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玄山的另外一邊,突然傳來了一種非常怪異的波動,從空中洒然而下,透過了混戰現場裡的每一個空間。
這種波動的感覺,就有點像是在海上乘船,正在專心做著一件甚麼事的時候,突然整個船身被一陣潛沉在海面下的暗波所透那般,可以讓所有人的平衡感覺,瞬間失去了作用,讓人猛然立腳不穩。
雖然這種感覺和地面所立之處突然毫無預兆地震動了一下那般,可以讓人眨眼時間失神的感覺非常類似,但是對那些功力高超的高手修真來說,他們在有所感覺的那一剎那,馬上就明白了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因為即便是浮身在空中拚搏的人,也都同時感受到了這種特殊的現象。
正在廝殺的眾人,被這一層怪異的波動所透,每個人都身下由主地震了一下。
有些人因為這一震,本來要躲閃敵人的攻擊慢了一些,當場被殺得血流如注。
但是也有些人因為這一震,敵人的攻擊突然轉偏,反倒讓他們本來應該傷在敵手的攻擊下的情況,僥倖逃過了一劫。
七羅漢裡,專以「感業心眼」偵察起應功法著稱,七羅漢中唯一的女性修尼「占察姁」,一身蒼玄尼袍,容貌圓潤,雙眼微合,手持一支佛門短鏟,風姿純和,不慍不火,看起來就是個有道修尼的模樣。
在這陣怪異的波動過後,她原本微合的雙眼突睜,往怪波傳來的方向遠眺一眼,訝然地說道:「盟主,太玄山南面出現了特異的空間波動,該處必有巨變發生……」
她的話音還沒完,場中的蛟頭魔人忽然「叭」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蛟頭回栘,往振波傳來的方向長伸而出,兩眼之中「唰」地射出了長度幾乎超過十丈的強烈光柱,一紅一紫,令人睜眼難視!
緊接著,蛟頭魔人血紅漓漓,尖牙密佈的蛟口倏地大張,仰頭發出了尖厲至極,長亮絕倫的浩浩長嘯,音性暴怒,充滿了凶殘的仇恨!
嘯音一現,震波突出,蛟頭魔人身邊的地面突然就像是被甚麼巨大的無形重力所壓那般,「噗」地陷出了一個四五丈方圓的陷落範圍,地面上的草木岩石,整個被壓得扁扁的,就算是極硬的青石,也被這種無形的壓力,給完全擠進了土中。
這種將方圓內的地面整個壓陷了兩三尺的無形勁力方現,陷下的範圍突然往外噗噗叭叭地擴散開去,看起來反而有些像是一圈水面的漣漪,不停地往四面八方流滾而開的模樣。
「小心蛟魔的震音壓力……」占察姁眼見蛟魔終於動作,連忙就發話提醒眾人。
圍在蛟頭魔人四周的七羅漢,當然都是功力高超的修真,其實不用占察姁提醒,每個人都幾乎是立即地採取了行動。
八角方位絲毫不退,七羅漢齊齊大喝一聲,同時雙手虛抱,渾厚的真元掹提而出。
當不斷擴大下陷的地面範圍延展到了七羅漢和裂天劍皂的八方之位時,七羅漢沉重無比的真元運出,先一步就腳下陷落,和蛟魔放出的壓力對抗了起來。
七羅漢雖然只是雙手虛抱,完全沒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但是就在七人的身前三尺處,突然就憑空叭叭啦啦地,爆起了燦亮的紫紅色光焰,真元互刮的厲氣,在空中產生了強亮的芒焰。
唯一不同的,便是正中主位相對的裂天劍皇,他金袖纏腕,單手豎前,從腕間到掌緣,再到五指之尖,來同爆出了一條條宛如電蛇的裂裂亮芒,順著豎起的手掌不停流轉,同時連連不停地從手上拉出長達五六尺的扭曲電光,每拉出一條亮芒,就在身前七八尺的地方炸出一團團的紫紅爆光,發出了蓬蓬的巨響,夾雜了手腕間「裂天劍氣」特有的劈哩叭啦裂音,簡直就像是神仙和妖魔在隔空鬥法一般,讓人望去只能咋舌。
七大羅漢同時鼓氣力抗,卻駭然地發現即便是七人同出,蛟魔透音而發的無形暗壓,卻依舊是重逾山嶽,絲毫沒有因為其以一敵八,而有稍微減弱的感覺。
光看蛟魔這初一出手,就將七羅漢壓住的氣勢,難怪之前派出的高手,會這麼樣地就全軍覆沒了。
蛟魔在周圍的高手同時力抗之下,長伸遠眺的巨大蛟頭終於轉了回來,張口長嘯的聲音不但依然源源不絕,更且已經轉而針對周圍的正派高手而發。
嘯音突厲,沖天的波動更加黥人耳膜,這時候的音量,已經大到戰場中的混戰,完全無法繼續下去的地步了。
所有還在地面上混戰,功力較淺的邪修,已經無法在這種裂音滾滾,充斥全場的情況下,繼續戰鬥。
因此他們個個只能停下了手,真元聚集,封住了耳竅,傾全力地穩住被音波震得浮動亂跳的真元。
七羅漢功元盡提,下陷的足樁再沒而入,七個人幾乎膝部以下,都整個陷在地面之內了。
而裂天劍皇單豎而出,電流繞腕,雖然叭啦叭啦的裂氣聲和長尾破壓的流芒連連閃個不停,但是他體內的裂天劍氣仍舊還是以收束為主,並不外放。
不過當蛟頭魔人注意力轉到了眼前,浸浸的壓力立時加沉,裂天劍皇純以收束為主的氣機也有些難以應付,便即五指倏張,外放氣訣陡然開散。
就在裂天劍皇的身前,從他開張的五指之間,猛然劈哩叭啦地竄起了五條長達七八丈的電流芒尾,同時五芒互纏,彼此之間更是電光互激,蓬蓬叭叭地濺出了更亮更長的裂氣光尾,乍看之下,簡直就像是從他手上放出了一條由電流所組成的長龍那般,在裂天劍皇和蛟魔之間不停扭騰飛滾,轟然的氣爆聲,震得人雙耳發麻。
就在蛟魔注意力拉回來之後,音質轉厲,七羅漢身前三尺處劈哩叭啦猛爆長放的紫紅色焰尾猛然加長,幾乎已經快要把七羅漢的身形都給包在裡面了。
真佛宗七大羅漢,作夢也沒想到這個蛟頭魔人,力量竟然強橫到了這種地步,以其一己之力,居然能夠同時對七大羅漢使出這種程度的如山壓力,在蛟魔長嘯之音轉厲之際,沉重的力量瞬間增加了快一倍,讓七大羅漢的額頭部不禁浮出了汗漬。
蛟頭魔人眼見周圍的這幾個人,功力之深厚不比一般,終於雙手開張,猛然往下一壓……
七羅漢身前叭叭連響的長焰光尾,一轉而變為轟然爆震,七人被這猛然再加的巨力所壓,入地及膝的樁馬,居然就像是老牛犁田般,身不由己地往後退了四五尺遠,等於是將七羅漢的合力給整個推了出去。
七羅漢之首的占察姁,額頭滲汗,真元聚抗中,猛然大喝:「盟主,蛟頭魔人功力太強,除了盟主外,我們有些抵不住腳了,諸位師弟大家閃位進擊!」
話音一落,七羅漢的包圍圈倏然產生變化,每個人都浮身而起,閃過了迎面壓來的重力,同時身形掠移,準備開始真正動手。
純以元氣壓力較量的場面,立刻變成了真正的近身搏戰!
