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令人尖叫的斷指裂腕劇痛中,清涼仙子終於在攀龍化形入體的陽莖,啪啪密集的巨勁戳拉裡,神志崩散,全身緊縮了起來。
然而就在清涼仙子痛得即將崩潰之際,胯下體內孽龍化形的粗莖突然直頂入腹,莖頭元氣猛拉,一陣不由自主,牽心動魄的酥軟,宛似電麻抽髓般地劇酸了起來。
已經頭昏眼花的清涼仙子,此時完全無暇去探究這種令人骨頭都快盡酥的酸軟狂洩強烈感受,怎麼會在這種痛得可以讓人在地上打滾的時候出現。
但是這種盡洩的快感,卻使得那種無法忍受的劇痛,變得稍微減輕了一些。
就好像在清涼仙子的腦中,這兩種迥異的感受,已經互相混合在一起那般,讓她昏沉的神智已經無法辨別這兩種感覺有甚麼不同了……
但是現在臉色已經透出青紫的她,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種從骨髓裡散放出來的酸軟,實實在在地讓她斷手折指的疼痛,變得稍微減輕了一些……
在這種情形下,已經失去自主的神志,很自然地緊抓住了那種蝕骨的麻爽快感,幾乎像飛蛾撲火般,傾力地讓體內所有的一切盡洩而出,便是這樣死去,也是心甘情願……
孽龍化形將清涼仙子被他寸寸捏斷的雙臂拉開,已經完全碎裂的雙臂就像一隻扭曲怪異的白蛇那般,軟軟地癱在她面容青慘的螓首兩旁。
緊壓在他身下的清涼仙子渾身抽搐,連連洩出的真元讓她週身肌肉都起了一種奇異的痙攣,已經透出青色的雙唇,也完全無力地張了開來。
孽龍化形雙手移到清涼仙子兩臂高舉的腋下,尖指扣抓,輕輕一拉,銳利的指甲割進了她雪軟的白膚中,在她蓬起的胸乳旁,留下了一條條嫩肉翻捲的血口。
孽龍化形沉沉地低吼一聲,胯下莖頭真元逆轉,吸奪陰元的法訣反轉,將清涼仙子盡洩而出的內元狂吸猛抽著……
除了內元的調運,他的外在動作依舊不停,把雙手插進清涼仙子腋下的傷口,指尖勾拉,嘶地一聲,扯出了兩條血筋麻脈,漓漓的鮮血中,將這兩條由腋下連到腰側的敏感連骨麻筋,一寸一寸地抽了出來……
清涼仙子失去血色的臉龐,受此一抽,整個已經扭曲了起來,而脅筋被剝拉而出的身體,更是一顫一顫地,宛如垂死前最後地掙動。
孽龍化形使勁緊壓,就像是要把胯下的這具白軟的軀體中,所有的內臟都給硬擠出來那般,呼嚕嚕地喃喃咕噥著:「彩蠱真元,吸同性不吸異性……經過千年苦修陰陽訣,依舊只能觸膚而吸,女性修真十成功力吸不到五成……沒想到現在藉著魔刀陰神之助,我終於能夠以交合方式,將女修陰元完全盡吸了……哇哈哈……」
在狂笑聲中,孽龍化形腰下直挺,巨力傳進身下女體深處,猛力抽拉……
清涼仙子此時已是神志俱失,被這巨力一擠,無力合起的檀口「咯」地一聲溢出了鮮血,接著一張扭曲的臉龐,突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那般,所有豐膚潤皮的部位,都整個往裡陷了進去……
不但明麗豐盈的雙眸往眼眶裡直凹,連兩頰原本圓潤的皮膚也同時往頰骨內陷,不過轉眼之間,清涼仙子已經被吸得宛如一具瘦皮骷髏。
其景象之恐怖,極之駭人。
原本盈白的肌膚,瞬間已是變得乾枯發皺,好似發硬的橘皮……
孽龍化形抽吸不停,身下那具雪白的豐盈**,不但眨眼變成了一具乾屍,而且還正在逐漸的縮小尺寸,最後變成女童大小時,原本白皙的膚色也透骨泛出了青黑。
因為清涼仙子的身體一直不斷地變形,壓在上面的孽龍化形粗壯的身軀也漸漸往地面貼近,最後縮如侏儒的乾屍終於抵不住孽龍化形的重壓,在他哈哈的狂笑中,發出了喀喀啦啦的連續斷骨聲……
就在此時,孽龍化形上方忽然嗤啦一響,六條紫紅色的長線猛地一閃,速度奇快地刺進了尚壓在地上的孽龍化形背部。
這六條紫紅色的細線,閃射速度之快,暴起突襲之奇,加上時機又是挑在這麼一個讓人想都想不到的時候,果真可以讓人想都來不及想,就得身中暗算。
可是孽龍化形雖然正在吸化陰陽和合派的清涼仙子,但是顯然並不是傾盡全力,真元反應之速更是非人能及。
就在六條紫紅色的細線一刺入他的背部,孽龍化形體內的真元突然瞬間轉成了一種沉鬱郁的細微振動,連他胯下已經被吸得宛如黑炭,縮得好似侏儒的清涼仙子乾柴般的屍骸,也經受不住孽龍化形瞬間轉變的真元質性,整個屍身被元勁所透,蓬地一聲碎成粉末。
刺入孽龍化形背部的六條細線,蠕蠕而動的線頭也在瞬入其體中的剎那,陡覺真元驟變,振動偏移的速度之快,讓六條線蟲一下子抓不準真元的振眼,竟在長長的線體穿進孽龍化形體內大約一半之際,後面的線身稍微頓了一頓。
就在這麼一個眨眼的瞬間,孽龍化形右手反撈,竟抓住了一個空隙,一把握住了六條紫紅色細線的後半截線尾,其反應動作之快,以「閃電」來形容也毫不稍遜。
孽龍化形一握之後,隨即往前運勁一扯,紫紅色細線的後半截,被拉得好似繃弦般緊抽了起來,但是已入體的部份卻是絲毫不松,依舊緊緊地釘入背中,一點也沒有被拉脫的樣子,只是紫紅色的細線,硬被扯得更加地細長,就好像是六條韌性奇佳的橡皮筋那般。
孽龍化形怒喝一聲,高大的身形猛翻,突地嘩啦啦地一響,旁邊的巨樹陡地倒下,鋪天蓋地的對準孽龍化形壓了下來,四支尖枝暴進,嗤地一聲,刺進了孽龍化形握住線尾的右手肩頭。
孽龍化形雖然受此一擊,身形依舊猛力暴退,倒下的巨樹差一點就把他壓個正著,接著轟隆一聲,整棵大樹好似轉眼活化成一個大妖怪般,橫長出來約有人身般粗細的巨干,已緊跟著呼地一聲,再次對準孽龍化形掃了過來。
化木成形的木魈,竟在這個節骨眼兒,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還趁著孽龍化形正在吸化清涼仙子的關頭,狙襲孽龍化形。
孽龍化形暴退的身形雖然帶得插進他肩頭的四支樹枝嘩啦直響,但是靈活度顯然還是受到了極大的牽制,這當頭掃到的巨干壓然直砸而來,急切中青色的巨手握拳一擊而出。
「砰」地一聲巨響,偌大的樹幹竟被孽龍化形這一拳給打得往後反挫逆揚了起來,其勁力之強,確實驚人。
然而粗巨的樹幹雖然被他一拳震退,但是巨幹上頭如須如刺的細枝密葉,竟在拳中樹身的同時,「活」地一聲,宛如射出數十天利箭,嗤哩嗤啦地刺進了孽龍化形出拳的脅下皮肉。
孽龍化形悶哼一聲,在木魈一手搶得先機的情形下,孽龍化形背肩脅連中三拳,木魈所呈現出來的深沉勁力,令他心中暗驚,態勢緊急下,毫不猶豫,左手反深腰間,就要握住「蝕魂焚心神魔刃」,傾力拔刀。
