此他只是很專心地,繼續聽靈頓說下去……
「在這種情形下,我們族內僅存的六位長老,其中有兩位還是曾經護守過以前靈王脫體換形時的護法長老……同時聯手,祭起了我們族內的最高搜氣感應**,想要試著找出生靈精氣的最根本來源,也就是『靈王』的下落!」
說到這裡,靈頓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才又繼續說道:「可惜的是,不管這六位長老怎麼使盡了力氣去感應,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靈王的任何訊息……那種感覺,據後來長之們的形容,就好像靈王已經再也不存在於我們這個『地間』世界了……一直到六位長老最後幾乎要放棄時,才由最老的『靈妮』長老,抓到了一絲……只有一絲的訊息!」
「一絲的訊息?」很專心聽著靈頓敘述的龍魔,忍不住這樣地重複著靈頓最後的這個形容。
點了點頭,靈頓很快就針對這麼一個形容,做出了後續的解釋。
「長老們那時所施行的什麼搜氣感應**,我們並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基本上似乎是透過我們所有的生靈精氣,都和失落在外面的靈王,有某種程度上相連共震的這個道理……因此,只要我們將這種感應拉得夠廣夠深,聽說就可以多少感應得到靈王現在身處何處……不過這些深奧的生靈互動情形我們先不去管了,我只知道後來我聽過靈妮長老曾經說明,那一絲的訊息,讓她確定了兩件事。」
「兩件事?哪兩件事?」
龍魔很自然地就這麼追問著。
靈頓同樣也很快地便順著龍魔的詢問,繼犢說了下去。
「第一,靈王還活著,並沒有死亡……只是那種訊息的微弱程度,讓靈妮長老也不由得擔心到底靈王的情況是怎麼樣了……不過長老們擔心歸擔心,至少她們可以確定的是,靈王依舊還活著,就光這一點,便足以讓她們高興死了……」
正在傾聽著的其中一位生靈族人,到了這裡忍不住便開口問道:「靈王還活著,這不是一件讓我們每一位族人,都會非常雀躍興奮的大事嗎?為什麼長老你們,最後依然要把這麼一個好消息,給瞞著我們呢?」
靈頓見問,並沒有馬上做出回答,而是眼神一瞟,往知情的另外兩人,大靈將和靈弼那邊望了過去。
大靈將這一次不但沒有再阻止靈頓,反而還歎了口氣,對著靈頓說道:「靈頓醫佐你就直說吧,『生靈變體』是由我委請長老們創造出來的,打破了『生靈變體』只能由靈王進行創造的禁例,不管怎麼樣,以後當然應該是由我來接受靈王的『收攝生靈精氣』處份,因此現在也沒有什麼麼好再顧忌的了,所以你就繼續把這一切說清楚吧……」
經過大靈將的這麼一明說,靈頓便也真的不再顧忌地點了點頭,將眼神從大靈將與靈弼輔相的身上,拉回到了周圍眾生靈族人們那邊,繼續說道:「其實我們之所以會決定不把那第一點的訊息公佈,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於第二點……」
停了一下,靈頓醫佐這一次不用再等人問,馬上便又接著解釋道:「長老們所明白的第二點,其實是非常奇怪的……我並不知道確切的原因是什麼,但是長老們說,她們所感應到的靈王訊息,竟然根本就不是從我們『地間』裡所傳來的……」
不是從我們「地間」所傳來的?
聽到靈頓這麼一說,其他不曉得這件事的眾生靈族人們,也不由得愣了愣。
「靈頓醫佐,你的意思是指,長老們所感應到的這個訊息……」
後面的問題還沒有說完,靈頓醫佐便立刻點了點頭,搶著回答道:「不在地間!沒錯,而且,更準確一點地說,靈王的這麼一個訊息,其實是從『人間』所回傳的……」
「人間所傳回的?」
每一位生靈族人,都不由得被靈頓這樣的說法,搞得大出意外。
當然,這裡面並不包括早就已經在「人間」見過臌肊生靈王的龍魔。
眾生靈族人們在怔愕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由其中一位皺著眉頭,依然很不解地問道:「就算是那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確定靈王已經在人間了吧,也沒有甚麼理由不告訴我們呀,畢竟這還是一個聊勝於無的好消息吧?」
對於生靈族人們的這麼一個追問,靈頓醫佐反而搖了搖頭,很快就回答道:「靈王不知道怎麼搞的,竟跑到了『人間』那邊去,這還不算什麼令人無法接受的情形……真正讓人不解的,是長老們說,那時的靈王,所傳回來的感應訊息,雖然有那麼一點『靈王』的味道,但卻又似乎根本不是原來的靈王了……」
「似乎根本不是原來的靈王,靈頓醫佐,你這話的意思又是……」
靈頓醫佐再一次地停了下來,似乎在整理著腦中的思緒,該怎麼來表達。過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長老們的意思,是說,這種靈王所在位置的『回應』,其實和一般的訊息很不一樣,那純粹只是一種心靈裡,恍惚的感應……長老們在**中所察覺的這種感覺,一力面應該是靈王沒錯……但另一方面,長老們又同時覺得有點怪怪的,靈王的感覺和以前並不相同……而且,更讓長老們不明白的,是靈王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限制壓抑住了,力量大減,不但沒有針對長老們做出回應,甚至好像連長老們所發動的**都沒有發現……」
靈頓的這種說明,當然馬上就又讓眾生靈族人們,陷入了一陣「嗡嗡嗡」的討論之中。