當七羅漢正面抗住蛟頭魔人崩發的壓力圈圍一變,第一個竄身切進壓力波空隙的,就是七羅漢中身形最為高大猛悍,粗眉粗目,臉上還有許多橫肉,額上箍著一個頭陀環,兇惡之相看起來也不會輸給一些邪宗的惡人哪裡去的「滿馱羅」。
他的手上提著一支透體精鋼所鑄,論重量只差一些就要被列入六大重兵之一的「重業難破韋馱杖」,偏身側進,左手開掌牽引風壓,身形滑溜無比地穿入了蛟頭魔人放出的壓力邊緣,在蛟頭魔人身側四丈外彈身縱起,雙手掄杖,六千條氣機瞬間同時集中在杖頭一點,「叭」地一聲,就如同點燈般亮起了一團瓜般的瑩瑩亮芒,連芒帶杖,對準了蛟頭魔人那比一般人大出許多倍的駭人蛟頭,就是一杖劈下!
第二個飛身而近,發動攻勢的,則是七羅漢中唯一在光頭上戴著頂青汪汪的怪斗笠,而且在這個斗笠下還有左右兩掛青須流蘇,佩上身穿土色化緣服,足踏草鞋,其形象之怪,絕對讓人一見難忘的「西雷幢」。
西雷幢手中所持的,是一支杯口粗細,上下兩邊都有四顆化緣耳鈴的「緣鈴化生棍」。
這只長棍,看起來雖然沒有滿馱羅的「重業難破韋馱杖」那般沉重,但是也絕對不是沒有幾分天生臂力的人,所能夠耍弄得起來的。
七羅漢中,這兩人正是以力為強的兩位高於,令人意外的是,此二人既是以力著稱,一般來說靈活度或有不足,卻沒想到事實回非如此,這時切入蛟頭魔人強大的壓力內,首先一左一右,發起強悍攻勢的,竟就是這兩位羅漢。
西雷幢也和滿馱羅一樣,都是雙手持兵,所有真元匯於一點,在清脆的化緣鈴聲中,「緣鈴化生棍」唰啦啦地放出了一條條,一支支,看起來密密麻麻至少超過一千根的棍影,讓人看得眼睛都會花掉。
蛟頭魔人張著血盆大口,一氣長拉的震耳嘯音,就在七羅漢的移位閃變中,即刻消停,嘯聲一去,滿馱羅重杖的嗡嗡響音,和西雷幢清脆的鈴聲,已是如鬼魅般地栘近,其動作之快,化壓之巧,確實不愧著名真佛宗的高手。
蛟頭魔人紫紅色的眼光一聚,不退反進,左右開弓,就對準了正面的裂天劍皇,甩手貫出連續四道長亮的紫紅色閃光,緊接著前竄的身形立時反挫,竟然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倒身飛射到了身後那位羅漢的面前,對於滿馱羅和西雷幢的同來重擊,根本理都不理!
滿馱羅和西雷幢,終於見到了身法之速,聽說連「大羅仙宗」專修「化影**」的回形真人都遠比不上的蛟魔速度。
蛟魔一往前衝出,滿馱羅和西雷幢就知道蛟魔只不過是閃眼一瞥,顯然便已經看出了二人合擊的力波,最弱之處是在那個方位,心中不由得猛吃一驚。
蛟頭魔人這種眼力,實在是二人極感驚訝的。因為二人在這-擊之小,勁力重心變動了王少七八次,在二人的經驗中,實難想像竟然有人能夠一瞥眼之下就給瞧了出來,即便蛟頭魔人現在的形象,實在很難用「人」來形容。
蛟頭魔人這一往前飛竄,正好讓二人所有的勁力擊在空處,等到它所閃栘的方位力波上補,它的身形早已先一線地去遠了,因此對蛟魔而言,確實是可以連理都不理的。
二人身在空中,同時大喝一聲,手中的勁道挫偏,「重業難破杖」和「緣鈴化生棍」的攻力瞬間偏栘,緊隨著蛟魔前飄的身形快速拉轉,使力之急,使得二人在空中的身形立刻傾側橫翻了出去。
精化如燈的杖芒和鈴聲密密的棍影,嘶啦啦地在空中急速彎轉,變式之快,確實不愧高手之稱。
但是令人更感意外地,蛟頭魔人偌大的身軀,宛似化成了彈勁無端的幽影,二人好不容易偏氣拉勁,控攝的攻擊元力對著蛟頭魔人急追而去,卻未料到蛟頭魔人那一層淡影又倏然反飛而出,致使二人欲再轉勁,已是有所不及,杖燈棍影,嘩啦直瀉而出。
蛟頭魔人前竄貫芒,緊接著倒飛而出,由其抖手放出的連續四閃,芒氣之強大與速度之急快,根本讓人瞧下清蛟頭魔人放出的氣芒是個甚麼形狀,只覺得叭哩叭哩地連起快密的四聲輕響,紫紅連亮,其他甚麼也瞧不見。
然而對裂天劍皇而言,蛟頭魔人雙手貫出的這四道亮光,卻是讓他雙眼倏睜,競從眸中蓬蓬地放出了宛如電般的細細爆芒,鬚髮崩張,**而動。
在此之際,他的週身也猛然就像點著了無數個炮竹那般,劈哩叭啦地蛇電挈{九十九條,幾乎佈滿了裂天劍皇週身的每一個部位,同時上下下停快速地流竄,流電炙殛空氣,升起了陣陣輕煙,看起來簡直就像剛受天雷劈中那樣,其形像之萬烈,令人難忘。
裂天劍皇雙手上舉,同時交錯下劃,兩隻手掌頓時拉出了兩條沉厚雪亮,叭叭連爆的光電流芒,直如大河般地在其身前交錯而出頻閃不停的流爆,立則映照得場中快速地明暗相閃個不停,讓人的眼睛幾乎難以承受。
空中的閃雷,通常一現即隱,即便湊巧見著了如蛇婉蜒的長亮電形,也是霎眼即逝,便是想多瞧片刻也是絕不可得。
然而裂天劍皇此時自雙手拉出的這兩條交錯亮電,卻使人完全打破了這樣的認知。
因為這兩條又長又亮,又粗又厚,精亮頻閃,厲裂直響的長芒,活脫就是兩道續閃不滅的流變電光,左右交叉而出,正正地擋住了蛟頭魔人脫手貫來的連續四閃紫紅烈芒。
兩光相撞,轟然而爆!
