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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章輦中修訣 文 / 紫天使

    在出發動身前的這兩個時辰裡以來,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飛龍坐在宗主議事廳裡面:心頭湧起了從他清醒從陰陽神晶裡所獲得的三問九界概念,為什麼我會覺得,其中的九界裡,沒有個是我的家鄉?我為什麼都不覺得我是從其中的哪一界裡來的?難道我不是從九界裡的哪一界來的嗎?難道這個宇宙諸空,除了九界以外,還有其他的空間嗎?哪裡才是我的家呢?我為什麼一切都不記得了呢?可是我為什麼又隱隱地覺得,我其實是記得的?這─切的答案,都放在我腦子裡的某個隱蔽區域裡……

    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我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為什麼又不讓我清楚地明白,紫柔紫柔……只有她能夠幫助我的……

    她能夠怎麼幫助我?為什麼只有她能夠幫助我?我又為什麼只記得她而已?不……

    不只有她……還有雲夢、玄霜與艷嫣……

    為什麼我只記得她們四個人?是她們把我叫來的嗎?是的是的,這種感覺是如此的明晰,是她們把我叫來的我與她們的關係是如此密切……我記得很清楚……

    我是為了她們而來的……

    我想見見她們……真正的見見她們……

    咦?我既然沒見過她們,為何又能記得她們?我所來的地方到底是哪裡?為什麼這麼奇怪?飛龍坐在宗主議事廳裡,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的經過與疑問,不由得就這麼怔怔地他現在已經知道,一方面他和這個世界的人類沒什麼兩樣,從頭髮到腳趾,每一個地方都完全相同,但是另一方面他卻又清楚地明白,他的體內氣脈狀態,經絡狀態,又和真人界的人類們差距極大,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

    組織形成雖然完全相同,但是運行狀態卻是完全相異.他為什麼會這樣?連他自己也不明白。

    不過他又隱約地感覺到,這些所有問題的答案,好像都在紫柔身上……

    那個眼睛大大的,模樣純純的,個性柔柔的,說話輕輕的可人兒身上。紫柔!他的紫柔!

    我的紫柔呀……你們為什麼不再多等我一會兒?為什麼?一股沉重而又不捨的濃濃情緒,好似從無邊的空間之外漫漫滲透而來怔忡,整個人陷入一種沉思而又複雜的感覺當中。

    睬睬不明白她怎會突然有這種感覺,但是從她一進到宗主議事廳裡時,她就感到那濃濃的思念,困困的迷惑,疼疼的不捨,是如此清楚地輕拂而來,輕拂著她的長髮,輕拂著她的皮膚,輕拂著她的肺腑,輕拂著她的心坎……那像是一陣細語的呢喃,那像是一聲相思的輕歎……

    就這麼宛如瀑下淋水,穿透了她的身體,穿透了她的心靈……

    睬睬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進來是作什麼的,就這麼也怔在那兒地呆了……主人呀主人,你的心為什麼如此令人癡迷?你為什麼如此迷惑?是有什麼事情使你苦思不解?你為什麼如此眷戀?是有什麼人兒讓你相思難捨?你為什麼如此沉鬱?是有什麼過去讓你抽髓心疼?然後睬睬在迷惘失心中,聽見了一聲輕輕的歎息,長髮,她看見飛龍高大的身形已經站在她的身旁、只手兒柔柔地撫著她秀亮的「睬睬,他們準備好了嗎?」飛龍的聲音和他輕撫她長髮的動作一樣溫柔:「是不是我們可以啟程了?」

    不知怎的,睬睬只覺得心中好像被深深地觸動到了什麼,有一種想撲進這個高大主人懷中的衝動,讓她沉浸在他那難以形容的無邊情意中裡。

    飛龍望著睬睬那雙含著一層淡淡水氣的眼眸,微笑地說道:「你怎麼啦?體內的氣機跳動得這麼歷害?睬睬細頸咽動,想說些什麼話,但是又發覺喉頭緊緊的;飛龍撫發的右手移前,指背輕拂著睬睬的臉龐,語氣恢復了之前的輕鬆:「你心裡有什麼事這麼激動?放輕鬆一點,我就在這兒,小心別又引動了你體內的怪異脈輪,那外震的波勁可不是好對付的哩……」

    睬睬聽了飛龍的話,又想起之前的旖旎春光景象,立即雙頰陀紅,連忙收神定念,霞染耳頸地吶吶說道:「長老們事情交待佈置得差不多了……所以來請宗主準備登輦啟程……現在大家都在鬼靈大殿外頭等著宗主呢……

    飛龍呵呵一笑,輕輕捏了捏睬睬秀雅的不巴:「那就好,我們這就走吧……」飛龍說完,就高興地轉身走出宗主議事廳去了。

    睬睬又有點失魂落魄地怔了一下,才趕緊跟著走了出去,飛龍一走出鬼靈大殿,就看見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那是一個很像之前飛龍見到岳家莊的岳二爺,和生又管家去請大夫來診治岳老夫人失魂怪症時,所乘的馬車,但是這樣說也有點不對,這個馬車廂,沒有長伸出來繫住馬頸的車軛子,因此看起來不該是用馬拉的馬車,所以實在說起來,是不能叫做馬車廂的。

    最顯眼的不同,就是這個輦車大廂,通體是由許許多多白中透黃的骨頭所組成、飛龍在看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這個比岳二爺所乘的馬車廂還大,看來就像個小房子的骨制巨大車廂,總共用去了一萬六千七百根或大或小,或粗或細,有的是人類,有的是獸類的空心硬骨所造成。

    而更奇妙的是,每一根骨質的性質顯然經過某種特殊的方法熬煉過,外表極其堅韌無比,但是骨髓中央卻是透著一條空空的空管。

    骨材與骨材之間的連接,是用一種極為巧妙的嵌合與某種特殊的凝膠所結合而成,整個車體飛龍知道絕對比木材的強度大上幾十倍,但是中空的骨質卻又讓這個怪車廂的重量比木材輕了非常多,大車廂的四個邊角上下部有一個看起來很猙獰的大骷髏頭作為車邊裝飾,加上車頂斜尖而起的中心末端,還正正地鑲著一個幾乎有一般人頭還要大上四五倍的特大骷髏頭骨。

    這九個巨大的頭骨,飛龍明白應該不是人類的頭骨,只是很像人而已。

    整個骨輦車廂,散發著一股威厲無比的駭人氣勢。

    除了車體通由骨材所造成,令人心中不由得生出怖意之外,巨大的車體,巨大的頭骨,在在都讓人望之凜然生懼。

    飛龍心態和一般的人不大一樣,雖然沒有什麼害怕恐懼,但也為這個巨大的骨輦結構的精密巧妙精奇不已。

    由九鬼姑婆領頭的六位九幽鬼靈派的長老,都在骨輦車前肅手靜立,一副就是等著飛龍坐進車廂的模樣。

    骨輦車廂的四角,斜斜伸出四支粗大的骨架,鬼眼鬼手鬼鈴鬼哭四個人分站其邊,一手輕搭著骨柄,飛龍一出現,就發現他們調動氣機,把真氣灌進了骨柄扶手之勺。本來飛龍還以為每一根的骨內中空,是為了增加骨質的抗度和減輕這個大車的重量。

    等到他一發現鬼手等四人將真氣灌入時,才發現輕盈的真氣一入骨中,立即快速無比地均勻分佈在整個骨輦車身之上,然後這個看起來很大的骨輦車廂,居然就這麼離地輕輕浮了起來。飛龍看得實在是驚奇中帶著困惑。

    這個骨輦車廂的設計,實在是讓人不由得擊掌叫妙,而這裡面骨材與骨材之間的絕佳連結,散力均氣的特性,更是使人讚歎。

    可是,難道他們是要叫我坐上去?這這這……這豈不是有點多餘?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御氣飛行,幹嘛還這麼費事?飛龍走到了這個設計絕妙的「九鬼飛輦」車門之前,忍不住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該跨車而上。

    鬼音閻羅見飛龍停在骨輦車前好一會兒,還不上車入內,不由得就開口說道:「宗主請登輦,以俾我等啟程動身。」

    飛龍不由得伸手搔了搔頭:「我二正要坐到這個裡面嗎?我飛行的速度很不慢的,帶著這麼大的輦車同行,會不會拖長了我們的時間?」九鬼姑婆皺著臉皮笑道:「宗主,此行得去參加場面難得一見的邪宗大會,九鬼飛輦和九鬼晶鏈,是九幽鬼靈派宗主的代表,威儀豈能不顧?」