這裡面,說來說去,大概只有龍魔,比較清楚靈頓所說的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生靈長老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發出那種搜尋靈王的**,龍魔並不知道。
不過無論是何時,她們那些長老們,所感應到的臌憶生靈王,恐怕正是在被幾位天主,努力解救之中……
那時的臌肊生靈王,神識凝束,飽受「雷焰」焚身之苦,確實是和之前的存在狀態,有了根本上的截然不同。
如果那時候,倖存的長老們,對著生靈王發出搜尋訊息的話……
那麼功元大減,而且正在忍受著無邊痛苦的生靈王,確實是會出現那些長老們所說的那種反應。
因此,臌肊生靈王的這種情況,龍魔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不過,龍魔說到底,並不是靈頓醫佐現在口中所說的什麼「長老」,再加上龍魔知道靈頓醫佐真正想要說的,絕對不止是這些而已,所以儘管龍魔自己曉得靈頓醫佐現在所敘述的這種奇怪現象,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而只是靜靜地聽著靈頓說明下去。
「就是因為這種回應,太不尋常,因此使得長老們,對於現在靈王的情況,有了一層疑慮……當然,這一點疑慮並不能夠阻止長老們後來繼續嘗試著和靈王接觸……但可惜的是無論後來長老們再怎麼試,都再也沒有任何靈王的訊息了。」
靈頓說到這裡,雖然現在的他只是在敘述一件以前的事,但其他的眾生靈族人們,聽到他們的生靈王,再也沒有任何訊息,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長老們因為後來的這個發現,以至於對靈王目前的情況到底怎麼樣,產生了好一陣劇烈的爭論……她們主要的疑問是,靈王到底還活著嗚?還有……靈王如果還活著,是不是依舊還是她們的靈王?抑或已經……呃,長老們根據後來的奇怪感應,不得不做出最糟糕的推論……靈王會不會已經被魔化了?」
聽到靈頓醫佐最後說到的那一句話……
周圍的眾生靈族人們,忽然就明白了之前為什麼要將這樣的訊息暫時保留,不讓其他生靈族人知道了。
如果族人們,不曉得靈王到底是生是死,那麼還可以抱著一絲希望,對靈王的信心,至少還能夠維持。
可是如果族人們,曉得靈王有可能會被「魔化」……那麼族人們對靈王的信心,有一大半就算垮下來了!
身為生靈族的「高層」,眾長老們當然絕對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
所以,在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先暫時將這樣的消息壓住,倒變成是一件可以理解的必要行為了。
本來還有點生氣的眾生靈族人們,這時態度終於較為緩和了……
但其中還是有人不解地繼續問道:「靈頓醫佐,雖然靈王的反應有點怪異,但我們至少也應該做些什麼吧?」
對於這樣的質問,靈頓醫佐很快就點了點頭,同意地回答道:「當然當然,宗族之內,不可長久無主……這種情況,最後終於在我研究出讓我們『生靈精氣』的特性,能夠在『魔疫皮』不離身的狀態下,恢復『繁衍後代』的能力這種突破之後,有了改變……也就是在那時,大靈將對長老們,提出了乾脆重新凝塑一個新的『姮靈姆」的要求。」
生靈族人們,馬上就有人不滿地說道:「這件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但靈頓醫佐,我們十二團的團宗代表,之所以會同意大靈將,提出這樣的請求,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們都以為『靈王』根本一點消息都沒有的呀……」
靈頓醫佐見問,還沒有回答,旁邊的大靈將靈煙已經冷哼了一下,搶著回答道:「大團宗,現在的情形你們已經明白了,十二位團宗倒是說說看,這種情況該怎麼說?難道要告訴大家,靈王可能已經被魔化了,所以我們必須重新請六位長老,施展最後的手股,重新凝塑出一位『姮靈姆』出來?」
那個叫「大團宗」,很可能是所謂「十二團宗」裡的老大,被大靈將這麼一反問,倒也愣住了。
說得也是,在這種一切未明的情況下,又能夠怎麼辦呢?
將事實說出來,絕對只會讓那些族人子民們,心中更加惶亂而已。
大團宗想了一會兒,才不得已地搖了搖頭說道:「好吧,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也就罷了,但我們既然已經收到之前的訊息,總不能夠什麼都不做吧?」
大靈將一聽,馬上就淡淡地回答道:「大團宗怎麼知道我們什麼都沒做呢?」
大團宗一愣之後,立刻就追問了下去。
「你們做了什麼?」
大靈將這時反倒沒有了回答,而是由靈頓醫佐繼續說道:「大團宗,這一點還是由我來說吧……『生靈精氣』由我發展出了另一種方式,無需透過一向由『靈王』所主控下的生靈彙集,形成新一代的族人……這種方式對我們來說,確實是一種在妖魔力量壓制下,不得不做出來的突破……」
現在靈頓醫佐所說的話,顯然已經進入了他所專擅的範圍,因此其他的人,包括了龍魔,都只有注意傾聽的份。
「我們生靈一族,一向將『後代繁衍』,視作一種非常重要,而且神聖的事……兩位相愛的男女族人,要結合出更優秀的下一代,就必須在靈王的檢視與安排下,才能夠透過靈王那種屬於根源性最強的『生靈精氣』灌注,將男女兩位族人的優秀下一代給創造出來……因此我們的後代產生方式,是經過了非常嚴格的篩選與管制的。我們的資源有限,不是最優秀的下一代,我們根本不允許他們產生出來……這就是我們生靈一族,長久以來一直所依循的方向。」
