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拜月巫主,也是和妖劍魔主一般,對於如雨射來的藍芒,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全身衣袍鼓漲而起,也沒見到任何有形的芒光出現,但是射來的藍芒,一近其身三丈之處,就宛如被提早點爆的綠色炮竹那般,噗地爆成一團綠火,然後就消失在空中。
但見拜月巫主週身空間,射來的藍芒雖然又密又多,但都是劈哩叭啦地爆成了點點星火,使他整個人,遠遠看起來,宛如身在爆焰之中,極是奇特。
拜月巫主在空中跨足掃腿,身形倏然前移,即刻就切進了空中四顆正在連放藍芒的藍球之間。
身在四球之間位置的拜月巫主,前後四面,上下八方,都同時有密密的藍芒連連射來,只是依舊在拜月巫主的身外兩丈處,被其強大的氣機所壓,崩然爆散,藍芒雖密,卻還是沒有任何一道可以穿近拜月巫主週身兩丈之內。
已經讓台下眾人轉眼躺下了近百人,更造成了下方一片混亂的「天工派」。
「癱脈芒」,對拜月巫主來說,竟然宛如無物,半點威脅也沒有。
只是這時的拜月巫主,上下左右都有幾百道藍芒不停地連續射來,還未近身,就在空中爆散,這也使得他整個人遠望過去,真的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爆藍火人。
這個爆藍火人,身在四球之間,突然縮肘聳肩,雙手同摜,兩道剛猛的裂勁,咻然破空而出,帶著一些彎彎的弧度,撕開了密密的藍芒火網,正正地劈在兩個正在放射芒光的藍球之上。
轟然兩響,即便是「役物宗」密制的「癱脈天網球」,也經不起三大邪修之一的拜月巫主強大無匹的真元劈擊之力,當場在空中嘩然崩散,碎片四濺中,帶著咕嘟咕嘟的黑煙,被劈得差點裂成兩半的「癱脈天網球」,好像被打了一棒般,飛墜落地。
空中如雨的藍芒,立即少了一半。
還沒幾個人發現暴雨般的藍芒已經變得少了許多時,嗤啦一響,裂勁再起,拜月巫主反手又是兩掌七千五百道真元聚縮的凝氣一擊甩出,轟轟兩聲,另兩個藍球也被打得金屬散碎,冒著黑煙,往地面飛落。
滿天的藍芒,頃刻驟消,就這麼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台下混亂中的修真們,才發現空中如雨般的藍芒已停,總算是稍微鎮定了下來,局面稍靜。
正在以綠芒鑽牆,打算硬破陣威的妖劍魔主,此時突地大喝一聲,整個身子瑩然亮地,尖頭窄肩,直腰長身的軀體,倏然給人一種他整個人根本就是一支巨型光劍的錯愕感受。
怪異的感覺才剛浮上心頭,妖劍魔主已是身軀前傾,整個人就真的像是一支利劍般,嗤崩一響,生生鑽進了透明膜般的陣威氣牆內,消失在空中。
上空的拜月巫主,和下方的心魔尊,心計當然絕對不會輸給仁義王,從瑤璣仙子放出了「役物宗」的「癱脈天網球」開始,就知道她這一舉,必是打算趁亂逸出大會會場,所以俱都緊眼注意著陣中動靜,任憑台下的眾人亂成一團,倒的倒,叫的叫,逃的逃,根本連眼皮子也不往那兒撩一下,只是密密盯著空中的陣勢動靜,僅防瑤璣等三人趁亂逸出。
台下的眾人混亂初定,當然也明白現在情勢已經又快要有變,雖然之前的危機才過,心下還是有些驚魂甫定,但是畢竟風波已息,好奇又起,所以也都抬頭緊望著西面的空中,想看看最後會怎麼樣。
只不過靠西邊的地方,除了被「癱脈芒」射中,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的人之外,只要還能動的,已沒有人敢留在這最接近交鋒處的地面了。
自從妖劍魔王身形如劍,鑽進了陣內,消失在空中之後,西邊空中的波紋越趨劇烈,陣中轟裡轟隆的悶響,嗤嗤啦啦的怪音,連連下斷,顯然裡面還有些厲害的禁制,正在對妖劍魔主發動攻擊。
只不過在這其中,還是可以斷斷績續地聽見妖劍魔主「咭咭嘎嘎」的黥耳怪笑聲,讓外面的眾人知道顯然那些攻擊都被妖劍魔王給破去了。
正當這種情形持續了好一會兒,陣中各種悶雷異響才終於秸稍沉寂了下來,大家都認為陣勢應該已經快要被破時,突然聽到妖劍魔王怒嘯一聲,陣外透明的薄膜往外暴漲了起來。
眾人的耳中聽到妖劍魔王的怒嘯,正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眼裡突然看到了那宛如薄膜的氣層,倏地就像個開始漲大的透明泡膜那般,往東西南三方推移了過來,眾人在駭異之下,本能地急急往後退去,不知道又會有甚麼危險的怪事發生。
漲大的泡膜沒有擴展多遠,已是力盡而停,接著就像個大氣泡那般,波地破開,散逸的氣流在空中嗤嗤嗤地穿響了好一會兒,雖然讓地面上的眾人意外,但是並沒有甚麼太過威猛的力量出現。
這個大陣,居然就真的像個大氣泡般,破開之後,就煙消雲散了。
眾人之所以會知道這一點,是因為在氣泡崩散之後,空中那種如波晃移的現象已經不復存在,頃刻恢復了已經開始陰暗的天色,雖不如日間光亮,但是清爽感覺反而遠勝白晝的淡淡夜空。
同時,妖劍魔主那又直又挺的身軀,也在泡膜破散之後,從空中顯現了出來。
無疑地,這個大陣已經被妖劍魔主給破去了。
然而,可怪的是,現在顯露在空中的,只有妖劍魔王一人,原先在陣中的瑤璣仙子等三人,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蹤跡。
破陣之後,只有妖劍魔主一人,這讓上方下方,同時一直監視著的拜月巫主和心魔尊,都不由得心中大感意外。
「妖劍,那個女娃娃呢?」拜月巫主在大家落回會台之後,皺著眉頭有點不解地問道。
妖劍魔主重重地哼了一聲:「我們三個老傢伙,倒蹦了小娃娃,竟被她這麼給耍了……」
心魔尊也皺著眉問道:「怎麼回事?」
妖劍魔主雙手一伸,讓兩人看他手中之物:「你們瞧瞧就知道……」
不止是詢問的拜月巫主和心魔尊,台上的所有眾宗主們,都忍不住伸頭往妖劍魔主的手中望去。
在他的手裡,一邊握著三個軟木雕成,軀體手腳,都有金線串連,身穿紙衣,頭插一隻銀色的閃亮羽毛,臉上卻是畫著閃閃金符的木偶。
