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梓澤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城樓下,已是黑壓壓的一片穿戴整齊的士兵。
身著白色錦袍的蕭冥風一臉閒適地坐於馬上,身後是不斷地叫喊著的士兵們。
「交出南宮景然!交出成可羽!」
城下的士兵們不斷地叫嚷著,鼓噪而前,步步緊逼。
突然,只見蕭冥風手輕輕地舉起,作了一個停的手勢,身後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肖恩王爺有禮了。」坐於馬上的他微微對城上的梓澤作了一個揖。
「不敢,皇叔…」梓澤對著城下的他回作了一個揖,臉上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既然今日澤兒還叫我一聲皇叔,那麼,就請把南宮景然和成可羽這兩個朝廷重犯交出來。」蕭冥風輕搖了搖手中的折扇道。
「不知南宮大人和成大人犯了什麼重罪,要皇叔這麼千里迢迢趕到黑水城來向我討人呢?」梓澤微微地垂下眼瞼,臉上緩緩漾出一抹譏誚的笑。
「南宮景然與成可羽合夥謀害當今聖上,還假傳聖旨說聖上要閉關,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澤兒覺得算不算重罪了呢?」
「交出南宮景然!交出成可羽!」後面的士兵又起哄似的喊了起來。
蕭冥風的手輕輕一舉,彷彿遙控器般,那些士兵又安靜了下來。
「澤兒還不打算交人嗎?」蕭冥風嘴角微微上揚,有些陰魅地笑道。
「皇叔方才說南宮景然和成可羽謊稱皇上閉關,皇上既然閉關了,皇叔又是怎麼知曉皇上被害呢?」梓澤笑問道。
「是我親眼所見的,」只見一個蒙著白色面紗的女子緩步從黑壓壓一片的人堆裡走了出來,「那日南宮景然鬼鬼祟祟地將一包白色粉末倒入送往皇上閉關處的地方,那時我就覺得有些好奇便跟著上去,沒想到成可羽將皇上綁了起來,還強行將藥灌入他的口中,我慌忙逃跑,溜出宮向北平王爺稟告了這件事。」
只聽城下的女子和緩而輕柔地講述著,我卻不由得一愣…
雖然隔著一層面紗,但我仍舊能夠確定城下之人就是莫塵!
看來,當初蕭冥風把他獻給皇帝,是為了今天吧…
「那你是誰,又怎麼能夠保證你所說之話是可靠的呢?」梓澤只是看了她一眼後便沒有再看她。
「我是莫貴人,王爺應該識得我。」她緩緩地摘下面紗抬眼向城樓,卻不期然的與我的眼神相撞,她彷彿被電擊了一般地低下了頭,只是一瞬,我已捕捉到了她眼中那縷難以散去的無奈與酸楚之感。
「那莫貴人,可否還識得朕!」我剛想叫她,卻聽見蕭冥北那冰涼而沒有波瀾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身,只見蕭冥北著一襲黑底紅邊的寬袖長袍緩步走來,一縷日光從雲縫裡透射下來,映照在他的身上,腰間的那塊熟悉的佩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臉上的面具已被卸下,白皙冷峻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有些不太真實。
「皇上?」莫塵訝異地看著城上之人。
「皇上?」
「真的是皇上啊!」
「不是說皇上已經遇害了嗎?」
「可是真的是皇上啊!」
那些士兵們頓時亂作了一團。
「大家冷靜!冷靜!」蕭冥風再次抬手,看著城樓上之人輕蔑地一笑道,「你們有誰見到皇上出了宮?你們難道真的相信眼前這人就是皇上嗎?皇上已經被那兩個狗賊謀害了!大家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
「假的?」
「可是真的很像啊!」
「北平王爺都說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你什麼時候見過皇上出宮了。」
「交出逆賊!交出逆賊!」沉寂片刻後,那些士兵們又吼了起來,吼聲震天,我不由得微微一震,眼睛斜向蕭冥北。
只見他卻依舊自巋然而不動地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絲彷彿一切都只是在意料之中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