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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劍宗之秘 文 / 紫天使

    不是群體,也不是個體?

    既是沒有群體,但又同時不只一個個體……

    經歷之奇,已經可以算是真人界數一數二的龍機,在聽了旱魃對於以前「豳郁鬼靈王」口中所提到的,妖魔界五帥之中,追擊第一的「阿羅異」,所說的敘述之後,實在是已經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甚至,不用說到這麼抽像的敘述了吧,連龍機問旱魃,是不是遇見了這個「妖魔界」所謂的「阿羅異」元帥,這麼樣一個簡單的問題……

    龍機都沒有辦法從它的回覆中,得到一個清楚的答案。

    要嘛就是有,要嘛就是沒有。

    怎麼會連這樣的問題,都沒有辦法回答出來呢?

    龍機實在很難想像,旱魃到底是為了甚麼原因,而沒有辦法說得清楚!

    而且,還說出了這一段讓龍機更加摸不著頭腦的話語?

    龍機雖然心中的念頭想到了這裡,但是話又說回來……

    以旱魃現在的能力,和很明顯地越趨複雜的思考特性……

    絕對不會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搞不清楚的。

    可是,這種難以解釋的情形,卻又是這麼確確實實地出現在龍機面前!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妖魔界」中,追擊第一的「阿羅異」元帥,又是一個奇怪到了怎樣程度的存在?

    當龍機想到這裡時,正好旱魃也說出了「我希望你千萬千萬別碰上了阿羅異」這樣的話語。

    和旱魃所說的意思正好相反,現在的龍機,心裡反倒還充滿了想要看看這個甚麼「阿羅異」,到底奇怪到了怎麼樣的一種程度,居然讓旱魃在敘述時說得如此毫無道理,而龍機也真的這麼難以想像得出來!

    當然,這種心理的奇妙反應,龍機自然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放在自己的心上而已……

    正在這麼沉思著的時候,忽然間,龍機的腦中,靈光微閃,讓他陡地對著旱魃問道:「你……你之所以要跟著我們到『永生水域』去,難道……難道……就是為了要躲阿羅異?」

    原來剛才龍機忽然之間,想起了之前遇到那個「九幽鬼靈王豳郁」的時候,它還特別指出了,旱魃的身上具有「特殊魔質」的特性,而且它也已經把遇到旱魃的這件事,化成訊息通知了妖魔界,因此才會說出「妖魔界」專門搜蹤追跡的「阿羅異」,一定會去找旱魃的這件事……

    也不知道為甚麼,龍機忽然間就想起了這件過去所遇的奇特事記憶。

    那時的龍機,就覺得這個「阿羅異」不知道是甚麼東西,居然那豳郁的話說起來、就是一副旱魃再厲害,也絕對跑不掉的樣子……

    事到如今回想起來,現在的旱魃、到底有沒有遇著了那個「阿羅異」,龍機雖然還是無法從旱魃的回應中,找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不過,可以確定而又確定的,是豳郁口中所提的那個阿羅異,顯然絕對是非常厲害的了。

    尤其是當龍機心裡這麼想著的時候,對於之前龍機所說,旱魃是不是為了躲阿羅異,而想要跟著藏到「永生水域」的說法,旱魃的樣子並沒有甚麼特別的表示……

    隱隱之間,似乎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默認了的意思。

    這讓龍機原本還不敢確定旱魃之所以想要前往「永生水域」,到底是為了甚麼原因的內心,再一次撼然而動!

    那阿羅異,究竟是一個厲害到了何等境界,特殊到了怎樣程度的怪物?

    否則為甚麼連旱魃這樣的超級存在,都毫不遮掩地表露出了因為忌憚阿羅異,因而不得不避走「永生水域」的難堪事實?

    當龍機還正在仰看著眼前那高大的銀亮人形旱魃,而心中浮起了這樣複雜的感覺與回憶時……

    忽然間,從兩人側後方的洞口處,「唰」地一聲輕響,裂天劍皇已經又再一次地閃移進了洞室之中。

    裂天劍皇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有甚麼話想說的模樣。

    他一掠進洞室之中時,就對著戰宛兒說道:「戰……腦腡兄,本皇已經到外面看過了,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

    戰宛兒自收回了「深海獸魚宗」躺在地上的門下體內的海毛蟲之後,本來一直都在注意著龍魔王,裂天劍皇忽然又掠進洞室之中時,就已回眼而視,因此很快就點頭說道:「裂天宗主有甚麼話請說……」

    裂天劍皇從飛掠而回之後,眼光視線,就又先飄掠了地上的妖劍魔主一下,然後才開口說話。

    龍機很仔細地把裂天劍皇這樣無意中的動作看在眼裡,倏地似乎覺得裂天劍皇和妖劍魔主之間,好像有些甚麼隱約的關連……

    果然,裂天劍皇這時已接著又問道:「本皇已經出洞看過了,確如腦腡兄所說,敝派和陽印兄那邊的人,都已正在漸漸回醒……我特別去檢查了一下,發現魔劍妖宗的門下同道們,原來並不是由『海毛蟲』所制……而是被一種非常快速的手法,在瞬間同時封住了氣源……由此可見,妖劍魔主之前因為擔心門下被『海毛蟲』所侵,以致於功元全毀的憂慮,是有點多餘了……」

    戰宛兒的表情並沒有甚麼意外的模樣,只是很輕鬆地再次點頭回答道:「當然啦!在今天以前,也許還不敢說;但我們這次從後發動掩襲,所希望的最後目的,並不是把你們統統都殺死,而是要請你們帶著我們同入『永生水域』……『魔劍妖宗』因為功元質性的所屬,會造成些微的侵入,就導致裂體全毀,這又不是多麼難以察知的狀況,所以對於他們,我都是請旱魃兄動手把他們制住的……有甚麼不對嗎?」

    當戰宛兒這麼反問時,裂天劍皇很快地又瞥視了一下旁邊地上的妖劍魔主……

    不過這一次,裂天劍皇所表示出來的模樣,就比較不像前幾次那麼隱晦,而是很直接地指了指地上的妖劍魔主,對著戰宛兒說道:「洞外的門下當然是沒有甚麼不對,也很佩服腦腡兄在這樣的情況下,竟也能夠顧慮到這個因素……只不過,雖然洞外的部份沒有甚麼問題了,但這邊的妖劍魔主,可就不是這樣了呢……」

    戰宛兒的視線,隨著裂天劍皇手指的動作,同樣也移到了地上那殘破斷裂,看起來好像已經只剩下一團怪異碎肉的妖劍魔主身上,卻連嘴角也沒牽動地又問道:「他怎麼樣?」

    裂天劍皇愣了愣,顯然也對腦腡的反應有點意外,後來隨即一想,腦腡再怎麼說,也是玄靈界的異物,不管它活了多久,終究也很難完全明白「真人界」的宗派之間,那種互動時連說都無須多說的「規矩」,所以就搖了搖頭繼續說道:「腦腡兄,在『真人界』裡,如果兩個宗派之間,有心願意一起合作,無論是暫時的還是長遠的,彼此之間總是會有一些基本的原則要遵守的……如果這一點沒有做到,那麼想要合作也是很難的。其中,兩邊互相的人,至少都不傷害對方,這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則。以前腦腡兄與旱魃兄,和其他宗派的恩怨先無須去說,眼前大家既要合作,卻又有個『宗主級』的人變成這樣,似乎也有點說不過去吧?」

