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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姮靈施法 文 / 紫天使

    從樞稜這麼樣的一句問話中,其他的四位女郎,才猛然想到,那幾乎難以想像的可能……

    五官精細,唯獨只有雙眼睜得大大的玲瓏,以一種無法置信的語氣,忍不住地說道:

    「不會吧……這裡是如此地寬敞……而那個『怪光匣』,卻只有三、四尺左右……」

    其他的幾位女郎,雖然沒有像玲瓏這樣,直接就把疑惑說出來,但是每一個人的眼睛裡,都充滿了很有同感的神色。

    倒是豬拱拱,依舊一副很理所當然地聳了聳肩。

    「既然微空船沒有變大,那當然就是你們縮小了嘛!這個很難想像嗎?」

    「我……我們縮小了?」

    樞稜當然知道這種很簡單的道理。

    只是這樣的推論,可能嗎?

    五位女郎彼此你看我,我看你的,互相望了望。眼睛裡同時都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

    怪豬說的話,雖然並不難於理解,但是這種情形,一般來說,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她們以後跟別人說,她們五個人,親眼看到了一隻「豬頭人」……

    恐伯一樣也會被人笑個半死!

    率鶴仙子想了一會兒,才終於有點猶豫地開了口。

    「老豬前輩……你們……你們到底是從甚麼地方來的?」

    豬拱拱對於率鶴仙子的這個問題,倒也歪著頭想了一陣。

    「我們從甚麼地方來的?」

    它的小眼睛裡,流露出有點不大瞭解率鶴仙子所問的問題,是甚麼意思的神色。

    「呃……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從甚麼地方來的……聽我的老大說,我老豬好像是他做出來的……」

    說到這裡,豬拱拱似乎又想到了甚麼。

    「喔……對了,我老豬不叫甚麼『老豬前輩』,我叫『豬拱拱』……」

    「豬拱拱……」

    五位女郎,聽了這樣有點滑稽的名字,都不由得同時在嘴裡念了一遍。

    豬拱拱聽到自己的名字,在這些人類的女修們,嚶嚶脆脆的嗓音裡念起來,一點也沒有雄霸山頭的那種氣勢,倒還比較像是在叫著甚麼寵物的模樣,連忙就趕緊補充道:

    「啊拱……啊哇……咳咳,對啦!我老豬叫『豬拱拱』,外號『英俊威武山豬王』……你們名字不記得沒關係,但是千萬要記得我的外號喔……」

    五位仙子雖然連續見到了許多難以想像的異事,好像就這麼一下,她們都同時接觸到了另外一個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的新奇世界……

    但是乍然間聽到這只怪豬,不但有個好笑的名字,而且還有個更好笑的外號,繃緊的心情,還是有點忍俊不住。

    只有樞稜,似乎正在思考著豬拱拱所說的話。

    「拱拱大王……您的意思是說……拱拱大王您是由您的『老大』,給這麼樣地『做』出來的?」

    豬拱拱聽到樞稜叫出了這麼一聲「拱拱大王」,聽起來倒是頗為新鮮而又威風,所以也喜孜孜地「拱拱拱」叫了一陣。

    「呃!好像是這樣的吧……我老豬也不清楚,如果你們想知道的話,倒可以問問我老大……」

    五位女郎對豬拱拱的這一段話,越聽越覺得這個豬頭人的「老大」,簡直令人難測之極,似乎具有無比神秘的能力,因此每個人的心中,都被勾起了幾許好奇,想瞧瞧這位「老大」,到底是個甚麼樣三頭六臂的怪物。

    因此青鸞也轉過頭來,對著豬拱拱問道:

    「拱拱大王……您現在是否便是帶著我們,要去見你老大?」

    豬拱拱馬上就搖了搖頭。

    「因為你們現在身上所中的氣勁,深藏於骨髓之間,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只好帶著你們,看看到船裡甚麼地方去,等著老大來瞧瞧到底該怎麼辦……」

    樞稜很敏感地就察覺了豬拱拱話中所代表的意思。

    「拱拱大王是說,現在您的這位『老大』,不在這裡?」

    豬拱拱點了點頭。

    「是呀!老大現在在船外,好像是去探些甚麼東西,我老豬也不知道,但是應該過一會兒,他就會回來的……」

    樞稜聽到豬拱拱這麼說,馬上本能地,就聯想到了眼前最有可能的重大聚會。

    「難道拱拱大王的老大,也要去參加對付『裂天劍宗』的宗派集合?」

    豬拱拱又點了點頭。

    「可不是嗎……老大不但是要去參加,而且我老豬聽那些和你們一樣的『人類』和老大之間的說法,好像老大還是對付那個甚麼劍宗的最主要力量之一呢……」

    樞稜一聽,可就有點糊塗了。

    如果真的是如豬拱拱這麼說的話,那麼這位神秘難測的「老大」,豈不是就和「真人界」,顯然有非常密切的關係了?

    不過,看這具有縮空異力的金匣,和像豬拱拱這樣特殊的屬下……

    怎麼從來也沒聽說過,「真人界」有甚麼人能夠具備這樣特異的能力?

    樞稜想到這裡,也不由得有些糊塗了。

    龍機觀察好了會合的地形,最後回到微空船上時,「姮靈微空船」停駐的位置,大約是在集合處西邊約二十里的海面下,一百丈左右的水中。

    姮靈微空船外層所模擬的影像,是一種腦袋方方的,薄鰭短尾,沉藍色的怪魚。

    這種魚在姮靈微空船的周圍,還有至少十五、六隻,悠悠閒閒地在水中漫逛著,動作不但不快,甚至有七、八隻根本就是浮著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這樣的魚群狀態,當然是「姮靈微空船」停憩時,最適合的掩護了。

    不管無形團的人怎麼偵察,恐怕也絕對想不到這樣的魚群中,竟有一隻隻是外表顯影出來的假象。

    當龍機從「姮靈羽」出來,踏進微空船的指揮廳時,深海獸魚宗的每一個人,都各自站在不一樣的光牆旁邊,似乎正在忙碌著甚麼。

    龍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幾位藉由「生靈精氣」,重新轉生的「深海獸魚宗」高手們,正在嘗試著摸索和其氣機相連的奇妙微空船,指揮廳中的各種儀器。