    飛龍還是有點不大情願地說道:「可是我一個人飛行快多了……」

    一邊的陰風劍王也在這時躬身笑道:「宗主功力高絕,飛行速度當然是霎眼絕跡,屬下們都知道的……只是這次除了我們六個長老外,隨行弟子計有睬盼四衛六魂共十二人,他們可沒有宗主的功力,而且莫說他們,連我們六個長老算上,也是遠遠不及宗主的……何況帶路的邪不死派功力最低的役屍使者無法御氣,只能運器飛行,宗主就算是想快也是快不了的。」

    飛龍聽得陰風劍王說的很有道理,也沒什麼話好說,只得噢了一聲,跨腿登上了輦車之內。

    飛龍一進車裡,就覺得裡面實在是不小,而且皮毛作毯,軟綢貼壁,當中的軟褥靠墊可坐可臥,左右還有兩個黑檀靠幾,一邊放著茶點,一邊放著七八冊疊得整整齊齊的書卷,實在是又寬敞又舒服,哪裡像在個大車廂裡?簡直就和自己的書房臥室沒兩樣。

    這個骨輦車廂從外面看起來骨枝密接,氣勢凌厲,但是從車廂裡頭看起來,卻是綾包幕接,半根骨頭見不著。

    待在裡頭的人,實是很難想像自己居然是坐在一個由超過萬根的空骨支架組成的奇特骨輦之中。骨輦車廂中六面封閉,前方有一個與輦身同寬的寬窗,讓飛龍一眼就可以直接望到飛輦前方的情景。

    兩邊輦門緊扣,門上也有個比較小的側窗,可以讓坐在裡面的人同時見到側方的輦外狀況。

    只是這時不管是前方的寬窗還是兩邊的側窗,都在窗上東著一重深棕色的綢緞窗幕,讓此時的飛龍雖然在輦內,卻也望不見輦外的情形。

    好在飛籠的感應自然散灑,倒也不在乎是不是要把窗幕拉開。

    所以輦內實際上是一個很隱蔽的空間,而且空間雖閉,卻沒有氣悶的感覺。飛龍坐在軟褥靠墊上,好奇地東望望,西瞧瞧,真是沒料到這個「九鬼飛輦」,居然是這個樣子……

    看來這個世界上,有趣的東西還真是不少。

    「宗主登輦,隨行弟子就位跟定……」鬼音閻羅的聲音在輦外響起:「飛行途中六魂開道,長老側守……九幽封谷**護罩隙開東南,待我等去後即刻封閉,不得有誤……」

    飛龍聽見了九鬼飛輦前方有六個弟子恭聲應是。

    接著陰風劍王的語聲傳了出來:「邪不死、吸日奪月及陰陽和合派的朋友們,本派宗主已登輦,封谷術法罩鹹已在東南開隙,便請朋友們前行引向,本派隨後跟行如何?」

    飛龍感覺到最前方的三派諸人,聞言之後,個個吸氣縱身,或御氣,或運器,同時就身形拔起,射向長空之中。

    鬼音閻羅輕聲喝道:「九幽六魂開道,諸人跟位……起!」

    然後飛龍就覺出輦身輕輕一震,已是在鬼眼鬼手鬼鈴鬼哭四衛扶輦摧氣下飛起而行。

    這個時候鬼靈大殿外頭突然響起一聲由所有九幽弟子同口而出的歡呼:「恭送宗主,九幽威顯……」

    「恭送宗主,九幽威顯……」

    「恭送宗主,九幽威顯……」

    九鬼姑婆飛身而行,雙手一左一右地牽著睬睬和盼盼,正在為九幽鬼靈一派經過長久的系內分裂,終於在這位神秘的宗主力量下統合為一而感歎時,突然在耳邊聽見了宗主輕柔的語聲:「九姑長老,你放手吧,我把睬睬和盼盼接到飛輦裡來好了,她們的功力比較弱,連運器飛行都沒辦法,還是到車輦裡來陪我好了……一九鬼姑婆聽得宗主的溫柔語氣裡,隱隱有著一股讓人不自覺就會遵行的力量,不由得就依言雙手一鬆。

    睬睬和盼盼顯然也聽見了飛龍的聲音,雖然乍失九鬼姑婆的領帶,但是並不驚慌,只是全身放鬆,任由那一層軟軟的氣罩東在身上。

    睬睬和盼盼的速度突然加快,轉眼間飛到了空中飛輦的兩側,然後兩邊的骨輦車門倏開,接著兩女纖細的身形就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子給輕輕拉進了飛輦之中,最俊車門就跟著關上。

    這期間的過程動作,流暢自然,簡直比在陸上還要順溜。

    九鬼姑婆不禁為宗主這種身在空中疾飛,依然能夠凌空攝住睬睬與盼盼兩人身形,將之帶進輦中的攝氣技巧頗為佩服。

    雖然宗主身在輦內,和她此刻週身運元行氣,破空飛行的狀態不大一樣,但是這其中氣勁拿捏的準確與自然,實在也很不容易的。

    九鬼姑婆這麼想,是因為她以為飛龍此時是靠著飛輦的力量而行,自己並沒行運起元氣.但是在輦車前後扶輦灌氣而飛的四衛就不是這麼想的了、他們四衛鬼眼鬼手在前,鬼鈴鬼哭在後,本來同時都灌注了體內真氣,讓飛輦浮氣而起,順推而飛。

    雖說他們都已經達到御氣而行的程度,但是這個飛輦可實在不小。

    儘管在設計上已經是大大地減輕了許多重量,而且骨中皆空,可容浮氣灌入,讓本來已經是沒有很重的輦身更為輕盈.可是在空中帶推重物,可不比在地上有大地可以施力,靠的全是那一口連續運轉週身,循環不停的流動真元。

    這個飛輦再怎麼說,也是個宛如小房子的龐然大物。

    雖然四人同擔,或拉或推,但在完全沒有藉力的浮空之中,依然是個不算小的負擔.可是四人才剛推輦升空,立刻就覺得整個輦身被一股無法形容,柔勁暗含的強大元力給輕輕包束住.四人還來不及再推第二下,已經是被那不知從何而來,厚實難以測度的柔勁給帶得身不由己,飛速前行。

    四人心中同時浮起一種感覺,若不是前方開道的九幽六魂初達御氣之境,飛行速度並不頂快,飛輦又不好超越的話,憑著飛輦傳來的那綿綿潛勁,想越過六人的速度實是霎眼間事而已、那股飛帶的力量是如此強大,不但前推著鬼眼與鬼手的身形,更是同時把輦後的鬼哭與鬼鈴二人一齊緊束拉住,讓兩人想放手都做不到,只好被拖著在空中飛進。前面的鬼眼及鬼手早就知道這位宗主神異,倒還沒什麼,在後面的鬼哭與鬼鈴,驟遇如此奇怪的情況,都一下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還沒想出什麼,二人的耳中已是聽見了宗主溫和無比的語音:「你們兩個的氣機在弟子輩裡算很不錯的了,但是都有兩三個關竅未通,讓鬼哭的咒音振元真氣無法直透二十四變,鬼鈴的鬼靈煞氣不能貫通手脈六穴,實在可惜……」

    鬼哭與鬼鈴聽了不由得在心裡著實駭了一大跳,怎麼也想不出宗主坐在飛輦之內,怎麼會這麼清楚自己的修練狀態.「如果你們兩人這一關能過,氣機圓融,大約就和鬼眼鬼手現在的功力狀態差不多了……你們把經脈放鬆,但是運轉飛行的真元別停,只是把外放的氣機內收,鬼哭聚於丹田,鬼鈴轉放上手六脈,我來幫你們一把……」宗主的語音依然不急不徐,好像就在兩人的身邊說話,讓二人不由得就隨著宗主的指示去調整體內的氣機:「因為你們的肉身質性所限,我能幫的就是這些,接下來就得靠你們自己去精練肉身質性,才能更上層樓了……嘿!有紅菱那種先天體質的人可不多哩……」