    在一旁的龍機,雖然聽到了裂天劍皇這麼說,而且言語之間也是非常通順合理,但是龍機卻總覺得,除了裂天劍皇現在所說的這些理由之外,似乎還有些甚麼東西是他沒有明白講出來的……

    而聽了裂天劍皇的話,戰宛兒好像才明白裂天劍皇為甚麼進來,只是她也在臉上流露出了一些驚訝的神情,對著裂天劍皇回答道:「關於『真人界』的這種規矩,我當然也知道一些,不然也不會對『魔劍妖宗』的門人,捨了『海毛蟲』不用,而另外請旱魃兄動手……只不過我似乎也記得,在『真人界』裡所謂的宗派之議,其實是會自動把以前和個人的恩怨,給排除在外的……也就是說,領導者的態度,其實才是決定一切的最重要因素……在旱魃神念凝聚,封鎖全山的同時,妖劍魔主硬要這麼樣地衝出來,旱魃它怎麼可能不回應?而且造成這樣的結果之後,妖劍魔主的領導者陽印,也並沒有說出甚麼不滿,為甚麼裂天宗主你現在會這麼說呢?」

    從戰宛兒現在所說的這一段話裡,很明顯的感覺得出來,語意同樣極為嚴密合理,顯示了戰宛兒對於裂天劍皇所說的「規矩」,絕對不是像一般玄靈那樣地毫無所知。

    甚且其深入的程度,還更進一層。

    不過對於戰宛兒現在的說法,裂天劍皇卻是搖了搖頭,很清楚地回答道:「腦腡兄現在所說的,確實是不錯,由此可見腦腡兄對我『真人界』的情況,確實是非常瞭解……宗派之所趨,若因顧忌過多,當然會牽三絆四,以後弄得越來越難走,而又麻煩只積不化,最後絕非好事。所以你說的沒錯,一般而言,宗派的態度,其實只在宗主一人的態度;而宗主的態度,就決定了整個宗派的態度……不過在我們正派的傳統裡,一個好的宗主在決定他的態度時,所要顧慮的,絕非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認知或感覺而已……他當然要考慮到宗門中,其他弟子兄友們的感覺如何。我們如無合作之議,當然這些都不是我的問題,不過既然如今大家都有了約定,對本皇而言,妖劍魔主此事,卻是不能不計較的……因此,還是請腦腡兄想想該怎麼樣給個交待比較恰當。」

    裂天劍皇現在的這一段話,不論是誰聽了,馬上就能夠感覺得出來,「真人界」裡邪宗與正派之間的傳統認知與行事風格,畢竟還是有所差距的。

    至少對於門下所屬的維護程度上,邪宗與正派在觀念上,就有很大的不同。

    尤其是現在諸事暫息,緊繃的情況已經變得比較緩和,而且連「無形團」的陽印,都沒有做出甚麼表示的時候,面對著旱魃如此強悍的存在,裂天劍皇居然還是對這一點如此堅持,就可以看得出來,從某方面而言,裂天劍皇還真的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

    因此,當龍機聽到了裂天劍皇竟在這種時候,返回洞室之內,當面對著旱魃與腦腡,好像自己在跟自己找碴那般地,做出了這樣的表示時,連龍機也不得不佩服裂天劍皇對自己原則的堅持。

    雖然,在龍機的感覺中,裂天劍皇之所以隱有要為妖劍魔主出頭的意思,似乎還不只是現在裂天劍皇所說出來的原因而己……

    而那邊的戰宛兒,當然是比較不能夠體會裂天劍皇之所以會這麼沒事找事的作法,到底是為了甚麼目的,因此微皺著眉地望了裂天劍皇一眼,輕輕地回答道:「他身為一宗之主,卻是恁地沉不住氣……變成這樣,可不能全怪我們呢……所以你說的交待,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樣才算是有了交待。」

    戰宛兒的話說到後面,視線瞥了一下旁邊的龍魔王。

    在裂天劍皇之前,龍機才剛和戰宛兒談過她不信任人類,因此提醒龍魔王「人類最好不要反悔」的暗示含義……

    因此,戰宛兒瞟向他這邊的那一眼,雖然不著甚麼痕跡,但是龍機當然還是非常明白戰宛兒的意思。

    其實對龍機而言,眼前的妖劍魔主,雖然已是四肢斷裂,軀體破損,生命之機已是完全斷絕,而且最後的一絲生聚神識,正在漸漸地如失焰的火苗那般,於燃紅之中,化成最後熄燼的灰滅……

    在這種情形下,唯一還能夠將妖劍魔主將即滅的生命、用另外一種方式繼續下去的,恐怕只剩下現在的龍機,以生靈界玄奧無比的「生靈液」,才能夠做到了。

    因此,當裂天劍皇,提到他無論如何還是要請戰宛兒、對妖劍魔主的情況提出交待時……

    龍機就想到了在如此的情況下,他所能夠考慮到的這個唯一的可能。

    只不過,妖劍魔主對龍機而言,其實一直以來,都幾乎可以說是處在一種敵對的狀態……

    這種情形,當然也讓龍機顧慮到了是不是要花費珍貴的「生靈液」,來為妖劍魔主做出轉生的行為。

    因此,在裂天劍皇對著戰宛兒,提出了這樣的質疑時,龍機並沒有把這樣的解決辦法,馬上給提出來……

    直到在裂天劍皇的明確意思之後,由戰宛兒往龍機這邊瞟過來的眼神,卻讓龍機很快地在心中盤算了幾次,終於知道以目前的情形來看,恐怕還是必須由龍機這邊的辦法,才能夠解決。

    果然,裂天劍皇在戰宛兒的回覆之後,沉默了一下,雙眼凝視著妖劍魔主,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以腦腡兄及旱魃兄而言,妖劍魔主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戰宛兒聽了裂天劍皇似乎真的也是在努力幫她找個甚麼解決的辦法,並不是一味提出單方面頑固要求的態度,也只能很坦白地說道:「旱魃兄的攻擊,直入要害,卻又遍佈於周體,就算是以我『海毛蟲』宿體著眼,恐怕也絕對不會看上現在這個樣子的妖劍魔主……」