裂天劍皇交錯的流電擋住了蛟頭魔人那比閃電還快的連續四擊,從第一響開始,巨震之後,強波滾出,就算是真佛宗高手級的人物七羅漢,也被這一波外爆的氣勁給推得身形直往後退,差點就維持不住圈住蛟頭魔人的陣形。
七人向後直仰的身形還沒穩住,第二爆開炸,七羅漢已是身不由己的往後直退而出,圈地的陣形散開了近兩倍,顯然已經有點快要撐不住這種爆壓了。
這裡面尤其最不好受的,要算是貼身切入發動先手攻擊的滿馱羅和西雷幢了。
之前七羅漢中素以力強的滿馱羅和西雷幢,身處先發之位,對手又是讓光明盟一直拚命搜尋,也找不到任何蹤跡的蛟頭魔人,其功力之神奧莫測,生性之凶悍深沉,早就為光明盟每一個人所熟知,因此這一擊而出,幾乎是傾盡了二人所有的功力,杖棍之上,密佈氣層幾達六七千層,勁力變化至少有七百次以上,以威力而言,絕對是任何一位修真所不能不重視的。
不料蛟頭魔人的眼力恁地敏銳,只在一瞥之下,就瞧出了二人氣路密集的七百變中,相差微厘,但是卻會慢上那麼-剎那的變化力道方位,而且絲毫不猶豫地就抓住了這麼一個就算是高手修真,也很難掌握得住的瞬間空隙,以難以比擬的速度從那兒飛竄了出去,使得滿馱羅相西雷幢這威力強大,任何人也絕對不敢輕心以對的攻擊,頃刻間就像是兩張又韌又密的羅網,但是卻總是網不到蛟頭魔人這只活魚那般,變得完全徒勞無功,反倒絲毫也顯不出二人這一式強烈攻擊,具有甚麼太大的威力了。
然而二人畢竟是真佛宗有數的高手之一,攻擊的力點使不到目標之上,如果是一般的修真,在這樣幾乎是傾力而出的一擊出手情形下,還要臨時轉栘方向,實在是很難做到了,大概只能算攻擊落空,唯一能做的就是收勁再發。
不過滿馱羅相西雷幢果然算是真正的高手,如此一洩全勁的情況中,竟然還能急拉氣機躡追蛟頭魔人的攻力勁道,硬生生地挫偏了方向,就條魚兒已經從綢邊曳出之後,那已經開撒的漁網,突然變活了那般,銜著魚尾急追而上,其變化之妙,確然也令人佩服。
但是雖然二人急速轉向的變化令人激賞,但是畢竟在急變之下,氣機沒有辦法完全盡現,控制的力道和之前比起來算是差了一些,因此當蛟頭魔人的身形完全不合預測地反飛而起之後,滿馱羅的「重業難破韋馱杖」,相西雷幢的「緣鈴化生棍」,再也追躡不上,只能帶著強大的內勁,猛洩而出。
正當二人心中一沉,以為這一擊必定會擊在空處之後,連忙就在空中吸氣收勁,想要在最快的時間裡挫身緊追之時,一股強壓瞬間爆開,烈電萬道,紫紅流竄,兩人的氣機正在收束間,頓時被震得往外倒飛了出來。
就算是以滿馱羅和西雷幢這樣功力深沉的高手修真,在吸氣收勁的當兒,遽受這種比山嶽還要重上許多的強橫爆波,也有些禁受下住,身形已經無法在空中定氣立位,被波力給沖得橫飛而出,滿馱羅和西雷幢雖急不亂,兩人同時全身放鬆,真元猛然收聚在心間,護住了體內臟脈,皮膚外層波動連連,眨眼間配上了閃雷般撞來的巨力,鎖住了震波層次,讓那隨著爆開推力嗤然長射四散,劈哩叭啦猛響個不停的電流光氣,在長抽及體的前一瞬間,週身膚層三寸之外,就被二人透逼而出的氣勁所壓,不致於直接就劈在身上。
然而即便是二人功力輕驗都無比豐富,修為反應更是一流程度,在這種突然而現,威力強掹的爆震之下,還能夠全身而退,絲毫不傷,但是二人的身形卻再也無法停留,只能趕緊氣機攀附在震波之鋒,隨著飛了出來,看起來就像是被這一團巨爆,給炸了出去般。
好在其他的五位羅漢之前所圈圍之勢已成,彼此之間氣機相連,等於是有一條雖然看不見,但卻是實際存在的無形力線遙遙圈合,因此滿馱羅和西雷幢飛出來的身形一撞到這條無形圈力之上,即刻真元放束,就像是有一條透明的繩索那般,將兩人橫飛出來的身軀給猛然拉住了。
不過初爆還未過,續爆馬上又再出,這會兒周圍的七大羅漢,實際上算起來只有五人真力相連的圈網,立即每個人都被推得連連後退,彼此相連的這一圈力線也像是條弓弦皮筋那般,直被**震力拉得筆直,幾乎就要崩斷開散。
五羅漢在外圈同時雙手崩張,心頭宛如有線相扯那般,全身的真元都完全聚起,傾力和蛟頭魔人和裂天劍皇,這真的可以算是驚天動地,一擊而出的裂裂壓力相抗。
就在這個拚死相抵的時刻,蛟頭魔人貫出的四擊中後兩擊又轟轟而出,五位羅漢已經無法完全圈鎖,只得由五人同時偏肩移勁,讓巨大的爆光往下方地面放射出威力長放的電芒烈光。
裂電強芒,立即射中地面,但聽轟然一震,地表馬上出現了一個縱橫至少有上百條的蛇形裂痕,同時其中青蛇般的流電也一齊滋哩滋啦地順著地面,往四方爬竄而去。
其中一位受了腰傷,正在單膝跪地,包紮著傷口的仁義府門下弟子,被在地上四散爬竄的裂氣電芒掠過跪地的左腿,當場劈叭連響,就像是從跪在地上的膝蓋開始,一直往身體的上方都綁滿了小型炸藥那般,蓬蓬叭叭地由下往上連珠輕爆,橫厲的裂天劍氣犀利至極,將所有的皮膚血肉都在瞬間沖成了肉糜,同時往四面炸飛。
這位弟子從支地的膝頭開始,一直在連連的輕爆聲中,順著膝頭、大腿、腰身、胸腹、肩臂、直到頭部,-路連連輕爆,所過之處,只剩下一支支血淋淋裡透著白森森的鮮骨。
轉眼之間,前一眨眼還在哪兒包紮著傷口的弟子,下一眨眼居然就只剩下一付血淋淋的骨架子,依舊維持著之前單膝支地的姿勢,形像恐怖地跪在原處。
這種駭人情景維持了有兩三眨眼的時間,那個只剩骨架子的骷髏,方才嘩啦一聲,軟癱在地。
四周的眾人眼見如此奇特的異象,心中不由得驚駭到了極點,連第二個念頭都來不及想,馬上「哄」地逃竄了開來,想離這還在地面上像千百隻青色蜘蛛四處亂爬的裂氣流電越遠越好。
就在五羅漢終於偏勁洩力,將蛟頭魔人和裂天劍皇正面對擊的爆力往下方放出的同時,五羅漢中,長著一雙長眉,雙眼之中好像有一團一團的青紫光芒不停流轉,長鬚黑亮,直掛胸前,身穿紫伽窄袖緊身僧裝,身材瘦削,專修據說是「真佛宗」迅擊最快的「天目放芒,光透一切」法訣的「目連天」,猛然大喝一聲,肩部一搖,身形對著位在之前蛟頭魔人身後的「香雲蓋」急射而出。
目連天的身形還在空中,就兩手捏印,往眼前-指,唰啦唰啦一陣密響,居然就這麼樣地從他有些怪異的青紫色眼中,嗤嗤嗤地暴射出一大片至少有**百條的青紫色光束,猛地飛向了那個身穿銀白亮僧衣,雖然是佛門裝束,但是衣服的質料顯然充滿尊貴氣息,長得麗白圓潤,乾淨無須,手持約半人高的小型金塔,金塔之頂細細離著金霞銀雲,實在很難想像這是一種甚麼樣兵器的七人羅漢之一,香雲蓋的身後。
目連天從眼中所放出來的這一大片密密麻麻,說是流光暴雨也毫不為過的大量光束,精準的程度足以讓人驚訝,最近的芒線幾乎是離香雲蓋的身體只有壓指般的距離,密放的射芒多達近千條,居然連香雲蓋週身銀亮僧袍的任何-絲袍絮都沒有沾到,就這麼生生地擦著他的身軀分寸之差,全部射向了香雲蓋的身後,目連天「天眼放芒」之快之準,確實令人咋舌。
香雲蓋與目連天同門許久,早已深知目連天的個性與技法,當他發現目連天眼芒流竄,對著自己的身側射過,馬上就知道發生了甚麼事,立即毫不遲疑,真元集聚,手中端著的「香雲寶塔」反甩於後,九層寶塔中的每一層都蓬然暴射出一層亮芒,九疊相合,匯於塔頂,「唰」地就朝身後乍然放出。
直到這時,香雲蓋的身後方才嘶啦一響,出現了蛟頭魔人巧妙藉著五羅漢圍線下洩震波時,抓緊空隙,迴繞反飛而出,眨眼間已經閃然掠到了香雲蓋身後的身形。
蛟頭魔人身形才現,目連天已是敏銳地發現到他那巨大的身形幾乎隱化成無形的薄薄綠影,眼芒噴發,及時射到!