    鬼哭及鬼鈴可不知道宗主口裡說的紅菱是什麼人,二人同時都趕緊照著宗主的話意做去。

    然後二人就透過輦車扶手中空骨架內,感到一股宛如實物的真氣咕嚕嚕地滾滾而來,透進了自己的體內,引起了一陣剝剝剝的骨節密響,然後二人就陷入了神念內與氣合的入定狀態。

    感覺像是一下子,但又好像有一段時間,那種久暫快慢的感受讓二人覺得有點混亂。好像只有一瞬間,可是又好像宗主在自己身上已經做了不少事的怪異錯覺.然後二人就覺得有那麼一下子的時間,似乎更瞭解了這位神秘的鬼符宗主。鬼哭與鬼鈴雖是派中後起的有數好手之一,但是連六位長老都無法推測得出來宗主的修為程度,就更別說他們兩人了,在師父鬼音閻羅和陰風劍王的薦舉下,他們非常高興地能夠在宗主的座前擔任護衛之職。當然護衛只是個名稱而已,憑宗主那神鬼莫測的力量手段,也輪不著他們兩人來護衛。這個職務其實只是聽宗主的吩咐,去為宗主做些雜事而已,服侍的意味可遠遠大過護衛的.在宗主議事廳中,二人親眼見到宗主那令人莫測高深的術法力量,心中實是早巳佩服得五體投地。

    可是那畢竟是在旁邊以一個第三者的眼光去看議事廳裡宗主與他派之人的較量,驚佩難信則有,實際上的感受體會則無,一直到現在,鬼哭及鬼鈴才明白為什麼一向各持己見,相互不讓的師父長老們,會這麼齊心合力,捐棄成見,對宗主解散四系的作法俯首貼耳,完全順服.這位宗上的力量不十足無比強大,難以想像……

    他們更叮以在那緊緊與自身氣機相合的無邊無形勁力中,感受到一股從未見過,無法形容,令人不自覺便自然而然心折順服的隱隱威勢。

    雖然這位宗主個性大改,有時倒像是有點變得宛如純真無比的孩子那般,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直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好,但是在他那有時天真得讓人莞爾的話語舉止中,卻是透著如此讓人想不明白,而又明顯感受得到的牽引魅力。

    九鬼姑婆的個性是派中出了名的怪異難惹,但是當她對著這位宗主的時候,反應卻是如此異常順服,從未違背,那是一種有些不敢,有些不願,有些不忍,再加上有些不能違抗這位宗主意思的奇怪混合感覺、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感受。不只是個性孤僻的九鬼姑婆如此,其他五位長老,甚至是陰陽和合派的陰陽九仙,莫不如此,鬼哭與鬼鈴正在心中百感雜陳,不曉得怎麼去釐清時,就看到飛行之中,睬睬與盼盼兩人,飄飛的長髮與身上的長袍,在身後拉著洒然的姿態,呼地一聲前掠而過,轉眼就進了飛輦之中。

    鬼哭和鬼鈴互相對看一眼,實是不曉得這位宗主到底功力是到了什麼程度,不但運飛著偌大的飛輦,在急速飛行的同時替二人通脈順穴,居然還有時間餘力這麼簡簡單單地凌空攝入功力不高的睬睬與盼盼二人:於是這兩個護衛,心中在驚訝,駭異,崇拜,感激的種種複雜心情中,又加了一些迷惑。

    「鬼眼鬼手鬼鈴鬼哭,你們四人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運行體內的元氣,好好加力練習一不,我這就收力啦……飛輦交給你們了……」宗主突然又傳來了充滿期許的語音,在四人的耳邊響起。

    然後輦身輕頓,四衛不敢怠慢,連忙振元外接,總算是再次地把輦身的重量重新接回到了自己手中,宗主的話說得很清楚了,四人趕緊運起真機,孜孜地在週身脈絡內連續運行著。此時外力相加,卻是讓鬼哭與鬼鈴──人廠但不覺得有廠負擔,更相反地在心中覺得痛快無比;二人都感受到體內氣脈狀態已是與方才截然不同,那氣機的活潑跳躍,實是以前練功時所從未感受過的。

    一些脈絡本來窒礙未通的地方,居然都已經是元力充滿,溢溢而流。

    現在的鬼哭鬼鈴兩人,就像是個很久沒運動的人那般,渾身真力飽漲,有一種恨不得吐出來一些才暢快的感覺,飛輦的外加力量,正好提供了二人多溢的真力有處可施,全身運轉下,其痛快淋漓處,實是讓二人忍不住酣然專注,渾忘身外之事。

    於是飛龍元力收回,讓四個弟子輩的好手全力藉此調功練訣,承接了飛輦的全部重量。

    被飛龍攝進九鬼飛輦裡面的睬睬與盼盼,雖然身為派中第二長老的徒兒,但卻是從來沒有機會進入過這個派中只有宗主才能夠有權進入的著名九鬼飛輦,此時一被飛龍攝進輦中,立即對輦中舒適的情形大感意外。

    二人沒想到這個從外面看起來頗有點令人心驚的巨大骨輦,裡面居然是這麼一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盼盼一雙秀目游移,好奇地看看這,望望那,忍不住開口說道:「真沒想到原來宗主的九鬼飛輦裡面是這個樣子?」

    飛龍微微而笑:「你從來沒見過嗎?」

    盼盼搖不搖頭:「啟稟飛龍主人,九鬼飛輦是咱們派裡代表宗主的表徵,類似這種模樣的浮空飛輦,數盡整個真人界也不超過五輛,尤其它整個車體通由具有靈質的人類與其他靈物骨材所造,更是獨一無二的寶物。這個飛輦一向是只有宗主能夠有這個資格坐在裡面,姊姊和盼雖然是師父的徒弟,說輩份是五鬼級,但是其實入門修道的時間,連許多三鬼級的弟子也比不上,只能在外頭遠遠瞧著飛輦,那裡會有資格坐在裡面?」

    飛龍聽得聳了聳肩:「你現在就坐在裡面了呀,其實也沒什麼吧?,一睬睬在旁邊其實也是一直在觀察著這個著名飛輦的內部情形,同樣的也為飛輦內外截然不同的感覺聽驚奇,此時聽到飛龍主人這麼說,便也微笑開門道:「這是托了飛龍主人的福,現在才能夠進得來,否則睬睬和妹子也只能在外頭待著的……」飛龍這時突然接口道:「睬睬盼盼,你們就別叫什麼飛龍主人了好不好?這麼聽起來,不但我自己覺得有點奇怪,別人聽了更莫名其妙,你們還是和其他長老及弟子那樣,叫我宗主就可以了吧?」

    睬睬盼盼停不了雙眼的游動觀察,睬睬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可是……師父交待說……」

    「我知道,我知道……」飛龍接著睬睬的話尾:「不過那是因為魅兒神魂依歸在鬼旗之上,而我現在又恰好是鬼旗的主人,不讓她這麼叫的話,她自己反而會不大舒服,這純粹是元氣質性牽引的緣故,和你們的情形可不大一樣的……你們放心吧,魅兒那邊有問題的話,就讓我和她說去,行吧?」

    飛龍會這麼說,其實是感覺到,她們兩個人對自己稱呼,和派中的所有人都不一樣,聽見所有人都叫自己宗主,這「飛龍主人」就顯得有點怪怪的了。

    睬睬與盼盼當然知道如果依照派中的規矩,宗主的身份重於一切,不管和宗主原先是什麼關係,只要他一旦成派內宗主,所有的稱呼就應該全部改成宗主,以前的稱呼必須完全改過,這個規矩其實不止是九幽鬼靈派,差不多真人界裡的所有宗派都是這樣的。只是礙於師父的交待,二人才會在私不這麼叫著,既不明顯違反派中規法,又能順照師父的意思,不過再怎麼說,飛龍主人的命令,總才是最高不可違背的原則。

    只要師父那兒有飛龍主人擋著,二女倒也樂得遵命。

    宗主既已這麼說了……睬睬輕輕點著頭說道:「睬睬與盼盼當然立即改正,橫豎我們明白師父的意思,還是會在心裡以主人看待宗主的……」

    「哈哈哈……那就好……」飛龍轉頭對著盼盼嘻嘻笑道:「你瞧這個飛輦怎麼樣?」

    盼盼又美目四顧了一下:「啟稟宗工,本來盼盼從外頭瞧著宗主的這個全由白骨所組的浮空飛輦,總覺得又威風,又嚇人,如今一進來,還真沒料到飛輦裡面居然是這個樣子……

    看來看去,連一根骨頭都見不著,佈置得又舒服又閒適,實在是讓人很難想像現在飛輦正在空中迅速地飛行著哩……」

    飛龍見盼盼果然和自己有一樣的感覺,不由得高興地說道:「是呀是呀,我也這麼覺著呢……」

    睬睬也笑著說道:「謝謝宗主讓睬睬和盼盼進到飛輦裡面來,不然還一直以為裡面也和外頭瞧著那般地嚇人……」

    飛龍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你們連注元旋動,運器飛行都還不會,怎麼也跟著一起來了?」