    戰宛兒現在的話,雖然並沒有明白地講出妖劍魔主已經沒有希望的話語,但是說起來簡直也已經沒有甚麼差別了……

    如果連「海毛蟲」都不願意入宿現在的妖劍魔主,那麼就算他現在還活著,恐怕也絕對撐不了多久了……

    龍機聽了腦腡現在這樣的反應,又沉思了一會兒,覺得現在的情況下,如果要救妖劍魔主,恐怕還真的只剩下龍機了。

    想來想去,龍機終於決定還是必須由他出面解決眼前這樣的問題了……

    沒想到,正當他準備開口把妖劍魔主的情況接手過來的時候……

    一直在旁邊沒有甚麼反應,但是妖劍魔主現在的慘況,正是由其一手造成的旱魃,忽然之間很突兀地說道:「他的狀況交給我吧!」

    龍機、裂天劍皇,甚至是相同戰線的戰宛兒,都大出意外地把視線移到了旱魃的身上。

    最先開口的,反而不是提出妖劍魔主情況的裂天劍皇,而是戰宛兒。

    她回過頭,對著後面的旱魃有點驚訝地說道:「妖劍魔主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能夠解救,讓他痊癒嗎?」

    從戰宛兒現在的問話聽起來,顯然連她也有點無法相信妖劍魔主變成眼前這副模樣,還能夠有甚麼辦法解救。

    而對於戰宛兒的問題,旱魃渾身都是一片圓亮,倒也真的完全看不出有甚麼樣的表情,只是可以聽到它非常特殊的多重振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能夠解救現在的妖劍魔主,但是我無法讓他痊癒恢復成原先的樣子……」

    裂天劍皇聽了旱魃的回答,也有點不解地緊跟著問道:「旱魃兄的意思是說,解救他的性命沒有問題,但是他的功元會大有損毀,極速退步嗎?」

    在乍聽到旱魃之前的說法時,不但是裂天劍皇這麼想,連旁邊的龍魔王與戰宛兒,也都以為旱魃所謂的「無法恢復成原先的樣子」,指的大概就是因為這次受傷太重所造成的結果。

    在他們的想法之中,以妖劍魔主現在這樣支離破碎的情況而言……

    無論日後是不是會在功元上有甚麼退步,變成這樣的妖劍魔主,如果還能夠繼續維持生命不滅,就已經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了。

    因此,當裂天劍皇對著旱魃,問出之前那麼一句確認的問題時,語氣之中,隱然帶著一絲無意中流露出來的喜悅。

    當龍機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終於非常清楚地確定了裂天劍皇和現在躺在那裡,看起來已無生氣的妖劍魔主,必定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

    為了自己察覺到這一點,龍機心中感到一絲的驚訝與意外。

    就他所知,裂天劍皇和妖劍魔主,還會有甚麼別人無從得知的關係?

    不過龍機對於這一點微微的意外,還沒想出個道理,馬上就被另外一個更大的意外給替代了!

    對裂天劍皇之前的詢問,旱魃居然搖頭,很肯定地回答道:「不,我所指的無法恢復成原狀,並不是受損退步,而是轉化成另一種更加強大的層次!」

    這樣的答案,當然不只是大出龍機的意料之外,顯然裂天劍皇與戰宛兒也是吃了一驚。

    裂天劍皇睜大了眼,重複著旱魃的話尾:「轉化成另一種更加強大的層次?」

    「不錯……」旱魃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妖劍魔主的修練趨向,就是在於週身**,精槌淬煞,完全氣劍質化……而本旱魃現在的修練趨向,其實恰巧也是往這個方面向而去……所以我可以透過本身遠超過妖劍魔主現在的劍氣程度,將他的週身真元,做出全面性的轉化……如果要救他,目前本旱魃也只能夠想到這樣的方法!」

    旱魃的這一番回答,不但是裂天劍皇和戰宛兒無法想像,連其實也有辦法解救妖劍魔主的龍機,也大感意外。

    對龍機而言,現在旱魃所提的方式,無異和他所想到,運用「生靈精氣」的方向,在本質上幾乎可以說是完全一樣的。

    更有甚者,是旱魃現在那種物質化的魔質特性,剛好能夠和妖劍魔主本身之前修練的方向吻合,所以幾乎可以說是比龍機用「生靈精氣」的途徑,還要益加地適合。

    裂天劍皇聽到了旱魃這麼一解釋,本來之前對於旱魃的說法,還有點懷疑與不安,心裡總覺得有點難以決定是不是真的要讓旱魃來出手挽救瀕亡的妖劍魔主。

    不過等到他聽了旱魃後來所做的這一番說明,以裂天劍皇的程度,當然一聽就知道旱魃所說的是不是實情,因此沉思了一會兒之後,馬上就點頭回應道:「既然如此,那麼只要妖劍魔主真的能夠像旱魃兄所說的那般,塑體重生,功元大進,那麼本皇一定謹守諾言,伴同兩位齊入『永生水域』!」

    裂天劍皇這樣的回答,等於是正式將原先只由龍魔王擔下的承諾,給又加上了裂天劍皇的保證!

    旱魃頭部那兩顆晶亮如火的雙眸,注視了裂天劍皇一下,隨即伸手一個彈指!

    「叭」地一聲清脆的響音之後,洞口之外,馬上又一條人影倏閃而來。

    龍機很快地移目而瞥,那條人影的形象一入其眼,馬上就分辨出,正是之前和陽印及自己三方凝神聚念,互相對峙動手的「左司簿」!

    但見左司簿的身形非常快速地橫掠了進來,也不用旱魃另外多說甚麼,好像就已經從頭到尾知道洞室裡面發生了甚麼事,也明白旱魃要他進來做甚麼那般……

    毫不猶豫地,就彎腰一扛,把妖劍魔主一個四肢斷盡,只剩下的一個身軀給舉了起來。

    然後,左司簿的動作並未停止,旋身蹬腿間,「呼」地一下又反竄往洞口,轉眼掠出而去。

    隨著左司簿的動作,旱魃的身形也同時往洞口移動,同時依然對著裂天劍皇說道:「轉化之後,本旱魃還你一個完整的妖劍魔主!你們逕自準備撤派事宜吧!在登上『飛雲宗』來接你們的飛梭前,我會出現的……」

    旱魃這一段話,等於是此次會面的最後交待,因此當它的話音說完,但見洞口閃然一陣銀光爆耀,然後便完全消失了蹤跡。

    戰宛兒一看到旱魃已消失,似乎如果不是在必要的情況下,也並不願意和「人類」走得太近,因此旱魃消失之後,便也很快地往洞口移去,同時口中一樣對著裂天劍皇說道:「裂天宗主應該聽到旱魃的話了,我們撤離之前再見啦……」

    說完,戰宛兒也一樣轉身往洞口唰然閃掠而去!