然而就在這時,眼前矗立著的,那只週身都是樹幹密枝綠葉,連個身軀形狀都沒有的木魈,忽然嘩地一聲輕響,從巨大的主幹中凹進了兩個巨洞,就好像突然在結節纍纍的干身突地出現了兩個深深地樹洞那般。
而且在這兩個樹洞凹陷的同時,幽深的洞中猛然叭地射出了一紫一紅的異光,就好似在裡面有著兩盞亮燈一樣。
異光一出,刺入孽龍化形肩上脅下的數十支利枝,末端技芽立即嗤啦竄生,使得孽龍化形肩頭脅下的部份,皮下立即隆凸了起來,同時往週身**而爬,正表示木魈透肉穿骨的怪莖,正在快速地從皮下包住了孽龍化形的全身。
除了木魈的未枝伸莖,正在孽龍化形的膚下割肉刨皮地包覆他的身軀之外,每一條刺入他體內的莖身利技,也都同時在急促地蠕蠕脹縮,顯然正在快速抽吸著孽龍化形的真元內力。
就在孽龍化形以無比殘忍的方式,虐殺盡攝清涼仙子的眨眼之後,他自己竟然也被暴襲的木魈,抽吸起他的真元來了。
原本握住緊拉紫紅色綠蠱的右手,雖然五指絲毫未松,但是也不過就這一眨眼之後,整隻手已是伸曲如僵,透出了綠森森的暗光,竟似將被木質化了。
同樣的,孽龍化形左手握上佈滿尖刺的「蝕魂焚心神魔刀」刀柄之時,尖刺穿掌的聲音,竟也發出了「篤篤篤」的木質輕響,就好像被尖刺貫穿的,並不是有血有骨的肉掌,而是一隻木雕的巨掌那般。
孽龍化形身軀挺立,雙膝微曲,沉馬立樁的姿勢,也在木魈驚人快速透發的木氣之下,整個人從肩到腰,都已經顯露出了硬綁綁木氣質光。
木魈敏銳的天性立即察覺,孽龍化形在這一瞬間,雖然全身已經將近一半的外表俱皆木化,但是其真元卻完全內聚斂縮,直往握刀的左手貫去。
木魈身上突然也不知道是從哪裡發出來一陣怪異的暴吼,又是一根尖干直戳而出,噗地一聲正中僵在那裡的孽龍化形胸膛,滾滾的紫紅暗光順著尖干灌進孽龍化形胸中,就要侵滲壓入孽龍化形體內一團元氣緊護的內腑心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稍微快上了一步的貫刀真元透手而出,那支尖刺密佈的神魔魔刀刀柄霍地一聲,好似突然活了過來那般,刀柄尖刺「嗆」然外繃,刀柄護手的尖尖尖彎刺猛然伸長,噗噗連響地刺孽龍化形手臂腕骨,青芒暴閃中,手臂倏脹,叭叭木裂之音響起,原本已木質化的手臂表皮即刻外崩,然後劈哩叭啦連響不停,變形波動由臂而肘,由肘而肩,像推骨牌那般,一路震碎了初轉成木質的外表,現出了一隻青森粗壯的強壯手臂……
變形波動過肩上滲,瞬間透過了孽龍化形的頭部,他的額頭立刻噗地暴伸出一隻巨角,接著左右頭側也噗噗兩聲,二角同突,嘴角開裂,尖齒倏長,角魔魈的一臂一頭已經成形。
木魈顯然也察覺了孽龍化形體內的倏然巨變,紫紅樹洞下崩然裂開一個巨口,震耳欲聾地發出一聲宛如萬葉同振的怪異巨吼,週身密生亂長的樹枝眾葉突然嗤嗤連響,立即呈現出了一幅極難想像的怪異情景。
原本枝椏蔓生,枝葉茂盛的樹身,突然之間,所有雜亂密生的每一片綠葉,俱都連連疾顫,每一片葉子同時發出了嗤嗤的輕響,轉眼卷合內縮,竟就這麼生生地縮進了枝椏之中,然後枝椏也緊跟著微顫輕搖,竟也一寸寸地往主枝縮入,看起來就像是這一棵枝葉密集的大樹,其實都是由氣吹起來的那般,而這時正在急速收氣,使得每一個細枝綠葉又一串一串地縮回了氣樹之中,其景之怪異,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就在這麼一陣快速而又密集的嗤嗤連響之際,本來枝葉叢生,除了一棵大樹外甚麼也看不出來的巨大樹影,竟在這麼一轉眼間,所有外伸的枝椏都縮進了樹身之中,終於只剩下一棵分成幾個主幹的光禿大樹。
現在的木魈,終於因為精氣盡縮,將所有的外放木氣完全內斂,因此讓人可以比較清楚地看得出它的巨大身形。
四支粗大的主幹,同時連在中央一個更加粗大約有三四人合圍的巨干之上,木魈並沒有明顯的頭部,只有粗壯的四肢,看起來有點像是切了頭的「大」字。
主幹之上,綻放著一紫一紅強光的那兩個樹洞,有些像是它的雙眼,而下方巨張的洞口,無疑地應該就是它的嘴部。
木魈之所以會將所有外放的木氣完全盡收,當然是因為它已經在這時,強烈地感受到了孽龍化形身上所產生的巨大異變。
從其身上暴沖而起的妖魔之氣,是如此強大,已化為角魔魈的一臂一頭,又是這般詭異,在在都讓身為玄靈異物的木魈,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威脅。
孽龍化形的右肩和左脅,以及正胸之上,都插著從木魈兩隻粗臂上,放射而出的數十條宛如粗籐般的利技,而且在雙方同時的繃拉下,這數十條粗籐已經被扯得筆直,同時本來青翠鮮綠的籐色,也因為其中紫紅暗光快速滾動的原因,而顯出了一種外翠綠,內紫紅的怪異顏色。
孽龍化形本來已經被木魈枝莖侵入,泛出了綠木顏色的胸腹腰處,也在木魈鼓起全力,灌入紫紅色暗氣的同時,讓孽龍化形的胸腰腹背等部位,也同樣透出了隱隱的紫紅色暗光。
左手和頭部,都已經轉化成角魔魈的孽龍化形,那股順臂至肩,順肩至頭,再順頭欲往下變形的奇特波動,顯然因為木魈快速灌入了大量的紫紅色木氣,而遭遇到了阻礙。
那轉化角魔魈的波動,到了孽龍化形的胸口處,就為木魈灌來的紫紅木氣所阻,劈哩叭啦地響起一陣陣連續不停的真元氣爆聲,同時也在胸口青色化魔波與紫紅木氣的交接處,蓬蓬叭叭地爆起了氣沖而出的各色虹光,遠遠看起來,倒有點像是孽龍化形在胸口處綁了串串火炮,同時連續點燃那般,奪目至極。
角魔魈無法順利全身化魔而成,凶性大發,利牙滿佈的血嘴狂吼一聲,兩眼青芒暴射,青氣倏然轉濃,猛然下壓,直將紫紅暗映的木氣往下推了寸許……
木魈立即如斯響應,主幹的洞嘴颯然發出了萬葉齊動的怪響,刺入孽龍化形體內的粗籐呼地脹大約有三倍,每一條繃緊的粗籐幾已完全由綠轉成紫紅,孽龍化形胸腹間的紫紅暗光猛地大漲,又把那壓下來的青色化魔波給往上推了回去…
孽龍化形的胸腹皮肉,顯然經不起如此強大的兩氣相沖,在依舊劈哩啪啦的氣爆聲中噗噗連響,七八條宛如活蛇的紫紅色籐蔓尖刺,已穿破了孽龍化形的皮肉衣衫,衝了出來,就好像孽龍化形的胸腹間突然伸出了七八條紫紅色的手臂那般,景象之慘厲奇特,實已無法形容。
角魔魈見紫紅色的木氣突脹,將化變的魔波又叭哩叭啦地往回推來,眼中的青光再長,肩部輕搖,右臂連刀蓬地帶起一道青火,焰光噴放,由上而下,如瀑布般直劈而過,啪啪密連的輕響中,繃得緊緊的數十條籐蔓俱皆被其一刀而斷!