大團宗聽到這裡,很自然地就點了點頭,接口說道:「靈頓醫佐現在說的這一點,我們都非常清楚……當初醫佐要打破這項傳統時,族內還引發了一連串的爭論呢……」
靈頓醫佐歎了口氣,搖搖頭。
「大團宗,我之所以會要打破這樣的傳統,其實本來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不得已的……請諸位團宗們想一想,以前我們之所以能夠在產生下一代的這件事上,做出這麼精確的掌握,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於靈王擁有我們所有族人的一切『生靈精氣』的本源……因此一切都可以由靈王掌控。但是現在……靈王已失,我們又怎麼能夠有第二個靈王,來做這樣的事?因此我們只好將這樣嚴格的管制打破,將所有產生下一代的能力,直接交到了每一位族人自己的手上!」
在靈頓醫佐的話音之後,大團長旁邊的另一位,這時也忽然接口說道:「雖然那一次的爭論已經過去了,但是靈頓醫佐,我還是不認為你所發展出來的這個突破,對我們生靈一族會是件好事……將產生下一代的能力,完全不予管制地交給每一個人,很可能會造成一大團混亂,和浪費了我們已經越來越缺乏的資源……我們生靈一族,是經過了多久的衍變改良,最後才出現像我們這樣的後代產生方式,以我的觀點來看,靈頓醫佐你的這種所謂的『突破』,其實反而是一種『倒退』才是!」
在那位「團宗」的意見表達下,靈頓果然立場輿論點,和他完全不同,所以馬上就又搖了搖頭,對自己的說法提出了辯護:「二團宗,優生的後一代精準控制,雖然也很重要,但卻不能夠因噎廢食……像我們這樣,所有我們否定進行的『不良結合』,其實都是在將生命的多元可能,一個個地刪除淨盡,而所謂的『精準控制』,其實是使得我們生命的發展方向,變得更加地狹隘!我們對於衍變控制的技術與能力,也許越來越『精深』,但是我們『生靈一族』的發展方向,卻也同樣變得越來越『狹窄』了……」
對於靈頓的辯駁,那位立場完全不同的二團宗,馬上就搖著頭,很不以為然地說道:「既然是經過精細的篩選與過濾,當然就應該是去廢蕪而存精菁,所有一切的發展可能,應該就不是像你所說的,變得越來越『狹窄』,而是變得越來越『清楚而有效率』!也許以前必須試上一百次才能夠發展衍生出來的優秀下一代,在我們如此刻意的培養下,說不定只試個一兩次,就會出現了,這其中所節省的時間與資源,何止千百倍?」
這時候的靈頓醫佐還想再說什麼,但旁邊的大團宗,忽然哈哈一笑地搶著打斷了兩人的爭論說道:「靈頓醫佐、二團宗,關於『生命到底應該任其自由發展,還是必須加以精細控制』的這一個題目,我們以前就辯論了下上百次,一直都在理論上沒有最後的定論……所以兩位也不用在這個時候針對這一點多做什麼探討了,還是把主題拉回我們眼前所最重要的主題上吧……二團宗,我們生靈一族,在妖魔的壓制下,發展更多的後代,增加任何可能,是唯一的路,我們本來所長久依循的,所謂對於後代衍生的控制,不但不是眼前最主要的需求,甚至在沒有靈王的情況下,根本也沒有人做得到……因此,固然靈頓醫佐所發展出來的這個突破,你會認為是『倒退』,但即便是『倒退』,也是不得不採取的手段呢……」
在大團宗的這麼一個打斷下,二團宗終於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話了。
而在二團宗的氣才剛歎完,大團宗很快就轉向了靈頓醫佐說道:「靈頓,你的毛病大家都知道,一扯到這些,你就沒完沒了……現在別再提這個了,你們到底對於靈王的訊息,做出了怎麼樣的反應?」
靈頓在大團宗的這一番指明的話語下,有點尷尬地打了個哈哈。
「呃,大團宗說得是……靈頓還是直接說吧……長老們在接受大靈將『重新塑造姮靈姆』的要求之前,就特別運用了我所突破的技法,事先凝塑了一個新的、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生靈變體!」
「生靈變體?」
這次不但是那十二位團宗們,連龍魔也有點意外了。
靈頓醫佐的話,很快就繼續做出了補充。
「其實,詳細的情況,我也並不明白,我只是提供了新『變體』要『成形』時,所需要的條件而已,那些長老們到底是怎麼做的,說實在的我並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六大長老們,合力所蘊養出來的『生靈變體』,並不是在我們『地間』,而是不知道透過一種什麼樣的方式,牽引機緣,形成的地方是在『人間』!」
新的「生靈變體」,是在「人間」形成?
龍魔一聽到靈頓說到這裡,心中忽然恍有所悟。
從他接觸到「生靈殘部」開始,他的心底就一直有某種「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以前他的某些奇特的經歷,有某部份和現在他的感覺非常類似!
不完全一樣,但非常接近……
由大忽然變小;由外,忽然跑到這麼一個內部的空間……躲藏在隱秘的地區,順著地火岩漿漂流到另一個不可測的新位置……
我的老天……
靈頓所說的什麼「生靈變體」,該不會指的是……
龍魔正在這麼想著的時候,靈頓醫佐的話語聲音,依舊繼續傳來。
「長老們所遙控送去的機緣牽引,塑造出來的『生靈變體』,不但是在『人間』,而且也和我們現在一樣,是在『人間』的地底……同時它們的存在型態,也和我們相同,是以某種『微型群體』的方式,存在於人間的……」
聽了靈頓醫佐後來的這一段話,龍魔終於肯定了靈頓醫佐剛才所說的那個什麼「生靈變體」,大概十有**,指的就是「人間」十大「玄靈」之一的「炘煊」了……
除了「炘煊」,還會有什麼第二個特殊的生靈存在,能夠完全符合現在靈頓醫佐的敘述?