這三個木偶,大小約只有巴掌多一些,但是制工雕法精細無比,除了沒有容貌,其他都雕得宛如真物。
「『白羽聖巫宗』的『傀儡衛』?」拜月巫主眉頭皺得更深了。
「『化符驅神,諸物凝真』,除了『玉羽聖巫』之外,還有哪個會這一招?」
妖劍魔主沒好氣地回答。
他的另外一隻手,握著四支木桿紙旗,藍色的旗紙上,也是密密畫著紫色的符咒,給人一種頗為詭異的感覺。
仁義王定定地注視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道:「妖劍前輩手中的紙旗,似乎不像是『天機谷』起術『鎖空困魔陣』的『鎖空旗』哩……」
「屁個鎖空旗……」妖劍魔主罵道:「這四支爛紙旗只不過是將氣鎖空困魔陣『的陣威,暫時轉過來的轉借旗而已……」
「轉借旗?」仁義王心中一震:「能借術法之力,將玄陣之威轉到這個代用的紙旗之上,難道是『駐形永生宗』的『乾坤轉借**』?」
妖劍魔王點了點頭:「豈只是陣威,連那三個娃娃的所有元神,都轉到了『白羽聖巫宗』的『傀儡衛』之上,連『鎖空困魔陣』的陣威,『接引宗』的『點金接引手』,都能一併轉借,普天之下,大約只有『駐形永生宗』的這一門『乾坤轉借』才做得到的。」
仁義王聽了也有些愣住地說道:「這麼說起來,此回『光明盟』裡,連『駐形永生宗』的人都摻上了一腳?」
「豈只『駐形永生宗』……」妖劍魔主又皺著眉說道:「以本魔主之前和那個甚麼『瑤璣』的女娃娃談話裡,本魔王的『劍氣妖化』玄功,雖然說知道這門玄功名字的人是不少,但若說對其中內容的瞭解,敢說天下間除了本人及少數幾個派裡的長老之外,真正明白其中內容的,伸出一隻手也數得出來,不料這個瑤璣仙子居然也知道得這麼清楚,而且除了她的見識令人驚訝的廣博之外,其心智之機敏,推論之精準,恐怕和另一派也必然是有極深關係的……」
仁義王沉思了一會兒:「妖劍前輩是指這位瑤璣仙子不只是『通玄天機谷』的『天機仙子』?」
拜月巫王這時反倒哼了一聲:「小小的一個『通玄天機谷』的長老,豈有在我們這些人面前賣弄的本事?她身後的另一位女娃娃,應該就是『通玄天機谷』中『八訣通天』裡的『地秘仙子』,而另一位男修大約就是『玄水宗』五海五洋『十大玄船使』裡的『星海』玄船使了,你看他們這兩個娃娃,方才可敢和我們說上一句話?」
「拜月前輩的意思是……」仁義王雖則心中已經有數,但是卻並不自己說出來。
妖劍魔主又嘎嘎哈哈地笑了一陣:「以我看來,這個瑤璣女娃娃的見識機心智,大概和正派的另一支共同長老:『琅擐海』的『籐籍宗』,撇不開關係……」
妖劍魔主此話一出,眾宗主們都覺得心中一沉。
駐形永生宗的「乾坤轉借」,瑤璣仙子的見聞智慧,三大邪修的眼力,當然個是這麼隨口說說的而已,如果真是這麼著的話,那光明盟這次幾乎可以說是傾盡了正派最大的力量而來,這對一向和正派采敵對位置的邪宗來說,可不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仁義王這麼深沉的心機,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說道:「這麼一來的話,方才光明盟的裂天劍皇已經擺明了拜聯之意,而方才瑤璣仙子也放起了『役物宗』的『癱脈天網球』,和我們邪聯全面敵對的態度也已經很明顯了,等到光明盟的人找上了我等,那時豈不是很不好對付?」
心魔尊這時也開口說道:「瑤璣仙子之所以會放出『役物宗』的『癱脈天網球』,本宗後來才明白,對我們表明全面對戰的態度還是其次,最主要的,依舊是藉著『癱脈天網球』,讓我們現場的人亂成一團,她們三個才能真正的避過我們的耳目,從這兒偷偷溜走……」
「兵來將擋,水來上掩,」妖劍魔主冷笑著說道:「他們人是多不些,但是有我們三大邪修在,要這麼吃下我們也沒這麼容易,而且現在聯主也不是你仁義王,你怎麼倒有點先膽怯起來了?」
聽出了個性怪癖的妖劍魔主,顯然對自己的話有點不滿,仁義王連忙解釋說道:「妖劍前輩誤會了,凡事多慮少敗,少慮多敗,既已經眾宗主及前輩們的抬愛,讓本王為邪聯盡心,總也該多為邪聯考慮一些……」
拜月巫主也聽出仁義王的語氣裡,確實有些為光明盟的實力過於強大而有些憂慮,便即淡淡地說道:「便算是正派的十大『極頂高手』連袂而來,我們三個老傢伙,再加上也可以算得上是『極頂高手』級的飛龍聯主,以四對十,也不會完全沒有一拼之力的,這一點就請仁義宗主你別太擔心吧……」
孰料仁義王還只能幹咳著,還沒說甚麼話時,突然又生異變!
經過了這些折騰,現在的辰光,已是夜幕初起的晚上時分。
從方才拜月巫主擊落「役物宗」的「癱脈天網球」和妖劍魔主破去了「駐形永生宗」以「乾坤轉借」**借來的「鎖空困魔陣」後,四周大會的人馬上就搬運傷患的搬運傷患,整理場地的整理場地,還有一些仁義宗的門下,在會場的周圍點起了一些火把,使得初入夜色的會場裡不致陷入黑暗之中。
所以現在的光景,雖然沒有如日間般的光明,但是在週遭火把的光芒映射下,也算明可見物的。
不過這是指會場之中的情形,在會場之外,則已是漸漸落入了一片陰暗,望也望不了多遠了。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在西邊遠方約七八百步的地方,卻出現了一種怪異的景象。
在那有些幽暗之處,有一圈淡淡地,但是在陰暗中看起來非常明顯的光圈,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
那個光圈大小約有百步寬廣,遠遠看起來,就像是有個人拿著個照得特別遠的火把那般,將周圍百步內照得微微發亮。
當這個有些偏橘色的光圈出現在遠方的黑暗中時,因為來得極為突兀明顯,所以立刻就有不少台上的宗主們發現到了。
他們在這個淡光一出現時,就察覺出有些地方非常特別。
以亮度而言,這圈光環,其實也不過就像是點起了一根蠟燭那般,實在說只能算是幽幽的光芒而已,稱不上多明亮。
但是仔細琢磨一下這個光圈所照的面積,縱橫約有百餘步,這就讓人驚訝了。
就算點的是一支強亮的火把,照出的範圍也很難到一百步,如果真是一支蠟燭,怎地竟能照得這麼遠?