兩隻怪物拉緊的身形同時往後一挫,木魈顯然沒有意料到自己纏繞糾結,寶刃難傷的鎖體長籐,竟然被角魔魈一刀盡斷,巨大的身形後傾甚急,粗干下肢震動地面般地「隆隆」往後退了兩步,被斬斷的長籐如蛇般嗤嗤扭飛,綠色泛瑩的汁液漫天暴灑,同時在長籐的斷口處,還可以看得到暴衝出來的紫紅色亮芒,拉著七八尺的光尾在空中揮舞著……
孽龍化形身上,阻住角魔魈轉化的紫紅暗光陡弱,角魔魈長嘯一聲,化魔而出的波動如漣漪般猛地往下一撞,勢強宛如破竹,胸腹腰背俱在一連串好似爆竹般的叭叭氣爆聲中,嘩然轉形成為駭人氣魄絲毫不遜於木魈的角魔魈。
身形也是極為高大的角魔魈,肩頭脅下和前胸依舊插著如蛇扭動的殘斷樹籐,同時背上一開始就被扯住的紫紅線蠱,還是一樣緊緊嵌在它現在寬了約有之前一倍的厚背之上,只是角魔魈的魔元氣波暴出,不論是被斬斷的樹籐,亦或是入肉的細線,在活動力方面都顯得有些大不如前,像是受了甚麼極大的壓制那般。
角魔魈一轉換完成,立即弓背收肩,全身開始瑩瑩放出青光,同時在亮起的強芒中,真元快速變換,青暈的光色中閃閃不停,整個身子就好似是個爍爍不熄的燈罩。
木魈眼見角魔魈正在以內運的真元,化消入體的樹籐與線蠱,當下毫不猶豫,高大的粗干巨軀呼啦啦地猛地前竄,左右兩隻宛如手臂的粗干同時合擊,對準角魔魈正在快速泛著青光的身體兩側砸到,破風之聲強勁灌耳,周圍氣流都被那兩支粗干給帶得捲起了兩股刮面的強風。
角魔魈狂悍地暴吼一聲,身形也是毫不停留,對著竄來的木魈直衝而上,左手魔刀前豎,整只流瑩帶青的刀芒,忽然蓬地自刀上暴出一團烈烈的青火,看起來就像是這一柄魔刀上插著一個青色的大火球那般,照得所有週遭的景物一片青亮。
角魔魈左手豎刀,右手握拳,猛地收肘一擊而出,正正地打在眼前的青火團上頭。
轟然一響,青色的火團在角魔魈一擊之下,竟然對著竄來的木魈爆出了一道極為渾厚的粗巨青芒,唰地一聲,就先一步地射中了木魈中央軀幹上頭。
木魈前衝的勢子過急,來不及閃躲,本來要攻擊的雙干立即順勢交錯,擋在身前。
青芒中干,又是轟地一聲巨響,爆出滿天碎芒,木魈偌大的身軀,前衝的勢子,竟被這一擊給打得倒退了回去,兩隻腳干深插於地,依舊止不住強壓,朝後嘩啦啦地挖出了兩條深深的長溝。
角魔魈前衝之勢不停,粗腿一彈,整個身形呼啦啦地飛上了天,刀芒圈轉,由上而下,一刀力劈!其威之強,其勢之猛,更勝前式。
木魈左腿主幹後撤,擋住了往後退的勁勢,角魔魈已經由守反攻,從空中帶著裂裂的風壓,焰焰的刀芒,狂烈撲來;木魈連忙真元逆運,集於右臂粗干,對準空中的角魔魈,勁勢由橫掃改為直戳,呼嚕嚕地猛貫而出,同時劈干的末端木氣迸發,聚於一點,立即嗤嗤連響,在本來鈍亂的末端快速長出了利銳無比的尖木,頓時使得整只右臂,就像是變成了一隻粗大的長槍那般,帶著嗡嗡的回音直飆了出去。
角魔魈一刀下劈,流焰立中木魈粗大的右臂樹幹,在飛焰碎光中,幾乎是馬上就破開了樹幹的粗皮,砍進了樹幹之中,青綠而且泛著瑩光的汁液立即外噴而出,竟好似這一刀是劈進了水面那般,濺起了老高的飛滴水花。
可是就在木魈粗大的臂干,噴出了宛如人類體內血液的綠色汁液,臂干之上也同時突然竄出了數十條青蔓,急速纏捲,不但立刻將被角魔魈一刀劈出的傷口包住,也把角魔魈劈進樹幹裡的青焰魔刀給一起捆了個扎扎實實。
木魈臂干末端化成利木的槍尖,被角魔魈右手橫裡一拍,從它的左脅閃擦而過,並未刺中角魔魈。
然而就在木魈的銳木槍尖堪堪錯過目標之時,尖銳硬直的臂槍突然嘩啦啦一陣輕響,木氣瞬間逆改,由剛轉柔,整只長度幾達六七丈的尖槍粗根,綠氣暴出,從木槍棍體嗤嗤嗤地長出了綠葉纏枝,整只硬棍突然就這麼地化成了一條宛如由數十條軟莖絞成的巨籐,末端回勾,捲住了角魔魈的頭肩部位。
回勾的綠籐一纏上角魔魈,末端立即枝蔓急生,滋滋密響裡,幾乎在眨眼間已長出了四五十條細刺密佈的粗籐,宛如一張樹網那般,將角魔魈的巨大頭部和強壯的肩臂給纏得緊之又緊……
一聲怒嘯響起,劈入木魈右臂樹幹,也被滋生的綠籐纏得密密麻麻的青焰魔刀,突然瑩瑩放出了刺眼至極的烈烈強光,從纏得頗為緊密的籐縫間透了出來,同時也在裡面發出一種嗡然的輕嗚怪響。
一線兩線三線……青色的射線愈來愈多,嗡嗡的氣震聲也越來越大,緊接著木魈的那支粗大的右臂巨干竟顫顫地抖了起來……
最後,轟然一聲爆裂巨響,木魈右臂的粗干氣機的振變快不過角魔魈,被神魔刀暴開的真元,將它的那支右臂粗干給當場炸得裂成了數十片,強烈的衝力將木魈巨大的樹形給沖得後飛了出去,落地時還在地上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凹洞,一時之間,碎木砂石,漫天飛舞。
木魈落地之時,右臂的樹幹已斷,而且還自裂口處滲出了一股又一股的瑩瑩綠汁,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傷。
由於身形巨大,後飛的衝力又強,木魈在地上驚天動地的滾了兩滾之後,原來被炸裂的右臂處已是滋滋地由軀體主幹連臂處生出了密密的細蔓綠枝,體內的木氣正在快速聚集,想要盡快再滋生出一支右臂粗干來。
同時木魈在這一擊之後,滾動的身形方停,它僅剩下的三肢立地一彈,一個巨大的身形已是唰啦啦地自側方的樹林竄去,其速之急,眨眼難追。
在偷襲之後,又和角魔魈正面交擊,木魈已經察覺自己的功行雖然經過蛟魔主人重新塑造,但顯然還是無法和這個三角頭的妖物正面相對,因此蛟魔因為木魈質性特殊,所留下的原始神念立即開始作用,採取了打不過即逃的原始本能。
角魔魈此時渾身青芒迸發,所有刺在它身上和才在它身上的籐蔓與線蠱,都在它活開的猛悍精細氣機下,由翠綠紫紅轉成了青森森的芒色,同時在角魔魈弓身躍起之際,被其吸化進了身軀之內……
當木魈決定暫時竄避角魔魈這個強大的敵人,剩下的三肢在被其撞出了個大洞的地面上一彈,準備逃往側方的樹林之時,角魔魈巨大的身形已經飛起,從空中週身青焰繚繞,勢如壓山地撲了過來……
木魈的身形竄出,空中也嘶啦一響,射來了一大篷如火似焰的青色流芒,由上而下地斬在木魈的右腿粗干之上,卡嚓一聲,木魈的身形雖然已經竄出,但是卻被緊跟而來的角魔魈焰光飛流的神魔刀給斬下了半截右腿粗干。