其他的十二位團宗們,當然並不清楚龍魔現在心中的驚訝與感觸,六團宗在靈頓醫佐說完了之前的那段話之後,很快便繼續問道:「長老們另外去創造出了這麼一個『生靈變體』的目的是……」
靈頓醫佐聳了聳肩,很自然地便回答道:「那當然是希望透過這種破天荒的玄奇手段,要那個『生靈變體』,去尋找我們的『靈王』,看看我們的『靈王』現在到底怎麼樣啦……」
「哦……」大團宗旁邊的二團宗,同樣很自然地便接著問道:「那麼結果到底是怎麼樣?」
在二團宗如此一問之下,靈頓醫佐反而歎了口氣。
「很可惜的,長老們的這種作法,畢竟是第一次,那個『人間』的『生靈變體』,倒是在地底岩層之下,順利地創造出來了……不過這一切也就只有如此而已。」
「只有如此而已?」二團宗顯然聽不懂靈頓醫佐這麼說的意思。
點了點頭,靈頓醫佐又歎了口氣:「是呀,這也就是說,長老們只將那個『生靈變體』,在『人間』地下創造了出來,但卻沒有辦法將我們希望它們知道的訊息,傳達過去……」
二團宗總算比較明白靈頓醫佐的意思,因此便又問道:「所以,那些『生靈變體』們,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去找靈王?」
靈頓醫佐苦笑了笑,有點無奈:「何止它們不知道要去找靈王,說得更直接一點,它們根本連自己到底是怎麼來的,都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龍魔曾經和「炘煊」們有過非常深入的接觸,因此非常清楚地知道,現在靈頓醫佐所說的這一點,真的是完全屬實!
炘煊它們,確確實實,根本就一點也不曉得它們自己,到底是怎麼會就這樣出現在地底岩漿之中的……
甚至,那時候的「炘煊」,還一心一意地,想要和其他的「玄靈」們一樣,飛昇到「天間」去呢……
有誰會想到,原來「炘煊」真正的根源所在,竟會是在與「天間」相對的「地間」虛靈界裡?
眾團宗們,在靈頓醫佐剛才那樣的回答之後,每個人的樣子看起來都有點怔忡……
好一會兒,才由二團宗繼續問道:「靈頓,如果真的照你這麼說,為什麼長老們不再繼續做第二個『生靈變體』出來?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後面再做的第二個,應該就會好很多啊?」
靈頓醫佐被二團宗這麼一問,又再一次忍下住地歎了口氣:「二團宗,沒有辦法了,因為少了靈王那種『生靈精氣』根源的支持,六大長老們在創造了第一個『生靈變體』之後,已經個個差不多去了半條命了……再來她們只能夠像這樣地再做一次,然後就每個人都會精盡枯竭而亡……為了確保我們生靈殘族們,能夠有比較大的機會,六大長老們選擇了將僅餘的所有『生靈精氣』,凝聚了『織兒』出來!」
眾生靈團宗們,聽到了這裡,個個都忍不住呼了口氣……
誰都想不別,在這個簡單的決定後面,竟然會有如此複雜的內情。
龍魔其實也同樣沒有想到,竟從現在躲藏在地底下的「生靈殘部」,發現到了以前的老朋友,「炘煊」的真正來歷!
這樣的發展,讓龍魔也想起了那曾經拓展了他眼界的奇異生靈!
龍魔到「天間」的這段時間裡,他並沒有看到過「炘煊」。
想來,它們應該是隸屬到了天間「六大天靈團」裡,透璃天鳳和地火龍龜兩大天靈團之外的那四個裡面,不知道哪一個的天靈團中去了。
不知道現在的「炘煊」們,情況怎麼樣了?
它們是不是也記起了,自己真正的根源所屬,到底是從何而來?
想到這裡,龍魔決定還是暫時不把他在地底遇到炘煊的這段經歷,告訴眼前的生靈殘部們,因為他現在實在還不曉得他的老朋友炘煊們,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了。
當靈頓醫佐把這段話終於說完之後,眾生靈殘部討論了一下,決定要帶著龍魔,到他們這個「姮靈球」的最頂端硿制區域去……
對於龍魔,他們有些人還是不大放心,但至少對於「龍魔王若要對他們不利,早就可以動手」的這麼一件事實,再不相信龍魔的人也不得不承認。
因此在靈頓醫佐為主的幾個人懇請之下,龍魔勉強地答應了不馬上離開他們……
不過龍魔最後卻做了一個很重要的補充要求。
「我可以暫時和你們在一起,甚至如果你們不反對,我也可以告訴你們臌嫇所在的『紫藍星樓』,現在的位置,讓你們去找她……但我有兩個條件,你們得答應我!」
在明白了這些「生靈殘部」們的那種特別的「不信任感」之後,龍魔的說法,也很巧妙地做了一些調整。
這個時候代表生靈一族說話的,已經暫時變成了靈弼輔相。
大靈將已被撤回代攝之職,織兒「姮靈姆」的身份,也因為龍魔所說「臌嫇」的存在,而自願暫時放下……
因此對龍魔的這個條件做出回應的,很自然地便由靈弼輔相來代表了。
「龍魔王所說的兩個條件是什麼?」
「其一、我想看看你們之前所帶回來的,那兩位『天間』的男女二童……其二、就是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們……」
靈弼輔相並沒有馬上回答龍魔王,而是回過頭,和其他的生靈族人們討論了一會兒,然後才轉回頭說道:「天間的那兩位孩子,是從你說的『異元區』過來的……而你龍魔王也是從那裡到『地間』的,想來你們之間應該有些關連……我們可以讓你和兩位孩子見面,甚至把第一次的詢問讓給你……但我們這些人也希望能夠在場,明白所有你和那兩個孩子之間的對話,龍魔王覺得可以嗎?」
從明白了這些生靈殘部們的真正來歷之後,龍魔從來就不把他們這些生靈族人們當成敵人,因此靈弼輔相的這麼一個要求,龍魔很自然地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那麼我當然也不會對諸位有任何隱瞞……」
靈弼輔相一聽,馬上就跟著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等一下我們馬上和龍魔王一起去……」
靈弼輔相的話還沒說完,靈頓醫佐已經立刻接著說道:「等等,輔相,龍魔王后面所說的第二個要求,還沒有說呢……」
靈弼輔相一聽,馬上就有點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是了是了,龍魔王還有第二個條件呢……」