    對於這一點,龍機覺得非常地欣慰。

    三間九界,各有所屬的族群團體。

    他龍魔王不論是要有甚麼或大或小的作為,只憑自己一個人,顯然肯定是不夠的。

    找些人來分勞,或甚至建立起屬於他自己的力量,都是眼前刻不容緩的事。

    深海獸魚宗的諸人,和透過生靈精氣所具備的那種感通特性,似乎正是一個很適合的途徑。

    這是龍機心中,會暗暗欣慰的原因。

    只不過除了微微的欣慰之感外,龍機更多的,是一種困惑的驚訝。

    因為,在指揮廳的側邊,最左邊那一排好像是給人坐著休息的軟椅上,竟軟軟地靠躺著五位女郎。

    「呃……老大……」

    豬拱拱一看到龍機進來,立刻就從炮座上跳了下來,走到龍機的身旁,指了指橫靠在軟椅上的率鶴五女。

    「她們幾個人,體內有一股非常怪異的勁力,隱藏在骨髓之中,我老豬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不敢亂動,只有把她們搬到這裡,等老大回來……」

    龍機聽著豬拱拱說話的同時,轉頭望了望斜靠在那邊,但一雙雙溜溜的大眼,似乎都充滿訝然地,猛往自己身上直瞧的五女……

    龍機只是很友善地笑了笑。

    五位美麗的女郎,都微微張著小嘴。

    看她們那樣驚奇的表情,就好像龍機的外表,在臉上長了朵花般,實在是大出她們意料之外的模樣……

    她們都看過豬拱拱了,怎麼還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龍機差點要以為,自己其實長得比豬拱拱還要奇怪。

    他在五女灼灼的注視下,摸了摸鼻子。

    「藥淑、藥鸞、樞稜、玲瓏,還有芍兒,你們怎麼這樣瞧著我?難道我的鼻子上長了朵花嗎?」

    率鶴等人,見到了這位豬頭怪的「老大」,不但出乎意料,並非甚麼虎頭羊身的大怪物……

    而且相反的,他還是一位長相清俊中,微帶一絲驃悍氣性的「人類」,已經是非常驚訝了。

    更讓她們完全沒想到的,是這個「老大」,一開口,竟還絲毫不錯地,叫出了她們這幾個女郎的名字!

    因此,幾位端麗的女修,益加張大了嘴,完全不知道一個發展出令人難信的微縮奧法,擁有像「豬拱拱」這樣部屬,神秘難測的「老大」頭頭,怎麼會如此熟知她們幾人……

    「呃……老大……前輩……」

    率鶴仙子對龍機的稱呼,連她自己也知道簡直有點亂七八糟。

    不過,充滿了驚訝的她,語氣之中,卻還是非常地小心翼翼。

    「老大前輩……認識我們幾個姊妹?」

    除了清冷四仙之外,丹門的芍兒,也忍不住脫口問道:

    「咦?前輩也認得我?」

    這真是一件令人奇怪到了極點的事。

    這五位女郎,最近一連串遇見的,都是讓她們大出意料的事……

    從橫裡忽然間不知道從甚麼地方,冒出了一個叫「變形容」的神秘人,以她們幾乎照面下就無法抵擋的強橫功力,制住五人,擊殺了朦朧仙子……

    到出現了一隻在危急間解救了她們的怪豬,金綠放光而且還可以縮巨成微的怪書匣,和這個據說是「拱拱大王」創造者,和玄奇至極的「微空船」擁有者的「老大前輩」……

    每一個都是五位女郎她們聞所未聞的新奇,見所未見的特殊。

    不過這其中最讓她們想不通的,是不論之前的「變形客」,或是現在站在她們眼前的「老大前輩」……

    他們居然都不約而同地,完全認得她們「清冷仙子」中的每一個人!

    這是為甚麼?

    難道,她們「清冷仙子」的名氣,真的大到了連不知道從甚麼神秘地方來的「老大前輩」,都風聞過她們的地步?

    每一位女郎,都知道這種最合理,但又最自以為是的想法,有多麼荒謬!

    因為甚至連比較沒有名氣的芍兒,那個可惡的變形客,和奇特的「老大前輩」,也同樣認得一絲無誤……

    這似乎直指向了另外一個比較合理的可能。

    那就是:

    之前的變形客,和現在的「老大前輩」,他們應該是,本來就認識清冷四仙和芍兒的!

    可是,任憑五位女郎怎麼搜索枯腸,想破了腦袋,不但怎麼也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像「老大前輩」這樣的奇人,連那「變形客」全身宛如裹在其中的裊裊黑煙,看起來都是那麼樣的陌生……

    她們幾乎可以十成十地確定,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這些神秘奇奧的人物,和這些令人難解的東西。

    因為不論是「變形客」或是「微空船」或是「豬頭人」或是「老大前輩」,他們的表徵是如此特殊,任何人只要見過一次,都絕對不會忘記的!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龍機自從由臌肊生靈王以純精重塑,外表生肌長肉開始,不但看起來已經和五位女郎所唯一見過的飛龍差異很大,甚至連她們沒有見過的「龍機」機模人,也已經同樣瞧不出二者有甚麼相關的地方。

    龍機知道,就算現在站在眼前的,是組造出「龍機機模人」的役物宗七位長老,甚或是璇心宗主,恐伯也絕對想不到,自己和「龍機機模人」會有甚麼關係的。

    因此,率鶴、青鸞,玲瓏、樞稜,再加上一個芍兒,會有這樣驚訝而又困惑的反應,並不出龍機的意料之外。

    只是,現在龍機還得去應付無形團的人,再加上清冷四仙的四位女郎們,和佔用了綠霓肉身的陰陽雲妃,目前還不知道熟稔到了甚麼樣的程度……

    為了避免她們無意中漏出了太多的訊息,妨礙到龍機以後要做的事,因此他決定還是先暫時別告訴她們太多的經過,也免得日後增加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和困擾。

    輕然的一笑中,龍機只是很友善地望著眼前的五位女郎。

    他並沒有馬上回答率鶴與芍兒的問題,反而是轉頭望向了旁邊的豬拱拱,眉頭微皺地問道:

    「朦朧呢?她怎麼不在?去哪裡了?」

    聽到了龍機,竟也知道而且指出了不在場的朦朧,五位女郎在更加的意外裡,很明顯地透出了一股悲痛的神情,臉色頓時晦暗了起來。

    豬拱拱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般地抓了抓頭。

    見到五位女郎臉上的神情,和豬拱拱的那副樣子,龍機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豬拱拱,搞甚麼東西?朦朧仙子呢?」

    豬拱拱看到龍機沉下了臉,聲音之中隱隱一股厲威,只覺得好像有層層的重力,對著自己直壓而來,更加有點手足無措,不安的站立了起來……

    「呃……老大……你先別生氣……老大交待完老豬,讓老豬去接這幾位人類小姐之後,老豬可是一點也不敢怠慢,火燒屁股地就立刻趕去了……結果……結果……」

    龍機沉沉的臉色不變,聲音中隱然的厲威,也依然相同。

    「結果怎麼樣?」

    豬拱拱用左手抓了抓頭,然後又用右手抓了抓頭,一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老大才不會生氣的模樣。

    「呃……這個這個……老大,等老豬趕到,五位小姐正被一個渾身好像著了悶火,全身都在冒煙的怪傢伙,給制住了放在牆邊……那時就已經沒有看到那個叫『朦朧』的人類小姐了……後來……後來……」

    龍機又繼續緊緊追問。

    「後來怎麼樣?」

    豬拱拱停了一下,終於硬著頭皮說道:

    「呃……後來……從那個怪傢伙說的話裡,老豬才知道去得慢了一些,那個叫『朦朧』的人類小姐,好像已經被摧化得無影無蹤了……」

    龍機的眼中同時閃起了越來越明顯的怒色。

    「那你這只笨豬怎麼不趕快出手,捉住那個殺了朦朧的傢伙?」

    豬拱拱被龍機凌厲的眼神,瞪得身不由己地彎下了腰,一副就是等著要被長輩處罰的孩子模樣。

    「呃……老大……那個冒煙的怪傢伙,功力可不簡單呢……一抬手就把那個鐵硬硬的金塔,給洞穿了個大窟窿。元氣深沉的程度,連老豬也測不到底……因為老大之前交待了,去接幾位小姐的時候,一切以隱秘為主……對於那個怪傢伙,老豬連躲起來不讓他發現,都費了老豬好大的一番力氣,還好鰈小姐操控船身偏移的角度非常巧妙,險險地躲過了那傢伙散放的警覺波動,不然老豬自己琢磨著,恐伯也吃不下那個冒煙的怪傢伙呢……」

    豬拱拱有點怯怯地望著眼光沉硬的龍機老大,很小心地回答著。

    「疊金寶塔,一擊之下就洞穿……警覺波動……嗯,那麼後來呢?」

    龍機的樣子,看不出來有沒有比較熄火消怒的傾向。

    豬拱拱連忙不敢怠慢,將後面幾個那怪人的手下出現,接著,那個怪人就離開,後來豬拱拱自己覺得,有把握對付幾位手下,而且維持住龍機要求的隱秘後,這才將五位女郎救上來的種種經過,很快地敘述了一遍……

    等豬拱拱說完了之後,它微低的豬頭,上面那一雙小眼睛微微上瞄,偷偷看了看臉色沉沉的老大。

    呃,看不出老大有甚麼消了氣的模樣。

    這讓豬拱拱更加有點不安了起來。

    龍機則是過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地說道:

    「聽你說那幾個手下的樣子,倒有點像是『陰陽和合派』的牛肚、摘花、攀紅和瞽陽子四個傢伙……」

    豬拱拱當然並不認得陰陽四仙,但是龍機卻很清楚地從豬拱拱的敘述中,辨認出了四人。

    一直都在靜聽的藥淑,不由吃驚地脫口說道:

    「老大前輩……竟然連牛肚他們也認得?」

    而在藥淑旁邊的樞稜,這時也有點自責地輕輕說道:

    「前輩……朦朧妹子的死,是怪不得拱拱大哥的……這一切都應該怪我太過貿然地開口警告了朦朧妹子……」

    樞稜旁邊的青鸞,聽了樞稜責怪自己的話,連忙就以很嚴肅的語氣接著說道:

    「樞稜,你千萬可不能這麼想,千錯萬錯,都應該是那個可惡的『變形客』的錯,你怎麼這就怪起自己來了?」

    一直比較沉默的玲瓏,也在這時開了口。

    「鸞姊說得對,樞稜妹子,如果我那時能夠像你一樣,稍微鬆解喉頭的束力,看到朦朧一步一步地走進那個惡人的陷阱之中,我也會亳不猶豫地拚命警告她的……所以你可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朦朧的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五位女郎之中,年紀最輕,但是現在的功力反而最深的芍兒,見到青鸞與玲瓏都前後開口,安慰著樞稜,也忍不住輕輕地在旁邊說道:

    「鸞姨和玲姨說得是……稜姨如果連這樣也要怪自己,那麼芍兒以『妖甲瓣光』破牆想要救人,卻反而讓那個惡人趁亂制住了淑姨和鸞姨,豈不也得負上最大的責任?」

    樞稜聽了藥鸞、玲瓏和芍兒的話語,也沒有馬上做出甚麼反應,只是垂下了眼,想起橫死的朦朧仙子,鬱鬱地歎了口氣。

    五女中最長的率鶴,知道樞稜新受朦朧仙子乍亡的衝擊,波蕩的影響還是依然存在,恐怕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夠調適過來的,因此連忙換了個話題,想要拉開大家的注意力。

    「妹子們,說到這裡,我們最後還是得謝謝拱拱大王和它的『老大』前輩,在最關鍵的時刻,伸出了援手……如果不是他們,我們恐怕連在這兒為朦朧哀痛的機會都沒有了……因此我們更要好好珍惜這樣的恩德,只是悲傷自責並沒有甚麼用,最好就是用盡各種辦法,將這個甚麼『變形客』到底是誰,給揪出來……」

    藥鸞立刻就瞭解了藥淑這麼說的目的,因此同樣立刻就應和說道:

    「淑姊說得是,拱拱大王和『老大前輩』,正是我們所有姊妹們的恩人……」

    龍機雖然並不知道朦朧之所以會被「變形客」擊殺的詳細經過,但是聽了清冷四仙和芍兒這麼樣的一段對話,已經多多少少在心裡有了一個底……

    所以他在藥鸞的話後,也一樣很快就搖著頭,回答說道:

    「藥鸞,甚麼『老大前輩』?我又不叫這個名字。」

    藥淑這時候連忙又順水推舟地,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恩人前輩……晚輩們受前輩指示『拱拱大王』,在受難之際,前來慨伸援手,恩德不敢或忘;在恭詢前輩的名諱之前,當然是跟著『拱拱大王』一齊敬稱前輩,如果有違禮或不合的地方,還請恩人前輩大量能容,惠予指明。」

    龍機聽到藥淑的稱呼,從怪裡怪氣的「老大前輩」,居然一下就變成了更加沉重的「恩人前輩」,只是搖了搖頭,覺得更加刺耳。

    「你們幾個別這樣甚麼『老大前輩』,『恩人前輩』的亂叫,我現在的名號是『龍魔王』,如果你們覺得拗口,像海淰他們一樣叫我『龍祖』也可以……」

    龍機本來之前,就曾經是「陰陽和合派」的「飛龍祖師」,正式代理宗主責任,手掌全派上下每一個所屬門人……

    因此,在心理上,他其實一開始,就沒有把眼前的藥淑、藥鸞、玲瓏和樞稜當成是外人,所以,這樣的一番話,對他而言,說起來可實在是再自然也不過了。

    可是實際上,不管怎麼樣一個陌生的人,對其他宗派的門下,有多麼大的恩惠……

    像龍機這樣,直接就告訴那受恩的門下,以甚麼甚麼「祖」來稱自己,確實還是有一點聽起來怪怪的。

    然而,更奇怪的,是聽著龍機這樣一番話的清冷四仙,對龍機這樣的說法,卻也異乎尋常地,覺得一點兒也沒有甚麼突兀的地方。

    似乎龍機這樣的話,同樣是再自然也不過的那般模樣。

    隱隱中,她們總覺得,這位陌生的神秘恩人,好像真的就是她們姊妹們的派中長輩一樣……

    因此,藥淑在龍機說完話之後,很自然地就點了點頭。

    「是,龍祖既然這麼說了,那麼我們姊妹就大膽照行……」

    藥淑的話還沒說完,玲瓏忽然間,好像想到了甚麼,插口說道:

    「龍祖……像龍祖這樣的前輩異人,居處在這樣令人不可思議的『微空船』中,身具這樣化縮如意的奇妙**,擁有『拱拱大哥』那般特殊難見的屬下……更奇怪的,竟然好像對我們姊妹們熟悉得宛如派中長輩……龍祖,玲瓏大膽請教一下龍祖,會不會對偷襲我們的那個神秘的『變形客』,也知道一些端猊?」

    玲瓏這樣的問話一說出來,藥鸞馬上就搖了搖頭,表示了不同的看法。

    「玲瓏,你別是太想知道那個惡人到底是誰了吧?連親眼見過那個惡人的我們,都左猜右猜,想不出到底是誰了……龍祖連那個惡人一眼都沒見過,又怎麼會知道他是誰?」

    藥鸞雖然是這麼說,但話剛結束,她卻又轉過了頭,充滿希冀地望著龍機,擺明了這個女郎之所以會說這樣的話,其實只不過是為了讓龍機回答不出來的時候,有個理所當然的台階可下。

    由此可見,藥鸞實在也是一位心竅靈通的可喜人兒。

    以龍機現在的眼力思路,可不是一般的精敏,當然一看就瞭解了藥鸞其實也和其他的女郎一樣,非常希望自己真的能夠知道些甚麼,因此心中不禁微微一笑。

    是的,龍機雖然不知道甚麼「變形客」,但是從聽到出現的人,就是牛肚仙人等的那幾個邪貨之後,他大概不用猜就想得出偷襲諳女的,最有可能的是誰了。

    因此他只是淡淡地望了幾位女郎一眼,歎了口氣說道:

    「玲瓏猜得倒是不錯……那個變形客,我大概是有一點把握知道他到底是誰了。」

    龍機這樣的話一說出來,原本充滿期待,希望能夠從這位神秘的龍祖身上,也許真的可以替她們找到一些線索的幾位女郎,反而嚇了一跳。

    玲瓏自己本來也只是希望往這位無比神秘的異人前輩身上,得到一些也許不是屬於她們這個層次,能夠知道的相關消息……

    連她也沒有想到,這位派出神異的屬下,前去解救了她們的神異前輩,真正神異至極,居然連面都沒見過那位「變形客」,竟也可以這樣就知道他到底是誰了?

    因此,容貌細緻的玲瓏,只能微張著她那小巧的櫻唇,有點楞楞地說道:

    「龍……龍祖真的……這樣就知道他是……他是誰了?」

    樞稜拾起了頭,有點迫不及待。

    「龍祖……那個惡人是誰?」

    龍機望著每一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激動神色的幾位女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我雖然心裡已經有點譜兒了,但是我不能現在告訴你們。」

    幾位女郎聽得倒是一怔。

    藥淑的語氣中,有點困惑。

    「龍祖……為甚麼不能告訴我們?」

    龍機很嚴肅地點了點頭。

    「一方面,這人的神識狀態,非常複雜,他可以說是他,但又不能說是他……我可以說是他偷襲了你們,但是也可以說其實不是他偷襲了你們……那種情形很難一下子解釋得清楚……因此我在更進一步確定他現在到底是處在一種甚麼樣的狀態前,也不適合馬上就武斷地告訴你們他是誰……因為,問題雖然是『他是誰』,但是真正的關鍵,其實卻是『他的神識狀態是誰』……我想這樣的說法,你們恐怕聽得會有一點糊塗吧?」

    五位女郎,即使是最聰明的樞稜,聽得都幾乎當場傻眼。

    楞楞地想了一陣,樞稜才有點苦笑地回答道:

    「龍……龍祖……我們豈止是『有一點』糊塗……我們根本就是『完全』糊塗……」

    對於樞稜的反應,和其他女郎茫然的目光,龍機只是又點了點頭,並沒有在這上面繼續多作解釋。

    「不管你們是『有一點』糊塗,還是『完全』地糊塗……反正你們只要記得,我既然救了你們,就不會再害你們……這個『變形客』的狀態非常特殊,現在不能遽然就肯定他到底是誰。」

    樞稜想來想去,也不知道龍祖前面的那一種簡直就像在打禪機的說法,到底是甚麼意思……

    但是龍機後來的這個補充,卻讓樞稜和其他的女郎們,都同時誤以為其實龍祖對於這個「變形客」的身份,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也不便現在就直接指明了他到底是誰,必須再由龍祖去作更進一步的確認。

    既然是這樣,那麼樞稜她們當然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了。

    而且,從龍機後面的補充聽起來,幾位女郎已經感覺到這位「龍祖」,話語中隱隱已經透出了那種「無須再問」的氣勢,讓比較急著想知道到底是誰有嫌疑的玲瓏和樞稜,竟然有點不大敢再問下去的感覺。

    無形中,這位龍祖,竟真的讓每一位女郎,包括了丹門的芍兒,都有一種他其實就是派中最有權勢主掌人的隱然威嚴……

    這樣奇特的感應,連她們自己都沒有察覺。

    「龍祖……」

    芍兒等了一會兒,方才很小心地接了口:「剛才龍祖提到,這是一方面,那是說還有另一方面嗎?」

    龍機轉眼看了看靠躺在最旁邊的芍兒,點了點頭。

    「你說得不錯,芍兒……另一方面,那個偷襲的『變形客』,功元力量,已經是進入了另外一層你們完全無法理解的玄奧等級,而且還在以一種很特殊的速度變化著……不管他對你們動的心計,是想採補淫辱你們,或是要吸攝現在芍兒體內的兩種奇特力量,只要這人的心裡,有一個對你們間接用計的念頭,那麼就可以給你們多一點的時間……若是你們碰見了這個人,還有任何一點活下去的可能,必定就是在這樣多出來的一點時間上……反過來說,如果被他發現你們已經視破了他的身份,起心擊殺滅口,你們遇著了必定只有死路一條!」

    幾位女郎,之前聽到這位龍祖,如此直接地,就把變形客在她們身上打著的淫穢念頭,一下子說開了,俱都不由得同時兩頰微紅,有點窘迫……

    但是等到聽及後面,龍祖語氣之中的那種嚴重後果,與絕無疑義的肯定語氣,幾位女郎也不禁心中惕然一凜!

    芍兒的心境是有點倔強的,所以聽到最後,依然忍不住有點噘起了嘴兒。

    「龍祖……如果我們真的跟他拚命,說不定他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呢……」

    龍機聽了芍兒有點不服氣的話,只是微微一笑。

    「芍兒,他的氣勁,從你的腰腎交脈三寸下穿入,力分兩道,一條循著陰經入心,扣住你體內那個護心活物,堅韌的十二片瓣形隱勁的間隙,將你和那個奇特的生物護體的特性連結切斷;一條自外側的陽經上腦,隔離開了你體內凝聚於天靈,但是卻根本還沒化消的的另外一個特異果子……所以你只不過受他一指,但是卻已經連動都不能動了,你又要怎麼『真的跟他拚命』?」

    幾位女郎,聽得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尤其是芍兒,更張大了櫻口,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的狀況,居然這位龍祖,一眼就說得清清楚楚!

    其實現在的她們,別說藥淑、藥鸞、玲瓏、樞稜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受制……

    就算是因為「妖甲」和「攝香雪藕」的關係,功力程度已經是幾個人裡面最強的芍兒,事實上也弄不清楚那個「變形客」,到底是在自己身上用了個甚麼樣的手法,使得自己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

    因此,雖然龍機把芍兒現在的情況,說得是又順又溜……

    可是實際上,芍兒根本就無法判斷,這位令人驚異至極的龍祖,說得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然而,同樣的,在龍機這麼一段說明芍兒體內受制情形的話語一說完之後……

    不只芍兒,而是她們每一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深深感覺到龍祖所說的話,必然是正確無誤的。

    連她們纖細的女性心靈,也說不出為甚麼會有這種感覺。

    龍機在幾位美麗女郎,怔然的注視下,又微微歎了口氣。

    「而且,他之前制住你們時,在你們身上所使用的一切勁道,根本還沒有灌入他那歷經魔力淬煉煎熬,因緣湊巧,所逐漸正在成形的特殊『魔王質』氣性……你們如果遇著了存心襲殺的他,又能夠有甚麼活路?」

    龍機最後的這一段話,說得肅殺凶厲,令人聞而心驚。

    因此幾位女郎們,都聽得臉色微變。

    藥淑的眼神,流露出明顯的駭然。

    「『魔王質』?龍祖……你的意思是說,那個『變形客』,竟是來自『妖魔界』的怪物?」

    龍機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因為他體內正在轉型的『魔王質』特性,所以他可以說是……但是因為如果『妖魔界』『魔帥級』的怪物遇著了他,同樣地,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也可以說不是……」

    芍兒在震駭之餘,又是聽得一臉茫然。

    「龍祖……您老人家說話,怎麼都完全讓人聽不懂呢……」

    芍兒在心神震動之下,很自然所說出來的話,其中竟隱隱有了一些向長輩撒嬌的味道……

    就好像她現在面對著的,是比她祖爺爺老九兒還要有權勢的祖師一樣……

    那是經歷了這麼許多奇奇怪怪的見聞,感受了龍機隱隱帶威的氣勢,與熟悉親近的感覺之後,所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反應。

    龍機對於芍兒這樣無意中有點嬌意的話語,倒也不覺得有甚麼不對,因此只是微微一笑,同時對著五位女郎說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裡面所牽涉的複雜,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說得清楚的呢!」

    藥淑所注意到的,反而是另外的一個重點。

    「龍祖……既然您老人家,已經可以這麼樣清楚地說出了芍兒體內受制的情形,那麼是不是也有辦法讓她,或者是弟子我等,能夠恢復正常,不再這麼樣地連動都不能動呢?」

    藥淑其實從被「陰陽和合派」的上一代宗主——陰陽雲妃、給敦請到四宮中的「北霜宮」「清冷仙子閣」,去潛心修練開始,直到後來為了「陰陽和合派」,在邪宗大會上,遭遇到了險些滅派的危險,因而慨然加入「陰陽和合派」,想要與宗派共存亡為止……