木魈發出了怪異無比地一聲痛嘯,整個巨大的身形連停都不停,就這麼生生地往樹林邊緣直撞而去,身前木氣運放,嘶嘶嘶地冒起了淡而又淡的綠色煙氣。
角魔魈一刀斷去木魈半隻右腿巨干,青焰噴放的神魔刀頃刻間回流而起,宛如一隻長掠的青色流星那般,反往空中掠飛而去,同時還在刀尾拉出了一條長達幾近十丈的青焰芒尾,威勢之烈,震天憾地。
就在這一瞬間,角魔魈真元猛聚,集中到了雙眼之內,叭地射出長長的青光兩條,同時鎖住了木魈已化入林氣內的隱約身形。
木魈一撞入樹林之中,就好似在週身爆地了一層濃濃的煙霧那般,身上枝葉立時漫漫而生,乍看起來已經很難看出和林中的大樹有些甚麼不同。
如非木魈此時已是元氣大傷,當它化入林中木氣之時,根本連那麼一層輕煙都應該不會化氣而出的。
然而即便如此,木魈已經完全化成木氣的身形,也在肉眼乍見之下,很難一下就辨別出來的了。
頂多頂多,只有在它所處身的林木附近,會浮現出一層淡之又淡的暗綠色煙氣而已。
然而化入林中木氣的木魈,並沒有能夠掠得了多遠去。
因為當它撞進樹林之時,心中不由得就稍稍地一鬆,然後樹林間的上空突地嘶啦嘶啦連響,角魔魈已從空中雙眼放出五六丈長的烈烈青光,認準了木魈的位置,神魔刃拉著炫亮長尾的刀芒,宛如雷擊般地暴劈而下,正中一棵巨樹之干!
刀芒如雷,擊中樹幹時也是如受雷亟,轟然聲中,嗶剝嗶叭的爆裂音也同時響起,原來的那棵大樹已在這一瞬間完全炸散飛裂,角魔魈這一刀正正地劈在潛化其中的木魈軀幹背部,從上而下,像支釘子般地將巨大的木魈給生生釘在地上。
右臂粗干已失,右腿巨干也被斷去一截的木魈,發出了痛吼般地怪嚎,從被釘入的背上嗤嗤竄起了七八支尖銳的木干,直往壓在它背上的角魔魈暴刺而去,猶想作最後的一擊。
可惜已經吸化了木魈部份元氣,對其真元質性已經有些瞭解的角魔魈,目中射出殘暴的凶光,左臂化刀的肩肘用力一扭,插進木魈背部的神魔刀利氣迸發,叭叭連響,如利劍般剌出的木干立即自根部震斷,而角魔魈的魔元氣勁也在這一瞬間封住了木魈背上所有木氣,再也衝不出任何一支木干了。
角魔魈此時巨大的身形方才下落,右足使勁一踏,真元猛貫中,右腳沉沉地直蹬在木魈的背部巨幹上,立即引起木魈背干中叭叭叭地氣脈崩斷聲,讓木魈怪異的狂吼聲更多了一股絕望的悲哀之感。
角魔魈動作不停,右足才一腳踏斷了木魈背中密密氣脈,真元陡聚,化刃的左肘倏然亮起一團青芒,精縮的怪光方才顯現,已是嗤地順著神魔刃射進了木魈體內。
木魈的粗大巨干中突然傳來了噗噗連響的悶爆異聲,連連不絕,不但在木魈軀體的主幹中連爆不停,更往其僅存的兩個半肢體粗干處悶悶爆去,噗噗叭叭地直爆到木魈肢體的粗干末端,然後爆音突然由隱轉顯,由內外放而出,蓬蓬啪啪聲中,木魈四肢巨干竟從末端爆開,劈哩啪啦由四肢末端往軀體連連炸了開來,木魈一個原本比角魔魈還要高大的巨形樹軀,就在這一連串由四肢末端往軀體中央持續不停的輕爆中,一寸寸地炸成了碎木殘屑……
裂木碎屑四散紛飛,現場幾難以見物。
只有角魔魈魁梧如山的身形,依舊緊緊地壓制著木魈,真元催運中,定定如山不動。
等到飛散的碎木殘屑漸漸落地,在角魔魈重力壓制下的木魈,竟然在這一連串的木干爆裂之後,完全地變了個樣子。
這時候的木魈,已經不再是那身形高大,宛如巨山的龐大形象了,而是變成了一個渾身綠生生的,大小約只有小嬰兒那般的小人模樣。
素以龐然身形及凶悍力強著名的木魈,原形竟是如此瘦小,實是讓人驚訝至極。
這個綠小人,頭手腿身,五肢俱全,頭部並沒有明顯的五官,四肢的末端根須密生,也沒有掌指等比較清楚形狀,右上肢和下肢都有個被切斷的傷口,滲出了一絲絲瑩瑩的綠汁,看起來實在有點像是個奇大的樹參。
而且因為木魈的原形是這麼樣的嬌小,以致於背上被角魔魈偌大的一柄刀給生生插住的位置,從肩到腰,整個斜跨而入,幾乎差點就一刀把這綠生生的小參人給切成了兩半……
在青焰直冒的巨大刀面,和角魔魈魁梧的身形對照下,被活釘在地上的綠色小參人手足虛弱地掙動著,益加顯得可憐與無助,實在是很難讓人聯想到這個小東西,竟是玄靈陸界身形巨大,幾稱第一的異物木魈……
角魔魈眼中射出殘暴狠厲的目光,左腕巨刀往橫一壓,卡嚓一聲,將刀下的綠色小人給活切成兩半,同時右足踏地,將雖被切成兩半,還是掙手掙腳地不停扭動的上下兩個身軀給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同時巨大的右掌倏出,叭叭兩響地一把抓在手裡。
角魔魈握住木魈原形,利齒森森地血嘴大張,毫不猶豫地就把綠色小人的頭部,給塞進嘴裡,同時用力一啃,卡嚓一聲,就把木魈原形小人的頭部給一口咬了下來。
角魔魈的巨嘴咀嚼了幾下,隨即咕嚕一聲,將木魈原形的頭部吞進腹中,然後大嘴復張,再將綠小人的上身連臂塞進嘴中,卡滋卡滋地咀吃了起來,沒一會兒又把另一半的身軀也塞進口中,在喘沒幾口氣的時間裡,竟然就把木魈的原形給吃個精光盡淨。
角魔魈顯然知道這個木魈的原形小人,極其珍貴無恍,從頭到尾,連一滴綠色的瑩瑩汁液都沒有讓它漏出來,須臾間連皮帶骨地都進了角魔魈的肚子裡頭。
角魔魈三兩下地把木魈原形吃盡了之後,雙眼青光頻間,週身宛如木雕塑像那般,動都不動,似是在體內正在快速進行著甚麼吸化的動作那般,好一陣子才閃光趨緩,慢慢恢復了正常。
角魔魈四周回顧,將依舊騰騰冒著青焰的魔刃歸入鞘中。
當魔刃沒入腰下的刀鞘裡,刀柄定位的卡簧發出輕盈生脆「叮」地一聲輕響,戳入骨中的彎亮護手鉤刺便即「嗤嗤嗤」地暴縮,同時刀柄上密佈的尖刺也「錚」
地一聲,縮回了刀柄之中。
角魔魈左手張掌離柄,它那巨大的身形隨即裂裂輕震,頓時矮了許多,轉眼間又恢復了孽龍化形的模樣。
只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時候的孽龍化形,雙臂依然是又粗又壯,而且皮膚上呈現著怪異的深青色,顯然之前只有一隻左手的異狀,這時已經蔓延到了左右的兩隻手臂了。