    洞室之中的裂天劍皇,看樣子似乎對於旱魃與戰宛兒,還有些甚麼話要說……

    但是旱魃已走,而戰宛兒看樣子也很不願意單獨留下,因此裂天劍皇的雙唇張了張,卻沒有說出甚麼話,只是看著旱魃與戰宛兒,前後急離而去。

    其實不止裂天劍皇,龍機何嘗不是心裡也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和旱魃與戰宛兒談談,但是他也和裂天劍皇一樣,感覺到這些玄靈似乎並沒有甚麼意願多留在這裡,因此同樣也沒有多說甚麼話。

    不過他卻注意到,雖然旱魃和戰宛兒,一前一後地離開了洞室之中,但是裂天劍皇卻還是怔視著已無人跡的洞口好一會兒,眼中所流露出來的神情,複雜得難以言喻。

    龍機等到裂天劍皇稍微回神,而且很輕微地歎了口氣之後,方才很謹慎地低聲問道:「裂天老兄,你看起來好像很關心妖劍魔主呢……」

    裂天劍皇微愕了一下,轉眼回視著龍魔王,語氣恢復了正常的音調,微笑回答道:「龍魔兄,妖劍魔主,列為邪宗少數的高人之一,身為同道,看到他現在的下場,當然難免生出感歎……」

    龍機當然一聽就知道裂天劍皇現在這樣的回答,只是一種很自然的掩飾,因此也聳了聳肩,很輕鬆地回答道:「裂天老兄生性仁慈,感而歎之,當然也是很正常的啦……」

    龍機這樣的回答,有點歷練的人,自然也一聽就知道這純粹只是順著裂天劍皇的語氣而說的場面話。

    裂天劍皇凝視了龍機一會兒,好一陣子才又歎了口氣,輕輕地說道:「龍魔兄雖未歷世,但是長久修練於世外,並未影響龍魔兄敏銳的眼力……」

    龍機一聽裂天劍皇的語氣,就知道他後面的話很可能有心要說些甚麼,因此只是微微帶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打斷裂天劍皇的話意。

    果然,裂天劍皇說到這裡,稍停了一下,才又把聲音壓得更低地說道:「裂天雖然蒙各方道友垂推,將我列成真人界少數的『極頂高手』之一,但是如果光論裂天修練的歲月,其實是很難與像『真佛宗』的『諸法空如』,『大羅仙宗』的『紫氣一元』、『浩然宗』的『浩然貫和』等諸位道兄相比的……甚至,裂天在『真人界』的年數『資歷』,其實和『邪宗』裡的『心魔』、『拜月』等前輩比起來,也依然還是算淺的……」

    對於裂天劍皇現在所透露出來的這些訊息,因為龍機從「陰陽和合派」那邊,就已經知道了,裂天劍皇雖然是正派之中非常有名,功力殛高的修真,列名「極頂高手」之一……

    但是從聽說他在正式接任「裂天劍宗」前,和「陰陽和合派」的「陰陽雲妃」曾經有過一段情緣的經過看起來,裂天劍皇的輩份等級,應該和「陰陽雲妃」不會相差太遠才是。

    「裂天劍宗」之前和「深海獸魚宗」的對峙情態,說到底最初的居中挑撥者,就是假冒了「綠霓仙子」的陰陽雲妃,因此對於這方面因緣的牽扯,龍機當然不會不去注意。

    所以,當裂天劍皇對著龍機說出這麼一段話的時候,其實龍機心裡並沒有甚麼意外的感覺。

    只是,龍機倒也沒有想到,裂天劍皇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說出這麼一段話。

    裂天劍皇說話的時候,雙目微垂,不但沒有直望著龍機,而且兩眼之中,有一股朦朧的神色,似乎正陷進了一個遙遠的記憶之中那般……

    「在『真人界』裡,我雖然有幾次和『妖劍魔主』接觸,但其時彼此都已經是不同宗派的領導宗主,加上劍路的走向已異、所以我們彼此之間,都是以『宗主』之名互相敬稱……」

    龍機聽到裂天劍皇說到這裡,雖然話意未盡,但是龍機已經知道之前自己的觀察,應該是沒有錯了。

    裂天劍皇和妖劍魔主,看樣子彼此之間真的確有某種一般人並不知道的關係存在的……

    想到這裡,龍機很自然地就接口問道:「妖劍魔主,是裂天老兄的甚麼人?」

    裂天劍皇有點驚訝地抬眼注視了龍機一下,主要當然是為了龍機語氣之中,那種並不意外的含意。

    龍機並沒有等裂天劍皇開口詢問,很快就接口繼續說道:「你雖然盡力掩藏,但是妖劍魔主的將亡狀態,顯然讓你很多顧忌都沒有了,因此眼尾神色之間,難免稍微留下了點痕跡……」

    對於龍魔王的話,裂天劍皇似乎一聽就明白了,所以也沒有在這上面繼續追問,只是微歎了一口氣說道:「龍魔兄不但眼力細緻精敏,而且心思縝密,見微知著,確實讓裂天非常佩服……」

    裂天劍皇說到這裡,緊接著就說出了一段讓龍機也沒有想到的話。

    「雖然『劍之宗』並沒有甚麼師門的觀念……」裂天劍皇語氣很輕微,但含意卻沉重地說道:「……但是如果從一般宗派的習慣來說,妖劍魔主,可以說是我的『四師叔』……」

    裂天劍皇的這一段話,讓龍機也不由得大感意外。

    劍之宗?

    怎麼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真人界」的七十派裡,有這麼一個宗門?

    而且,妖劍魔主居然還是裂天劍皇的四師叔?

    這可真的是龍機所沒有想到的事。

    「劍之宗?」龍機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從來也不知道『真人界』有這麼一個宗門呢……」

    對於龍機的反應,裂天劍皇只是苦笑了一下,然後便繼續說道:「『劍之宗』早已在師祖時期,便因為『劍之真道』已失,所以宗脈無續而斷滅了……『劍之宗』雖然有個『宗』字,但是師祖『劍老人』,所收的弟子前後不過四人,數量之少,讓這一宗其實根本連個『宗派』都算不上的;所以與其說他老人家是個『宗主』,倒不如稱其是個『散修』,還比較更為恰當!」

    這一段秘辛,龍機也是第一次聽到,因此當裂天劍皇說完之際,龍機又忍不住問道:「這樣說起來的話,裂天老兄你其實應該算是『劍之宗』的嫡脈所屬了?」

    龍機的話才剛問完,裂天劍皇立刻就搖頭說道:「不,我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要讓龍魔兄有一個大略的概念而已……這一段因緣,只能算是派前的淵源,卻不能算入正式的宗派歷史,所以其實我根本不能算是『劍之宗』所屬。如我所說,當師祖劍老人的『劍之真道』己失其脈之後,不但是我,甚至連我的師父,以及妖劍師叔,都再也不能稱是『劍之宗』門下了……即使是他們原本就拜於師祖門下。」

    龍機聽了裂天劍皇這一番敘述,可就有點不大明白這帳是怎麼個算法,因此也搖搖頭說道:「聽起來,這個『劍之宗』的規矩,當真有點怪呢……」

    對於龍魔王的感歎,裂天劍皇反倒是非常清楚地回答道:「『劍之真道』已失,『劍之宗』自然己無存在必要……所謂的宗派,只是延續『真道』的外在形式;當『真道』不在,所謂宗派,續之已失其意。『劍之宗』的這一層概念,我倒是很能理解的……」

    龍機聽了,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道:「『劍之真道』已失?你的師祖劍老人,不是還有四個弟子存在嗎?怎麼會說『劍之真道』已失呢?」