    她在派中的地位,從本來的客卿,馬上也就變成了差不多和「長老」相當的等級,所以其實從來都是不低的。

    可是,當她好奇無比地碰見了這位「龍祖」之後,藥淑也不知道是為了甚麼,心底總是很自然地,就將這一位初見沒有多久的恩人,當成了是一位派中很熟悉的長輩。

    所以,在藥淑的這一段話語中,竟然同樣就這麼很自然地,自稱起「弟子」來了。

    而龍機這一位「龍祖」,也忽然間就變成了「老人家」……

    這種奇妙的感應與轉變,以前只有在同樣神秘無比的「飛龍祖師」身上,曾經發生過。

    只是,不止藥淑,而是包括其他四位女郎的每一個人,內在的神識感應,都還沒有達到能夠體察出這一點的程度。

    真正比較明白這一層的,還是只有龍機而已。

    龍機現在的外表模樣,其實一點也看不出來,甚麼地方和「老人家」扯得上關係。

    因此,藥淑這麼樣地口稱他「老人家」,如果聽在另一個完全的外人耳裡,實在是有點奇怪的。

    不過,除了藥淑之外,其他的另外四位女郎,卻很明顯地,根本就不覺得藥淑這樣的稱呼,有甚麼不對。

    看她們的模樣,似乎都同樣認為,藥淑這麼稱呼龍機,正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

    甚至,她們每一個人的清眸之中,都同樣流露出了,期待龍機能夠解除她們身上所受限制的渴望光芒。

    面對五位女郎麗麗的眼光,龍機當然很難拒絕,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可以試試看,不過,他所放出來的氣勁,深藏在你們的骨髓之中,觸引之後,會產生甚麼樣的變化,我也不知道……」

    芍兒一聽,馬上就連忙點頭說道:「那就請龍祖趕緊試試吧……芍兒被這樣別著,可實在是難過得很呢……」

    樞稜從龍祖的話語之中,隱隱地聽出來,以龍祖這樣不可思議的能力,雖然好像已經有點明白「變形客」,在自己等人體內動了甚麼伎倆,但是聽起來依然似乎隱隱有一些危險的樣子……

    她的心頭閃動間,也立刻抬頭望著龍機,靈慧的雙眼中透著提醒的光芒。

    「龍祖,芍兒的體內,伏隱著兩種很特殊的寶貝,加上以前芍兒曾經對我們說過,這一物一果,她其實還沒有真的將兩者的力量完全化納……所以,如果龍祖要先試試,芍兒還是別當第一個,就由我先來吧!」

    樞稜這樣的話一說完,馬上就提醒了其他的三位清冷仙子們。

    回想之前龍機的話意,果然先試手的人,必然得冒一些風險的。

    所以她會這麼說,當然不是要和芍兒爭著先獲自由,而是從她的語氣中,已經很明顯地,表明了由她先開頭試險的意思。

    藥淑身為清冷仙子之首,馬上就搶著表達了不同意由樞稜先試的意思。

    「龍祖,芍兒身蘊奇物,倒是真的不好第一個就試……而弟子身為大姊,如果有甚麼風險,當然應該由弟子先來承擔……」

    藥鸞現在也明白了樞稜和藥淑,其實爭的是以身試險,因此聽了藥淑的話之後,也連忙搖了搖頭說道:

    「淑姊,正因為你是大姊,所以才不好第一個就犯險……要說最適合的,當然還是由我來最恰當。」

    旁邊的玲瓏,此時見了其他三人,都搶著要先讓龍祖試手,心中當然也覺得這樣的風險,還是由自己去試試,才是最適合的。

    只不過她的個性純淨,一下子也找不出甚麼樣的理由可以支持讓自己先去接下危險,不禁有點焦急了起來。

    「大姊穩重,二姊老練,稜妹心思敏銳……如果要冒險,當然還是由我去,才是最適合的了……」

    樞稜一聽,立刻就搖了搖頭。

    「玲姊身具異稟,才會有玲瓏之相,龍祖要試,當然得先找個功力較弱的比較好掌握,因此最適合的還是我……」

    樞稜的話一說完,藥淑和藥鸞,馬上又接著不同意了……

    四位女郎,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竟自互相搶著要先以自己試險,嚶嚶嚀嚀地爭了起來。

    只有芍兒,在那裡想不出說甚麼好,只急得兩眼惶然。

    龍機看到這幾個美麗的女郎,彼此為了想要由自己先冒險試手,竟然這樣也爭得你一言我一語的不亦熱鬧……

    雖然他很能夠體會每一個人,愛護姊姊,不惜自己的心意,但是看著這樣的情形,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失笑。

    不過龍機從以前到現在,和女性互動的經驗,也不能說不多了,因此倒也或多或少地,有些瞭解了女性的氣性……

    因此,在表面上,龍機卻反而做出了一副很嚴肅的模樣。

    「喂……你們這幾個女孩子,怎麼這麼樣地亂吵一通,渾失了方寸?」

    幾位正搶說得熱烈的女郎,聽了龍祖這麼一下好像有點不高興的話語,立刻就同時安靜了下來,有點縮然地望著龍機。

    藥淑在微怔之後,好一會兒方才有點尷尬地微紅著臉兒,對著龍機歉然說道:

    「弟子們無狀,龍祖的指責正是……」

    龍機老氣橫秋地「嗯」了一聲。

    「看你們爭得面紅耳赤的,哪裡像是一個修練的真人?」

    非常直接的叱責,馬上就讓每一位女郎滿臉通紅。

    在龍機嚴肅的威勢下,幾位女郎不自禁地,都同時低下了頭,眼中浮起了慚愧的神色。

    伸手指了指藥淑秀氣的鼻子,龍機的模樣,簡直就真的是一位長輩在訓斥晚輩一樣。

    「你,藥淑,你是她們的大姊……你告訴我,在這裡是你作主,還是我作主啊?」

    在龍機這樣氣正詞嚴的指威下,藥淑哪裡還敢說第二個不同的答案?