就在蛟頭魔人巨大的綠色身影由隱轉顯之後,健壯的雙臂一手前拍,一手橫貫,同時腰下一腳飛踹而出,目連天望眼即到的眼中射芒,還沒射到他的身上,整個身形又立即颯然消失。
前拍的綠色巨掌,正中前方香雲蓋回放的寶塔真元,但聽「叭」地一聲巨響,九層台聚的氣芒被一種難以形容的巨力反震,嘩啦啦地朝寶塔倒捲了回去,合成一股的九層流芒瞬間又再次崩散,寶塔受巨力聽壓,卡崩連響,竟然被這一擊將堅固的塔形壓碎,連碎片直接扎進了香雲蓋有些白眫的手心之內。
香雲蓋遽受突擊,口中悶哼一聲,真元密佈散放,持塔的右掌竟然被蛟頭魔人硬生生地擇強而入,所有掌骨在無比強大的壓勁之下頓時寸碎,幾乎就像是連塔帶手,被一個巨錘擊中那般,瞬間萎縮成-團,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香雲蓋受蛟頭魔人如此正面的一擊,立時受傷,真元幾乎崩散,但是他畢竟不愧真佛宗的有數高手,雖然遭此重擊,一口氣差點當場提不住,但是依舊是極其老練地察覺到了蛟頭魔人果然心狠手辣,在身俊的這一手突擊之外,腳下居然還無聲無息地踹出了一腳,對準香雲蓋的腰腎要害一踢而到。
香雲蓋在真元動搖的劇痛中,咬牙提氣,硬是運集真元,左手合掌反擋而出。
他自己心中清楚地知道,以蛟頭魔人這種遠勝自己的猛烈真元力量,就算是這一擊擋住了蛟頭魔人橫踢的一腳,但是腰腿之力,靈活或者不如掌指,但是蘊勁之大,更是超過了手掌三五倍之多,即便是自己這一掌能截住蛟頭魔人突兀的一腿,恐舊結果只會比右手更慘,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在這一攔之下,肢體傷殘能護住體內的心脈重要臟器。
也正因為香雲蓋在這頃接的一剎那,才真正清楚地知道身後的蛟頭魔人功力的強橫到了什麼地步,心中的意念已經從克敵變成了自保,因此他週身的所有氣機,雖然在承受蛟頭魔人拍擊而來的那-掌上,已是震得他根基浮動,幾乎難以支持,但是依舊在香雲蓋念轉之下,完全從肌膚之外,斂收進了骨脈之內,強化了他骨骼至少七八倍承受壓力的能力。
腿掌相接,又是「叭」地一響,出乎香雲蓋的意料之外,蛟頭魔人的這一擊,竟然沒有讓香雲蓋當場手骨殘斷,相反的在這-接之後,蛟頭魔人巨大的身形突然變得極為稀薄,隨即如煙般地消逝不見,看起來簡直有點像是蛟頭魔人被香雲蓋給一掌打得遁入了虛空之中那般,怪異的錯覺令人愕然。
香雲蓋的驚異方自心中浮起,警訊突來,擋住蛟頭魔人飛踢的左手手心輕輕一麻,隨即宛如針刺,疑惑馬上轉成心驚,前後兩擊,只把香雲蓋的-個身形給打得前飛而出,平衡已失,只在空中不停地翻滾著。
蛟頭魔人另外橫貫而出的烈亮閃芒,正是針對著動作最快的目連天而去,紫紅精芒一脫手飛出,隨即蓬然化成一團脹大的光盾,嘶啦聲中飛散而開,眨眼問變成了一個比人體還要大的耀耀光輪,將目連天閃射而來的密密眼芒,轉瞬擋得絲毫不洩,光束芒線射在其上,蓬地爆出激濺的星火,近千條的細光反撞成一團,目連天的動作奇快,射出的眼芒又多,全部在紫紅色的盾輪之外炸開,其炫目的程度,實非一般的濺光所能比擬。
蛟頭魔人放出的這抹紫紅精芒,雖然一離手就蓬然放大,將目連天的射來眼芒給全部擋了回去,但是速度之快,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細密的反濺眼芒反而讓這一輪光盾,看起來就像正在不停爆散著星火的烈球一般,「呼」地一聲,直往目連天飛砸而去。
目連天在眼放精芒往香雲蓋身後射去的同時,已是傾力飛身竄出,眼芒雖快,他的身形也不慢,等到蛟頭魔人放出了將他射去的連續眼芒一路反撞回來,在空中炸起炫炫的麗光之際,那其中幾乎可以看得見紫紅輪轉流竄的偌大光盾,已在兩速相加之下,當對壓到!
以目連天的銳利眼光,當然知道蛟頭魔人這長放而來的光盾,其中奧秘必定極不簡單,加上之前蛟頭魔人但憑一己之力,凌虛壓勁,就讓五位羅漢合力也圈制不住的超強元勁,肯定這一輪光盾威勢必定難擋至極。
不過即便是如此,光盾那一邊的香雲蓋,這時正是情況凶險,目連天暗中一咬牙,元力灌注瞬間完全集中在雙眼之上,連續密射的長光眼芒頓時一收而住,然後噗噗兩聲,所有精縮的眼芒集成兩團烈光,從他眼中脫眶飛出,直朝不斷破光碎芒接近的光盾猛然射去,左右兩手豎掌推出,就打算硬接蛟頭魔人這一輪變化莫測的光盾。
就在光盾即將砸中目連天的前一瞬間,目連天左右兩側同時傳來一聲大喝,渾身邋遢,形相有些猥瑣的「太虛幻」,身形自左拉近,右手側握,捏著一種極為怪異的拳訣,週身皺袍「叭」地完全鼓脹,「虛幻脫皮囊」,內斂收聚的真元完全集中在右手,感覺上就像是他的整只右臂都變得極為虛幻那般,變成了一個平面的影子,緊接著一舉就對準壓來的瑩瑩光盾飛擊而去。
右邊長掠而來的,則是七羅漢之首的占察姁,她的一雙尼袍長袖張飛,就像一隻大鳥般,靈動之間速度奇快,身在空中,光亮的腦上頂門突然凹陷,分張的雙臂猛然倏合,兩掌一上一下,結成一個特殊的「感察諸業」手眼法訣。
這個法訣一成形,占察姁全身精聚的真元立即順眼暴放而出,但聽「叭」地一聲,一個由手訣組成,但是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個由光波組成的巨眼芒形,頃刻拉著嘶啦直響的長長光尾,同時自右邊擊盾而去。
光盾急來,三人各以異訣同擋,轟啦-聲,強亮再爆!