    裂天劍皇又搖了搖頭:「『劍之宗』特殊的地方就在這裡……如我之前所說,這個宗派其實不但以規模來說,完全不像個『宗派』的樣子,甚至連其中所有的規矩,也都和一般的宗派完全迥異。對我的師祖劍老人來說,『劍之真道』如果無法延續,所謂的師徒之名,已經只剩下虛空的形式了,早已沒有延續下去,甚至是繼續存在的必要。」

    龍機聽到所謂的「劍之宗」,對於真道確實的內涵,存在與否的重視,竟到了完全忽略所有外在形式的特殊程度,也不由得有些大感意外。

    在他心中為此宗門而訝異的同時,裂天劍皇並沒有停歇,又繼續說道:「師祖劍老人的大弟子,也是我的大師叔,修練趨向太偏於『劍心』,後來師祖鑒於他傾於『空靈』,卻同樣滯於『空靈』,『真道已失』,因此命其歸於天山劍派……而師祖的二弟子,修練則是著意於『力』,而且也因為專修『劍力』之極,精練至頂之時,卻引來了天雷破體,落得裂身而亡……」

    龍機聽到這裡,馬上就聽出這個修練『劍力之極』的二弟子,不用多說,當然就是他裂天劍皇的師父了。

    雖然龍機已經猜到這一層,但這些感悟只是在心下出現,並沒有多說甚麼話,所以裂天劍皇依然還是繼續說道:「三弟子的偏頗則是在於只集聚修練於『劍氣』之道,以氣鍛身,質轉非人,因此漸入魔境,最後歸於『魔劍之山』的『劍岳』……而且在周體功成之時,竟回到『劍之宗』,以劍老人相試『妖劍之氣』……:」

    裂天劍皇的敘述說到這裡,眼光之中,流露出了一種很難形容的複雜神色,說不出是怒是悲,是怨是惜……

    不過他的語音在稍停之後,便又繼續了下去:「師祖劍老人眼看『真道』已失,此脈竟在自己手中所斷,因此早就下了為負其罪,兵解以刑的決心,所以束體凝形,鎖氣散罩,連受三弟子『妖劍之氣』九千擊,終於破胸而亡!」

    裂天劍皇說到最後,語調漸沉,雙眼光芒抑鬱,看得出來他為了師祖劍老人為贖劍脈中斷之咎,竟用了這樣的方式,而感到無比的慨歎。

    龍機聽著裂天劍皇說出了這麼一段從未聽說過的劍門秘史,同樣也在心中暗暗歎息……

    但是接著他就想到之前裂天劍皇的話語,因此忍不住又問道:「你說妖劍魔主算起來,應該是你的『四師叔』……這意思是指……」

    裂天劍皇的眼神因為龍機的問話,而很快地恢復了正常,點了點頭回答道:「妖劍魔主,是師祖所收的最後一個弟子,乃是直接由世俗間引渡而來……可惜他悟性雖高,但是經歷畢竟不足,依然沒有辦法延續師祖劍老人的『劍之真道』,所以到最後劍老人還是選擇了兵解這條路。而妖劍魔主那時也因為最後見到了他的師父,親見他裂胸以亡,因此為了復仇,親身潛往劍岳,苦心孤練『劍氣』之道,復仇之心,從不顯露……最後,終於在功法有成之後,殺其師兄,報仇奪權於一役……」

    龍機聽得大感意外之極,不自禁地開口說道:「這樣說起來的話,妖劍魔主倒也不失是一個不忘師恩的英雄人物嘛……」

    裂天劍皇顯然也很同意龍魔王現在所下的評語,只不過他在眼中微露贊同的神情時,同時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妖劍魔主雖然一舉報了師仇,而且也奪下了『劍岳山』,『魔劍妖宗』的控制權……但是他劍氣已成,氣性轉化,魔意已是無法回頭,因此只好繼續往這條路上精進力修下去,最後終於變成了『邪宗』有數的『極頂高手』之一!」

    龍機聽到現在,總算明白了裂天劍皇和妖劍魔主之間,那種久遠而又不為人知的師門關係,因此也瞭解了他之前看到妖劍魔主斷肢裂體的慘狀時,為甚麼會隱然流露出那種情感……

    對裂天劍皇而言,妖劍魔主除了是一位「邪派」的宗主之外,更還是一位具有悲劇色彩的師門長輩。

    從這個角度來看,也難怪裂天劍皇在妖劍魔主變成之前那樣的結果時,依然是這麼不願放棄機會地想要加以保全了……

    想到這裡,龍機也不禁為裂天劍皇這樣的心境,而覺得頗為敬佩了。

    畢竟,裂天劍皇在「劍之宗」的已滅系統之中,說起來根本就甚麼身份都沒有……

    就算是裂天劍皇自己想要稱自己是「劍之宗」的門下弟子,如果他的師祖劍老人,能夠從墳墓裡爬出來的話,說不定壓根就不承認裂天劍皇。

    而且所謂的「劍之宗」,早就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滅亡了,哪有人沒事還會去搭個這樣的宗派?

    可是龍機現在的觀察中,雖然裂天劍皇在說法上,是表明了自己其實根本甚麼也不是,但在他內心的深處,顯然依舊是以「劍之宗」的門下自居的。

    由這一點,就可以看得出來,裂天劍皇,其實是一位多麼感念恩情的人。

    龍機想到這裡之後,緊跟著就又考慮到裂天劍皇去而復返,而且在其他的人都出洞之後,對著自己說出了這麼樣的一段話,顯然有他的考慮,因此回頭望了望在自己身後,每個人都正在忙著檢視逐漸甦醒門下的海淰等眾人,根本無暇來注意龍祖這邊情況的時候,放低了聲音,對著裂天劍皇說道:「承裂天老兄看得起,願意告訴我這樣的秘辛,不知道我龍魔王有甚麼可以效力的地方嗎?」

    裂天劍皇見龍魔王,果然也看出了自己會說出這麼一段過去沒有多少人知道的因緣,顯然是有求於他,因此也不由得微微露出了有點尷尬的表情,同樣壓低了聲音道:「不瞞龍魔王說,裂天忝列於『極頂高手』之列,已經有超過百年了,一向眼高於頂,卻不明白自己的見識淺陋……自從『妖魔界』的怪物橫來之後,才知道以自己之前認為多麼高強的力量,卻難擋『妖魔』一擊之威;自此方知井底窺天之狹隘……就以方纔的旱魃而言,我就很清楚地明白以自己的力量,是很難瞭解旱魃修元的奇妙與特殊的……因此,妖劍魔主為其所帶走,以後會變成甚麼樣子,是不是真的能夠像旱魃所說的那樣,可以將他解救回來……這已經不是裂天所能夠探明的了……」

    龍機聽到裂天劍皇這樣自承不及的話,也不由得很自然地就接口問道:「所以,裂天老兄你的意思是……」

    裂天劍皇又深深望了龍魔王一眼,然後才繼續說道:「我和龍魔兄雖然在今天以前,是初次見面……雖然龍魔兄的修為程度,也和旱魃一樣,讓裂天覺得無法探測預知……但在某個程度上,我卻知道龍魔兄是一位值得信任的人……」