    「稟龍祖……當然……當然是龍祖作主了……」

    龍機很巧妙地在氣性互動上,樹立了主從的次序,便即回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既然是由我作主,那麼你們就都閉上嘴,由我決定,行不行啊?」

    所有的女郎都忙不迭地,連連點頭回答。

    「正是正是……一切都由龍祖作主……」

    龍機一個一個地以眼凝望著每一位女郎,環視一圈之後,才點了點頭。

    「很好,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記住這一點。」

    話剛說完,龍機隨即雙手在胸前一拍!

    「蓬」地一下,從龍機兩掌的交合處,猛然噴放出了一陣強烈的亮眼綠光……

    這一陣綠光,內白外翠,刺眼至極,使得每一位很恭謹地注視著龍機的女郎,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目。

    而當她們反射性地間上雙眼之後,每一個人都同時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皮膚,好像變成了透明的那般,讓那烈烈的細綠線芒,在照射到了皮膚上時,並不反射,而是直直地就宛如細水滲地一樣,透皮而入!

    一陣一陣細細暖暖的感覺,從全身上下每一寸的表皮之外,蔓延到了裡肌內骨之中,那種輕輕癢癢的感受,讓她們打從心底地覺得舒服極了。

    每一個人,在強光照眼的時候,閉上了雙目……

    但是透體而入的酥麻感,卻讓她們好一陣子沒有想到要睜開眼睛。

    每個人都宛如沉浸在這樣通體難言的舒暢之中,忘了回醒。

    直到龍機在時機恰當時,所繼續做出來的下一個動作!

    那是發自龍機口中,一聲聽起來沒有多大聲的輕喝。

    雖然其他人覺得沒有多大聲,但是其實龍機這一聲震喝,音波收束,完全對準了五位女郎耳邊而放……

    因此她們五個人,聽起來就不是一聲輕喝,而是轟然一下,宛如霹靂般的震雷。

    這種巨響,嚇得她們五位女郎,就這麼樣地,從靠躺的軟椅上,繃地跳了起來!

    其中的芍兒,還「哎喲」一聲,兩手遮耳,做出了防備巨雷再來的動作。

    幾個女郎,同時睜開了眼睛,有點怔怔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彼此互相回望了好一陣子……

    藥淑忍不住又興奮地跳了起來。

    「哎呀!我們這就可以動啦?」

    藥淑的臉上,那種禁不住流露出來的興奮神情,只維持了不到意時間。

    然後,她的臉上就換上了明顯的困惑。

    「咦?怎麼我的氣機,沒有辦法凝聚起來?」

    藥淑只覺得氣海之中,以前那種即聚即起的氣感反應,這個時候忽然間好像變得遲鈍沉重了許多,怎麼試都沒有辦法聚合起來。

    她不願放棄地又試了好幾次……

    猛地一陣麻酸,從骨髓中急散而開!

    藥淑悶哼一聲,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好像有個長線在髓中穿動一樣……

    強烈的酸麻,讓她兩腿一軟,立刻就身不由己地,站立不住,「噗」地一下又坐回了剛爬起來的軟椅之上。

    藥淑坐在椅中,透酸的感覺,讓她連抽了好幾口氣,發暈的兩眼,好一陣子才恢復過來。

    等到她稍微緩過神,睜開了雙眼,就看到和她一樣,紛紛從椅中跳起來的其他幾位女郎,現在又和她一樣,一個個又坐回了椅中,櫻櫻的口裡,嘶嘶地直抽氣……

    連想都不用多想,藥淑就知道這幾位姊妹,也和她完全一樣,因為氣機難聚,連續試了幾次,被那種讓人頭暈目眩的骨中暴酸,抽得全身發軟,所以也一個個地躺回了軟椅之中。

    本來藥淑心裡還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己這麼一不慎,又回復到了之前那種連動都不能動的困境……

    結果等到稍微回神之後,試著動了動手腳,才比較放心地發現,現在的情形還沒有那麼慘。

    手腳身腿,依然可以做出一些動作,不像之前那般地不聽使喚。

    唯一不正常的,是現在的她,完全沒有辦法聚集起體內的氣機。

    幾個女郎彼此互相望了望,雖然沒有說甚麼話,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大家的狀態,應該都是差不多的。

    無須她們將心中的驚疑問出口,抱肘旁觀的龍機,已經淡淡地開口說話了。

    「你們的心境還是太衝動了……現在你們試夠了嗎?」

    藥淑又微微紅了紅臉,不知道龍祖是不是在指責她們連問都不問,就擅自調神聚意,想要積聚氣機的行為,太過於冒失。

    「龍……龍祖,我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藥淑最後依然鼓起了勇氣問著。

    龍機搖了搖頭。

    「剛才我只是將你們被叉開的,質性屬於控制肉身行動的神經,重新接了回來;並且將藏根於骨中的異力,依然直接壓制在骨中,不讓其擴散出來而己……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妄動氣機,想要振起真元,通貫骨脈,所以當然會難受一陣子子。」

    幾位女郎這才知道,龍祖真正的治療行功,根本就還沒有開始!

    因此藥鸞也微紅著臉,苦笑了一下。

    「稟龍祖,是我們太莽撞了一點……」

    龍機看著幾位女郎,所表現出來的念頭反應。

    他知道現在這些女郎們,大概每個人的心裡,對於自己所說的話,或甚至沒有說的話,以後應該是會很本能的遵循了。

    於是他也沒有再針對五位女郎的狀況多說甚麼,只是轉過頭來,看著指揮廳中,同時遙望這邊的所有人,快速地下達著命令說道:

    「拱拱,我帶著她們到『姮靈轉生箱』那邊去,你得注意一下微空船的安全……鰈兒,你將船往我們和『無形團』預定的地點小心前去……找個位置,設好掩蔽之後,等我回來……海淰,你們也和我一起到轉生艙去,我教你們怎麼樣引現海神臌肊所留下來的生靈液,貫注到生魂珠裡宗內弟子的魂魄之中,讓精氣程度比較沒有像你們這麼強,無須要我親自動手的弟子們,轉生出來……」

    龍機的指令快速而直接,等他一說完,偌大的指揮廳中,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朗聲應是。