那團瑩瑩的光團,受三人合力所擊,也不知道是因為撐擋不住壓力,亦或是其中另有奧妙變化,居然在這一炸之中,整個爆開,化成了一溜溜紫紅色的碎芒,反而更往占察姁、目連天和太虛幻三人身上飛竄了過去。
目連天在盾碎之際,強震透來,除了真元猛搖之外,連一向精敏的眼力都在壓力之下,出現了一點一點瑩瑩的亮光幻影,心知在如此的暴壓下,精細無比的眼球顯然已經有些承受不住的情形,連忙雙手前豎,將直對著眼球壓來的裂裂勁力往兩側開分。
他的動作才剛作出來,光盾在碎裂下,除了爆出了強亮的焰尾流芒之外,盾形散成近千片的碎光,竟以一種不停左右飄栘,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魚兒在水中竄游的特殊破波模式,嘶嘶啦啦地往自己三人這邊逆射了過來。
目連天的心中大吃一驚,雙手也顧不得護目了,真元急運間,身形直往下沉,同時口中喝道:「小心!這碎光有問題……」
說完之際,目連天已是整個身體飛行的路線,倏然往下滑,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這如魚游竄的碎盾破光。
右側的占察姁,可以說是三個人之中,距離開裂的光盾最遠的一個人,而且她神功感應能力之強,比眼力精敏的目連天還要強上一些,因此無須目連天提醒,早就身形偏拉,整個人往右側呼啦啦地斜栘了過去。
這裡面反而是太虛幻羅漢,是聚集了「虛幻脫皮囊」的所有元功真勁,以近戰的拳訣近擊而出,因此盾光開碎間,最是躲閃不及,雖然他的身形也是傾力往左邊拉出,但是已經有十幾點宛如游魚的紫紅色光片,就像是會認人那般,往他身上竄到。
太虛幻的「虛幻脫皮囊」神功,最特殊的外形變化,就在於當太虛幻聚此功訣於手腕指掌時,本來圓厚豐潤,有血有肉的手掌,會在瞬間變得又平又扁,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紙那般,所有立體的感覺都會一轉而成為平面,生似真的這隻手已經變成了皮囊手套,而且還把它給脫了下來一樣,特異之處,幾乎可以說是別無分號。
這也是為甚麼當太虛幻聚訣成拳,一擊而出時,他的右手忽然就變得好像沒有了實質的存在,而是一隻虛幻平面影子的原因,其玄異之處,確實可說是修真界一絕。
可是當蛟魔這一輪開爆的盾光碎芒,像是游魚般對著他纏來時,太虛幻突然發現這一大片碎芒,其中無形氣勁的牽纏串連,其複雜的程度實是超過了一般人的想像。
近千片的碎芒看起來像是外爆而開,實際上每一個光點都是由一大片像是密網般的暗勁串接在一起,光點之中紫紅兩勁的交錯隱顯,互相作用,造成了這個芒點在空中宛如游魚般的行徑方式。
太虛幻距離盾光開爆之處最近,加上他急切間傾力將身形左拉的動作,即刻就引起了爆芒的感應,-片兩片三四片,此牽彼引,轉眼那一大團外爆的游芒,居然就像是會認人那般,整個嘶啦啦地往太虛幻的身上纏捲而去。
太虛幻身形雖然急拉左移,但是所有的爆芒竟完全鎖住了太虛幻的身形,飛捲的速度奇快,太虛幻再想閃躲,已是有所不及。
當香雲蓋還在為蛟魔的這一腳居然勁力內蘊不發,並未讓他當場再碎一手時,掌心宛如針刺的痛感急傳而來,香雲蓋的心中一沉,身形已於震力下在空中翻滾地飛了出去。
他當然知道這種針剎的感覺是甚麼。
這必然就是後來經過正派仔細研究過種胎之戰後,認為蛟頭魔人必定已經收服了的三大神蠱之一:攝魂蠱線蟲鑽人體內的徵兆。
香雲蓋雖然身形已失平衡,只在空中呼啦呼啦的翻滾著,右手完全碎成軟軟一團的傷勢,更是讓他痛得心旌抽動。
但是在左手心一陣輕微的刺痛之後,讓香雲蓋在震駭之中,已經無法顧及自己右手的傷勢和飛滾的身軀方式,所有的神念盡在一瞬間完全內斂,傾其所有剩下的真元,內氣流轉間,連續以神領氣,封住了左腕六條主脈、十二條支脈,肘間四個血眼,臂上六道氣經,從手腕至肩臂,轉瞬至少鎖死了二十八個血經脈眼,以致香雲蓋已是完全無法去管右手的傷勢和自己飛滾的姿態。
他的目的當然只有一個,就是閉住攝魂蠱線蟲入體之後,循脈上溯的危機。
不過香雲蓋的這個打算,顯然因為他自己前受姣魔一擊,真元潰動,根甚浮動,後來右手自肘以下,完全破碎,心氣功勁出現了等於是一個大洞的空隙,再加上攝魂線蠱緊竄而來,讓香雲蓋恨本連喘口氣作些補救的時間都沒有,以致於雖然香雲蓋的體內動作反應極其迅速老練,但是並不能完全擋住線蟲的上鑽。
香雲蓋名列七大羅漢之-,便算是在如此緊急之間,功力益加更見其堅韌的特性,至少超過十條的如絲線蟲,從他手心鑽入,立即嗤嗤嗤地從他的腕間穿過,細細的蟲身繞在腕骨之間,別的不說,就光是那種感覺,就已經令人無法忍受。
香雲蓋的內氣動作極其迅速,這十幾條線蠱還沒竄到肘間,後半條線身已被其封氣所鎖,上竄的勢子為之一挫!
香雲蓋在這種緊急的情況,當然知道以自己現在弱了乏少一半的真元內勁,要想完全阻住蠱蟲上鑽的勢子,恐怕已是力有未逮,最多大概也只能夠稍為拖慢一下而已。
不過現在他要的,就是這眨眼般的輕挫,當在腕骨裡纏鑽的線蠱稍頓之際,香雲蓋當機立斷,就打算齊臂運勁自裂一臂、他的右手已碎,此時還能決心以氣震破肉裂骨,自斷一臂,其膽氣之豪壯,心性之猛烈,顯然比起一些煞氣沖盈的邪宗厲人,也絲毫不遜。
不過正當他運起一團自裂肢體的氣勁,準備斷臂時,突然又生變化。
接下來的景象,其駭異的景象吏是讓人吃驚。
那十幾條線蠱,後半身受香雲蓋封腕之氣所束,前方肘間關節也在一瞬之間緊縮成一圈圈死脈,線蠱前進受阻,竟也不死力內鑽,而是反向外穿,「叭」地一聲,十幾條紫紅色的線蟲,竟然從他的肘間破膚而出,在宛如開花般的鮮血飛濺中,嘶然竄出了十幾條扭動連連的長長線蟲。
細細的線身還有-半留在肘間的肉內,另-頭尖尖的線頭,則是像一團開散的線團那般,在空中蠕蠕扭動著,其景象之恐怖,可以讓膽小一點的人當場看了昏厥過去。
這十幾條線蟲,一從香雲蓋的肘間竄出,立即「嗤」地一聲,居然就這麼剌進了香雲蓋的脅下皮肉、前面耶種十幾條駭人的線蟲,自肘間暴散竄出的景象才剛出現,下一剎那已是刺進了香雲蓋的脅上,嘶啦嘶啦地,只見線尾已經在體外亂扭,馬上就要完全入體。
香雲蓋還沒自斷左臂,急切問左脅已是猛然一痛,差點讓準備斷臂的香雲蓋元氣挫消,勢子也不由得輕頓了一下。
這會兒香雲蓋的心中真的浮起了一種無力的絕望感。
脅下體內,都是極其重要的臟腑,可不能像手腳這般可以自斷以求自保。
線蟲自此入體,香雲蓋就真的只有絕望了。
就在香雲蓋已經頭眼昏花之際,他忽然覺得有一隻手準確無比地扣住了自己,接著背心一震,被人一掌拍中。
在這一拍之下,香雲蓋只覺得就像是被人在背上同時扎進了千百支上頭都是尖刺的利針那般,痛得他整個人都忍不住挺了起來。
然後這針身上就像是帶著細細利鉤的千百隻銳針,馬上就從背心處往脅下貫去,速度之快,大大超過了香雲蓋自己本身真氣運行的速度。