而且除了這一點之外,另一個奇特的地方,就是從他們這些宗主的位置望去,如果這真的是有個甚麼東西照出來的光圈,至少也可以瞧得見那光源到底是甚麼。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雖然他們瞧見了這像是由甚麼東西所照出來的光圈範圍,在幽暗的遠方灑出了一個大大的圓,但是卻沒有瞧見造成這個光圈的任何光源。
就好像一隻火把,將周圍的環境都照亮了,但是火把卻不見了那般的怪異。
七傷派的傷病書生一看到這圈怪芒,就察覺了其中的怪異之處,立刻就道:
「咦?那是甚麼?怎麼會有光無源?」
還沒有甚麼人來得及回答,那圈淡橘色的光圓已經唰溜一下子,往他們這兒靠了過來。
那光圈雖然是照在地面之上,才使得眾人老遠就瞧見了,而當它開始移動時,速度之快,卻是出人意料之外。
之前還距離會場這兒約有千步,沒想到下一個眨眼,竟已竄移到了會場之內。
場中立時百步範圍內,所有的椅桌,所有的物品,還有些正在搬運被「癱脈芒」
擊中而軟癱之人的大會弟子們,都變得有點橘幽幽的。
那種淡橘色是那麼樣的淡,在現場火光的照耀下,更是難以察覺得出來。
場中正在忙碌著的大會弟子們,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自己和週遭附近的景物同伴,都已經染上了一層極淡極淡的淺橘顏色,依舊專注地忙碌著。
如果這一圈寬廣的,淡淡的光暈,不是一開始出現在幽暗的遠方,使得眾人事先察覺,而是一開始就出現在場中火把的耀光之下,恐怕不會有多少宗主注意到這微之又微的改變。
突然,心魔尊大喝一聲說道:「注意!這是某位高人祭起的搜影察蹤**……」
心魔宗的話才說完,那淡淡的光暈範圍,已是嗤溜一下地往會台上移了過來。
大部份的人還弄不清楚心魔宗的話是甚麼意思,乍見這圈光暈倏地移了過來,連忙想也末想,各自竄身斜飛,從會台上躲了開去。
於是現場立時劈裡叭啦,稀里嘩啦地響起了陣陣的衣袂帶風聲,人影身形橫飛斜竄,上躲旁移,個個亂成一團,紛紛走避。
諸聲亂響之中,四方聚寶齋的萬寶兒齋主突地沉聲喝道:「這是『絳仙螭衣珠』失傳的攝影法術『橘螭衣影』……這人……這人是蛟頭魔人……」
四方聚寶齋的「絳仙螭衣珠」,大家都知道已經失陷在蛟頭魔人的手中,卻沒想到這層怪異的橘色光圈,竟就是連得主「四方聚寶齋」,都未能參透的寶珠攝影**,「橘螭衣影」。聞言更是慌亂,忙不迭地閃躲著飄移的地上淡淡橘光。
台上眾人正在紛亂之際,心魔尊飛身於空中,雙手虛捧,掌指捏訣,從其懷中嗤啦一響,飛出了一團混亮的彩光,並且在剛飛出心魔尊懷中的時候,立時蓬然一聲,如風引火般地脹大約有人身,形成一團外紅瑩然,內滾彩流的伸縮光球。
詭刀宗的千零一宗主,一看到心魔尊懷中飛出的這團伸縮彩光,就驚訝地說道:「『無相禪眼』?這是『無相禪眼』……」
他之前就曾經聽門下回報過,說在大會開始之前的博奕場中,出現了正派「心禪宗」至寶「無相禪眼」,本來還有點不大相信,尤其他的那位門下說露寶的聽說還是位小女孩,更讓他一直以為是門下看錯了。
卻不料這時見到心魔尊在空中放起的,正是十大奇珠中的「無相禪眼」,一時驚訝下不由得說了出來。
心魔尊身前那團紅光綵球,外層的赤芒不停伸縮如焰,裡面的彩流則是滾滾翻騰,就像是正在努力凝聚著甚麼那般,放射出來的光線,照得四處皆亮。
心魔尊左手虛控,右手挽訣朝內一指,口中大喝一聲:「現!」
會台之上,瞬間像是點起了一團極亮的火源,整個會台突地亮了起來,而轉眼望向心魔尊運起的「無相禪眼」,赫然自紅芒中的彩光裡,出現了會台上桌歪椅倒,有些狼籍的清楚影像。
這時,橘光和亮芒顯然已經重疊,兩光相合,響起了嗶裡叭啦地細爆,會台上雖已閃得空無一人,但是反而像是有甚麼無形的東西正在爭持那般,冒起了陣陣淡淡的輕煙。
心魔尊臉色凝重,長吸一口真氣,指訣再點,又大暍一聲說道:「去!」
會台上後來出現的亮芒倏然消失,只剩下橘光瑩瑩,而空中擴散開來的「無相禪眼」中,則是現出了一幕陡然亮起的綠幽幽樹林……
心魔尊一口真氣維聚下散,指訣推栘,而無相禪眼內的樹林影像,也隨著他手訣的推移,快速地移動起來,就像是有隻眼睛,正在那個不知何處的樹林中飛快地搜尋著,而且還把眼睛所看到的所有景象,都傳到了空中的無相禪眼之中那般。
會台上的橘光這時突然一跳,也開始快速地往空中移動而去。
心魔尊身形偏轉,整個連人帶球,往側方噗啦橫移了二三十步,險險躲過了往空中照來的橘光,同時指訣加急,無相禪眼中的影像也更加快速地唰啦啦閃移著。
毫無疑問,那不知道在何處的蛟頭魔人,顯然也是下停地在閃躲的心魔尊「無相禪眼」的搜蹤攝影。
這一魔一人,竟就這麼互持法寶,在空中彼此互距不知道多遠,邊閃躲邊搜蹤地鬥起法來了……
無相禪眼中的景象,不斷流動變化著,突然從其中現出了一個黑黑的影子,心魔尊指訣立即鎖定拉近,頓時發現在這不知道甚麼處所的樹林之中,竟然有密密地人影站在樹下,並非只有一人。
心魔尊將禪眼攝形的範圍,再次往那群人影拉近,頓時發現,樹下的那些人形,雖然在禪眼光照之下,卻依然因為樹影而無法看清,但是人影重疊,顯然數量很多,至少有幾十個人。
那些人影,都沉沉地站在樹下,動也不動,並沒有因為禪眼攝形的範圍接近而有任何的變化。
可是在場所有宗主們眼睛盯著空中的無相禪眼,在景象拉近時:心中都不由得起了一陣震顫。
因為那些人影,雖然是在樹影之下,並不能清楚地瞧見模樣長相,但是他們的雙眼卻都同時放出了清楚而又冷森的─紅一紫兩道強光,宛如從地獄中隱現的幽靈鬼魅,讓人一見之下,忍不住起了一陣心顫。
當眾人還在心驚之際,空中的心魔尊因禪眼定位鎖向,顯然也被橘光抓住了位置,立即一跳之後,橘光當下就罩住了心魔尊的身形……
無相禪眼中的影像,突然出現了一隻綠色硬甲披覆的大手,遮住了整個無相禪眼的景象……
空中的心魔宗突然沉暍一聲,指訣震動,如受重壓,衣袍蓬地鼓起,週身淡淡煙氣滾滾而出,顯然正在與某種力量相抗。
無相禪眼景象中的那只綠色怪手,手心之中突然閃現出紫紅兩色的暗芒,將畫面整個罩住,使得無相禪眼的那個外放的綵球,即刻縮小了約一半,同時晃震閃爍,光色黯淡,一付快要鎖定不住的模樣。
心魔尊的身形立即被凌空透來的無邊壓力,直推得後移了七八尺,心魔尊在吃驚之下,連忙加運功力,那一雙彩眉繃地加長了約有五六寸,如一雙劍刃般直豎而起,同時雙眼瞳光外放,才堪堪止住了退勢。
這時他才真正明白,蛟頭魔人力量之強猛凶悍,難怪會讓正派出動如許的陣容來準備對付它。
連透過兩寶互傳的搜影特性,傳來的潛力之強之急,幾乎讓他差點措手不及。
另一邊的妖劍魔主和拜月巫主,此刻也同時大暍一聲,飛身穿入了橘光之中。
妖劍魔主全身劍形又隱然映現,雙手放出了綠瑩瑩的流芒,一罩就罩住了空中黯淡欲滅的無相禪眼,真元加注下,終於讓閃晃將熄的彩流清晰了起來,而其中顯現的綠色大手,也明顯地退了些距離,看起來小了一點。
拜月巫主在飛身而上的同時,鏘然一聲長吟,從腰間下知何時拉出了一條又亮又長的刀光,但見深棕色的華芒閃著奇異的滾流,連刀形也瞧不大清楚,只覺眩人雙眼,難以睜目。
而拜月巫主的形象,也在出刀的一瞬間,頃刻大變。
他的身形陡長三尺,雙目如鈴突出,腦後拉出了長長的綠發,軀體蓬地漲大,手足也轉眼拉長約有一倍,黑羽魔巫宗第一厲神,「毗婆屍」接通感應,異力頓生。
整個醜怪的身形飛空之際,因為加長而顯得瘦長的雙手握住棕彩流刀,竄進橘色光圈之中時,如鬼怪般的外表,因浮起一層淡淡的橘色而益顯得猙獰可怖。
在棕彩長刀嘶然劃起尖嘯的同時,毗婆屍雙目芒光暴射,握刀之手同舉過頂,口中也發出了不遜破風之音的尖厲長嘯,對準橘光中的某一個肉眼無法察覺的點,長刀流芒猛然下劈!