其他部份都已經恢復了原狀的孽龍化形,低頭默默地檢視了左右怪異的雙臂,雙眼之中閃起了比之前更為沉亮的隱隱青芒,嘿嘿嘿地怪笑了一陣,隨即將背後的披風裹起全身,周圍空間猛地冒起了一層薄薄的沉黑煙幕,然後在輕散於空中後,孽龍化形的身形也奇跡似地消失了蹤跡。
看不到黑影,瞧不見閃動,孽龍化形宛如就這麼地在原處化於無形了。
九鬼姑帶著陰靈夫人和紅符兩位長老,沉氣穩身,小心翼翼地繞過了這個大小約有兩人高的紅色怪岩石時,終於看到了下方有個奇怪至極的地洞。
前面帶路的右引屍護法回過頭來,對著身後的眾高手悄聲說道:「本宗宗主在『種胎之戰』一役後,並未與蛟頭魔人照過面,而是隨即起術搜尋紫柔宗主她們的屍身所在,發現她們的屍身竟似被甚麼人給一起搬到了太玄山的南陰面,詳細的位置還是本宗花了將近三天三夜連續不停地暗中察探,才發現這個地方最是可疑……」
九鬼姑身旁的吸日奪月派宗主,身上一襲素色書生衫,束髮挽髻,長得白白淨淨,宛如少年的日月童子,聽了右引屍使者的話,不由得皺起了俊逸的劍眉,對著右引屍護法前面,現在正隱著身形,半蹲在那兒細細觀察著下方地洞的不死屍王說道:「不死宗主,右引屍護法說的這話是甚麼意思?既然你們是跟著紫柔她們的遺體而來,又怎麼說下面的地方最是可疑?難道你們還不能夠確定她們的屍身到底在不在下面?」
身穿壽衣,頭戴長頂白帽,手上還拿著柄招魂幡,長得是又高又瘦的不死屍王又再仔細地看了看下方好一會兒,然後才回過頭來對著日月童子說道:「陰陽和合派紫柔宗主和她那三個師妹的遺體,確實曾經到過太玄山的南陰這面的,只是後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們四個人的屍氣卻突然消失了,任憑我怎麼起術感應,就是察覺不到一絲痕跡,生就像是四人的屍體,就這麼不見了一樣……」
日月童子還是皺著劍眉說道:「四個偌大的屍體,怎麼會不見了?會不會是不死屍王你的術法有了問題?」
不死屍王哼了一聲,很不高興地說道:「本派的『搜屍**』,敢說在方圓兩百里內,只要有特定的屍體,就沒有搜尋不到的,尤其是**的感應,已經鎖住了紫柔她們四個人,我們是跟著到太玄山這兒來的,紫柔她們的屍身到過太玄山南陰這一邊,卻是毋庸置疑的……除非是紫柔她們四人的屍體,被人連肉帶骨地剁成了肉醬,而且還餵進了某種動物的肚子裡,生氣壓過了死氣,才會讓本派的**無從追跡……」
日月童子身後的日瓶書生這時也開口說道:「會不會這四人的屍體在這兒被野狼還是野狗甚麼給叼去吃了?」
不死屍王更是瞪了日瓶書生一眼:「移動她們屍身的,應該就是蛟頭魔人,它既然花了這麼大的精神把四人的屍身搬到這裡來,又怎麼會這麼簡單地任由野狗野狼叼走?況且就算是野狗野狼將四人的屍體叼走好了,被吃掉的死人通常也會留下些骨骼殘骸,只要還有骨頭剩下,本派的**就多少會搜到些蹤跡,絕對不會像斷了線般,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線索……因此本王的推斷,只有一個可能性最大……」
日月童子連忙問道:「甚麼可能?」
不死屍王慎重地停了一下,方才繼續說道:「這種情形,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蛟頭魔人用了個不知道甚麼法子,把紫柔她們四個人的死亡之氣,給完全地隔絕了起來……」
九鬼姑聽得愣了愣:「照你這麼說?蛟頭魔人難道也精通『死亡道』的密法?」
不死屍王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們現在也不大能夠確定,但是蛟頭魔人應該是有甚麼法子,能夠在轉眼間將四人的死氣完全封罩住,才會有這種屍體訊息突然中斷,找不到任何一絲痕跡的情形出現的……」
九鬼姑想了想,又開口問道:「如果是這樣,那麼不死宗主你們又如何能夠找到這裡的?」
不死屍王又回頭往下方遠處的地洞望了望:「在太玄山的南陰面,左右近百里的地方,我們看來看去,就屬下面這個怪洞最為詭異……太玄山最著名的就是在山圍中央的『原始神魔洞』,整個山區中,佈滿了奇特的『無形牽線』,然而在山勢南陰這兒,卻從來也沒聽說過有另外第二個洞……下面那個怪洞又是怎麼出現的?而且我們雖然在這兒,距離洞口還有一段路,但是即使遠在此處,當我從這兒望向下面那個怪地洞時,卻還是有一股很奇特的感應,從心底浮現……說起其怪異之處,也不會輸給『原始神魔洞』多少,因此我認為紫柔她們四人的屍身,八成就在下面那個怪地洞裡面。」
眾人聽到不死屍王這麼一說,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仔細注視起下方約還有幾里路遠的怪洞。
別的先不去說,這個怪洞周圍的地形,就已經有夠奇特的了。
這個怪洞,所處的位置,是個四周都有些像是山壁般高起來的山谷底端。
如果說得比較簡單一點,這個山谷的怪洞,與其說是個山谷,倒還不如說是一個像大碗般的凹地。只是周圍的斜起弧度,還不至於像碗邊那樣地陡峭,其坡度還算是和緩,如果要說像個大碗,這個大碗也是個周圍方圓至少超過四五十里的大淺碗。
而就在這個淺碗的底部中央,有個約一人身長的地洞。
以大小來說,這個地洞實在也不能說是小的了,一般的人,就算是橫著身子,也可以很輕易地掉進洞裡去。
只不過地洞的所在,離眾人這裡還有一段距離,加上天空中夜色深沉,即便眾人個個都是修為有素的修真,但也並不能看得多麼清楚。
然而,這些人還是可以隱約地瞧得見,在這個地洞的外頭,像是浮著一層紫紅色的淡淡氣罩,呈現出一種圓弧的形狀,就像是個有些弧度的淡淡光罩,像個蓋子般地覆在地洞上頭。
在眾人的觀察中,這個怪洞和怪氣罩,雖然很不尋常,但還不是最特殊的。
讓諸人心中覺得最怪異的,是在他們仔細地觀察著那個怪洞時,每個人在心中都不由得浮出一種「這個怪洞,是可以通往另一個無法想像之處」的那種詭異的感覺。