    睬睬和盼盼聽了飛龍的話,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有點侷促的模樣,好一會兒盼盼才輕聲輕氣地說道:「姊姊和盼盼跟著一起來,也好伺候著宗主嘛……」

    飛龍搔了搔頭:「我們這次是去做件對我很重要的事情哩,有什麼好伺候的?」飛龍話中所指的,當然不是那個什麼邪宗大會,但是睬睬盼盼可不明白,還以為飛籠的意思是指在邪宗大會的時候自己給宗主增加麻煩,不由得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兒那般,站在那兒有點不安起來。

    宗主說的可是實話,自己姊妹的功力一向就淺薄,在那種隨時都在宗主比宗主的,弟子比弟子的場合,若是有個什麼地方讓派中刷了臉面,豈不是先就落了本派威風?又過了好一會兒,睬睬才囁嚅地說道:宗主,盼盼剛才說的可是實話,因為聽說這次是去參加真人界難得一見的邪宗大會,六位長老功力最好的弟子九幽六魂以及鬼哭鬼鈴,都一起隨行了,長老們想說連他們的徒兒都跟著來了,睬睬和盼盼是宗主的徒兒,總不好落著沒來,而且師父一向是不跟其他人大接近的,有些事兒還是只有睬睬和盼盼才能伺候……所以……所以……長老們才決定讓睬睬和盼盼來的……」睬睬這話說得倒是沒錯,只是她技巧地沒提到當長老們問她們要不要隨行時,以這個理由死要跟著的,其實正是她們自己、飛龍聽了睬睬的話,覺得好像真的還很說得通的樣子,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聳廠聳肩地說道:「好吧,正巧有了這個飛輦讓你們停身,不然還要九姑長老挽著你們兩個飛行,豈不是有點麻煩?」

    盼盼趕緊問道:宗主放心,姊姊和盼盼在邪宗大會的時候,一定盡量待在飛輦裡頭不露面的,不會讓那些什麼都要暗自較量的邪派傢伙們逮著機會,使本派因為我們姊妹功力不足而丟臉的……邪宗大會是宗主很重要的事,姊姊和盼盼都明白的。」飛龍歪了歪頭:「邪宗大會有什麼重要?我去也不過是為了好玩而已……」睬睬與盼盼聽得一愣,盼盼忍不住就問道:宗主方才說的不是這件事嗎?」飛龍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啦,要不是六位長老都說我們該去,我才不想先去參加那個什麼邪宗大會哩,我說那件重要的事,是指和邪不死、吸日奪月和陰陽和合派合作,去找紫柔宗主遺體的那件事……」

    盼盼驚訝地說道:「那件事比邪宗大會還重要嗎?」

    睬睬此時立即搶著攔住盼盼的問題:「盼盼,宗主自有他的分寸,我們不曉得也無須多問……」

    盼盼被姊姊提醒,明白她說得極是。有些事兒還是別問太多,也不是她們該知道或者該問的,立刻有點歉然地回答:「盼盼多嘴了,請宗主原諒……」

    飛龍不在意地哈哈笑道:「不是我不告訴你們,而是這件事情連我也並沒有個很清楚的概念,只知道到時見事辦事而已……」

    睬睬與盼盼當然不曉得站在她們面前的飛龍宗主,連他自己是怎麼來的都搞得不大明白,只認定宗主有其神秘的隱晦,馬上就知機地閉上了小嘴。

    飛龍又伸手抓了抓頭:「在我心裡,只有這件事是最重要的,可是我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有些問題的答案,唯有紫柔能幫忙,所以不只是感情上,便是在理智上,我也二正是要想盡辦法,把握住每一個可能,讓紫柔她們的生精命脈,在這個空間內重新啟動運轉的……每一個可能我都二正要去試試的……不管這個可能有多小……我二疋要去做的……要不是找紫柔必須得邪不死派他們帶路,而偏偏他們又堅持著非得到邪宗大會去和他們的宗主見面同行不可,否則那個邪宗大會雖然聽起來挺熱鬧有趣,我也是不會想先去參加的……」

    睬睬與盼盼這時才明白原來那個紫柔宗主的遺體,必定是包含著什麼很重要的秘密,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宗派,連本派的宗主在內,都在打她遺體的主意。所以她們兩人倒也非常識相,不再多嘴追問,只是雙雙點頭,表示瞭解。飛龍說到這裡,想起了紫柔,眼神中抑鬱又現,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我現在多想馬上就能夠見到她……見到她們……可惜因緣錯縱,總也有些閃失,讓我沒辦法很快地和她們搭上,只好再稍微往後挪一挪了……只是不曉得還要多久就是了……一睬睬見飛龍眼中那種深沉的迷茫與失落又好像快要出現的模樣,她可是曾經掖牽引得陷進裡面去過的,見狀連忙開口,想導引掉宗主的注意力。宗主,鬼音長老曾經告訴睬睬這次的時程,因為之前他派在側,不好明言,所以要睬睬向宗主找個機會稟報,如果宗主有什麼計劃,可以即刻傳他過來。」飛龍神念果被睬睬的話引去了注意,隱然的愁緒思念轉淡,望著睬睬問道:「是這樣嗎?那太好了,你先告訴我這次的時程是怎麼安排的?」

    睬睬點了點頭,回答道:「以我們這次出動的人數與速度,要到太玄山大約是一天多一夜,我們在今夜休息之後,約在明天的上午就可以到達太玄山的無回林外,聽說飛東具名的宗派因為這次的聚會並不是在任何一個宗派所在,所以為了招待前去的各派,他們已經在無回林外清出了一個縱橫千步的廣場,搭起了一個平台,以備讓前去的宗派駐營與議事之用,同時因為這次聚會事態緊急,時機倉促,還請各派體艱適簡,多多包涵他們的不周之處。」

    飛龍聽了點點頭:「這些我都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什麼時候到就好了……嗯,你是說明天上午就可以到了嗎?」

    「是的,宗主,鬼音長老是這麼說的……今晚休息一夜,黎明就馬上繼續航程,午時之前便可以到達……」睬睬回答;「如果一直飛行不去的話,豈不是今夜就可以到了,還休息做什麼?」飛龍有點不明白為什麼中間還要停不來休息。

    睬睬和盼盼對看一眼,可有點搞不清楚宗主的意思。

    「宗主,」睬睬謹慎地問道:「宗主是想竭力盡氣,急飛而行,搶在今夜到達太玄山無回林麼?」

    被睬睬這麼一問,飛龍立刻就想到了這些長老弟子們的真氣狀態,同時也明白是自己問錯了。

    「噢!是了,我倒忘了他們的真氣和我不大一樣,經過這麼一段長期運轉飛行,是得要一夜的時間來恢復元氣,才能再繼續剎環……是我問錯了……」飛龍打著哈哈地說道:「宗主,」盼盼不解地問道:「您是說您都不用休息嗎?」

    飛龍點了點頭:「是呀,我從清醒到現在,除了那段玩『找死遊戲』的時間外,倒是還沒有休息過……」

    睬睬和盼盼聽得有點迷糊,不大確定飛龍的意思。

    宗主是說他都不用休息補練,讓元氣在緩運中恢復疲勞的嗎?還是說他已經很久沒休息了?該是後面這個意思吧?哪有人可以一直耗損精元,而無須補復的?二人還在弄不大懂,飛龍已經又繼續問著睬睬:「好吧,除了今夜休息一宿,明天上午可以抵達之外,鬼音長老還有什麼交待嗎?」