這個時候的龍魔,馬上就微微一笑地接口回答道:「諸位,如果諸位能夠多信任我一點,就會知道我從還沒有到這個『地間』以前,對於『生靈一族』,就從來也沒有當成什麼敵人……甚至我一直都把諸位當成是我的朋友……因此我現在所說的什麼第二個條件,從真正比較確實的角度來說,應該是一個以朋友立場,請諸位幫的一個小忙……」
龍魔現在這樣的說法,聽起來當然是讓人比較愉快的……
因此,靈弼輔相雖然依舊披著猙獰的「錘妖」外皮,但竟也可以從語氣中聽出一些很友善的味道……
「龍魔王這麼說是太客氣了……這第二點,有什麼我們可以效勞的,還請龍魔王儘管說出來吧……」
點點頭,又沉思了一會兒,龍魔才以一種很謹慎的語氣回應道:「諸位在妖魔一族的追殺之下,不但能夠保住『生靈一族』的最後命脈,而且還可以潛伏得連妖魔都無法察覺……在我想來,諸位可能對妖魔一族應該有比較深入的瞭解……因此,我想請問的是,諸位是不是曾經聽說過,妖魔的『魔種級』高手中,一個叫『阿龍蠷』的魔種子?」
「『阿龍蠷』魔種子?」
聽了這麼一個名字的眾生靈族人們,一時都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魔種子』這個稱呼,是龍魔從之前和大靈將她們對話時,才第一次聽到的名詞。
這樣的稱呼,光從字面上的意思,就不難猜得出來這是一種對於被下了「魔種」的那些魔奴們的—種統稱。
妖魔界是一個完全以力量為主的「竟爭型」世界,因此那些被下了「魔種」的特殊怪物們,其實都一定本身就是很特別的強大生靈……
因此「魔種級」的妖魔,那後面的意思,當然就是有某種非常特別而且敬重的意思。
這一點,雖然龍魔只是和大靈將接觸了一會兒,但就已經可以很清楚地確定「魔種級」的怪物,已經是很特別了……
像龍魔這樣,已經出現了「魔王質」屬性的「魔種級」怪物,當然就更特殊了。
不過對龍魔而言,這方面他所知道的卻也僅止於此,所以最後他還是決定把自己這次來的真正目的,提出來問問。
在龍魔這樣的詢問之後,靈弼輔相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回過頭,往站在織兒身後的大靈將那邊,望了過去。
做出這樣動作的,其實並不是只有靈弼輔相而已……
差不多絕大部份的生靈族人們,在聽了龍魔剛才的問題之後,都同樣像靈弼輔相那般地,往大靈將那兒望去、這其中反倒只有靈頓醫佐,在一樣回頭望看的同時,開口回答道:「阿龍蠷?龍魔王,關於這一點嘛,由於我們整個生靈族,為了把洩露我們宗族情況的機會,降到最低,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規定了,斬斷任何一切與『妖魔』接觸的可能……只留下一個大靈將,去和妖魔互動……這也就是說,長久長久以來,除非是不得已,不然我們絕大部份都是固守在這裡,一切對外的探察與行動,都完全交給大靈將去處理……」
說到這裡,靈頓醫佐輕輕咳了一下,接著才又繼續說道:「因此,龍魔王的這個問題,恐怕只有大靈將才能夠回答……」
靈頓醫佐現在所說的這個理由,其實龍魔也猜得出來,因此心中不由微微一歎。
以目前的情況來說,最不信任他龍魔的,恐怕應該就數這個剛被罷黜下來的「大靈將」了……
因此,雖然心中覺得沒有什麼希望,一切只好靠自己,但眼神卻也很自然地便往大靈將那邊移去。
沒想到,當龍魔往大靈將那邊看去時,大靈將居然毫不遲疑地點了點,回答道:「阿龍蠷嗎?我當然聽過……現在她可是『妖魔界』裡最炙手可熱的三個『魔種子』之一,我既然假扮的是『椎靈級』怪物,又怎麼會沒聽說過?」
聽了大靈將這樣的回答,龍魔驚喜得差點跳了起來!
「真的嗎?大靈將?你聽說過『阿龍蠷』?」
大靈將的表情,倒也沒有什麼特別激動的樣子,依然是有點淡淡地說道:「龍魔王不信嗎?據妖魔們所傳開來的訊息,『阿龍蠷』是『啟緣使者』,也就是你龍魔王的肇始人,以前在『人間』的時候,好像叫紫什麼柔的,沒錯吧?」
龍魔大喜之下,只能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正是紫柔,正是紫柔……」
大靈將在說完之後,雙眼忽然凝注在龍魔的臉上,然後以一種沉沉的語氣說道:「看來,龍魔王要找阿龍蠷,應該是為了她把你召喚過來的這件事吧?」
龍魔一時沉默了下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大靈將的這個問題。
大靈將倒沒有繼續等龍魔做出什麼回應,而是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然後接著說道:「一定是這樣的……是阿龍蠷將你從異界召喚而來。如今你來了,當然第一個就是要去找她了……這豈不是最正常不過?」
被大靈將這麼一說,龍魔反而也不太好再否認什麼……
因此,他只好勉強一笑,然後繼續問道:「大靈將知道阿龍蠷現在在什麼地方嗎?她現在在『地間』的哪裡呢?」
大靈將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才點點頭回答道:「誰都知道現在那三個最重要的『魔種子』,已經蒙無上魔主——阿羅喉召見……因此都已經被帶領往妖魔界代表最高權威的『羅喉窟』去了……」
「羅喉窟?『由於龍魔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因此不由得便重複了一逼。
大靈將又再一次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錯……羅喉窟!妖魔界最核心,也是最巨大的,由妖魔之主——阿羅喉魔主所居住的神秘地區——羅喉窟!」
到目前為止,連龍魔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了。
因為他終於問到了一個,對妖魔內情有某種算得上深入的瞭解,而且向她詢問時,還能夠不怕「洩露」身份的「對像」!