邪不死派不死屍王,領著一眾人等,所出現的地方,正是這個碗形淺谷的邊緣,從東邊而來,因此這個淺碗谷底的那個地洞,可以往下一眼望到。只是在這個怪形碗谷的地洞四周,還是長著密密的樹林,有些角度望向谷底怪洞的視線,會被一些大樹的黑影所遮,看不大清楚。
但是總地來說,從碗緣之上,要看到谷底的那個怪異地洞,並不是一件甚麼太困難的事。
九幽派、邪不死和吸日奪月派,這次的夜間秘密行動,除了九鬼姑、不死屍王和日月童子三個領頭者之外,還有不死屍王的右引屍和左司簿兩位護法,日月童子的日瓶書生和月托生女兩位副宗主,再加上九鬼姑的陰靈夫人與紅符法師兩位長老。
三派中功力比較差的二代弟子,都留在派裡沒有出來。一方面是邪宗大會的地點雖是在太玄山旁,但是因為太玄山怪異的「無形牽線」特性,並沒有將聚會之處設在真正無形牽線的範圍之內,而是設在外面的邊界處。
但是這次九位高手的秘探太玄山,卻必須真正進入太玄山區,以「無形牽線」
的怪異牽扯力量,功力較低的二代弟子們涉入恐怕並不適合。而且他們這次既是暗中進入,人多人少並不能產生多少的效用,因此除了他們九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沒有隨行。
日月童子在仔細地注視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歎了口氣說道:「那個怪洞,到底是通到甚麼地方?」
不死屍王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曉得……」
九鬼姑疑惑地問道:「不死宗主是說,你們自從發現了這個怪洞之後,一直都沒有派人去過?」
不死屍王搖了搖頭:「沒有,本王總在隱約之中,覺得那個地洞裡應該就藏著紫柔她們的屍身,我如果要去探探究竟,不知怎地我就是覺得恐怕只有一次機會,尤其是那種很詭異難明的感覺,加上蛟頭魔人不知道是不是就隱藏在其中,讓本人決定還是等到一切準備妥當,聚齊了應該到的人手,再前去探探內情。而這也是本王會找來貴三派高手一起合作的原因,只是目前的行動是由九幽鬼靈派的九鬼姑提出的,還希望九幽派的招魂秘術不要出了甚麼問題才好……」
九鬼姑聽了不死屍王的話,便即陰陰地沉著瞼說道:「既然你們不相信本派立屍招魂的法術,那麼還找我們來作甚麼?而我們既然已經答應了要來參與,當然對於控攝紫柔宗主的魂魄有些把握,否則我們來湊這個熱鬧幹嘛?」
日月童子眼見九鬼姑不大高興,便即立刻說道:「九姑長老,本宗和不死宗主並非不相信貴派的術法,否則就如同你所說,也不會去找貴派了。只是那時和我們約定的,是之前你們的宗主飛龍祖師,並不是由你九鬼姑出面的,所以心中難免會有些懷疑……」
九鬼姑歎了口氣說道:「我已經和你們說過了,飛龍祖師會答應你們,是要你們帶他去找到紫柔等人的屍體,再透過一種難以理解的方式,讓四人復生……
日間大會上你們也都看到了,他飛龍祖師和陰陽和合派的關係是多麼地密切?假冒鬼符的這個宗主身份一被拆穿,陰陽和合派那兒馬上就接手,當下就變成了陰陽和合派的代宗主,如果今天他在陰陽和合派裡真正接宗之後,你們才帶了他來,以他和陰陽和合派的關係,你們還想撈到甚麼好處?他又怎麼會將陰陽和合派的任何秘密透露給你們知道?」
不死屍王和日月童子,聽到這裡,也不得不承認九鬼姑說得話確實是有幾分道理,便即不再在這方面多說,而是由日月童子問著不死屍王說道:「不死宗主,你確定紫柔她們的遺體,就在下面的那個怪洞裡嗎?」
不死屍王點了點頭:「按照這種情形看起來,我推測這個怪谷下的那個怪洞,應該是本來沒有的,否則以其特殊的模樣,以往絕對不會完全沒聽說過。而且我能夠確定紫柔她們的遺體就在下面洞中的另外一個理由,就是我們在依照紫柔遺體的死亡之氣最後留下的線索,花了三天三夜,才在這裡發現這麼一個新出現的怪谷和怪洞,所以我認為紫柔她們的遺體,十有**成就是在這裡面,而且這個怪洞中還以一種現在我也不明瞭的方式將其死亡之氣完全封閉。除此之外,本派實在想不出還有甚麼理由,會出現這種死氣突斷的怪異狀況……」
日月童子也點了點頭,轉向眾人說道:「既然不死屍王已經這麼說了,那麼我們現在是不是就往那個地洞處過去?」
九鬼姑頷了頷首說道:「既然我們已經來了,那麼當然是要下去的啦……」
話一說完,其餘的眾人也就同時點頭,便即各自打了個招呼,翻身往谷下飛掠。
這個有點奇異的碗形山谷,和底下的那個怪洞,是現在眾人為了避免在空中飛行形跡過露,所以才從地面自碗谷邊緣發現下方的地洞,加上邪不死派已經在事先有了些說明,因此吸日奪月派和九幽鬼靈派的六人在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同時也都察覺了下方怪洞的奇異之處。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這個怪怪的淺碗谷因為弧度並不大,也不陡,加上下面長滿了密密的樹木,其實若是一位不知情的人,從空中掠飛而過,恐怕是不大會注意這麼一個地方的。
因此平心而論,此地實可算得上是頗為隱密的,如果不是邪不死派的諸人由地面寸寸而搜,加上又有個大略的方向位置,想要輕易地發現這個地方的怪異,還真是沒那麼簡單。
這個洞口和怪谷,位於太玄山有名的「無形牽線」籠罩的範圍之內,因此三派的九位高手,在往谷下掠去的同時,體內的真元都是聚了至少四五成的力量,來抗拒「無形牽線」所傳來的奇異拉扯。
可是在九人幾乎同時掠下山谷的那一瞬間,每個人的體內都生出了一種好似突然失去平衡的感覺,真氣往上一浮,心中俱皆不由自主地嚇了一跳。
第一個落地的,就是帶頭的不死屍王。
當他色澤慘白的壽鞋,踏入看起來頗為乾硬的地面時,立即發現腳下緩緩往土中陷落。
眼中所見的乾硬景象和腳下所傳來的軟陷感覺,讓不死屍王頓生異感,瞥眼一看,跟著縱下的八人臉上也同時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顯然也和他一樣察覺到了這種衝突的感受。
不死屍王正在迅速評估著這種怪異的情況,日月童子已經沉聲說道:「注意!