    龍機也沒想到裂天劍皇會突然說出這番極為坦誠的話語,連忙就回答道:「裂天老兄你可太客氣了……」

    裂天劍皇同樣連忙地搖頭說道:「不,雖然裂天耗時費力地修了些淺薄的功元,在龍魔兄的面前,別的也許不敢說……但這麼一點至少的直覺,卻還是有的……因此才會不揣冒昧地,將裂天與妖劍魔主鮮為人知的這麼一段因緣,直言相告,所唯一祈求的,就是想請龍魔兄以同樣和早魅那般難測的功元程度,替裂天多多費心注意一下妖劍魔主的情況……看之前的樣子,無論是腦腡抑或是旱魃這樣的超級玄靈,似乎完全地控制一個人,對他們而言,都不是甚麼困難的事……既然裂天沒有這樣的能力參透它們的奧妙,那麼只能厚顏私下祈請龍魔兄,暗中多於照應妖劍魔主,也免得他最後變成了腦腡或是旱魃控制的工具……」

    龍機終於明白,裂天劍皇說了這麼一大堆前因後果,最後的目的,其實原來還是在於想請龍機暗中注意一下妖劍魔主。

    只不過,他這樣透過敘述隱藏因緣的作法,既婉轉間接,又不著痕跡,而且說起來還如此地名正言順,幾乎讓人想拒絕也很難。

    裂天劍皇的功力,也許比起現在的陽印或是旱魃,甚至是龍魔王,真的確是有所不及……

    但要說到心思的細緻,經驗的豐富,卻也是只強不弱的。

    這一點,從現在裂天劍皇透過了如此迂迴說服的方式,讓龍機幾乎無法拒絕他的要求這樣的作法中,就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

    因此,龍機在沉思了一會兒之後,便即點了點頭,回答道:「既然裂天老兄你已經這麼說了,那麼雖然我也不一定能夠應付得了旱魃,但也一定盡量注意妖劍魔主的情況……」

    說到這裡,龍機停了一下,似乎是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才繼續說道:「不過現在旱魃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顯然無論他打算怎麼對付妖劍魔主,都並不希望我們知道……要找到它的位置,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是我,也一樣沒有甚麼把握的……」

    裂天劍皇聽到龍機這麼一說,當然明白龍魔王所提的確是實情,因此也馬上就點頭回應道:「據旱魃自己所說,它會在我們啟程撤派之前,趕上我們的,所以不管旱魃躲在甚麼地方,不但一定不會太遠,而且也一定會留下眼線注意著我們的……」

    龍機當然也明白裂天劍皇現在所說的,是追尋旱魃時,所唯一能夠著手的線索,因此也點了點頭,但卻沒有馬上說甚麼……

    在龍機的想法裡,要找到旱魃,他並不打算從裂天劍皇現在所建議的方向去四處亂找地著手。

    他如果要找旱魃,會考慮的方法,剛好和裂天劍皇現在所建議的途徑反過來……

    不過這個辦法牽涉到一些裂天劍皇所不知道的事,因此龍機並不打算在目前對他提出甚麼說明。

    裂天劍皇看著龍魔王的反應,當然知道雖然對於自己的請求,龍魔王已經答應盡量試試,但顯然他對自己所提,從監視著自己這邊的眼線開始尋找的辦法,並不覺得是一個好辦法……

    雖然裂天劍皇怎麼也想不出還有甚麼方法可以找到旱魃,但是既然龍魔王已經做出了願意幫忙的表示,龍魔王的神秘程度,裂天劍皇也知道自己無法揣測,因此只是肅立拱手,對龍魔王行禮以示自己心中的感激。

    龍魔王依然只是點了點頭,似乎開口正想說些甚麼,但見他眼神一飄,又往洞外移去……

    裂天劍皇也連忙轉身,往洞外望去。

    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紅菱已經不知道甚麼時候,出現在洞口。

    麗影娉然的她,手上拿著一封藍底雲繪邊,似乎是以天空為畫的薄箋。

    「菱兒……甚麼事?」

    裂天劍皇現在和龍魔王所談的話題,他並不希望眼前的紅菱知道,因此一看到紅菱,就很快地如此問道。

    紅菱一掠進洞中,第一個移目而瞥的,並不是自己的祖爺爺裂天劍皇,而是龍魔王……

    不過等到裂天劍皇詢問出口時,很快她便轉回了目光,微一閃腰,就到了裂天劍皇的身前,遞出了手上的藍天薄箋說道:「稟宗主,『飛雲宗』已經派人投帖求見了……」

    裂天劍皇微哦一聲,連忙就伸手取箋,展開一看。

    箋上只有聊聊幾個字,裂天劍皇一望即明,所以幾乎是才剛開始望讀,就很快將手箋放下,對著龍機說道:「來接我們的『飛雲宗』,真的已經駕梭而來了……我先去見見他們,等到說明了現在的情況之後,再來敬請龍魔兄前去相見……紅菱,你先陪著龍魔前輩到宗內『裂頂閣』休息一下,本皇去去就來……」

    說完,裂天劍皇又對著龍機拱手為禮,然後飄身而出。

    紅菱聽到自己的宗主,分派下來了這麼樣的一個命令,原本其實應該是再正常也不過了。

    但是當她聽到祖爺爺要自己陪著龍魔前輩時的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是為了甚麼原因,紅菱只覺得自己的心頭「咚」地一下,居然有點莫名其妙地加快了心頭跳動的速度。

    連紅菱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怎麼會這樣……

    因此當裂天劍皇掠出洞口之後,紅菱在黑暗之中,只覺得耳頰微熱;為了掩飾自己這般奇怪的反應,紅菱很快就對著後面「深海獸魚宗」,幾位群長們花了不少時間,直到現在才將從暈迷之中清醒過來的弟子們那些在檢查得差不多,正漸漸能夠自己聚氣生力的幾百位門下,提高了音量說道:「諸位朋友們,『飛雲宗』的代表們已經來到本派『裂天劍谷』了……我們的撤宗行動,將會加快速度進行準備……諸位神識初醒,請大家這就跟我到劍谷之中休息一下,如果沒有甚麼意外的話,撤宗的行動應該很快就會開始……」

    紅菱說到這裡,原本心頭急跳的情緒,總算是利用這樣的方式,稍微平復了一些;因此在說完之後,便很自然地轉頭望向了龍機,對著他巧然一笑說道:「龍魔前輩,在宗主接見『飛雲宗』的師兄時,還請龍魔前輩到我們的『裂頂閣』休息一下……」

    龍機從裂天劍皇離開了洞中開始,就從感應之中,察覺到紅菱的心情似乎變得有點激動……

    龍機雖然不是紅菱,但反而還比她能夠細察到這種心情微妙變化的原因,所以也沒有多說甚麼,只是很自然地回答道:「那太好了,還請紅菱你在前面帶路巴……」

    龍機的話一說完,紅菱馬上就微一檢衽,隨即掠洞而出。

    這時洞室之後,忙著在照顧眾多門下的海淰等人,也很快地就領著眾弟子們,踏出了這個黑暗的裂壁囚室。

    龍機一走到外面,就看到了原先留在外面的無形團諸人們,依然非常安靜地等在外邊。

    他們的樣子,看起來眉宇之間,隱隱有一些疲憊,想來之前腦腡戰宛兒這麼一段突襲,雖然龍機沒有看到他們是怎麼樣地受制於「海毛蟲」,但是多多少少,總還是讓他們的元氣,受到了一些損傷。