因此龍魔很自然地,便又繼續問道:「大靈將,這個『羅喉窟』是什麼樣子?」
沒想到這一次,大靈將馬上就搖了搖頭:「別開玩笑了……那可是『羅喉窟』耶,平常我們對一般的妖魔,就已經是避之唯恐不及了,哪裡還敢接近『羅喉窟』去送死?」
龍魔聽了大靈將的這麼一個說法,不由得心中微感失望:「大靈將,你的意思是說,你也不曉得『羅喉窟』的位置在哪兒?」
如果連大靈將也不曉得這一點的話,那麼這個對龍魔來說,倒是個大難題!
因為若是他打算以之前那種具有「魔王質」的魔種子,來秘密地潛入到「羅喉窟」裡去的話,總不能夠連「羅喉窟」在哪兒都不知道吧?
難不成要他去詢問那些妖魔們?
龍魔的心裡正大傷腦筋的時候,不料大靈將竟然聳了聳肩,以一種淡淡的語氣回答道:「我可沒有說,我不知道『羅喉窟』在哪裡呢……我只是說,沒事我不會想要接近『羅喉窟』而已……」
龍魔聽了大喜道:「啊,那麼大靈將的意思是你知道『羅喉窟』在什麼地方了?」
大靈將至此,才瞪了龍魔一眼:「我如果要刻意避開,當然要知道『羅喉窟』在哪兒,然後才能避開啦……」
龍魔連忙哈哈笑道:「是是是,這麼一說,倒是我的思緒太表面了些……那麼……」
龍魔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咳了咳,才接著繼續說道:「那麼……不知道大靈將願不願意指引我一下,告訴我怎麼能夠到得了『羅喉窟』呢?」
在龍魔這麼問完之後,不但是龍魔自己,連「生靈一族」中的其他輔相、醫佐、各大團宗們,也都同時巴巴地往大靈將那兒望去……
沒想到,大靈將竟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
「不行,這沒辦法,『羅喉窟』的位置,是沒有辦法告訴其他人的……」
大靈將這樣的回答才一說出來,龍魔還沒說話,旁邊的靈頓醫佐已經先大聲做出了回應。
「別這樣吧,大靈將,龍魔王已經表明要帶領我們到一個真正安全的地方,不但可以不再躲躲藏藏,甚至還能夠看到我們『生靈一族』的另一位姮靈姆!生靈一族安居之時幾乎已經可以預期了……因此,不管是從靈王的角度,這是我們現在的立場,龍魔王都是為我們帶來關鍵幫助的恩人……所以如果大靈將知道合什麼『羅喉窟』在哪兒,告訴龍魔王,豈不是我們至少能夠做的嗎?」
靈頓醫佐的話語之後,靈弼輔相也點點頭,湊著說道:「是呀是呀,靈頓說得一點也沒錯……大靈將如果知道,又何吝於告訴龍魔王?」
靈頓醫佐與靈弼輔相,這一前一後地同時一說,龍魔倒也不用再多表示什麼了。
而那邊的大靈將,則是很冷淡地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兩個長期以來,都是躲在『姮靈球』裡,一個負責內政、一個負責醫務,懂得外面什麼?」
聽到大靈將的語氣不善,靈弼輔相馬上就是一副又要開始反駁的模樣,不過這一回,大靈將沒有等靈弼輔相開始說話,立刻就搶先繼續說道:「『羅喉窟』的方向位置,是我花了將近三千年,才一點一點用試探的方式,慢慢摸索出來的,豈是現在用幾句話就『指引』得出來的?」
本來已經要開始再和大靈將爭辯的靈弼輔相,一時也被大靈將的這話給堵住了嘴。
大靈將又哼了一聲,然後才接著說道:「如果龍魔王真的要去『羅喉窟』,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由我帶著龍魔王,直接前去最穩當!