無形牽線的質性已改,落地下陷是受我們聚集的真元所壓……」
日月童子的話還沒說完,在場的九人,本來都輕陷地面的雙腳,竟又慢慢浮了起來。
「小心!無形牽線在此處出現了節眼,牽力同時自地中而發……」不死屍王體內的真元倏轉,聚氣一沉,雙腳再次由浮起變成落地,同時彎腰弓身,單手支地,手腕輕顫間,連連化去了從地底透來的柔軟推力。
已經被推力給推得離地而起的日月童子,在空中收腿曲膝,體內的真氣連續逆變十七次,快速地感應到了推力波的間隙,身形立即下沉,也跟著再次落到了地上。
九鬼姑察覺有變,右手的鴆頭杖立即噗地往地上一插,杖尾氣機鎖束,宛如釘地之樁,將她身形外推的波力透體而過,九鬼姑在空中呼嚕嚕地轉了個圈,便即又回到了地面之上。
除了反應極其快速的三人之外,其餘三派的六人乍遇異狀,來不及在氣機上作出甚麼調整變化,加上從谷邊躍掠下來的距離只有七八丈遠,竟被這從谷心而發的柔軟推力,給推得身形在空中冉冉飛退,竟然又回到了方才掠起的谷邊。
三派六人心中不由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只不過數丈之間,無形牽線的走向竟然出現了如此怪異的變化。
好在兩位宗主的話已經提醒了他們,而且這六人畢竟也算是宗派里長老或副宗主級的高手,反應雖然不及三位帶頭者,總算被這麼一推了回來之後,心中已經有了底,於是在互望了一眼之後,再次同時掠身而起,每個人的氣機都在空中快速變化,跟著再一次冉冉地落到了不死屍王三人的身後,而且一落地就真元連轉,果然沒有再被之前那般被浮推了出去。
「老天!本來極之紊亂的無形牽線,怎麼一進這個怪谷裡就變得這麼整齊?」
月妃生女落地之後,有些意外地說道。
日月童子蹲踞的身形不變,全神貫注地觀察著前方的動靜:「小心點,這個無形牽線顯然被蛟頭魔人不知道用了甚麼方法,給弄成了這種自然的警戒網,說不定已經引起了甚麼訊號了……」
日月童子的話音還沒結束,左側一溜紫紅乍起,嗤啦輕響中,就對著日月童子暴射而來,其速之急快,其勢之突兀,令人暗驚。
日月童子輕哼一聲,單手斜劈,嗡然一團精芒繞掌而出,叭地一響,將那溜紫紅色的暗襲亮光一擊而散,在碎芒飛濺中,身形已是同時前竄,唰地一聲就穿進了樹林之中。
日月童子沒有繼續說話,反倒是另一邊的不死屍王嘿嘿陰笑一聲,側手一幡橫捲,將另一道射向他的紫紅色暗芒,給撞得在空中碎成亮紅一片,同時口中大笑說道:「朋友們既然來了,還這麼鬼鬼祟祟地幹甚麼?」
話一說完,黑暗的四周呼哩呼啦地躍起了數不清多少條人影,身形還在空中,已是雙手連揮,嗤嗤嗤地放出了密密麻麻的十數道紫紅異芒,直往三派眾人射去……
前一瞬間還陰沉沉的沒有甚麼動靜,不料下一眨眼強大的攻擊已經出現,場中立時人影烈光閃射亂飛,激烈的搏戰已是毫無預期地展開。
月托生女心眼精細,在唰啦一響放出四支飛旋的「平湖秋月鉤」,切碎了射來的兩道紫紅暗芒,另三支上中下回飛護身的同時,已經看到了來襲的眾多黑影,因為夜色昏暗,瞧不清楚他們的實際容貌特徵,但是這些人的雙眼所放出的一紫一紅特別亮的目光,馬上就讓她想起邪宗大會上,心魔尊以「無相禪眼」在和蛟頭魔人互相搜蹤鬥法時,所出現在「無相禪眼」裡的那群怪影。
「這些人是蛟頭魔人的手下……」月妃生女反手一個秋月鉤,化成一溜亮芒,對準右側一個閃來的身形射去,卻被另一個黑影橫起一道劍芒,劈個正著,鏗地一聲星火四濺,將出劍的人照亮了一下,月托生女驚訝地發現這出劍的人,除了兩眼發出異光之外,竟是個長得溫溫柔柔,小姑娘般模樣的女修。
日瓶書生右手挽起一團聚集大日寶瓶訣的真元氣芒,擊碎了左右同來的兩道劍光射氣,閃眼也看見了之前那個小姑娘般的女修,身形偏移,斜竄而出,跟著日月童子掠進了林中,立即沉聲說道:「宗主,對方有陰陽和合派的人,看來紫柔宗主的遺體確實就在那怪洞之中……」
日月童子一進樹林中,當頭就射來颼颼颼颼地四道翠綠暗影,對準他的左側抽到,功活端然,厲氣中含著周圍的法度。
日月童子冷笑一聲,左手豎掌反劈而出,一道瑩然光帶嘩然掛起,立即將這四道翠綠暗影給沖得倒繃了回去,身形斜進,唰然衝到了出手的四人身邊,右手旋掌橫貫,帶起十六條尖利氣勁,破空的嘯音乍亮,毫不留情地就噗噗噗地擊中了暗襲的四人胸腹。
四人的胸骨立時盡碎,慘嚎一聲同時被日月童子這一掌給打得倒飛了出去,手中四支青色的長竹竿也被甩飛到空中。
尤其更加怪異的是,這四個體內被日月童子真勁貫入,擊碎胸骨,幾乎可以說是當場死去的青衣弟子,身形在往後倒飛之後,並不落地,反而是被已經變得對真元氣性極為敏感的「無形牽線」,給推得在空中浮浮幽幽地飄著,四個屍身就這麼往谷邊飛去,直到出了谷外方才叭噠一聲地墜落地面。
「四君子神居?」日月童子還正在意外這四人顯然是四君子神居的弟子,竟也會在此地出現時,日瓶書生的話音入耳,當下不再猶豫,沉喝一聲:「時機緊迫,快進洞裡……」
說話間,日月童子正要提氣用勁,起步前掠,一道雪亮至極,渾厚無比的匹練精芒從側方斜劈而來,其勢之強,迥異其他的攻擊。
日月童子精芒入眼,心中陡地警覺,右手縮袖,唰啦一響,一團飛旋不停的燦光乍出,直往飛來的雪亮匹練截去。
蓬啦一聲,幾可說是現場最亮的炸芒爆出,密集的真元衝擊聲連連而起,將周圍七八丈的空間照得宛如白晝。
即便是功力強如日月童子這種宗主級的高手,也被這一擊給劈得氣機緊繃,整個人往一旁嘩啦啦地滑出了七八尺。
日月童子左右兩手,宛如刀輪的「日月奪」已經同時撤出,真元縮聚中,有點意外地喝道:「斬神刀?你是飛虎天王?」
其實日月童子在方才宛如白晝的乍亮中,已經看到了出手的魁梧巨漢模樣,只是他還是很難相信這位蓬頭散髮,破袍碎衫的怪人,竟然會是手持「劈開天府斬神刀」的飛虎天王。
方纔的一下交勁,日月童子很意外地發現眼前這一點也不像是飛虎天王的飛虎天王,功力之沉猛,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心下不敢大意,才問了這麼一句。
不料飛虎天王彷彿根本就沒聽到日月童子的話般,連吭都不吭一聲,身形彈起,週身暴現九圈光環,厲嘯重疊,連刀帶人地就往日月童子狂撲而來,其勢之猛,令人心驚。
日月童子氣聚雙眼,看出飛虎天王那九圈光環,烈芒隱動,知道這一擊較之前還要更加強大複雜,當下不敢怠慢,日月雙奪交叉而出!叭叭叭叭地連貫十二次,重重疊疊的十字強光蓬然乍起,還沒等飛虎天王身形下落,就已唰啦啦地對準空中的魁梧身影,猛放而去。
轟轟隆隆的氣爆連連而起,厲烈的氣機在空中刮出長長的虹光,所過之處,樹碎枝飛,地面的土石也被瞬間沖碎,四散紛射。
不死屍王在突襲暴起的同時,招魂長幡白幡收束,捲住了一位竄來的人影,真元立即隨幡而去,喀啦喀啦地幾乎立即絞碎了那位被捲之人上半身的所有骨頭,幡布張開,當即把已經如軟泥一般的屍體摔在地上,同時反彈起來之後,馬上就和之前那四位「四君子神居」的弟子那般,晃晃幽幽地往谷邊浮飛而去。