轟然巨響中,橘芒棕彩暴然噴出,原本縱橫百步之遠的光圈陡地收縮,擠壓成不足十步的小小光環。
範圍雖是被壓縮得小而又小,但是橘色的光芒卻是比之前更加強亮了數倍。
拜月巫主化成「毗婆屍」的這雷霆一擊,顯然也立刻影響了那邊的蛟頭魔人,但見空中無相禪眼中的綠色大手,倏地後退,顯露出蛟頭魔人綠鱗閃閃的整個身軀,看起來像是被這一擊給沖得後移了許遠。
在場的眾人,大多並未真正地見過轟傳許久的「蛟頭魔人」,這一回透過心魔尊的無相禪眼,終於見到了蛟頭魔人的全貌。
眾人雖然一向見多識廣,但是如今真正瞧著了綠甲披身,蛟頭獰厲的蛟頭魔人模樣,卻也不禁為它駭人而又難以想像的外形,驚訝得心中凜然。
「老天……這就是蛟頭魔人?」
「哎呀……它還真的是蛟頭人身的妖怪呀……」
「乖乖!渾身披的都是綠甲哩……」
「媽的!簡直就是玄靈界變來的怪物……」
蛟頭魔人在無相禪眼中,顯然也為了自己竟會被震退而有些訝異,蛟頭上的雙眼紫紅倏閃,緊接著強芒流轉,也不曉得在動著甚麼念頭,張開血淋淋的利齒大口,對著這邊的眾人長嘯一聲,雖然並沒有聽見甚麼聲音,但是那種凶狠狡獪的模樣,卻是讓眾人深刻地感受得到。
蛟頭魔人左手一挽,右手一收,雙眼紫紅強芒突然如電光般暴射而出,厲烈的形象方才映入眾人的眼中,蛟頭魔人的身形已是倏地消失……
接著無相禪眼中的影像突然變成一片混亂,然後橘光收縮,闇然消失。
然後,無相禪眼的影像,也宛如失去了來源那般,跟著還原成滾動的騰騰流彩。
心魔尊又集氣調元,運轉了一會兒,可惜無相禪眼中的流彩並沒有甚麼特別的變化,只得收了寶珠,縮眉斂光地恢復了常態,邊往地面降落,邊沉沉地說道:「蛟頭魔人已經切斷了所有連繫……怎麼也找它不著了……」
拜月巫主和妖劍魔主,也都同時收刀斂劍,回復了之前的正常狀態,聞言皺了皺眉說道:「看來它已經知道我們的所在了。」
妖劍魔主則是說:「蛟頭魔人原來還有不少爪牙哩……」
仁義王連忙補充說道:「正是,蛟頭魔人自從收服了『黑絲攝魂蠱』之後,似乎經常以此制敵,讓敵人為其所用。」
妖劍魔主沉沉地說道:「媽巴子的,這麼一來,可不大好對付了。」
萬寶兒齋主連忙說道:「蛟頭魔人雖然厲害,但是方才三位前輩不也是挫退了它老遠?如此看來,它也不是這麼天下無敵吧?」
妖劍魔主瞪了萬寶兒齋主一眼,幸幸地說道:「方纔是心魔尊以『無相禪眼』和它的『絳仙螭衣珠』寶氣互通感應,在和心魔尊對峙之時,本魔主的『劍氣』乍然突起,鎖住了其力源節眼,拜月的『毗婆屍』暗中出刀,才讓其在意外之際退了身形,等於是抽冷子齊上,才算是佔了這麼一點上風……真要面對面地幹上,我們還能不能佔甚麼便宜,這恐怕是連我們也不敢打包票的……」
雖然那時候的狀態,眾宗主們多少也都看得出來,但是聽到妖劍魔主自己這麼一說,大家都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難怪正派的「光明盟」,會出動這麼多高手,準備圍捕蛟頭魔人。
別的先不去說,就光看方才蛟頭魔人的表現,誰也知道這位蛟頭魔人的力量,可真是不能小覷的。
看這光景,蛟頭魔人的力量,顯然是比大部份人所預想的還要強大許多。要想只憑幾個宗派的力量,就去對付蛟頭魔人,大概自己就得先倒大楣。
想到這裡,眾人都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心魔尊一直沒有多說甚麼話,此時見眾人沉默,便也開口說道:「諸位,經過正派的這一攪和,不少功力較低的門下,都受了些暗算,雖然『役物宗』的『癱脈芒』,並沒有甚麼性命之憂,休息四個時辰就會自行復元,但是畢竟人數不少,而且今天的邪宗大會著實發生了不少事,至此也該各自回去休息了……今夜正派『光明盟』的主力人手,就會到達此地,明天我們邪聯除了確定一些細節之外,『光明盟』正式拜聯,恐怕也不會是個簡單的事兒……加上蛟頭魔人已經藉由『絳仙螭衣珠』的搜蹤特性,大約掌握了我們邪宗大會的位置,很難說甚麼時候會暴起突襲……因此還是請諸位先回去休息蓄養精力,隨時提高警覺吧……」
仁義王一聽心魔尊這麼說,也連忙附和說道:「心魔前輩說得正是,邪宗大會首日至此,也算是可以暫息了,諸宗請先回本宿休養整頓一下,以俾明日還有一番『光明盟』的拜聯之舉……今日大家總算是見著了蛟頭魔人,等到明日之後,該要怎麼對付蛟頭魔人,還得由諸宗們眾志一心地討論出個辦法來……此時便請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
說到這兒,仁義王便即對著飛龍說道:「聯主,大會有特別為了產生出來的聯主,在本府內另設了一處聯主樓,是不是請聯主也移駕到樓中休息?」
陰姥姥聞言連忙說道:「今日雖則飛龍祖師承諸宗信任,推予聯主之位,但是聯主此時畢竟還是我們陰陽和合派的接宗人,第一個晚上還是留在我們陰陽和合派中較佳,待到明日以後,再請聯王移駕吧……」
仁義王還想再說些甚麼,飛龍卻點了點頭說道:「陰姥姥說得對,我還是留在陰陽和合派那兒就成了……不用到甚麼聯主樓下吧……」
仁義王見飛龍自己都這麼說了,便也不再勉強,點頭說道:「既是聯主如此指示,那麼我等便先回去將聯主樓再加整理一番,待聯主隨時有興,都能到樓中休憩……」
飛龍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甚麼話。
其他的眾宗主們,此時也紛紛向飛龍告退,回到自己的宿處去。
在大家都走得差不多時:心魔尊這時也對著飛龍拱手說道:「飛龍聯主,方才聯主應該也看見了,我們所要對付的妖物,就是方才出現在本宗『無相禪眼』裡的蛟頭魔人,聯主的功力已屬『極頂高手』之列,還請聯主多多費心,想想看該怎麼對付這個妖物,日後我等還須在聯主的領導之下,擒捕此妖物……」
飛龍聽了心魔尊的話,還沒有回答甚麼,心魔尊已和拜月巫主、妖劍魔主,三人同時對著飛龍一抱拳,便即轉身離去。
等到三大邪修一走,會台上就只剩下飛龍和仁義王兩位宗主了。
陰姥姥這時也對著飛龍說道:「祖師,時辰已入夜,我們也該回到宿處,補行代宗之典了……」
飛龍聽了陰姥姥這麼說,便即點了點頭,和仁義王打了個招呼,隨後與陰姥姥等人往「陰陽和合派」宿處而去。