大靈將的這話一出,不但是龍魔,連旁邊的眾生靈族人們,也都大感意外地怔住了。
靈弼輔相忍不住抓了抓頭,有點不敢相信地對著大靈將愣愣地說道:「你是說……你是說……呃……」
大靈將又是沒好氣地一哼:「我是說,由我帶著龍魔王,直接去『羅喉窟』找『阿龍蠷』!」
龍魔這時,連忙就接了口地說道:「『羅喉窟』是阿羅喉魔主的駐所之處,想來必定危險十分,為了安全起見,大靈將還是……」
大靈將這次還是很肯定地,望了龍魔一眼,然後繼續說道:「說到『羅喉窟』的危險,又豈止十分?根本連十萬分也不足以形容……那兒可是妖魔們的大本營呀!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你真的打算『潛入』羅喉窟,那麼就只有我帶著你前去不可……光用說的,是絕對沒有辦法說得清楚的,況且……」
她的語句後面,留了一個話尾,讓龍魔和其他生靈族人,一時之間就算想說甚麼也暫時不好說出口。
因此後來,依舊只有大靈將的語音繼續說道:「況且……就算龍魔王的能力有多麼強大,整個『羅喉窟』,由五大軍團中,據傳是由『感應』範圍,大到無法估計,號稱『異端第一』的『阿羅邪』所率領的『錘妖軍團』,和動作幾乎無法追攝,號稱『閃襲第一』的『阿羅巫』所率領的『肢魅軍團』,兩大魔群所護衛……龍魔王的能力再強,難道能夠直接硬抗阿羅喉魔主、兩大魔帥,和數十萬計的妖魔群合力圍擊嗎?」
被大靈將這麼一問,龍魔也只好苦笑了笑,承認這一點實在不大可能:「大靈將如此一問,豈不是讓我有點下不了台了?」
不料大靈將還是緊盯著龍魔的回答內容……「不是下不下得了台的問題,以龍魔王自己估計,能夠應付到什麼樣的層級?」
龍魔看大靈將的樣子似乎還真的頗為嚴肅,只好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回答:「如果純以我體內的『魔王質』來說,妖魔窟裡,阿羅喉不消說,就光以那兩個必定也都具有『魔王質』屬性的『阿羅邪』和『阿羅異』魔帥來看,我就沒有什麼把握能夠應付得了了……」
大靈將一聽,馬上就點了點頭:「是呀,所以就我來看,龍魔王這次想到『羅喉窟』去,想偷潛進去是不可能的,而且『羅喉窟』具有多重空間,真的潛進去找,那得找到什麼時候?因此只有直接『混進去』比較可行。」
龍魔當然並不真的像大靈將那樣,認為「偷偷潛入」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所說的,如果「羅喉窟」大到了某個程度,也許真的要找紫柔所化的「阿龍蠷」在哪裡,真的會是一個大問題。
因此龍魔倒也覺得大靈將所說的,「混進去」,也許會是一個比較不錯的辦法。
「大靈將所說的『混進去』,指的是……」
龍魔一問完,大靈將馬上就回答道:「你也是魔種子,你也有魔王質,正好可以冒充成第四個阿羅喉要召見的魔種子!」
龍魔怔了怔:「阿羅喉要召見的第四個魔種子?這……行得通嗎?它們會相信嗎?」
大靈將一聽,又沒好氣地瞪了龍魔一眼:「我的龍魔王老大,你看我現在假扮成的,是什麼?」
對於這突然的一問,龍魔很自然便回答道:「那當然是『錘妖軍團』裡的……『椎靈級』妖魔啦……不是嗎?」
大靈將點點頭:「是呀,那你剛才沒有聽我說嗎?整個『羅喉窟』,都是由『錘妖』負責感應偵搜,『肢魅』負責閃巡鎮守,你認為我為什麼要特別挑選這個『錘妖軍團』,『椎靈級』的怪物來當作我的偽裝呢?」龍魔聽到這裡,才恍然大悟。
原來大靈將之所以會要她自己,甚至所有的生靈族人們,都選擇「錘妖」和「椎靈」來作為主要的偽裝「魔疫皮」,除了體型先天上的接近之外,顯然還有其他龍魔之前並沒有想到的考量。
大靈將並沒有太去注意龍魔現在的體會,而只是很肯定地又接著說道:「只為了這個原因,你如果真的要『混進』妖魔窟,也非得要我陪著不可!」
大靈將現在所提出來的理由,這才真的讓龍魔也無話可說了。
一直在旁邊有點意外地聽著的靈弼輔相,直到這時,似乎才從「沒想到大靈將會這麼樣主動」的驚奇中回醒過來,哈哈笑道:「太好啦太好啦,既然這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龍魔王的要求我們一定都做得到!」
正在大家也要一起表示高興的贊同時,大靈將忽然對著龍魔說道:「等等……我願意為龍魔王帶路,用一切的方法,掩護龍魔王進入『羅喉窟』,但我同樣也必須再次得到龍魔王的確認……」
眾人又再一次地怔愕裡,龍魔立刻問道:「我的確認?大靈將是指……」
「在我們一起前往『羅喉窟』之前,我們這些族人,必須完全安然地進入『異元區』,然後我們才動身……」
一直沒有說什麼話的織兒,聽到大靈將這段言話,立刻就想到了兩點!
其一、大靈將在這最後的決定中,顯然依舊將所有生靈一族的存續,放在第一位。
其二,從大靈將的這個特定的要求看來,大靈將和龍魔王的這一去,大靈將顯然已經做好了「不再回來」的最壞打算!
想到這裡,除了織兒之外,其他的眾生靈族人們,也都忽然覺得心中浮起了一陣激動!
這其中連一直都在和大靈將作對的靈弼輔相,也不由得感動無比地說道:「大靈將你……你別這麼說吧?我們都相信你和龍魔王,會安全回來的……」
面對靈弼輔相的話,大靈將還是冷冷地一哼,回答道:「我當然希望安全回來……這一點毋庸置疑,不過凡事多想一些總是好的。」
看著眾人的氣氛似乎有點沉鬱,靈頓醫佐連忙就在這個時候開口提醒眾人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們這就陪著龍魔王,先去看看那兩個小孩子好了……」
對於這個提議,眾生靈族人們馬上同時應和贊成。
於是,龍魔便在織兒、四靈將、靈頓醫佐與靈弼輔相的陪伴下,同時往「姮靈球」的內部移動前進……
除了像龍魔這種,感應已經變成像本能般地會自然穿透的反射屬性,不然恐怕很難體會,他現在所處的這個「姮靈球」,有多麼地玄奇奧妙。
這裡面比較的對象,甚至也包括了絕大部份的生靈族人……
生靈一族,目前將近六千人,都完全躲在這個約略只有拳頭大小的「姮靈銀球」之中。
如此眾多的生靈人口,在「姮靈球」上下共一百層的詳細區分與規劃下,其實依舊顯得非常空曠。
由這一點就可以知道,現在的生靈族人們,是把自己縮得有多麼微小了。
當龍魔在和眾生靈族的諸大頭們,同時前進時,龍魔除了感應到眾多的生靈族人之外,同時也親眼看到周圍慢慢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生靈族人們。
這些生靈族人們,外表看起來都和妖魔界的「錘妖」很像,只不過有的比較大、有的比較小、有的比較粗壯、有的比較細瘦……
他們一個個的眼睛裡,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好奇的眼神,除了一眼一眼地往龍魔身上猛瞧之外,還不時彼此低下臉來,交頭接耳地互相議論著。
這種議論的聲音本來是很低的,不過因為周圍所聚集的人數越來越多,因此邪種議論的聲音也就「嗡嗡嗡」地越來越大了。
對於即使已經縮小成了和他們一樣的比例,但身高依舊快要是他們其中最高的大靈將近兩倍的龍魔,生靈族人們當然是好奇的……
那週身銀光閃閃的金屬反芒,紫紅色的密纏髮帶,都是眾生靈族人們所從來沒有見過的。
尤其是,這個時候和這怪人一起的,居然都是族內最重要,也最崇高的姮靈姆、靈將、輔相、醫佐團宗們,更是讓大家心中的好奇幾乎沸騰到了頂點!