緊接著,左邊一支青竹杖疊起重重杖影,右邊兩個怪異的花籃帶著如花般的流芒,三方同時飛擊而來,不死屍王怪笑一聲,幡旗橫展,身形上彈,把這三樣攻擊的武器一股腦地都往下卷拍了開去,同時大喝道:「這種程度的竹影疊和憐菊攬,就想來對付本宗主?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話還沒說完,一溜瑩白倏閃,後面跟著四片白光,旋然飛到,讓不死屍王手上聚起的黑流流的屍元暗勁,來不及對著四君子神居的三人放出,在腕間滾滾翻轉,反肘一彈,噗啦暴出。
不死屍王宛如潑墨放出的「黑流屍元」,直似一團飛濺流墨般地擊中那瑩瑩白光和後面如羽跟隨的芒片,叭地一響,流墨乍開,那四片後面的羽巴竟然倏地收合,瑩白縮尖,好像變成了一個白椎,嗤啦一聲,竟然穿過了漆黑的流墨,透了出來。
不死屍王微咦一聲,抖手一團黑流屍元撞歪了反撩而上的青竹杖,臉色突然映出一層死白,嘿嘿笑道:「還道是哪一路高手,居然能破我一發『黑流屍元』,原來是通玄天機谷的兩訣老雜毛……」
法尺和象扇,一前一後,功力合運,同時對付起這位「邪不死派」的宗主級高手,四眼之中紫紅閃閃,也不回話,只是同時加勁運氣,摧動瑩瑩羽椎,合擊而來。
九鬼姑左手牽挽,渾厚的綠氣崩開了兩道飛竄而來的劍芒,右手的鴆頭杖橫甩而出,叭地一聲擊中另一位正閃掠而過的人影背心之上,杖頭九縷尖細的煙劍貫入,在那條黑影的前胸噗地爆出宛如開花般的一大蓬血肉內臟,使得那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呼地一聲橫飛出去,勢盡之後才被「無形牽線」給浮空推出了谷外,而九鬼姑馬上就認出這正是陰陽和合派的一位女修。
「別再受她們所牽,趕緊往洞口去……」九鬼姑在對著身後的陰靈夫人和紅符法師說完,又側手一杖擊飛了三柄射來劍芒,竄身躍起。
當九鬼姑身形掠起之時,下方嗤嗤連連射來十七八道精亮的劍芒,數量之多,實在令人驚訝在幽暗的樹林中,竟然隱藏了這麼多的人。
九鬼姑怒叱一聲,空中身形翻轉,右手的鴆頭杖往下一指,噗地一聲,宛如變戲法般自鴆頭枝上的九幽鬼靈珠上放出了一朵好似綠色雲朵般的濃郁氣團,接著左掌猛然一拍,打在暗綠雲團之上,蓬地一響,雲團立化數十道尖厲煙氣,嗤嗤嗤地往下方射去,其速度之快,眨眼已到,令人幾乎難以閃躲。
而九鬼姑的身形,在這一擊之下,頓時好似被震起的飛鳥一般,直往現在包圍圈的另一邊竄然躍遠了約有十丈,然後九鬼姑身形倏翻,空中的去勢一折,便即像只猛鷹一般,對準谷底的怪洞直飛而進。
那十七八道的劍芒立時被這驟雨般的股股銳煙利氣一擊而中,砰砰蓬蓬地爆起了星火般的團團亮芒,碎氣破光猛然乍亮,絢麗至極。
九鬼姑的這一手九幽煙劍,內含氣機犀利的尖煙劍勁合計七十二道,加上同時往下方散射,威力之大,絕非等閒,除了將那十七八道射來的劍芒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全部破去之外,還有兩個陰陽和合派的門下,一中左腰,一擦右肩。
中左腰的那個幾乎是馬上就在口中噴出了鮮血,同時侵入體內的氣機收束生氣,在喀喀的縮骨聲中,整個人已經在守不住氣,也開始往谷外浮去的同時,痛得捲成了一團。
另一道擦過右肩的,也是陰陽和合派的另一位女修,雖然她只是左肩被九鬼姑的煙劍利氣輕擦而過,竟也被其陰縮之勁影響,肩部內的骨節喀喀地隱響著,使她的左手直往上提,竟在眨眼間已經連放都放不下來,那位女修眼中紫紅暴閃,狠勁一起,居然右手回劍卡嚓一聲,將她自己的左肩給整個切了下來,當左臂連肩帶掌地掉落地面時,已是縮成了宛如孩童般的大小,其威力之強,可見一般,絲毫不遜任何沾之無救的毒掌狠厲。
奇特的是,這已經縮成了極小的手臂,也浮空往谷外飛去,那種情景令人見了實是覺得無比的詭異。
而那位自己切下左肩的陰陽和合派女修,竟也身形不停,和其他人一樣,緊跟在九鬼姑的身後掠起,繼續追擊,其個性之剛烈凶悍,簡直已無人性。
其他的人,發現九鬼姑脫出了包圍圈,連忙跟著閃動身形,邊躲著周圍的密密氣煙,邊緊緊地追在九鬼姑的身後而去。
可是這些陰陽和合派的弟子們,雖說功力顯然經過蛟頭魔人的提升,個個都不弱,但是若真要和現在已是代理宗主的九鬼姑比起來,畢竟還是差了不止一段距離,加上九鬼姑起步在先,因此這些陰陽和合派的女弟子們要追上已是有些困難了。
然而即便如此,這一群女軍似是不知放棄為何物,兩眼之中的紫紅異光頻頻猛閃,還是不斷催元加氣,在後猛趕。
現場這時阻擋住其他八位高手的,便是由功力最高的飛虎天王,領著天機谷的法尺象扇,加上四君子神居的弟子、身穿僧服的三位年輕和尚、兩位道門的弟子和一個儒服的少年書生等人。
雖然飛虎天王這邊的人數也不少,甚至還比邪不死等三派高手多了一倍有餘,但是這次三派來的九人,除了九幽派之外,可以說是另兩派中功力最高的有數高手,因此即便是飛虎天王他們在人數上佔了優勢,但還是有點阻不住日月童子等人。
尤其日月童子和不死屍王兩位宗主,見到了九鬼姑已是趁著沒有能相捋的高手圍住她的空隙,率先突出了包圍,往谷下的怪洞飛進,立即放下了和對手硬拚纏戰的念頭,同時輕打呼哨,暗傳訊號,也跟著一個個地甩開對手,跟在九鬼姑之後,往谷下飛掠而去,同時在不停的竄行中,還不時在空中射光放芒,彼此交鋒。
幾十里的路程,在對九鬼姑這樣浮空飛行的高人來說,須臾即到。因此九鬼姑才換了兩口真氣,已經飛掠了超過一半的距離,那個怪洞也越來越近了。
谷底的怪洞口,從遠處望來,感覺上有一個閃著紫紅色的半圓形光罩覆蓋在上面,就像個倒過來的光碗。
等到九鬼姑飛掠到了近處時,那個半圓形的光罩就變得更加的明顯了。
也差不多和洞口一樣大小的光罩上面,不時閃動著一條條變幻不停,同為紫紅色但深淺不一的弧形光芒,同時還發出一種深沉的嗡嗡異響,就像是在保護著甚麼基地那般,只是這層光罩的虹色純淨,看起來又不像是有人一直聚氣維持著,因此讓人有點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當紫紅色的光孤閃動時,四周大約近百丈左右的景物,也出現了一種極為怪異的現象。
不論是岩石土丘,巨樹高草,都會隨著光罩上弧芒的閃動,出現一種好似透過水波在觀看景物的一種怪異波動。
就好像在這百丈內的所有空間,所有物體,都在隨著弧光的閃現,產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波動。
當九鬼姑的身形浮空貼林而飛,左右雙肩因為破空穿過,刮出兩條淡綠色的長長煙氣之時,她已是快速飛近了谷底的怪異地洞。
但是當她一眼看到洞口附近的詭異景象時,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就產生了一種,其實眼前所看到的不是一個空間,而是一張浮浮而動的畫相這般難以解釋的彆扭感覺。
可惜以她嘶然長飛的速度,她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考慮甚麼,只是在心中暗一咬牙,雙臂收束,嗤地一聲,就這麼地從空中像支飛射的利箭般,直衝進了地洞周圍百丈的這個怪異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