一日的邪宗大會,總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這次回宿處,因為藥淑依舊未醒,加上後來正派的瑤璣仙子「癱脈天網球」
放出的「癱脈芒」擊中了幾位弟子,在陽公公的指揮下,分別由其他的弟子攜行,所以一行數十人的速度並不快。
陰姥姥於前領路,而飛龍在後面跟著,轉眼一望,就看到了隨陰陽和合派弟子們集合而來時,有點忸你不安的香香與風風……
飛龍立刻就靠了過去,對著二人說道:「哈!我還在奇怪兩位師姊怎麼沒在台上哩……」
香香連忙說道:「祖師,請千萬別這麼稱呼,如此豈不是折煞弟子了……」
飛龍笑了笑道:「甚麼折煞不折煞?」
香香又接著說道:「之前不知道祖師原來是本派『陰陽宗』時期的人物,以致言語之中多有不敬,還請祖師大量,恕過弟子們的放肆言語……」
飛龍邊走邊抓了抓頭:「甚麼放肆言語?你們不是一直都很照顧我的嗎?」
見了飛龍又是一付呆呆的模樣,風風還是忍不住有點埋怨地說道:「祖師,你怎麼不先告訴我們你的身份,害我和香姊初時嚇了一跳……」
飛龍還是笑嘻嘻地道:「我初來沒多久,對『陰陽和合派』的情形一點都不瞭解,怎麼告訴你們?除了九幽鬼靈派的事兒沒說之外,我也不知道要告訴你們甚麼呢……」
旁邊的追夢兒也忍不住說道:「祖師,你都不曉得,當我們聽說你是我們『陰陽宗』的前輩祖師時,我們幾個人都吃驚得嘴裡可以塞個大鴨蛋呢……」
風風聽了追夢兒的話,噗嗤笑道:「甚麼我們幾個?我瞧真正吃驚得張大嘴的,就只有你一個而已……」
追夢兒也立刻回道:「風姊你怎麼忘了?我那時拉了你好幾下,你都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甚麼,一點反應也沒有……我這麼說還是含蓄著呢,其實張著嘴最久的就是風姊了……」
風風暈紅著臉趕忙說道:「哪有這事?你別在祖師面前亂說一通……」
另一位也和飛龍有過接觸的憶夢兒,這時在一邊笑著插嘴道:「風姊,追夢兒這話倒是沒有亂說,她和你說話說了好幾遍,你都沒甚麼反應,還是我把她給拉住了的呢……」
風風有點窘地說道:「鬼扯!我自己怎麼都不記得有這回事兒?」
這幾位女弟子們,見飛龍的神色態度,和之前並沒有甚麼不同,本來浮在心中的一些不安與擔心,跟著就消失無蹤了,說話間也比較恢復原先的自然。
倒是在前面領頭的陰姥姥,回過頭來對著風風等人說道:「祖師的心思純淨,你們這幾個丫頭可別因這樣,變得沒大沒小的……」
風風等人聽見陰姥姥的話,都縮了縮腦袋,吐了吐舌頭,下敢再亂說甚麼話了。
比起現在的飛龍祖師,陰姥姥可是威嚴多了。
風風她們沒說話,反倒是飛龍開口問道:「姥姥,我之所以會出來,純粹是因為想幫幫派裡的人而已,至於姥姥說的甚麼代理宗主的事兒,我甚麼事兒也不大知道,還是姥姥繼續做比較適當吧?」
陰姥姥歎了口氣:「祖師,難道您不願意和弟子們在一起?」
飛龍連忙搖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大家在一起,也不用讓我來做甚麼代理宗主吧?」
陰姥姥又問:「祖師練的真元是不是本派的『紫陽赤陰』真訣?」
飛龍點了點頭:「這個倒是不錯的……」
陰姥姥再問:「祖師之所以蒞涉此間,是不是因為受了紫柔宗主所請?」
飛龍又點了點頭:「這也沒錯,在我印象裡,我確實是受了紫柔雲夢玄霜艷嫣她們所召而來……」
陰姥姥拍了拍手:「這不就得了?既然祖師乃為紫柔宗主所請而來,而且還是本派『陰陽宗』時期的前輩祖師,如今紫柔宗主已經不在了,能繼續帶領本派的,除了祖師之外,又還能有誰?」
飛龍還想說些甚麼,但是陰姥姥又繼續歎了口氣道:「而且今日的局勢,若非祖師出面,打亂了仁義王他們那一夥人的計劃,我們『陰陽和合派』現在還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結局呢……」
陰姥姥停了一會兒,又接著說道:「所以,其他的先不論,以本派現在的立場,這個宗主之位,除了祖師接任,方能保住我們宗派的命脈之外,又還有誰能接?」
飛龍想了想,才謹慎地問道:「本來若不是率鶴仙子藥淑有點麻煩,我也不會出來的……姥姥這麼說,是指宗主由孽龍長老來接下好嗎?」
陰姥姥感歎地回答:「祖師,今天的情形,只要是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孽龍早就和邪宗大會的仁義王等人,暗中有了勾結。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們『陰陽和合派』只會是利益的一部份,甚麼宗派的命脈,都絕對不會是他所考慮的項目。而且今天從孽龍使出來的功法看來,他很有可能是邪之聖者『極光氣宗』的人,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他又怎麼可能會一心以本派的命脈為念?這一點,從他同意以後『陰陽和合派』所屬將併入追捕到蛟頭魔人的宗派之下,就可以看得出來。」
當陰姥姥說出了這番話之後,飛龍也不知道該說甚麼。
「所以,以目前的狀態,如果我們『陰陽和合派』想要繼續維繫宗派的香火,恐怕只有祖師來接任宗主,才能夠做到這一點。因此,祖師,為我們宗派的命脈之計,難道祖師還下願意接任本派的領導之位?」
飛龍之前早就曾經接過「九幽鬼靈派」的宗主之位,也並沒何覺得接任宗主有甚麼大不了,會這麼問也只是覺得對「陰陽祁合派」的瞭解不是那麼足夠而已。
如今既然陰姥姥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白,飛龍倒也沒有太怎麼排斥。
「好吧!既然姥姥你這麼說,那就這麼辦吧……」飛龍轉而又提了另外一個問題:「可是那個甚麼聯主又怎麼樣呢?我也一定非當這個甚麼『邪宗聯』的聯主不可嗎?」
陰姥姥聽飛龍這麼問,便也呵呵笑道:「祖師的出現因緣實是恰巧無比,以弟子看來,祖師的這個『邪宗聯』聯主,恐怕也是非當不可了……」
飛龍不解地道:「這個我也有點不懂,本來『邪宗聯』不是預計給仁義王當的嗎?怎麼又非要我當不可?」