    除了密密麻麻的「無形團」所屬之外,之前先出來的陽印、心魔尊和拜月巫主等人,此時反倒蹤影全無,不知道跑到甚麼地方去了。

    幾個帶頭的,只剩下一位仁義王,笑嘻嘻地迎接著出來的龍魔王。

    至於裂天劍宗那一邊,原本聚集佈陣的門下,現在也都不見了。

    龍機明白裂天劍宗的那些弟子群們,應該已經被裂天劍宗,叫去忙著所謂的「撤宗準備」了……

    裂天劍宗唯一剩下的,就是裂虎和騎獅兩位將軍,顯然是等在那裡,看看龍魔王有甚麼需要。

    龍機一出來,就心中暗起警覺,但是表面上卻作出一副只是順口而問的語氣,對著仁義王說道:「陽印他們呢?」

    仁義王臉上表現出非常坦誠的表情,很快地就躬身回答道:「稟龍魔前輩,團主他們得知我們已和『裂天劍宗』有了同時撤往『永生水域』的協議,連忙就前去將一些本團的雜務,做一個最後的結束整理……因為『飛雲宗』已經投箋而到,時間急迫,所以團主就先行離開,前去處理了……因為龍魔前輩之前和裂天宗主在洞中似有要事相商,所以團主也不敢擅自打擾,便交待了本王帶著大部份的團屬待在此地,隨時等著『裂天劍宗』的撤派行動開始時,能夠緊加配合……」

    仁義王這一段話,說得當然是恭敬有禮,絲毫破綻不露,而且言詞之間,合作的誠意十足,完全就是一副盡心盡力要和「裂天劍宗」配合的模樣。

    龍機當然也知道現在的情勢,陽印的「無形團」顯然已經決定要和自己與「裂天劍宗」,一同退到「駐形永生宗」的「永生水域」之中再說。

    所以要仁義王完全配合的交待,龍機並不懷疑陽印的誠意。

    只是,當仁義王說到現在的陽印和心魔尊、拜月巫主等人的行蹤,是所謂的將一些最後的雜務,做所謂的「最後處理」時,龍機第一個想到的,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璇心!

    他推測現在陽印、心魔尊、拜月巫主,甚至是旱魃和戰宛兒……

    應該是正準備前往陽印隱藏璇心的所在,打算不知道做甚麼事……

    陽印會對璇心怎麼樣嗎?

    或者,他會將璇心帶著一齊撤退到「永生水域」嗎?

    而旱魃,之前當它得知陽印擄獲了璇心之時,為甚麼又那麼急著想要找到旋心?

    以現在旱魃不可測的程度看起來,顯然它對璇心,是有著甚麼非常特別,而且極為關鍵的企圖……

    那是甚麼樣的企圖?

    對於這些問題,龍機現在還無法做出比較深入的判斷。

    一般的人,如果想到這樣的問題,恐怕整個心情,馬上就會開始急躁了起來。

    但是此刻的龍機,卻反而更加地冷靜,腦子裡的思慮,很快就做出了全面的評估!

    目前的情況,可以說是一波三折,誰也沒想到最後的結果……

    不但現在的「裂天劍宗」,根本沒有被滅,而且還和龍機的「深海獸魚宗」、陽印的「無形團」,甚至是屬於玄靈的旱魃與戰宛兒,四方形成了一種非常特別的合作關係……

    而且,這樣的合作關係,中間的牽扯,更是彼此糾纏互結,實在一下子很難說得清楚真正的情況。

    這是一種某方面來看非常脆淺薄弱,但某方面來說卻又非常緊密一致的怪異合作關係。

    以之前的狀況來看,龍機推測現在的陽印和旱魃等人,最有可能的去向,大概就是之前他們所說的「璇心」了……

    因此,龍機現在一定得非常小心地,處理現在所遇到的所有狀況。

    無論如何,心急足以壞事。

    當龍機聽了仁義玉這麼樣的一番解釋剛說完時,心中雖然暗自震動,但表面上卻是沉住表情,對著仁義王說道:「我知道的……希望陽印可別在旱魃那兒露出了甚麼破綻才好……」

    龍機這樣的回答,可以說是隱隱地完全推翻了仁義王之前所提的,陽印等人是去處理甚麼「瑣事」的說法。

    而且,從龍機的話中,不但暗暗表明了,陽印到底是去幹甚麼,他龍機早就已經知道了的事實之外,還特別指出了甚至他還為陽印的某種作法,是不是能夠瞞得過旱魃而有點擔心……

    龍機的這一招,已經是在無意之中,偷偷出手了。

    這一段隱含他意的回答,龍機可以是一種很有把握的冒險試探。

    之所以會說是「冒險試探」,是因為龍機必須抓准了,陽印之離開,一定是和旱魃一起離開。

    而且,他們這樣的同行,目的真的就是為了璇心而去。

    除此之外,龍機最大膽的,是話語之中,就已經清楚暗示了陽印隨旱魃此行,絕對是會暗中搞鬼的含意……

    如果這三者裡面有一個猜錯了,那麼龍機的這一段話就很難有其效果了……

    這是龍機「冒險試探」的部份。

    不過,這樣的試探話語,龍機之所以會「有點把握」,主要還是龍機抓准了,依照陽印多疑的個性,所有的事件,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其他任何人,都只能夠知道一部份而已。

    就以「無形團」中可以說等級最高的心魔尊和拜月巫主而言,從以前極光老祖就是吸化神魔,到最近妖劍魔主藉由鳳音鳴,不知道以甚麼特殊的方式修復左手「海鼎重鋏」劍氣的這些事,心魔尊和拜月巫主也同樣原本都是蒙在鼓裡……

    由此可見,即使是像心魔尊和拜月巫主這樣的人,陽印都一樣沒有讓他們知道所有的事了;等級上又低了一級的仁義王,又怎麼會瞭解陽印所有的計劃和每一步的行動?

    這一點,就是龍機在大膽做出這樣反應的時候,可以說非常有把握的原因。

    果然,仁義王在聽到龍魔王這麼樣的回話之後,臉上非常隱晦地微愣了愣,似乎沒有想到龍魔王的回答竟然會是這樣。

    在微愣之中,仁義王只是乾笑一聲,卻依然是很小心地沒有做出立即的回應。

    雖然仁義王是這麼樣謹慎地沒有再說甚麼其他的話,但是龍機卻已經從他的反應之中,心裡暗自一喜!

    沒有回應,有時候就是一種最有力的回應!

    從仁義王微愣而又有點猶豫的隱晦態度上看起來,龍機已經確定了之前他自己推估的三種冒險猜測,顯然都恰恰蒙對了!