每一隻尖針之上,那種利鉤在體內竄割的劇痛,讓香雲蓋疼得慘哼一聲,連身軀都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以那如針般的真氣竄行之快,這種酷刑的時間只不過一瞬即過。
但是這種數百支帶鉤尖刺,在體內順著真氣竄行,一路直割而入的疼痛,就像是正割在心頭之上那般,其疼痛的程度,簡直讓人無法忍受。
香雲蓋在這種質性特異的真氣一竄入,就痛得原本有些昏沉的腦子,身不由己地清醒了一下。
然而接下來這種利如尖刀的氣機一在他體內竄行,卻又馬上疼得香雲蓋一口氣差點提不住。
不過雖然這好似帶著利鉤的針氣,在體內刮割的感覺讓人受不了,但是當其一罩住鑽進香雲蓋脅下的蠱蟲時,馬上就讓其扭騰的鑽刺動作,挫停了下來。
那裂裂的刺氣,就像是活的那般,一罩住香雲蓋體內的線蠱蟲身,即刻尖氣集中,反鑽而入。
原本露在香雲蓋脅下皮肉之外,十幾條還剩下一截甩動伸縮的細尾,正準備在一扭之下整個鑽進香雲蓋體內的線蠱蟲身,立時動作僵停,接著就裂裂剝剝地從其細細的線身上出現了一條條更是細密的微小電流,使其鑽入的線身竟然在細顫之下,一寸一寸地被擠退了出來。
香雲蓋儘管已經痛得有點頭昏眼花,但是這種細爆如針的怪異氣機,依他豐富的經驗,已經是不用睜眼,也明白了是由誰所發,和那尖利的銳氣現在又正在作甚麼。
因此香雲蓋只是緊提著一口氣,不敢有絲毫放鬆。
微震連連的密爆裂氣,精細無比地震亂了攝魂線蠱在香雲蓋體內的鑽入動作,同時如電酥麻地使得這十幾條線蠱,無法鎖住香雲蓋的皮肉,在節節開松中,竟就這麼一點一點地退了出來。
等到這十幾條線蠱的尖利線頭,終於「**波」地連聲輕響,脫離了香雲蓋的身體時,在他身側的裂天劍皇眼中爆芒又出,再無顧忌,浮在空中看起來像是已經有點軟癱的線蠱蟲身上,細微的裂芒陡地加大,由剝剝的微響突然轉成了叭叭的爆音,瞬間將被裂天劍皇透體攝浮在空中的十幾條蟲身,給炸得化成十幾團紫紅色的煙氣,在空中縷縷升散,隨即趨於無形。
香雲蓋直到這時,才確定自己的這一劫險境,總算是被盟主給搶拉了回來。
七羅漢中,被蛟頭魔人勁勢無濤而又蘊含多重變化的一擊下,現在還身在危境的,只剩下被如魚密散的紫紅芒點緊緊纏繞而上的「太虛幻」了。
當飛龍看到這位站在路上的女郎時,心中所浮起的那種奇特的感受,絕對是他從清醒以來,直到如今,所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這個女郎的身材非常穎長,修纖的程度令人覺得世上就是這種比例的身材,才真正稱得上完美。
她頭上完全沒有挽扎任何的髮髻,又長又亮的黑髮,幾乎超過了她那從收束輕盈,到微微隆起,曲線婉約的腰臀之下。
這一流如黑水般的長髮,淡然飄灑,輕靈得像是比空氣還要更輕那般,任何人只要望上一眼,就會覺得這樣充滿靈性空美的發流,絕對不應該纏成任何型式的髮髻,因為那只會阻礙了那宛如高靈活物的飄雅氣性。
她的臉型是優美的瓜子臉,五官之秀氣娟美,幾乎也是讓人感覺不到還有甚麼地方可以再改進的,那種聖潔中又帶著婉約的氣質,令人有一種此女絕非人間之屬的超然感受。
她身上穿著一件透藍明皙的淡袍,領口合扣的方式和現在所見到的一般型式截然不同,而這件淡白的袍服質料也讓人一眼望去,心中迷惑。
藍袍的顏色是那種淡淡的水藍,合身的程度就像是伏貼在這位女郎的皮膚外層那般,襯出她隆脹的胸部和細盈的腰身那種令人無法移目的曲線。
袍袖的長度遠遠超過了一般的長度,如果不是她這件衣服的質料就像雲氣那般輕盈,而且還在夜風的輕拂下,宛如煙氣地在空中飄飛著,如果整個放長下來,她的這兩簾袖尾,肯定會拖在地上。
但是飛龍卻知道,現在周圍百丈之內,一點風動氣飄的狀態也無,而她那兩掛如煙衣袖,居然還是這麼樣地在空中飄展,可見得長袖飄停落地的情形,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身上所穿的衣服,那種淡如水煙的淺藍,亦或那在空中優雅地輕盈浮飛的長袖關係,或者是甚麼其他原因,這位女郎給人的感覺,就是好輕好輕,宛如沒有一點重量那般。
那是一種如果有人對著她說話,吐的氣流重一些,說不定她就會這麼地浮飄而去的奇特感受。
照理來說,這位女郎的容貌是這麼脫世,身材是這麼雅致,氣質是這麼婉潔,會這麼猛古丁地出現在黑沉的夜景之中,本來是一件多麼讓人感覺到突兀的事。
但是飛龍在第一眼看見她這麼站在那裡,一個小山丘上,左手收袖,右手挽後,如煙的長袖前後緩上仙女的形象時,卻沒有任何一點的突兀感受。
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站在荒野的山中,那種溫雅自然,脫於一切,但是卻又不可思議融於一切的模樣,讓人覺得她就像是站在自己的書房中,以這種站姿在欣賞著壁上的名畫那般,使人完全找不出任何一絲的不妥之處。
飛龍也不明白自己在見到她的第一眼,為甚麼會在心中產生這麼多看來不合理,但是感覺上卻又是如此自然合韻的奇特現象。
這裡面,甚至有一種飛龍以前所從來沒有遇見過的感應狀態。
有點全新的陌生,但是卻又好像並非那麼陌生,甚至還有一些熟悉的感覺。
她不是紫柔她們,也應該和她們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飛龍卻又為何有這種陌生中隱透一些相熟的怪異感受?
飛龍停身在空中,對於這種奇特的感應有點摸不著頭腦。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風姿飄雅,宛如天仙的絕美女郎,竟然就像是已經看到了潛勁收氣,不露一絲痕跡的飛龍那般,對著他盈盈一笑,輕輕地說道:「你已經來了,為甚麼還不下來?我等你好久了……」
飛龍聽見她那與氣質一樣娟雅的淡淡語音,心中不由得極為吃驚,也不知道是甚麼原因,只覺得她的話聽在耳裡,直覺地就認為他現在還留在空中,不和她正式相見,實在是一件極為不該的事情,於是連忙放開了收斂光氣,以避免蛟頭魔人循跡追來,找他要旱魃的事,催元閃身,「涮」地就出現在這個神秘絕美的女郎身旁。
「你……你這樣也看得到我?我在空中聚起了至少九千九百重的內斂氣機,每瞬間的振動跳變超過四百次,我還以為這樣應該是很隱密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被你一眼給瞧到了……」飛龍一現身,就忍不住有點驚訝地說道。
這位美麗的女郎,在近看之際,更加會被其清艷的絕色所迷,令人神沉。
「要察覺一個人存在,除了用眼瞧,其他還有很多方法的……」她那清柔的語音,像是帶著某種滌魂的靈用,一入耳中,只覺得無比地清爽。
她的美眸凝視了飛龍好一會兒,方才微笑著說道:「我終於看到你了……」
飛龍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地說道:「你終於看到我了?你認識我嗎?你是誰?