陰姥姥隨即解釋:「祖師說錯了,仁義王是邪宗大會的那幾個主辦宗派預計的人選,並不是所有宗主們都認同的人選,之前的情形祖師也見到了,因為老丸兒門主等人的質疑,如果邪宗大會真的執意由仁義王任『邪宗聯』聯主,這個所謂的『邪宗聯』當場就『聯』不起來了,反而是祖師的功力展現,以及來到真人界之後的心性作為,讓其他的大部份宗主們比較能夠安心,所以造成了這個『邪宗聯』要想聯得成,非得祖師來做這個聯主,才能夠『聯』得起來的微妙情況……所以依弟子看來,祖師的這個『聯主』,恐怕也是非做不可的了……「
飛龍還是有點不明白地道:「你說得這些我大概也瞭解了一些,只是既然邪宗大會已經預訂由仁義王來做聯主,怎麼後來像是也同意了由我來做呢?」
陰姥姥依舊微笑著解釋道:「剛開始當然是很不情願,但是支持祖師的宗主們佔了絕大多數,他們也是不得已的;而且後來正派『光明盟』傳來了『玄空飛訊』,讓大會得知正派『光明盟』的兩個盟主,居然就是十大『極頂高手』中的『裂天劍皇』和『天池劍尊』,這麼一來,仁義王想做我們『邪宗聯』的聯王,份量馬上就變得不夠看了;因此就在那時,為了能和『光明盟』的左右盟主抗衡,三大邪修,等於是馬上就反過來支持祖師做聯主了。連三大邪修都支持祖師,邪宗大會當然就只好接受了……」
陰姥姥說到這裡,又停了一下,方才有點感歎地說道:「因此,祖師接任本派宗主,固然是宗派有靈,找了祖師來解我宗派之危,然而祖師之所以能恰膺『邪宗聯』的聯主,更是因緣奇巧,諸般相湊,才會讓情勢變成現在這般……弟子等人實在也沒有料到,祖師一出現,不但解了宗派之危,更還做了『邪宗聯』的聯主……確實是令人意外之至……但這也表示了,祖師之出現,必然有著更深的意義……」
「更深的意義?」飛龍更加不明白陰姥姥的意思:「甚麼更深的意義?」
陰姥姥搖了搖頭:「這個弟子現在還不曉得,但是弟子相信必定是有的……」
「陰陽和合派」休息的地方,距離會場並不會很遠,飛龍這麼與諸女和陰姥姥談談說說,很快就到了。
飛龍之前就來過這裡兩次,其中一次還曾經以神念感應,探察過所有的實際情形,因此這裡對飛龍而言,倒是一點也不陌生的。
當他們到達之後,陰姥姥馬上就對著飛龍說道:「祖師,弟子打算立刻就為祖師舉辦接宗大典,請祖師先到議事二樓去休息一下,弟子馬上就派人準備場地。」
話說完,陽公公馬上就過來對著飛龍一躬身,領著飛龍和睬睬盼盼,鬼眼鬼手,往中央的議事樓走去,而陰姥姥和其他的陰陽和合派弟子,行禮之後就準備離去。
飛龍在這個時候突然叫住了陰姥姥:「姥姥等會兒……」
陰姥姥馬上語氣恭敬地回答:「祖師還有甚麼吩咐?」
飛龍指了指那些在會場上被「癱脈芒」擊中,現在只能軟著身子,由其他弟子扶持而行的弟子問道:「這十四位弟子,誤中『癱脈天網球』的『癱脈芒』,陰姥姥有沒有甚麼辦法?」
陰姥姥愣了愣:「祖師,『役物宗』的『癱脈芒』,只會使人混身癱軟,不能動彈,但是並沒有甚麼性命之憂,只要四個時辰之後就會自行痊癒,祖師這麼說的意思是……」
飛龍搖了搖頭:「我已經探察過他們的情形了,雖然他們並沒有甚麼危險,但是這麼眼睜睜地躺個四個時辰,卻也沒有甚麼必要的……」
陰姥姥大喜道:「祖師的意思是可以提早讓他們復元?」
「沒錯!我聽你這麼說,大概有個方法你們還不知道……」飛龍點了點頭:「這十四位弟子,雖然中芒的部位都不大一樣,但是『役物宗』的這個『癱脈芒』,擊中的部位或有不同,但是癱麻的都是主筋十二脈,卻是並無二致。這裡面有十位弟子,體中真氣陰陽相混,應該是有固定修道伴侶的,你讓他們回去房中後,請其修道伴侶以元火相激,氣引十二重樓後,從受襲經脈的陰位貫入,左旋而上,以修道伴侶的真元開引,後帶這些弟子的真元於側,大約一刻之後,主筋十二脈貫通,癱脈芒的力量就會被化消,這些弟子就能起來了。至於另四位弟子,則是請其修習同類真元的師兄弟姊妹,以同質真元自陽位灌入,不用引帶,只是花費的時間會比較久一點,但是約半個時辰之後,也一樣能化消『癱脈芒』的力量。」
陽公公在旁邊很驚奇地問道:「祖師,『役物宗』的『癱脈芒』也能解?」
飛龍笑笑回答:「『役物宗』的這個『癱脈芒』其實只是要讓中芒的人,暫時不能動彈而已,並沒有要讓中芒者傷身殘命,所以解起來不會很困難的……以這些弟子們修練『紫陽赤陰』真氣的程度,利用陰陽相引的特性,找到訣竅,還是可以很快解開的……倒是另五位練『陰陽和合真氣』的弟子,比較沒有這麼簡單,不過只要他們的師父出手,用方纔我說同類修習的方式,應該也是無需一個時辰就能讓他們完全復元的……」
那些不是修習「紫陽赤陰真訣」,而是修練「陰陽和合真氣」的弟子們,聽了飛龍祖師這時候說的話,總算是安下了心。
陽公公哈哈笑道:「祖師說得是極,連一直讓人頭大的『極元光氣』,祖師都有辦法解救了,那當然就更別提只是讓人癱麻一下的『癱脈芒』啦……」
飛龍搖了搬頭說道:「『癱脈芒』的特性也許沒有『極元光氣』這麼麻煩與複雜,但是這種解法也必須是像我們這種具有『陰陽相輔』特性的真元,才比較容易找到捷徑來解決,如果是像鬼手或鬼眼他們這種『九幽鬼靈派』的真元特性,大都只執一陰,就會麻煩很多了,所以『癱脈芒』雖然下會致人於死,但是其中的玄奧,倒也是不能小視的。」
陰姥姥則是點了點頭說道:「弟子們馬上就照著祖師的話去治理那些中芒的弟子……不過既然祖師提起,弟子還得問問,睬睬、盼盼、鬼眼和鬼手四位,既是已經跟隨了祖師,那麼是不是也有一起加入本派的意願?」
飛龍愣了愣,倒是鬼眼機伶地立刻躬身回答:「祖師,弟子們此身終隨祖師效命,無論祖師身在何處,弟子等都是附諸冀尾,毫無意見的,只要陰姥姥前輩不嫌弟子等人資質駑鈍,弟子們當然願意跟隨祖師加入『陰陽和合派』的……」
陰姥姥見鬼眼心眼兒活絡,也不由得點頭笑道:「鬼眼方才在台上不但顯現出功力頗為紮實,連心思也是這般靈敏,祖師有你這麼個護衛,想來必能協助祖師不少……」
鬼眼立即躬身說道:「回陰姥姥的話,弟子力薄慮淺,所有作為皆為祖師所賜,何敢大言協助祖師分毫……」
飛龍擺了擺手笑道:「哈哈,這些都不用再說了……既然鬼手已經這麼表示了,那麼就大家一起加入吧……」
陰姥姥一開始就認定了飛龍本來就是「陰陽宗」的前輩祖師,所以飛龍的這話她理所當然地認為指的是他這四位弟子一起加入,所以馬上就躬身說道:「承祖師言,弟子馬上就開始為四位辦理入門之儀,時值非常,一切以簡單為要,待弟子們準備妥當,便即來請祖師接任本宗代理之位……」