    因為如果這其中有任何一個猜錯,仁義王也不致於會忍不住流露出這種猶豫的情況。

    只有在龍魔王的揣測都非常準確地切入了事實,而導致即使是像仁義王這樣的老修,也抓不準到底是不是龍魔王和陽印,已經有了某種程度上的默契時……

    仁義王才會出現這樣猶豫的態度!

    龍機一察覺出這一點,立刻就不給仁義王任何一絲考慮的時間,馬上就繼續對著他低聲說道:「只不過現在看起來,旱魃的腦筋,趨化得已經是極為複雜,恐怕遠遠遠地超過了一般的人類修真……真要讓它看不出破綻,實在也有點困難呢……陽印請我暫時穩住陰陽雲妃,然後在最恰當的時機馳援;不然只憑陽印,恐怕有點吃不住旱魃……不過現在連我也有點無法揣測甚麼時候支援陽印,才是最恰當的呢……」

    其實龍機的揣測,真是一點也不錯!

    對於留下來的仁義王,陽印為了顧忌仁義王無意之中會洩漏出甚麼訊息,因此在陽印離開之際,並沒有特別告訴他甚麼其他的消息。

    因此仁義王現在其實並不明白龍魔王和陽印之間,到底是不是早就有了甚麼私底下的協議!

    而在龍魔王一開始就對著仁義王說出來的話語之中,仁義王本來還在為了龍魔王居然能夠猜得出來旱魃與陽印團主,同時離去,根本就不是去處理甚麼剩餘的雜事,而且語氣之中,顯然他早就知道了他們要去幹甚麼,而暗自詫異不已,無法確定龍魔王此時是不是完全站在自己「無形團」這邊……

    連他仁義王都不知道陽印團主和旱魃是為了甚麼同時離去……

    龍魔王居然曉得?

    由此看來,龍魔王似乎已經和陽印有了某種暗中的約定。

    當仁義王還正在為了這一點,猶豫著是不是龍魔王真的暗中已經和陽印站在一邊時,龍魔王后來的這一句話,恰如其時地終於讓仁義王這麼一個老修,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龍魔王的話中,清楚地指明了陽印團主請他暫時拖住「陰陽雲妃」,以防她另外又出甚麼花樣!

    陽印打算兩邊折間,暗中出賣「陰陽雲妃」的事,是「無形團」裡極少數的人,才知道的秘密……

    沒想到龍魔王這麼一段話,不但顯示了他早就知道「綠霓仙子」其實根本不是「綠霓仙子」,而是「陰陽雲妃」的秘密,甚至還表示了他同樣曉得陽印打算出賣「陰陽雲妃」的算計!

    就算是從樞稜等「清涼四仙」的身上,龍魔王頂多也應該只知道第一點,絕對不會曉得後面的這種暗盤計劃。

    所以,龍魔王會瞭解這些,毫無疑問,必然是陽印團主所告知的了……

    仁義王想到這裡,終於確認了此時的龍魔王,必定已經和陽印團主暗中有了甚麼約定!

    再加上,龍魔王的話語之中,暗示了陽印和旱魃,很可能會發生衝突……

    因此陽印團主請龍魔王在適當的時候,前往一同支援以抗旱魃!

    在這種情形下,如果因為仁義王的態度,影響到了陽印團主,使得龍魔王的馳援稍遲,那麼第一個倒楣的,恐怕就是他仁義王了。

    因此,仁義王終於心中很自然地,將龍魔王,視為暫時性的同伴了……

    從龍魔王踏洞而出,和仁義王這麼一下前後不過兩句的簡單談話,誰也想不到其中居然就隱藏了兩個思慮沉密的心靈,彼此之間已經展開了極為複雜而又微妙的智慧交鋒!

    在龍機的話語說完之後,仁義王暗中尋思了一會兒,最後終於壓低了聲音,對著龍魔王說道:「團主的去向,屬下也不清楚。不過我們配合了『戰具宗』,自『金塔宗』奪來的『疊金寶塔』,合計完整的共有四座;其中之一借給了『清涼仙子』,其中一個留在我們之前會面處附近,做為聚合之所……另外尚有兩座,連屬下也不知道團主藏在何處。因此,旱魃就算再厲害,也很難一下子就抓出所有金塔的位置,故而以時間而言,我們這邊應該還算很充裕的……」

    龍機一聽到仁義王這樣的回答,心中總算一舒,大為安定了許多。

    從仁義王這一番話中,別人也許還是抓不出甚麼線索,但是龍機卻已經明白了很多訊息。

    這樣看起來,陽印果然根本就沒有帶著旱魃前去探望璇心的打算,而且顯然還會和旱魃耗上好一陣子……

    因此龍機這邊,對於探知陽印與旱魃現在的位置到底是在哪裡,反倒變成了不是那麼緊急的事了。

    所以,他在聽了仁義王這一番低聲說出的話語之後,點了點頭,然後很快地回答道:「我明白了……此事極為秘密,切不可向他人洩漏……」

    仁義王如果知道自己算人一生,不但此時這聽起來其他人也許覺得一點也沒用的訊息,已經讓龍魔王暗中掌握了非常重要的關鍵……

    甚至之前「無形團」打算暗中出賣「陰陽雲妃」的計謀,也是從自己這邊洩漏出去的話,肯定會氣得去撞牆!

    不過現在的他,卻是已經把龍魔王暫時視為同夥,甚至還在心裡估計著陽印團主大概是想要利用龍魔王的力量,來對付旱魃而暗中嘲笑著龍魔王……

    但在表面上,仁義王卻是非常恭謹地對著龍魔王躬了躬身,表示完全明白龍魔王不可洩漏他人的交待與叮嚀。

    龍魔王從踏出洞口開始,和仁義王之間的心計互鬥,雖是說起來頗為複雜,但是實際上卻只是兩人簡單地交談了兩句話而己,其間所耗的時間,卻是非常短暫。

    因此,等到兩人的話一說完,紅菱也同時已經從洞中掠出,龍魔王和仁義王彼此互望一眼,便即不再說話。

    而紅菱則是一掠出來之後,便對著守於洞口遠處的裂虎將軍與騎獅將軍,大聲地招呼說道:「獅叔虎叔,請你們帶著『無形團』的朋友,和『深海獸魚宗』的所屬,到劍谷會館去休息整束一下。菱兒奉宗主之命,領龍魔前輩到『裂頂閣』去……撤宗的事宜很快就會準備完成,到時還請『無形團』與『深海獸魚宗』一齊行動……」

    紅菱一出洞口,所說的這一段話,既清楚又明確,原本在洞外顯然正在等著的許多門人所屬,聽了紅菱此番言語之後,很快就開始了動作。

    如紅菱所說,「無形團」和後來從洞中陸續出來的「深海獸魚宗」門下們,都在騎獅將軍和裂虎將軍的引導下,往裂天劍谷的深處前進……

    而龍魔王,則當然是在紅菱的帶領下,往比較高處的位置掠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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