    睬睬突然走近飛龍的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鬼音長老倒是沒有什麼其他交待了,反而九姑長老要睬睬向宗主密稟,宗主靠墊不有個暗格,裡面放了九姑長老去跟其他長老取來的所有四系第九級法訣共八冊,請宗主收納,因為邪宗大會轉眼即至,宗主可以趁這個時問,將所獲得的無上秘訣與派中這最頂級的八冊法訣相互對照,說不定可以讓宗主有更多的體會,多些心得助力,也好應付即來的邪宗大會。」睬睬說完就想退了不去,飛龍卻覺得睬睬在他耳邊細語的姿勢,長髮烏絲,有幾縷輕輕地拂在他的手上,只覺得她秀髮散逸,模樣俊俏無比,不由得就在睬睬想退不去的時候,伸手拉住她的纖手,讓睬睬本來想退不去的身子,就這麼在他靠坐的身邊,也輕輕跪坐下來。

    飛龍瞧睬睬那副生怕語音被其他人聽去的有趣樣子,便也湊著頭,在睬睬的耳畔輕輕說道:「好吧,那麼你伸手到靠坐下找找……」

    睬睬紅著臉伸出白嫩的纖手,到飛籠斜靠著的靠墊不摸索著,心中不由得因為這個動作,想起了在沭浴問也是這麼伸手到宗主胯下,套弄著他那怒挺陽莖的旖旎情景,忍不住心兒又顫顫地跳動起來,粉頰上的兩層暈紅更甚。

    飛龍靠近睬睬秀氣可愛的耳朵說話時,突然聞到睬睬身上透來一股淡淡的香氣,只覺得好聞之至,忍不住就再湊近了點,在睬睬耳畔頸側,嗅了起來。

    睬睬但覺耳頸一陣輕癢,似乎是直搔進了她那浮浮的心坎裡頭一般,禁不住本能地想躲,卻又覺得手筋腳肌陣陣發軟,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飛龍見睬睬的頸項又白又嫩,秀氣的耳垂更是染著一層淡紅,正想在那兒吹口氣,突然就聽見旁邊的盼盼「噗嗤」一聲,姊姊還沒因癢而笑,妹妹倒先忍俊不住了。

    飛籠回頭伸手,一下就把正捂著小嘴的盼盼給拉了過來,也哈哈笑道:「睬睬的長髮耳頸聞起來好香哩,盼盼是不是也這麼香?快來讓我聞一聞……」

    盼盼的身子被飛龍這麼陡然一拉,立腳不住,幾乎是整個倒在飛龍身上,耳中聽到飛龍的話,還沒動作,盼盼覺得耳畔頸項已經好像有什麼蟲兒羽毛在輕輕佻弄般,從心裡就癢了起來,連忙鬆開捂著噗嗤笑出來的雙手,抱著兩耳格格笑道:「宗主饒了盼盼吧……盼盼那兒最怕癢了……」

    飛龍順手就抱著盼盼細細的腰身,她那為了表示掙扎的輕輕扭動,反讓飛龍覺得頂舒服的:「那你笑什麼?我也只不過是聞聞睬睬的香味,有什麼好笑的?」盼盼像是真有點怕飛龍來嗅她耳頸的樣子,雙手依然沒有放不,頭臉更是埋在飛龍的懷裡,傳出來的話音倒似被什麼蒙住了那般:「盼盼不敢笑了……盼盼不敢笑了」一邊說是不敢笑,盼盼的語尾可是咭咭格格地不停,哪裡有一點收笑的樣子?飛龍正想把盼盼抱頭的手兒拉開,在她伯癢的耳頸上好好嗅上一嗅時,也是嘴角含笑的睬睬已經從靠墊不頭摸出了一疊書冊。

    睬睬把那疊書冊放在靠墊旁,又伸手從靠墊下摸出了另一疊。

    「這個是書嗎?」飛龍從來沒有這麼近地瞧過書冊的模樣,不由得就順口問道。睬睬確定座墊不的暗格內已經沒有東西了,便將暗格的拉屏拉上,也沒細察到飛龍問話的內容,便點了點頭道:「這個大概就是九姑長老說的法訣書冊了……一埋頭在飛龍懷裡的盼盼這時也放開了雙手,在飛龍環抱不好奇地坐直身軀:「九姑長老說的就是這個嗎?」

    睬睬點了點頭,飛龍則是充滿興趣地拿起了其中的一本,不斷地翻動著,看了這本再看那本,只覺得上頭密密麻麻的畫了些奇怪的線條符號,睬睬倒沒有像飛籠這般好似從來沒見過書冊的模樣,只是把飛龍翻來弄去,搞得凌凌亂亂的書冊一本一本疊好:「宗主,如九姑長老所說,也許這八本九級法訣能夠對宗主有點幫助,宗主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看看讀讀吧……」飛龍聽了睬睬的話,不由得停不翻書的動作,愣愣地有點傻了。

    這些密密麻麻的「宇」,它們認得飛龍,飛龍可是半點不認得它們。

    「睬睬……」飛籠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你……你是說這書讓我自己讀嗎?睬睬點頭笑道:「當然啦,憑我們的修練程度,怎麼會明白書裡說的是什麼?」飛龍怔怔地苦笑道:「如果連你們都不知道書裡說的是什麼,那我就更談都甭談了……」

    睬睬聽得有點迷糊:「宗主……你是說……你的意思是……」

    飛龍翻開書,望著那密密麻麻的字跡:「我連一個字都不認得,怎麼讀這密密的一大群?」

    盼盼在飛龍懷裡驚訝地說道:「宗主……原來……原來你不識宇呀?」

    飛龍很自然地聳了聳肩:「是呀,在這之前,我可從來沒翻過書的……」睬睬與盼盼聽了飛龍的話,不由得有點面面相覷起來。

    盼盼好一會兒才抽了口氣道:「好險好險,幸虧九姑長老把書冊先放在這兒,不然宗主您這一下豈不是就穿幫了?」

    飛龍像是個孩子般地問道:「真要這樣,我就說我本來是認得這些字兒們的,只是太久沒用,一下子就全想不起來了,這樣好不好?」

    睬睬哭笑不得地說道:「當然不好了,睬睬從來也沒聽過這種事,偶爾忘了幾個宇還情有可原,全都想不起來,那除非是腦袋被飛輦撞個正著了……好端端的變成這樣可不容易讓人相信……」

    飛龍搔了搔頭,還是嘻安笑臉地說道:「沒關係啦,盼盼不是說了嗎,幸虧九姑長老已經先把書冊放在這兒了,所以我們應該也不用擔心了吧?」睬睬還是有點不以為然地說道:「宗主,您到底是不是如長老們所預測,已經獲得了本派之前得道飛昇祖師的精元與法訣?」

    飛龍很坦誠地搖了搖頭:「沒有呀,哪有這種事?」

    「那麼宗主對派中的法訣,倒底瞭解多少?」睬睬又問。

    飛籠忍不住又抓了抓頭:「真正屬於九幽鬼靈派的法訣,我一個也不曉得……」「什麼?」睬睬和盼盼同聲壓地了音量驚呼著。

    「你們不用這麼驚訝吧?我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我懂九幽鬼靈派的法訣過。」飛龍有點訕訕然地說道。

    二逗不會是真的吧?宗主,之前您不是還和三派訂不了合作協訂,要為紫柔宗主憑屍招魂嗎?若不是懂得本派招魂秘術,豈能臻此?」睬睬又問道。

    「找之前不是也和長老們說了嗎?你們也在場的,難道忘了?我不是要憑屍招魂,而是想試試能不能讓紫柔她們神魂重聚,再啟生機關竅麼……」飛龍強調似的回答。

    盼盼這時倚在飛龍懷裡,也忍不住有點懊惱地說道:「看宗主後來說要讓長老死而復活,嚇得長老們忙不迭地告退,姊姊和盼盼還以為宗主是說著玩的哩……」飛龍攤了攤手:「我說的是真的呀,這個方法是我自己體會出來的,和九幽鬼靈派的法訣一點關係也沒有的……」

    盼盼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如果宗主真的都不知道本派的法訣,又怎麼能成為鬼旗之主,還變成了師父的主人?」

    飛龍摸了摸被寬大的九幽鬼袍包在裡面的鬼旗綾尾:「能量的原則都是差不多的,我也不過是以神念鎖住鬼旗本身氣波力量的振動層次而已,這又不是什麼很難的事……」

    睬睬與盼盼當然不知道什麼是「以神念鎖住鬼旗本身氣波力量的振動層次」,不過在這位宗主的口裡說來,這個素以九幽鬼靈派第一**著稱的「都天十二天鬼陰符**」,好像也比健身體操沒有困難到哪裡去的樣子。