說完陰姥姥便即對著飛龍行禮退下,而陽公公則是領著飛龍和四位弟子,往議事廳的樓上走去。
當他們一齊進入了二樓的主廳時,陽公公便即叫來一名弟子,吩咐準備熱巾茶點,同時在下首相陪。
飛龍在座之時,睬睬盼盼和鬼眼鬼手,當然都不敢坐著,因此只有陽公公對著飛龍笑呵呵地說道:「祖師,弟子初見祖師之時,還曾經不自量力地摔了祖師一個觔斗,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些心中惶恐,請祖師莫太見怪弟子哩……」
飛龍也哈哈笑道:「那有甚麼?當時我也不曉得派裡是怎麼回事,很多事情都不大明了,聽她們說陽公公最喜歡用這招來測試弟子,所以還以為被摔這麼一下子是應該的呢……」
陽公公即便心胸豁達,這時也下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經過祖師這麼一回,弟子想來還是得把這個怪毛病給改改的好。」
飛龍聽了只是搖了搖頭說道:「陽公公,你雖然有心,可是要把這個習慣改掉,恐怕是有點不大容易呢……」
陽公公聽得愣了愣:「祖師說這話的意思是……」
「你的陰陽和合真氣,陽勁亢強,遠大於陰勁,致使斜力太過,真氣的質性側力遠大於正力,斜勁才會是主勁;這種情形下僅是在攻擊的時候如此,即便是你的真氣潛出,對弟子們做真氣探路時,也會很自然地有這種傾向。因此對你而言,斜旋而出的真元,反而才比較容易控制,而且因為真氣傾側,被你探測的對象,也比較不容易防範,所以當你對弟子仿真氣探測時,會比較容易抓得准弟子們真正的程度是在哪裡。如果你要以正面的對勁探測,一方面抗力會增加,反而不容易抓得准,一方面你得刻意去控制探測的真氣,反而失了自然,探測的結果,準確的程度當然就會有些差距了……」飛龍很平靜地解釋道。
他的這一席話,更是讓陽公公愣上加愣:「祖師說得不錯,但不知這樣的情形可有改善之策?」
飛龍笑了笑道:「當然是有的,我也奇怪你怎麼會出現這種陽勁過強的現象,難道你不曉得派中的『龍虎調和訣』嗎?」
陽公公又呆子呆:「『龍虎調和訣』?這個功法弟子僅聞其名,真正的訣本,派中其實已經散失超過千年了……」
飛龍聳了聳肩:「原來是這樣,那麼你去請人拿紙筆來,我這就把訣本內容寫出來,你只要照著修練,陽勁過強的現象就會消失了……不過這得有個功力相當而且熟悉你功法氣路的道侶來一齊修練……」
陽公公聽得又是驚喜,又是有點尷尬地說道:「這這這……這可太好了……
失傳千年的『龍虎調和訣』,將由祖師親授,弟子這就去準備,並且告知陰姥姥這個好消息……對了,稟祖師,弟子的道侶就是陰姥姥……「
陽公公說完,就興沖沖地走了出去,準備飛龍說的紙筆。
陽公公一出去,盼盼就睜著大眼問道:「宗主,你真的是甚麼『陰陽宗』的前輩祖師嗎?」
飛龍又聳了聳肩說道:「這個我也不曉得,我已經說過了,在來這裡之前的事,我都不大記得了,不過我身上一開始就具備的真元,倒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紫陽赤陰』真氣。」
鬼手則是坦然地說道:「弟子的見識不廣,但若以我看來,祖師就算是由天人界或是修羅界的得道真仙帶元轉胎而來,也算不得甚麼驚奇之事。而且說得更直接一點,祖師若不是由天間帶元投胎,豈會有這般的神奇?」
「帶元投胎只下過是我們真人界的傳說而已,」鬼眼有點不大相信地說道:「從來也沒有聽說過有誰是這種情形的,總不會正巧就是祖師的狀況吧?」
「從來沒發生過,不代表絕對不會發生……」鬼手還是很相信地說道:「師兄,祖師身上的驚奇,多得令人難數,以前我還總以為是我的見識過淺,大驚小怪,但是經過這次邪宗大會的第一日,才知道那些見多識廣的宗主們,眼界當然是真人界第一流的水準了,下過當他們遇見祖師之時,卻還是各個大表意外與驚訝,和我並沒有甚麼兩樣。因此這就表示祖師的狀況,絕對不是一般的特殊而已。如果這麼去想的話,祖師是由天間真仙帶元投胎的說法,豈不是就大大的可能了?「
鬼眼聽得有點驚訝地說道:「師弟,真沒想到你平常少用腦筋,這回說得話還挺有道理的……」
睬睬聽得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果真的如鬼手師兄所說,祖師是由天間真仙帶元投胎人世而來的話,為甚麼九姑會這麼想盡辦法地,要把祖師給趕出『九幽鬼靈派』呢?」
睬睬問的這個問題,馬上就讓鬼眼和鬼手沉默了下來。
九鬼姑的行為,很清楚地就是睬睬所說的這個意思。
他們確實是怎麼也想不通,為甚麼九鬼姑會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突然翻臉,逼得飛龍祖師離開『九幽鬼靈派』。
在這之前,他們完全看不出來九鬼姑有這樣做的理由。
所以對於睬睬的問題,他們都想不出甚麼答案來回答。
盼盼則是很不以為然地說道:「把祖師趕離『九幽鬼靈派』,只有他們自己損失最大,盼盼只要能夠跟著師父,跟著祖師,不管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睬睬聽了盼盼的話,只是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其他人當然也都是和你一樣的心思,否則我們現在也不會在這兒了……會這麼說,只不過因為我們畢竟都是在『九幽鬼靈派』之中成長以及修練的,如今跟著祖師脫離『九幽鬼靈派』,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鬼眼則是點了點頭:「兩位妹子放心吧!之前四系劃分如此清楚,除了祖師能夠一舉統合之外,派中誰也壓不住誰,九姑長老雖則把祖師給逼得離開了派中,但是事後必定會引起派中一陣巨變的……說下定現在他們就已經開始爭執起來了呢……─鬼手還想再說些甚麼,突然門外定進了一人,正是之前的香香。
眾人即刻停下了說話,而香香則是走到了廳中,對著飛龍躬身說道:「祖師,我們回來之時,丹門的老丸兒門主,因為不放心藥淑師叔,所以也自己跟了來,現下藥淑師叔已醒,正由藥鸞師叔陪同,想和老丸兒門工領帶,親見祖師一面。
