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札侖比進屋,芙蓉軟帳下的秋月緊閉著眼睛,口中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我一愣,忙轉身向札侖比,「不是說已經醒了嗎?」
「剛才我見哈卡開始說話,我以為哈卡已經醒了。」札侖比的小手扯著衣袖道。
「讓我看看。」南宮景然坐到床邊,拿起秋月的手。
「走開!放開我!」只見緊蹙著眉頭,雙眸緊閉彷彿帶著極度的恐懼般猛地甩開了南宮景然的手,「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秋月…」我忍不住輕喚道。
「不要碰我,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我將手往她的額上輕輕一觸。
「好燙,她在燒!」我著急地看向南宮景然。
「你別急,我先替她把把脈…」南宮景然拍了拍我的肩安慰道。
「札侖比你先去替你的哈卡打盆水來,月霞,你再給姑娘去拿床被子來,」我慌忙地吩咐道後又忙轉向南宮景然,「怎麼樣?」
南宮景然蹙了蹙眉,又忙將頭探到她的鼻息處,「怎麼會這樣,我昨日替她診脈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今日脈象變得如此紊亂?」
「求求你,不要…不要碰我…不要…」她依舊斷斷續續地夢囈著,我忙絞了布巾冷敷在她的額上。
「大人…不要趕我走,我去做…我一定會去完成的…」
我的心猛地一怔,大人?她說的大人是誰?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古奇坤那張精美絕倫的臉,難道說是古奇坤?!不可能啊,那個古奇坤看起來還蠻無害的呀!
「秋月,別怕,有我在,別怕…」我將她的手放入被中,輕撫了下她鬢間那已被汗水浸濕的絲。
「洛主子…」她緊蹙的眉心漸漸地鬆開來,低低地呢喃道。
「嗯,」我輕嗯了一聲,將手伸入被中輕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秋月不要怕,我一直都在…」
「現在怎麼辦?」我轉頭向南宮景然,現他已經自覺主動地坐在了桌邊喝茶了。
「雖說是有些棘手,不過,娘娘也不必太過憂慮,」他將手伸入他的袖中,我下意識地往後傾了傾,他不會又要拿那個人皮面具出來了吧…
「嗯,應該是這瓶沒錯,」他將從袖中掏出的一個白色小瓶遞給我,「喂她喝點這個。」
「嗯?」我接過那個瓶子左看右看地研究起來,他不會拿出瓶耗子藥來吧。
「不是耗子藥…」他彷彿會讀心術般回答了我心中的疑慮。
「咳,我又沒說這個是耗子藥,我只是看這瓶子長得奇怪,多看兩眼而已。」我忙打開瓶塞,輕扒開秋月的嘴巴,將要灌入後抬了抬她的下顎讓她把藥嚥下去。
「這個可是我師傅當年特地為這種藥定做的,這個瓶身可是用千年寒玉製成的,這藥只有存放在這個瓶子裡才能顯出它的藥效,」他起身奪過我手中的瓶子,「這個可要給我還,我就只有一個,哎,全被她喝了,看來我又要煉一年的藥了。」
「不就是個玉做的瓶子麼,下次再叫人給你做幾個不就行了。」我不屑道,作為皇帝的私人醫生要幾個玉瓶子而已。用完一瓶再花一年的時間再煉一瓶,他也不嫌累。
「你知道什麼,」他一臉你這個鄉巴佬地看著我,「你不知道,用這寒玉是當年我師父在南疆時現的,這個玉很特別,它一年四季都能不停地散寒,我師傅取一部分製成了這個藥瓶,剩餘的獻給了先皇,先皇用其製成了鳳璽令…」
「鳳璽令?是給皇后的?」我好奇道。
「不是,你別打斷我說話啊,」南宮景然一臉不滿地看向我,「你別聽鳳璽令這個名字就覺得這個是給皇后的啊,恰恰相反,聽師父說,先皇曾同他說過,作為一個帝王,很多時候都不能決定他自己的皇后是誰,他最愛的那個妃子,或許永遠都只能是個妃子。於是先皇制了鳳璽令,得鳳璽令的妃子能與皇后平起平坐,這也是為了能夠保護他自己最愛的女人。」他邊喝著茶邊徐徐道來。
「最愛的妃子?如果說是最愛的話,那不是說還有第二愛,第三愛?哼,為什麼不是唯愛呢,帝王博愛,弄個鳳璽令也不過是給自己的花心找借口罷了。」我不屑地搖頭道。
「男子三妻四妾是最平常不過,更何況帝王?」南宮景然笑道。
「是嗎?如果真心只愛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可以接受另一個女人?」我將頭轉向一邊,心裡不由得想起梓澤那日在曹府中所說的話,小王府裡只容得下一個…心裡不由得泛起一股暖意…
「王妃要知道帝王並非普通人…」
「好了,我知道,不過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不是麼,」我起身,走到秋月的床邊換下她額上的布巾,腦中卻突然浮現起我的那塊璞玉,「南宮大人知不知道,後來那塊鳳璽令到了哪個的手中?」
「據說當年給了當今的太后,現在應該在皇上手中吧。」他歪了歪頭答道。
「哦,上面刻有一龍一鳳?」我繼續問道。
「嗯,據師傅說是這樣的,先皇曾說得此令才為朕真正之鳳。娘娘見過那鳳璽令?」他一臉疑惑。
「哦,當然沒有,我猜的而已,咳,我房中還有些刺繡沒做完,先回去了,這裡暫時麻煩南宮大人了。」我慌忙地走出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