    一既然長老們已經把派中最高等級的法訣交了出來……」睬睬想了一會兒,又問飛龍:「加上長老們都以為宗主是獲得了某位飛昇祖師的精元與失傳法訣,那麼當長老們和宗主作功法術訣探討的時候,宗主準備怎麼辦?一飛龍聳了聳肩:「我不知道耶,不過我想元能真氣的運作模式都差不鄉,到時說不定他們也看不出來哩……」

    一宗主有多少把握不讓長老們發現?」睬睬有點懷疑地問。

    飛龍尷尬地笑笑:這個這個……嗯……這個這個……我半點把握也沒有……一睬睬與盼盼對看一眼,都有點說不出話來了。

    她們到現在才明白,這個九幽鬼靈派的當代宗主,根本和九幽鬼靈派半點關係也沒有。

    既沒有獲得九幽鬼靈派前輩飛昇祖師的真元,也沒有任何九幽鬼靈派的認識。這位宗主根本就等於是來插花的而已。

    「怎麼辦?說不定宗主到時候就在這個上面穿幫……要不要問問師父?」盼盼說道;睬睬沒有回答妹妹的問題,只是伸手拿了本書,在上面翻了翻,隨口念道:「……夫陰者,非暗非濁,非沉非虛,乃以陽者對言爾。是故欲集陰者,須破暗濁沉虛之執,素觀淨念,方能聯性聚質,集非性於同性,合非質於同質,引相異之相同也……」

    睬睬停了不來,問飛龍說道:「宗主,這一段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飛龍又聳了聳肩:「當然啦,這麼簡單的意思有什麼難的?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睬睬與盼盼又驚訝地對望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盼盼跟著拿起另一本書,也讀了起來:「……幽遠不定,非實難測,鬼靈之義,是為精魂之別名也,非龜毛免角,非虛空架屋,實乃虛現,虛乃實質,渺渺冥冥,以彰形具,故名鬼靈而非鬼靈矣……」

    讀完之後,盼盼又睜著秀目望著飛龍.飛龍還是很輕鬆地道:「哈哈哈……原來九幽鬼靈是這個意思……這段比較不容易說得明白,但是它的意思也沒多深,解釋也許得花點時間,倒是想要明白裡面的意思反而簡單許多了……」

    睬睬望著盼盼說道:「看來我們是找到個辦法了……」

    飛龍饒有興致地說道:「嘿!你的意思是由你們念出來給我聽嗎?」

    睬睬點點頭:「是的宗主,既然你一聽就明白了我們念的東西,那麼我們把這些法訣都念一遞,宗主豈不是就都會了?」

    飛龍也興奮地點頭同意道:「說的是,說的是,睬睬你真聰明,想到了這麼個好辦法……那麼你們就快找一本來開始念吧……」

    睬睬相盼盼連忙把那八本書全部整理了一下,才知道這八本法訣分別是《幽冥陰氣訣》《鬼靈煞氣指要》《咒音振元篇》《都天天鬼竅法》《九幽鬼靈術施訣》《靈火斬魂經釋》《陰魑萬鬼咒動節說》《鬼眼七竅解錄》。

    這八本書,幾乎已是包括了九幽鬼靈派最主要的幾個鎮派術法,要是真的被飛龍完全弄懂了,當個宗主絕對已是大有餘裕了。

    「我們要先從那本書開始念起?」盼盼看著八本書訣,不知道該從哪個先著手。「就先從陰符系的主要氣訣,幽冥陰氣開始好了……」睬睬拿起了那本《幽冥陰氣訣》,一、翻開了第一頁,又對飛龍說道:「宗主你準備好了嗎?睬睬要開始念了……」「沒問題,你念吧……幽冥陰氣就是鬼手主練的真氣嘛,放心,我已經很有一點瞭解了……」飛龍很有把握地說道。

    於是睬睬就開始從頭念了起來……

    就這樣,飛龍和睬睬盼盼,便一個念一個聽,抱佛腳式地研究起九幽鬼靈派的八種深奧圭曰訣來了……

    飛龍聽著睬睬輕脆的語音念著那本《幽冥陰氣訣》的內容,只覺得聲聲入耳,入耳領會,一點困難也沒有,剛開始飛龍還很聚精會神地傾聽著,後來他就發現睬睬所念的內容,實在是太簡單了,簡單得他根本不須要那麼聚精會神。

    於是飛龍就湊過頭,跟著睬睬的目光,瀏覽起書頁上的文字來了。

    然後飛龍就發現了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在他的感應中,那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文字符號,在睬睬的語音念誦經過的時候,似乎是被某種力量所激,一個連一個地開始放出了某種強烈的訊息。

    就好像滿篇的文字,突然隨著誦念,一個字一個字地放出了某種淡淡的光芒。飛龍邊聽著睬睬誦念不停的語音,邊仔細地體會著這種奇妙的感覺。

    成串的字句,好似跳出了書頁,在空中嘶嘶地散放著微光,每一句的其中所含的意思是那麼樣的清楚,接著飛龍的心坎,隨著感應的擴展,好似打開了一扇吸力強大的門扉,急速地將那散放淡芒的文字訊息給完全吸進了心門之中,在他的心靈裡形成了一種無法解釋的穎悟.嚇!我的老天,原來這一串串密密麻麻的文字,竟是由許多如此明確的訊息所組八‥而成……

    在書頁上時還隱晦地讓飛龍難以察覺,沒想到在睬睬的念誦之不,竟然會變得這麼飛揚散放起來。

    飛龍清楚地察覺到,書頁上的訊息,就像是沙坑中沉靜的沙粒,原本是如此靜靜地躺在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字形沙坑之中。

    但是當睬睬的神念注意掠過,尤其是還把這些文字念出來的時候,竟然就像是在那些沙坑的上方刮起了陣陣的強風,使得那些原本沉靜的沙粒訊息,陡然就激揚飄飛了起來。

    加上睬睬把每個字都誦念出來的動作,更是好像有個其大無比的大腳丫子,深深地踩進了那文字形的沙坑之內,用力攪拌那般,把那些訊息給攪得滿天飛舞,四散翻滾。

    那些訊息是如此的明顯,而又如此強烈地烙進了飛龍的心房,在那一瞬間,飛龍開始快速地記住了那些符號的意義。

    嘿!原來同樣的字形,當和其他不同的字形聯接在一起的時候,竟會傳達出如此許多不一樣的訊息內含……

    當睬睬把整本《幽冥陰氣訣》念完的時候,飛龍不但已經完全明白了書中所述的《幽冥陰氣訣》所有內容,同時也馬上就分辨出,這通篇九千四百六十二個字的訣書,其實只有用了兩千一百二十三個不一樣的字。

    可是那些字和不一樣的其他宇連在一起時,其中所傳達的訊息卻已是大大地不同了。

    令人有點匪夷所思地,飛龍也在睬睬讀完的時候,已同時學會了這兩千一百多個宇的用法。

    睬睬把這本書念完,停了一會兒,對著飛龍問道:「宗主,怎麼樣?這本書訣的內容宗主是不是已經悟通了?」

    飛龍眼中透著隱隱的紫紅流芒,點頭回答:「當然啦,沒有什麼很難的地方嘛,你念完時我就全明白了,只是我覺得這本書訣的闡述,有些地方還不是非常深入,甚至其中有十六處還有點怪怪的,像是不大對的樣子哩……」

    睬睬聽得飛龍這麼說,又有點驚訝駭然,又有點興奮高興.驚訝駭然的是,她活了這麼大,從來也沒見過居然有人是以這種方式把派中列為著名三氣之一的幽冥陰氣給悟通的。

    而且,這本秘笈,想要修練得完全明白,有點成就,花個三年五年,已經算是資質極佳,本性靈慧的了。

    ;就以現在宗內而言,敢說全書都已悟通的人,恐怕數來數去也不超過三四個。而這位神秘的宗主,就在她囫圃吞棗,不辨字義地誦念一逼之役,居然表示這就巳經全部悟通了?