「老丸兒門主嗎?」飛龍馬上就站了起來:「那當然得見見啦!我是怎麼樣?要出去接他嗎」
南柔宮溫柔香風四女,一向在派中有活動時,任職司客接待之位,對於這方面規炬的瞭解,連鬼眼鬼手也遠比下上,飛龍這一問可問對人了。
「祖師新任『邪宗聯』聯主,老丸兒門主也自接『北方宗代』之位,因此其雖為一門之主,但是也算是聯主的屬下,下過這些都擺在其他,現在可不適合計較這些,所以祖師還是前接較為恰當……」
香香的話才說完,門外已是哈哈哈地傳來了陣陣笑聲:「小女娃兒算得倒是清清楚楚……下過你說得對,老丸現在確實也算是聯主的屬下,不敢勞駕聯主出來迎接,老丸兒還是自己進來吧……」
語音方落,老丸兒門工已經帶著藥淑和藥鸞二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飛龍連忙向老丸兒門王抱拳施禮道:「門主,你可別這麼說,那個甚麼聯主我其實一點也沒興趣的……」
老丸兒還是呵呵笑道:「聯主說得甚麼話?大會第一日方息,大家誰不知道『邪宗聯』的聯主還是由飛龍祖師接了下來?連『光明盟』的裂天盟主,都已經送來了賀訊,怎麼聯主自己倒先說沒興趣了?」
被老丸兒門主這麼一說,飛龍只好歎了口氣:「老丸兒門主,說來說去,這都得怪你啦!好端端地把我給拱出去做甚麼……我連人都沒認識幾個,怎麼會知道如何做甚麼邪宗聯的聯主?」
老丸兒門王還是笑嘻嘻地說道:「這個沒辦法,如果邪宗聯要成,我老丸兒只能相信聯主一個人而已,如果真的讓仁義王做上了聯主,還不知道他會弄出甚麼玩意兒呢……不過聯主請放心,既然老丸兒提了你當聯主,也不會就這麼放著不管,總會替聯主注意著點的。」
飛龍便也笑道:「這麼樣就最好啦……」
這時候在老丸兒身後的藥淑,也上前對著飛龍躬身說道:「弟子『串鶴仙子』藥淑,清醒後才聽姊妹們說起是祖師伸手救了藥淑,特來向祖師道謝,活命之恩,弟子銘感五內……」
說完就要大禮叩謝,飛龍連忙上前把她給拉住了說道:「謝甚麼謝呀!我們都是自己人,怎麼也下能看著你遭難不伸援手吧?」
藥淑後面的藥鸞則是對著飛龍說道:「祖師,這些事在你來說是理所當然,但是我們身受其恩,卻也總要心存感激的……」
老丸兒這時將話題拉了回來:「聯主,之前聽聯主說,以往聯主並不是在真人界修練的?」
飛龍點了點頭:「是呀!我到真人界來也真的沒有多久呢……」
老丸兒臉上露出了很慎重的表情說道:「本來大會初息,聯主還要接任『陰陽和合派』的宗主之位,老丸兒不該在這個時候還來打擾,但是老丸兒事後和幾位見識廣博的宗主們研究了一會兒,覺得有件事兒還是先來找聯主澄清一下,會比較妥當,因此不揣冒昧,順便也來這兒瞧瞧藥淑的情形,莽撞之處,還請聯主別太見怪……」
飛龍點了點頭:「這沒有甚麼好見怪的,瞧瞧藥淑也是好的,老丸兒門主有甚麼事要澄清的呢?」
「聯主可不可以把來到真人界的記憶說給老丸兒聽聽?」老丸兒門主問道。
飛龍聳了聳肩,把自己在洞中清醒的情形,簡單地說了一遍。
他的這些經歷,連睬睬盼盼和鬼眼鬼手都不曉得,因此大家都睜著眼睛聽著。
等到飛龍簡單地講完,老丸兒已是皺著眉頭說道:「這麼論起來的話,聯主對來到真人界之前的記憶,是差不多都不記得了?」
「門主錯了,祖師不是說了嗎,他還記得的是我們『陰陽和合派』的紫柔宗主……」飛龍還沒回答,門外已是走進來了陰姥姥,後面還跟著陽公公。
老丸兒門主呵呵笑道:「陰姥姥說得是,不過紫柔宗主也算是我們真人界的人,並不是存在於聯主之前修練之處的人呢……」
陰姥姥對著藥淑說頭:「你現在好一些了吧?」
藥淑也立即回答道:「謝謝姥姥關心,藥淑現在體內氣機和諧,比沒受傷前還要順上三分呢……」
陰姥姥點了點頭,又轉對老丸兒門主說道:「祖師也許不記得以前修練的處所是甚麼樣子,但是可以確定的,是祖師記得此來就是應紫柔宗主所請而來,這樣的線索也就夠了吧?」
老丸兒也點了點頭道:「這一點當然我們可以相信……」
陰姥姥皺著眉頭道:「那麼既然是這樣,那還有甚麼好澄清的?」
老丸兒門王微笑著又道:「聯主,陰姥姥,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正派的『末世傳說』?」
「末世傳說?」飛龍莫名其妙地重覆著。
「門主提這個做甚麼?」陰姥姥也不解地問。
「在他們正派的前輩祖師中,有感應到天地渾沌神通的人,留下了一個『末世傳說』,提到三間九界最終還是會成住壞空,破裂清亡,不免一劫……」老丸兒門主輕輕地說道。
「這個只不過是正派的傳說,和我們邪派以前有個『角魔魈』差不多吧?應該都是不知道以後多久的事兒……」陰姥姥淡淡地說道。
老丸兒門王搖了搖頭:「正派的傳說,是有個『啟元使者』,身具透空神念大能力,將會現世人間,以此能力拉開三間九界的限壁,致使九界空間破裂,是為壞劫第一輪轉……」
「正派的『啟元使者』,邪派的『角魔魈』,這些和我們有甚麼關係?」陰姥姥想了想回答道:「門主該不會說祖師是邪派的傳言中所提的『角魔魈』吧?」
老丸兒搖了搖頭:「聯主當然不會是『角魔魈』,但是依我老丸兒看來,邪宗的三大邪修前輩,都有點認為,聯主雖不是『角魔魈』,但卻很有可能是正派所提的『啟元使者』……」
在場所有的人,聽了老丸兒的話,都有點愣住了。
尤其是從「九幽鬼靈派」轉過來的飛龍和其四位弟子,聽了老丸兒的話,不由得就想起了「九幽鬼靈派」接宗大典時,透空傳來的那個甚麼「阿羅毒」元帥的冰冷話語。
那時他也是用這個名字,稱呼飛龍宗主的……
難道這其中,真的有些甚麼關連不成?
陰姥姥當然並不知道這些,只是有點懷疑地問道:「門主基於甚麼理由,做出這樣的論斷?」
老丸兒門主搖了搖頭:「這不是我的論斷,我對於正派『末世傳說』的『啟元使者』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已,至於其中的細節,我也不是那麼清楚,老丸兒只是從後來三大邪修的話意裡,抓到那麼一點兒影子而已……而這也是老丸兒現在來這裡向聯主求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