當他們身後的那種「嗡嗡」議論聲,越來越大到幾乎無法不去處理的情形時,靈弼輔相終於得到織兒姮靈姆的同意,悄悄要那些團宗們,將龍魔就是傳說中的「龍魔王」這樣的訊息,傳了開去。
本來眾領導者們,還以為這樣一來,生靈族人們的議論會變得少些……
不過顯然他們錯估了「傳說中會解救族人的龍魔王已經降臨」這樣的訊息,在生靈族人們的心中,所造成的激動!
因為,這樣一來,不但跟在後面的生靈族人們,有些根本不是低聲議論而是開始大聲地歡呼……
甚至那第一聲不知道是誰所發出的歡呼一出現,立刻就像潮水那般地,掀起了一陣一陣附和的音浪!
到後來,甚至眾生靈族人們,已經開始不約而同,「龍魔王……龍魔王……龍魔王……」這麼樣地整齊歡呼了!
「龍魔王!龍魔王!龍魔王!」
越來越大聲的歡呼,最後甚至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叫喊!
激動的生靈族人們,越聚越多,讓左右本來至少有二、三十個人可以並排前進的直闊街道,幾乎擠得不能走路。
還好,龍魔與織兒、大靈囊將、輔相、醫佐等走在最前面的第一線,尚沒有人敢冒犯,因此還不至於造成他們這一群人前行的困擾!
不過在這個通道的兩邊,那一排一排的方形石拱門後,還是連續不停地跑出更多的生靈族人們……
看來所有近六千的族人,不一股腦兒地都擠過來,這種情形是不會停止的……
同樣注意到這一點的靈頓醫佐,在前進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轉頭對著大靈將和靈弼輔相說道:「大靈將、輔相,看樣子我們還是召出一些衛士維持秩序吧,像這樣可有點亂呢……」
大靈將已經撤了「代攝」,因此靈弼輔相很快就點了點頭,轉過身要對著自己身後最先跟來的兩個衛士交待命令……
就在這個時候……
一種好像什麼動物所發出來的嗚嗚長鳴聲,忽然間在整個通道中響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
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的龍魔,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但他卻可以感受得到那種急促尖亢的回回音尾裡,蘊含著一種非常明顯的警告意涵!
通道之中,本來還很喧鬧的眾生靈族人們,倏地變得安靜了下來……
那種感覺,就有點像是大家忽然都愣住了一樣!
「嗚嗚嗚……嗚嗚嗚……」
尖亢的長鳴,幾乎在這一瞬間,變成了唯一引人注意的訊息!
第一個跳起來的,不是別人,正乃之前代攝一切的大靈將!
「妖魔偵搜波接近中……大家馬上進入『魔疫狀態』!」
就在大靈將的這麼一聲清楚而又遠近皆聞的大喝聲中,在場每一位生靈族人,都猛地出現了極為突兀的變化!
每論是誰,都在這一瞬間,暫時停止了一切動作!
從龍魔的角度看去,唯一可以分辨得出來有些和妖魔不同的「眼神」,剎那間都呈現一種「恍恍惚惚」,宛如「睡著了」的神情!
這種情景,就好像是目前街道上已經聚集的數千人,於剛才大靈將的一聲令下,所有的生靈族人都立刻「睡著了」一樣,顯得有些詭異……
對於眼前的變化,龍魔其實雖然驚奇,但並沒有什麼時間多想……
因為在大靈將剛才的那段話說完之後,她立刻就轉過身,對著龍魔叫道:「妖魔已近,我們現在還沒有要暴露自己,因此請龍魔王干萬不可顯現出『魔王質』屬性……」
話說到這裡,龍魔還沒有聽出來大靈將到底是要他怎麼辦,就看到連大靈將她自己的一雙眼神,都迅速地開始「恍惚」了起來!
然後,龍魔就知道,接下來一切要靠他自己了。
千萬不可顯現出「魔王質」的屬性?
大靈將的這個要求,和龍魔原本的想法,有點不一樣……
本來,在龍魔的計劃中,不管是遇到什麼妖魔怪物,他就是特別要刻意顯現出那種犀利如刀的「魔王質」強烈屬性……就像之前龍魔第一次遇到大靈將她們,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樣子。
因此大靈將這個時候所突然說出來的要求,還真讓龍魔猶豫了一下。
最後,他終於還是決定先照著她的話去做好了。
只不過這種變化突如其來,如果換了另一個人,恐怕還真不容易臨時做出反應!
龍魔的意念立刻唰然繃緊,頃刻間從近一萬六千種不同的角度,探測了眼前的眾生靈族人們,那種特定的神識狀態……
然後在下一個剎那,龍魔週身的銀亮光華猛地「嗤啦」一暗,他的每一根長髮、每一寸肌膚,都在瞬間模擬成了眾生靈族人們的那種「錘妖波動」,完全一絲不差!
然後,在龍魔另一個精敏的感應探測下,他就發現到有一層淡淡的,帶著點深青色的波動,從「姮靈球」現在所處的上方,嘩然直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