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女郎臉上牽人心魂的微笑依舊掛在嘴邊:「我叫晴風,我雖然以前沒有見過飛龍你,但是我早就知道你了……而且是超過你想像之外的早……」
「你早就知道我?」飛龍更加糊塗了:「你怎麼會早就知道我?我從來也沒見過你呢……」
晴風停了一下,又凝視了飛龍一眼:「這些話說來可太長了,以後我再慢慢說給你聽,好不好?」
飛龍直覺地就點了點頭:「好是好,不過我現在還有些事兒,恐怕不能陪你,等我比較有空,再去找你,你再說給我聽,行不行?你住在哪裡呢?」
晴風歎了口氣,輕輕搖頭的動作帶得如水的黑髮閃亮流滾,美麗異常:「我衷心地希望你不會到我住的地方找我……」
飛龍聽得又有點發愣了,搞不清楚這位淡雅如仙的晴風到底是甚麼意思。
「這些先不說吧……」晴風又恢復了微笑說道:「我在這裡等你,是為了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個忙……」
飛龍一聽,心中毫不猶豫地就立即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呀!那沒有問題,你有甚麼事,我能做到的一定會幫你的……」
晴風停了一會兒,並沒有馬上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飛龍。
飛龍等了一下,一直沒聽見晴風那柔雅的語音傳來,不由得就抬頭望了她一眼,才見到她臉上浮出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輕輕地對著飛龍說道:「你要謹記,空間的層次,是宇宙區隔的定律,絕對絕對……不能將之攪混在一起,否則這裡面會產生的混亂與災難,也絕對不是你能夠想像的……說不定有許多界層,還會因為這樣而從此完全消失……」
飛龍睜著眼睛聽了半天,不料一點也聽不懂,忍不住就伸手搔了搔頭:「我知道我也許不是那麼聰明……但是卻也沒想到對你說的話,竟然會完全不曉得你在說甚麼……空間的層次我是知道一些,不過你後面說的混亂與災難!我可是一點概念也沒有……」
晴風也並沒有因為飛龍表示的態度而有任何驚訝的模樣,只是又喟然地歎了口氣,輕聲地說道:「等你知道是甚麼意思,說不定就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話音剛停,便又立刻接著以一種婉然的語氣說道:「這麼樣好了,我提個你現在能瞭解的事兒,請你幫忙,這樣行不行?」
飛龍連忙點頭贊同道:「好極好極,有很多人都說我呆得很,也不知道是我腦袋真的笨了些,還是我知道的實在太少,如果你能說個我明白的事兒,那就最好了……」
晴風的臉上又浮起了那抹雅致的笑容:「有個地方,叫作『永生水域』,你有沒有聽說過?」
飛龍想了想,方才回答道:「永生水域?這我好像聽人說起過,似乎是一個甚麼宗派的地方,神秘得很呢……」
晴風點了點頭:「不錯!永生水域就是『駐形永生宗』的宗派重地……此域水簾密接,非得邀請,外人根本連它在哪兒都找不到的……其排洋斥海的規模,絕非一般真人界的宗派所能比擬……你一定會喜歡那種朦雅中蘊含無限造物神奇的地方的……我想請你到『永生水域』去作客一陣子,你說好不好?」
飛龍聽得又愣了愣:「請我去作客?聽你這麼說,『永生水域』好像真的很有些意思……」
晴風又點了點頭道:「絕對不止有些意思而已,那兒和『瑯環侮』一樣,都是完全隔絕的福海仙地,你一定不會後悔去這一趟的……」
飛龍又想了想,習慣性地搔了搔頭,然後才試探地說道:「聽起來是不錯,不過有兩點我想先弄清楚,首先就是你為甚麼會請我去那兒?難道你就是那個甚麼宗的『聖姑』嗎?」
晴風臉上的笑容,宛如花朵般地燦爛:「你猜錯了,無極永生道友,也就是你說的『不死聖姑』,自願駐地牽形,負起監護人間空界之責,德性之高與惜生之心,連我也是很佩服的,不過我並不是她,更不是她的門人……」
飛龍又有點迷糊地道:「如果是這樣,那你找我去是為了甚麼?我和聖姑又不認識……」
晴風那雙迷人的眼眸,又凝視了飛龍好一會兒,方才淡淡地說道:「我會請你去,是因為我們認為你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啟元使者』,將會帶來三間九界前所未見的空間異變……但是你在這方面的機緣與心性,又不大像是會掀起如此驚天巨變的人,因此我們一直也還不能完全確定……反而是蛟頭魔人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這裡面錯綜複雜的牽因掛綠,我們也還沒完全弄清楚,為了慎重起見,最好的方式,就是你和我們一起待在『永生水域』之中,這樣也許能夠把一些不確定的機緣降到最低……」
飛龍聽了還是很迷惑地道:「你的意思,豈不是要我一直待在『永生水域』之中?」
晴風點了點頭道:「在還沒有弄清楚你是不是真的就是『啟元使者』身份時,這樣的作法當然是最穩當的方式……但是你放心,你在那兒就像是最尊貴的貴賓一樣,絕對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的……平心而論,永生水域確實是一處可以安心修練的好地方,絕大部份的修真,都會心甘情願地在那兒修真的……如果你怕寂寞,我也可以請一些人陪你一起修練……像是雪山神宮的綠霓,或者是裂天劍宗的紅菱,甚至是你所想的任何人,我都可以試著請她們來『永生水域』和你一起修練法訣……說不定一段時間之後,我們就能真正地見面了……」
飛龍聽到晴風最後的話,不由得就像是在心中觸動了甚麼那般,連表情都有點怔忡了。
晴風的笑容就像在霧中盛開的花朵那般,在艷麗之中,像是透出一陣朦朧:「你的感覺並沒有錯,我並不是真正的存在在這裡……只是透過一種玄奇的方式,在這裡出現而己……」
她收袖的素手輕展,伸向了飛龍,露出了瑩瑩亮亮,像是皮膚整個都在放出一種淡淡光芒的雪白手掌。
在輕盈如雲氣般的袍袖下,這只素手是這樣的瑩白,而且淡淡地發出圓潤的微光,看起來就像是有個燈光正照在她的皮膚上那般,細長的手指纖纖如雪筍,那種粉嫩實在是任何物件所無法比擬的美麗。
飛龍心思純淨,見到晴風這個姿勢,就立刻伸出右手,嘗試著想要握住她那一隻瑩白放光,美麗絕倫的素手。
不料他的手指一碰握到她的手兒,竟然就像是穿過了一個雖有形象,但是根本沒有任何實質的影子那般,整隻手都握了個空。
飛龍心中大感驚奇,知道這裡面的氣機簡直就完全捕捉不到,連他這樣對於頻率振動如此敏感的人,都猛然一下子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位神秘而又充滿魅力的晴風,明明這麼樣清楚地看到她站在這裡,但是連飛龍也沒想到原來她竟只是一個虛影……
「咦?這種氣機振動可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特殊……像是很難掌握得住呢……怎麼會有如此奇妙的現象?這不像是一般的攝形傳影,也不像是之前瑤璣她們那種借物轉訊……好像憑空就這麼出現的……真是奇妙極了……原來你根本就不在這裡……說得更實在一些,你好像根本不在這個層次的空間裡……」飛龍驚訝地說道。
「你說得沒錯,我有些驚訝你竟然能夠感覺得到這種差別,就好像你以前曾經看見過一樣……」晴風的眼中有些訝異的神色:「你說得沒錯,我現在根本就不在你們所處的那個空間層次中,眼前是透過一些間接的方法,為了能夠讓你的肉眼看得見,所以將我的元能聚集而現的影像,傳到了你所處的那裡而已,這種透空跨界的方式,極耗我的元能,就算是我也只能持續一陣子而已,不久就必須將跨界的訊息收回。」