    在轉生艙庫中……

    龍機花了好一陣子的時間,對著海淰、海魽、海魨等,「深海獸魚宗」的幾位群長,說明了怎麼樣運用艙庫中的各種設備,怎麼樣將生靈液化凝聚成魂質特定的生體等等的訣竅……

    等到他們瞭解之後,海淰等人隨即告退,拿著「綠煙生魂珠」,喜孜孜地到了艙庫的另外一邊去準備將珠內派下的十二個弟子轉生出來。

    等到龍機回頭走到藥淑等五女的面前時,她們那五位女郎,還在非常驚訝而又好奇地觀察著四周盈盈嗡嗡,流流亮亮的各種眩人耳目的奇妙器械。

    「我的老天呀……龍祖……」

    芍兒來回看著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秘彩光,無法克制地脫口說道:「這裡到底是個甚麼樣的地方呀?」

    龍機只是微微一笑。

    「這裡叫做『姮靈轉生艙庫』,只要神魂未散未損,而艙中的生靈液又足夠,一個生物體幾乎可以無限次地復轉重生。」

    看著她們每個人的眼中,又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目光,龍機也沒有針對「姮靈轉生」的概念再多說甚麼,只是淡淡地補充說道:

    「會帶你們來這裡,是以防萬一,因為我也不知道你們骨內的隱藏爆力,會有多強……」

    補充的話一說完,龍機也不等五位女郎做出甚麼回應,立刻就拍了拍手。

    「好啦!我可要開始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除了等待,幾位女郎也實在不知道自己有甚麼好準備的,因此當龍機一問完,每個人都同時點了點頭。

    然後,龍機就輕輕抬起了右手,微微一抖……

    旋腕之間,立刻從手掌的部位,就好像猛地攪亮起一團盈盈的淡亮光芒那般,乍然凝現流流翠綠……

    輕喝一聲,五指崩張!

    從指間的彈放動作中,「嘶嘶」一陣輕響,條條的流瑩,從掌團回亮的盈綠中長拉而出,就宛如甩線般地暴然而起……

    樞稜在乍亮之後的第一個感覺……

    就是自己忽然間,好像陷進了一個芒流漩漩的光渦之中。

    雖然刺眼之下,已經看不清楚自己周圍的情形,但是感覺中,卻很明顯地有成千上萬條嘶然輕響的亮線,微微帶著旋轉的彎曲角度,一層一層地佈滿了自己身外的每一寸空間……

    同時,樞稜知道,那些條條顫動的軟線,每一絲都在不斷往外噴放著非常細微的碎光……

    芒線已經重重疊疊,而那每一條芒線上,像煙火一樣,噴散出來的碎光,更是密密麻麻的,說不出有多少數量……

    在她的感覺裡,自己簡直就好像是掉進了一個,由光點所組成的芒亮水池裡……

    而且,每一個亮點,都在竄流中,似乎非常準確地,彎彎蜓蜓地,往自己的體內射透而入!

    那種酥酥麻麻,讓她全身都禁不住發軟的舒服感覺,重新盈盈出現。

    只不過這一次,除了這種有點慵懶的舒適感覺,和那些群聚又散射的光點之外,樞稜覺得好像自己身體的外圍每一寸空間,都有一種看不見的,但是卻感覺得到……

    重重疊疊,數不清有多少層的細微波浪,緩緩的,輕輕的,但是一陣一陣非常持續堅定地……往自己體內透滲而入。

    雖然感覺不到甚麼具體的東西,但是樞稜卻很清楚地知道,這種非常隱秘的波動,正往她體內越探越入,越探越深……

    那種深入的感覺是如此明顯,以致於讓樞稜覺得,好像幾乎漸漸觸及到,某個連自己也從來沒有注意到的身體最深處……

    這種情形,讓樞稜不由自主地,從心底反射性地,浮起了一種似乎被甚麼東西給伸入得極深的慄然。

    她細緻的皮膚外層,很快地就豎起了一粒一粒,敏感的疙瘩。

    當這種從來也沒有過的感受,隨著樞稜的體會,變得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烈,而且越來越深入之時……

    樞稜忽然有一種驚心的錯覺。

    那是宛如有個很尖銳的,但是卻偏偏感覺不到實際的存在……

    不過在內心深處,同樣地卻又知道,最後一定會化形出現,一種奇怪至極的感官探針,直直而入!

    當她覺得探觸處已是極深之時,忽然發現探針早就連續不停,伸得益加深入

    那真是一種難以形容,讓人寸寸慄然的感受……

    她覺得好像掉進了一個光洞之中……旋旋而墜,越來越快……

    又覺得好像有東西掉進了她的身體之中……同樣旋旋而墜,同樣越來越快……

    當那種說不出來,悶在體內的感覺,強烈到了樞稜幾乎無法忍受,想要大叫出聲時……

    猛然「波」地一聲輕響。

    一陣難以言喻的強烈衝動,從心底的最深處,從肉身的最隱秘內部……

    轟地一下爆炸了開來……

    宛如暴浪般的衝動微波,讓樞稜無法控制地全身繃緊,感覺上每一寸皮膚都盈盈充血地,身不由己喘起氣來……

    不知道是心底的甚麼地方,忽然她只覺得陣陣止不住的搔癢!

    那是一種無法忍受的搔癢……

    樞稜全身的血液,就好像瞬間都同時沸騰了起來一樣……

    每一寸的皮膚,都變得熱烘烘的……就宛似在身外被著一件熱熱的薄衣……

    變得極其敏感的皮膚,同時好像有千萬根細軟的羽毛,在她身體內外,輕輕搔挑那般,讓人再也無法忍受!

    這種要命的刺激感覺,讓樞稜禁不住地扭動身軀,微微呻吟出聲……

    這個時候的樞稜,體內宛如有許多座強力的火山正在噴發……

    內心深處,和身體外表,同時有密密麻麻的細羽小蟲,搔滑爬動……

    這種情況下,樞稜整個人已經是昏昏暈暈,純粹的理智幾乎無法再做出任何正常的運作。

    唯一記得的,就是怎麼樣抓著那無所不在的癢處,痛快地狂動一番,讓體內噴火般的熱力,找到一個暴洩的出口……

    忍不住地,樞稜呻吟得越來越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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