    她同時興奮高興的是,如果真的經過她這麼一念,宗主馬上就明白了書訣中的意思,那麼之前她們所擔心的問題,豈不是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現在的關鍵只在:實際上,是不是真的像宗主所聲稱的,他已經完全明白了這本書訣中所說的一切內容。

    二芳的盼盼也像是難以相信這麼一不,宗主就把三氣之一的幽冥陰氣給搞懂了,不由得語氣有點懷疑地問道::「宗主有沒有弄錯?這樣你就都領悟明白了?」飛龍又點了點頭:「我想是差不多了吧,不然你們問幾個問題來考考我吧……」睬睬與盼盼互相對望一眼,同時苦笑道:「對於宗內的法訣,我們倆個從來就是最沒慧根的,怎麼練都不對,方才雖是念過了一遏,卻是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念完我們大約也忘完了。i飛龍回想起方才二人神念與訊息振動層次相合的程度,不由得也同意地道「這個說的也是,你們的神念層次,受到體內那個怪異脈輪的影響,幾乎足無法與書中的訊息振動相合,練上一百年,悟上五十年,恐怕也是白搭的.」

    睬睬盼盼聽得一愣,雖然宗主話中有些名詞不大曉得指的是什麼,但是宗主大概的意思卻還是懂的。

    盼盼立刻就皺著秀眉問道:「宗主,你是說我們兩個再怎麼練宗內的法訣都沒有用了嗎?」

    飛龍又點了點頭:「沒錯,再練上一百年也沒用,你們的神念振動層次和書中的訊息差別太大,想會合同振大約是很難的了……一盼盼聽得大感氣沮,不由得垮著臉兒說道:「怎麼會這樣呢?派中不管聰慧愚鈍的弟子,悟起這本法訣,多則五年,少則三年,雖然不敢說全部悟通,但是或多或少總也會有點小小的成就,怎麼姊姊和盼盼練了超過十年,卻總是連第一層都過不去?難道姊姊和盼盼真的這麼不堪造就,愚昧蠢笨嗎?」

    飛龍聽了盼盼的話,立即大大地搖著頭:「不是不是,你這麼說就差錯遠了,你們姊妹兩個,不但不笨,說起你們神念的靈動快速,實是屬於我極少見過的聰慧,而我從來沒見過的……」

    「既然是這樣,怎麼我們對派中的法訣卻又領悟得如此之慢?」睬睬在一邊也跟著問。

    飛龍望著兩個充滿疑惑的姊妹,輕輕將二人攬入懷中,細心地解釋道:「這種情形得從兩個方面說起……第一,所謂對書訣的領悟程度,其實和你聰不聰明是有些關係,但也不是絕對的……」

    「宗主,你這麼說盼盼可有點不大明白呢……領悟法訣,不就是越聰明的越容易領悟嗎?怎麼又說不是絕對的?」盼盼縮在飛龍寬厚的胸懷之中,不解地問。「當然不是絕對的嘍,讀懂法訣,和能悟通法訣,基本上就是兩件事,不能搞在一起的,舉個例於來說,有一個聰明人認字不多,因此在讀懂法訣上,就會很有困難,但是其實這個法訣的內含,對他來說也許簡單得很……可是先透過書訣的豐句組合,把書裡的意思搞懂,對他而言就得花去不少時間,如果以此而便論定他比一般人笨,豈不就是一個錯謬了嗎?」飛龍左右攬著兩位俏女郎,語音輕柔:「再另舉一個例子,有另外一個人,也非常聰明,但是同時又很沒耐心,書訣讀沒兩句,神念意識的焦點就已經偏移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像這樣的人,你可以說他很不專心,但是卻不能說他悟性不夠的……」

    睬睬和盼盼被飛龍攬抱著,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舒服,耳內聽得宗主溫柔無比的話語:心中一直以來的喪失信心不由得漸漸恢復,立即同時點頭,沒有插話。「我方才發現,其實書中的文字,就是一種振動力量變得很微弱的訊息群而已,但是弱雖弱,那個訊息的本質卻還是存在的。當有人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神念波動會激起訊息的反蕩,變得明顯起來。尤其方才睬睬把這些訊息用嘴兒念出來,神念集中的程度更強,所以激起的訊息反饋也就越劇烈……」飛龍依然繼續解釋著:「可是這樣還沒到你已經了了這些訊息內容的程度,當你的神念集中到了書中的文字組合,激起了原本沉潛的訊息重現後,你還必須不斷地專心調整著你的神念波動,嘗試著去切入到這個訊息的振動層次內,最後當你的神念與書中訊息產生一種共通振動後,那些訊息才會進入你的神念之中,然後你才會明白這書裡的文字倒底在講些什麼的。」

    盼盼在飛龍懷裡咋了咋小巧細嫩的紅舌:「老天,看書就看書,盼盼從來就沒想過這麼一件簡單的事,原來還有這許多過程變化……一「沒錯!只是這些過程的進展速度很快,你又沒注意而已,其中的過程從來也不曾少過那─項的……你看書時,二正是要動著腦筋,轉化文字的意思,然後你才會明白書裡在說些什麼,只是當你抓得層次已經越來越清楚在哪兒,便也能越快地將訊息收入神念之中,最後這個過程會變得飛快,你的神念就自然而然地察覺不出來了……」飛龍微笑著說道:「當你看到一個深奧難明的句子時,你的神念會努力地不停嘗試轉化探測,想弄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個過程才會比較明顯地察覺得到……而這個期間就是神念振動不斷在伸縮探測著訊息振動的時候……」飛龍懷裡的睬睬這時也插口問道:…i麼樣說起來,是睬睬和盼盼理解探測文字的敏銳度不夠麼?不然怎的我們怎麼練總是無法抓到法訣的精髓?」

    「也不足,方纔我說的只是一個方面而已,而你們姊妹的情形,則是屬於另一個方面……」

    盼盼立即接口道:「另─個方面?還有另一個方面?」

    「當然啦,方才說的是一般你們在讀書時的通常情形,這裡面最容易出問題的,其實並不是訊息本身真的那麼深奧難解,而是在於神念理解訊息內容的途徑。再難的法訣只要能讓人瞭解,通常十有**並不是法訣的內容很難,而是敘述法訣的文字訊息不容易讓人抓得到而已。『紅色』這個概念本身沒有什麼難瞭解的,但是如果敘述的文豐變成『比橙色深一點,比紫色淺一點』,就讓讀的人很難抓得到它的意思了……你們明白嗎?瞭解訊息的內容,只有兩種結果,就是完全明白,與完全不明白……中間足不會有所謂的『有點明白乙的……會有這種『有點明白,但又還沒全部明白』的結果,通常問題不是出在訊息內容本身,而是在於敘述訊息的方式。一飛龍努力地想以最簡單的方式讓二女明白他的意思:「紅色這個詞兒,每個見過紅色的人都一眼就能瞭解的,可是這個詞兒要是說給一個天生的瞎子聽,那只能算是白搭丁,因為他根本就沒見過紅色……這就是我說要嘛就是能明白,要嘛就是完全不明白的意思……可是如果紅色你不說紅色,而是說『熟李子色』,『鮮血色』,那麼這個訊息就得拐好幾個彎了……這也就是為什麼會有『慢慢有點明白』這種結果出現的原因了……」

    睬睬與盼盼聽得心中隱隱像是被觸動了什麼那般,好像對一些事物有了新的體認。

    「而你們兩人的情形,卻不在這裡,而是在於神念的特長與習慣……」飛龍繼續不停地說菩、.「神念的特長與習慣?」盼盼與睬睬不由得在口中重覆著.「是的,如方纔那個例子,一個瞎眼的人,通常耳朵會特別敏銳,這是一個人體元氣能量平衡的基本狀態,當眼識的元能減少或是斷絕的時候,元能會跑到其他的五識去,自然會強化了那五識的功能敏銳,所以一個瞎眼的人,通常耳朵會特別靈通,皮膚會特別敏感,記憶思考也會相對增強。所以當一個瞎子聽到你說『風聲』這個詞兒的時候,神念感應所注意引動的範圍,絕對是兒一般人要來的強的、他也許會告訴你『風聲』有輕吹的、微拂的、激動的、溫柔的、強勁的、狂猛的等等,每一種都不同,然後你就會發現原來『風聲』有這麼多種……而這就是他的神念振動範圍的特長與習慣……」飛龍邊說著,邊比手劃腳地強化解釋:「所以一隻猴子,當你在和他談有關游水的事物時,它也許不會完全不明白,但一定是比較不容易瞭解你說的話的。而同樣的,若是你跟一隻魚兒談心,要想讓它明白爬樹時的樂趣,必定也很不容易收到它的回應的……這也就是說,當一個人的神念振動有了某種特定的專長與習慣之後,對於和這個範圍相差太遠的訊息,當然就比較不容易理解了……」飛龍說到這裡,低頭望著睬睬與盼盼:「我這麼說你們明白了嗎?讓你們的神念修練老是沒有進展的,正是這個原因……」