「元能?這是甚麼東西?你的意思是,在你們那裡,沒有一個固定的形體?」飛龍初遇異象,正好奇得不得了。
「形體只不過是一種振動,而元能也是一種振動,這兩者並沒有甚麼衝突,當元能以某一種特殊的排列方式振動時,只要將層次降低固定,所謂的形體就會出現,所以你的問題也對也不對,我們並不是不能以固定的形體出現,甚至有些人就是喜歡這種感覺……這裡面的牽涉太深,我的時間又不多,所以如果你願意,我們以後盡可以慢慢談,好不好?」晴風語氣中的溫柔,完全讓人無法拒絕,飛龍只能點了點頭。
「你這種透空傳來的訊息方式,感覺怎麼這般讓人覺得舒服?和那個甚麼『阿羅毒』元帥,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飛龍很自然地就想到晴風的這種現象,除了跨空而來的訊息源層不同之外,簡直就和之前遇到的那個「妖魔界」阿羅毒元帥極為接近,只不過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地天差地別,因此忍不住就順口說了出來。
不料晴風一聽到飛龍說的這話,就立刻接著問道:「阿羅毒?是妖魔界主,阿羅喉座下五大軍團之一的阿羅毒元帥嗎?」
飛龍點了點頭,很意外地說道:「是呀!就是那個阿羅毒元帥,晴風你也認識他嗎?」
「先鋒軍團的阿羅毒,果然真的已經將滅絕令的訊息送到人世間了……」晴風先是皺著眉頭說了一段話,接著方才對飛龍點了點頭回答道:「阿羅毒是三間九界中,有數超強的陰性元能之一,我當然是知道她的……」
飛龍更加吃驚地道:「你是說……那個看起來駭人無比的阿羅毒,居然是個女的?」
「存在是相對的,有強陽,就必然會有烈陰,這豈不是很正常的道理?」晴風見飛龍吃驚的模樣,皺著的眉頭輕舒而開,含笑說道:「這件事牽涉更是嚴重,但我現在的時間快到了,所以有機會我們下次再談,好嗎?」
飛龍聽了晴風的話,只能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你的質性非常特殊……」晴風又淡淡地微笑說道:「如果在『永生水域』好好修練一下,說不定我們很快就可以在另一個地方見面了……所以我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到『永生水域』去,你說這樣好不好?」
飛龍聞言之後,想了一下,便即抬頭說道:「你說的這件事,我是很有興趣的……只不過我現在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恐怕不能現在就跟你去……但是你放心,我只要一有空,必定會到『永生水域』去找你的……」
晴風素雅的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歎了口氣說道:「飛龍,你說的是要去找紫柔她們的事嗎?」
「咦?你怎麼連這事都知道?」飛龍真的又再次感到意外至極。
晴風的眼中透出一種飛龍完全無法明白的神色,對著他語音依舊輕柔地說道:「我連艷嫣都見過,又怎麼會不明白你和她們之間的事?」
飛龍倒沒注意到晴風所說這話中的重要關節,只是高興地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就明白了,我可得先去找紫柔她們呢……你的神通廣大,又見過艷嫣,可知道她們現在在哪裡嗎?」
晴風的眼中神色,現在已經透轉露出了一絲惋惜:「這一點我必須很遺憾地告訴你,啟元使者和紫柔她們,顯然有某種極為深刻的牽扯,而且正和『三間破裂』的這件事緊密相關,所以,就算我知道她們的所在,也絕對不會告訴你的……相反的,我還會盡全力地阻止你和紫柔她們見面……」
飛龍聽得滿頭霧水,完全不能理解這看起來很溫雅和婉的晴風,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反應,因此只得無奈地說道:「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只好靠我自己了……但是我找紫柔她們,又怎麼會讓你非得阻止不可?我只想見她們一面而已……」
晴風的臉上有些歉然地對著飛龍笑了笑:「所有能夠阻止三間破裂發生的事,只要可能,我們都會盡力避免它發生的……這一點我必須很坦白的告訴你,雖然你只是想見見你的愛人一面,但這其中牽涉的危機非你所能想像,所以,我不但不能在這上面幫助你,甚至還會盡力地阻止你……我很抱歉,但這是我必須做的……我的元能時間差不多了,不同空間的隔絕撕裂作用,讓我無法傳訊太久,希望我下次調運元能,跨空再來時,能夠在『永生水域』見到你……我們暫別了,飛龍……」
晴風的話說到最後,整個人清晰的形象突然間越變越淡,最後終於縮戍一個亮點,爆然一響,空間突然起了一陣雖然不強,但是極其精確明顯的波動,然後就完全消逝於空氣之中。
飛龍站在那裡好一會兒,本來還搞不清楚晴風所說的意思是甚麼,但是就在晴風跨空而來的形象乍失在空中後,他的感應突然驟起,然後才明白為甚麼晴風會如此一瞼歉然了。
因為這時候,在飛龍的周圍,已經出現了許多的人影,俱都團團地把他給圍在其中。
別的先不用說,這種圈圍的態勢,肯定不是要來和飛龍喝茶談心的。
飛龍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始打量出現在他周圍的眾多人影。
當先一位,頭戴青色豎劍冠,冠上四邊鑲了四柄小小的青色閃芒的寶劍,雙眉修長,也是宛如劍形,兩眼也是斜長深陷,目中的光芒就像是放射出一柄柄利劍那般,簡直就光是望人一眼,就足以使人神念受挫一樣,那種犀利的眼神,實在無法不聯想到鋒利的寶劍。
這人頷下蓄著黑亮的長鬚,身穿一襲青袍長衫,除了那一雙令人印象深刻,坐立不安的眼神之外,倒也沒有甚麼特別的地方。
可是再稍微注意一下,就會發現這人雖然穿著打扮,容貌長相都沒甚麼特別惹眼的地方,不過在他週身外,隱隱有一層約**寸的瑩瑩亮光,看起來就像是他在現在穿著的青袍長衫之外,另又穿了一件以光為材,以芒為料的光芒亮裳那般,使得他在黑沉的夜色中,就算並非第一個走出來,恐怕也很難不去注意到這麼一位氣質內斂的人物。
這人露出身形的方式也不特別,就是這麼一步一步,宛如散心般地在飛龍的正前方出現,一見到飛龍,便即對著他拱了拱手說道:「飛龍聯主,有幸在此相見,本人是『光明盟』的右盟主,天池劍宗宗主,天池劍尊。」
飛龍聽得心中又自意外,沒想到這位看起來頗為樸素文雅,除了犀利的眼神令人覺得特殊之外,其他倒也沒甚麼特別不一樣的老先生,居然就是「光明盟」的右盟主,天池劍尊。
飛龍連忙也對著天池劍尊拱手為禮,回答說道:「啊!原來是天池劍尊右盟主,我是飛龍沒錯……」
天池劍尊臉上也沒有甚麼特別的表情,只是有些淡然地說道:「很遺憾飛龍聯主沒有答應『晴風天女』對聯主的邀約,因此本人和一些同道們,不得不現身來和飛龍聯主見面……」
飛龍心中終於有了些底:「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就是要來硬請我去『永生水域』?」
天池劍尊點了點頭:「飛龍聯主說得沒錯,這正是我們現在現身出來的原因,『永生水域』是何等適合修道的法源聖地,凡修連欲知其所都不可得,卻沒想到『晴風天女』以其天人之尊,縮元跨界奉請,居然會為飛龍聯主所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