    睬睬聽得心領神會,隨即問道:「宗主,你的意思是,睬睬和盼盼的神念振動,早就有了固定的範圍與特性了?而也是這個原因,讓我們修習派中法訣時,怎麼努力就是順不起來?」

    飛龍高興地點著頭:「正是如此,一點沒錯……所以這不是因為你們沒有慧根,而是你們早就有了神念振動的特別層次……那才是你們最能發揮神念力量的範圍。」盼盼的眼中又有了困惑:「如宗主這麼說,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而我們姊妹們的特殊層次又是什麼?」

    飛龍對於盼盼的問題,顯然也有點想不出答案:二逗個說實話,我現在也是一點概念沒有的……但是我可以確定一點,就是這些都必定和你們兩人的體中怪異脈輪有絕對的關係……」

    「脈輪脈輪,又是這個脈輪搞的鬼……」盼盼嘟著小嘴,忿忿地說:「這個怪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跑到我們身體裡面的?弄得我們好彆扭呀……」

    飛龍抱著盼盼的手臂緊了緊,口中依然安慰著說道:二吳急莫急,盼盼,我會盡我的力量把這個神秘脈輪弄清楚的……」

    盼盼聽見了飛龍充滿溫柔安慰的話:心中只覺得一陣激動,似乎是只有在這個本派宗主,神秘男人的身上,才能找到一點安全的慰藉那般,忍不住就緊緊抱著飛龍的身體,頭臉埋在他寬厚的胸膛之上。

    飛龍為了轉移盼盼的感觸,便即拿了另一本書,然後低頭在盼盼的耳邊說道:「嗯……

    盼盼的耳頸果然也是好香哩……方才睬睬念了一本,現在盼盼也念一本來給我聽聽妤吧?」

    盼盼只覺得飛龍說話的同時,輕輕的氣風不停在她敏感的耳頸搔動著,不由得一陣癢感從心底直泛上來,忍不住「咭」地輕笑出聲,在飛龍懷裡坐直起來,接過了飛龍手中的書冊,格格笑道::「宗主所命,盼盼哪敢不遵……這就為宗主唸書啦……」

    飛龍還是攬著盼盼的細軟腰身,也哈哈笑道:「那太好了,下回我就要你把衣服脫光,讓我把你全身上不都好好嗅嗅聞聞……」

    睬睬和盼盼聽了飛龍這麼毫無避忌的話:心中猛地一跳,只覺得又是害怕,又是心顫,又是燥熱,又是羞怯,隱隱還有一絲的興奮喜悅,諸感紛呈,一不子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釐清,只好垂不了頭,埋在飛龍的懷裡,盼盼知道這位大孩子般的宗主,可是沒有什麼忌諱的,說得出來就會做得出來,別一時興起,真的要她馬上就把衣裙脫光,那可就真要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於是盼盼不敢怠慢,連忙就拿起手中的書冊,開始從頭念了起來。

    盼盼語音比較脆亮,念的速度可不像她姊姊睬睬這麼舒緩有致,抑揚頓挫。她念的速度蠻快的,一個字一個字連連綿綿,絕少停頓,聽起來倒也另有一番美戚。

    還好飛龍經過了前一本的練習,又已經瞭解了神念振動與文宇訊息振動的關係,馬上就掌握到了脆生生語音的盼盼模式,也跟著湊頭和盼盼一起看閱著書上的文字。盼盼的神念集中程度要比她姊姊睬睬強了點,而且書中文字的訊息受盼盼活潑的的感應中,實與在虛空中曼舞翮翩沒什麼兩樣,讓飛龍馬上就沉浸在這場瑰麗的舞姿之中。

    盼盼念的這本正是鬼符魅兒最擅長的「都天大鬼竅法」,講的就是「都天十二大鬼陰符**」的立訣起術內容,比前一本《幽冥陰氣訣》要長多了。

    只不過盼盼念的速度頗快,所以當她念完的時候,倒也沒有比睬睬念《幽冥陰氣訣》多花去多少時間。

    經過了這一陣,飛龍認得的字,已經超過了三千五百字以上了,以他這時的程度,一般較為簡單的行文章法大概也已經都能應付了,盼盼在念完之後,像是有點伯宗主想起之前要把她衣裙脫光聞嗅全身的要命念頭,連忙又趕緊拿起另一本書,遞給了睬睬:「姊姊我念完了,接不來該你了……」說完身子一縮,就靠到了飛龍的懷裡……

    睬睬當然明白這個妹子在擔心什麼,倒也不拆穿她的心思,只是接過書冊,望了飛龍一眼,然後在他笑意盈盈的眼神中開始念誦起來。

    這三個人,就如此你一本,我一本地為她們的宗主臨時抱佛腳起來。

    九鬼飛輦依然在空中飛行前進,偶爾可以從窗綾繃緊的簾布邊緣透進呼呼的天風,但是輦身倒是穩穩地宛如不動,可見輦外扶把而飛的鬼眼四人,顯然是非常仔細地駕推著飛輦的。

    一點一滴的時間,與大段大段的空間,便在偶透的呼呼聲與不斷的讀書聲中溜飛而過……

    當盼盼把最後一本書念完,飛龍已經可以算是九幽鬼靈派中,對所有法訣瞭解得最為透徹的一位修真了。

    他很清楚以他現在的領悟,派中大約是沒有任何一位長老可以比得上了。即使是魅兒也不行。

    當他把所有的訊息再重新叫出來,整個融合調整了一下之後,他知道以他現在的知識,大約已經是和九幽鬼靈派的那八本原始法訣有點不一樣了。

    那已經不再純粹是九幽鬼靈派的法訣了。

    而是摻入了一些陰陽宗的陰陽概念,和屬於他飛龍特有的特殊領會。

    以他現在的程度,才算是真正可以當上九幽鬼靈派的宗主而無愧。

    等他腦中的訊息安靜歸一,重新架構的概念隱退收回,睜開眼睛時,他就看到睬睬已經把那八本書冊收進了原來的靠墊暗格之中,而盼盼正拿著一盞香茗準備給他。「哈哈……這一不你們可就別擔心長老們若是問起我關於功法訣要的事,會因為不懂而穿幫了吧?」飛龍接過盼盼手裡的香茶,順手暍了一口。

    宗主,這八本書都只念了這麼一遍,您就已經全部瞭解了嗎?」盼盼在飛龍旁邊坐不,有點懷疑,又有點好奇地問。

    「呵呵……不信的話你們可以考我嘍……」飛龍順手又捏了捏盼盼的粉嫩臉頰。「唉呀……宗主,」盼盼有點撒嬌地說道:「之前我們不是說過了嗎?派中的秘法,我們都是練了許久沒什麼進展的,怎麼會有這個能力來考宗主?』飛龍依然笑容不斷:「那我這麼說了你又不信……」

    睬睬這時也靠座在飛龍的身邊:「盼盼妹子不是不信,而是宗主這種悟性,實是我們姊妹連聽也沒聽人說起過的……真要算起來,宗主豈不是天資程度可稱天不第一了嗎?」

    「呵呵……方纔我不是說了嗎?瞭解的時間長短,並沒有和所謂的天資愚慧有那麼絕對的關係的……」飛龍把兩人輕攬入懷。

    「說是這麼說……不過……」盼盼還是很難想像居然有人只不過是聽人把如此深奧的訣法念丁一遞,就已經完全悟通了。

    「沒錯的啦,我所佔的便宜就在,我的感應對於書中訊息的振動層次,特別敏銳,所以也就特別容易抓到那個訊息的真正內涵,不用去在文字上繞太多的圈子而已啦……」飛龍還是嘻嘻地笑道、睬睬與盼盼,此時心中實是對於這位神秘無比,異能力量難測至極,可是偏偏卻又有時像個大孩子股頑皮的宗主,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這裡面有崇拜,有傾心,有關注,有牽掛,有尊敬,還有一點畏懼,再加上一點點呵護……實際上二人實在也很難分辨得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自從沭浴間明白他不是師父之後,二個姊妹已是漸漸地越來越想和這位宗主在一起了。

    因為當她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總是溢滿了那麼多的滿足與快樂……那是她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特殊感覺。

    二人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輦身輕輕傾斜了一不,感覺得出飛輦已經開始往下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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