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眾十三年八月,為了準備出嫁事宜,府裡半夜就開始忙碌起來,到真像是王爺的女兒要成親了似的,整個府內一下子變得張燈結綵,好不喜慶。
我坐在菱花鏡前撕牙咧嘴地由喜娘在我頭上一陣猛扯猛拉,整個屋子裡熱鬧得像個菜市場,喜娘又是扯頭皮又是刮臉的,我差點沒大叫爆粗口。這算結哪門子婚啊,簡直是受罪啊,我在心裡無比怨念著。
我稍稍動一下就被喜娘牢牢地按住,「新娘子別動,有點痛,先忍忍,這樣才漂亮啊。」
她說得倒是輕鬆啊,哪裡是有點痛啊,是很痛好不好啊,她老人家拿著一根線在我臉上刮來刮去的都快被她給刮成豬頭了,還漂亮呢,別弄得和野豬一樣就蠻好了。
「大喜的日子,別撅著嘴呀!」大概喜娘同志從事這個婚慶服務業那麼多年都沒遇到過我這麼孺子不可教的新娘了吧,我看她看我的時候眉毛都快擰成「川」字了,要不是我現在的身份,她說不定要對我大叫了。
好不容易終於穿戴妥當,看著鏡中的自己穿著大紅色的喜服,冠九翬四鳳冠,花釵九樹兩博鬢九鈿,頭上綴滿了華麗的頭飾,金花手工精緻,金線做工講的芙蓉面垂於眼前,整個頭飾壓得我脖子酸,真不知道我要頂著這麼重的東西頂多久,喜娘看著鏡中的我滿意地一笑,大大舒了口氣之餘,我卻繼續撕牙咧嘴地為扛著頭頂上的重物而苦惱。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喜娘回頭問道。
「快寅時了。」小葉大道。
「吉時快到了,快把桌上的蘋果拿過來。」話畢一個大大的蘋果被擱在了我手上,我隨手拿起來yu當夜宵吃,卻被喜娘一把抓住。
「哎呦我的新娘子呀,這個是給你拿著象徵平安的,不能吃的啊!」她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地看著我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就像便秘了一樣。
現在都寅時了啊,大半夜就開始折騰了,我現在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這個新娘當得也太辛苦了吧。
「喜娘,新娘子這邊怎麼樣了?姐妹桌已經準備好了。」莫塵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道。
「差不多了,是時候了。」
古代結個婚程序不是一般的多,新娘出嫁前還要要給兄弟姐妹「分錢米」;吃「姐妹桌」,我在這北平府哪有什麼兄弟姐妹啊,沒辦法只好府裡就拉了蕭冥風的寶貝兒子女兒們來客串客串,那些小孩子一個屁顛屁顛的圍著我倒也可愛,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儲毅,他現在也該有12歲了吧,應該高了很多了吧。
「喜娘,」只見蕭冥風一身華服地走了進來,尾隨而來的,還有他那個北平王妃,「準備地怎麼樣?」
「回王爺的話,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喜娘忙俯身答道。
「阿諾…」王妃同志很假的握住我的手裝出一副不捨得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裡有多盼望我趕快離開這裡,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不去演瓊瑤劇真是演藝圈的一個損失。
「肖恩王爺的迎親隊伍來了!」話音剛落,禮炮邊辟里啪啦地想起。原本在屋內和我吃「姐妹飯」的小孩子們一下子全興奮地湧了出去。
「王爺居然來親迎?」
「王爺親自來迎娶啊!」
「我們的姑娘真是不一般啊!」
「那是,你不知道…」激烈的爆竹聲中,隱隱地聽到有人議論著。
「好了好了,這邊都準備好了。」喜娘說著便用一頂大紅色的喜帕就遮住了我的視線。
梓澤來了?他親自來迎親?這裡的迎親有兩種形式,一是新郎上門迎接新娘;一是派「好命人」上門代接新娘,新郎在自己門口等親,新娘由女方派「伴娘」陪伴。以梓澤的身份,大可不必如此千里親自來迎娶我。可他卻是親自來了,一陣溫潤的感覺不由得滑過心間,紅色的喜帳透著喜氣,將我緊緊地包圍在一片紅色的幸福之中。
如是在現代,此刻的我應該是穿著潔白的婚紗的吧,雖然從小迷戀那些美麗的婚紗,但此刻身上大紅色的喜袍卻讓我更加的喜歡,因為,我是穿著它,嫁給一個我深愛的男子。
神思游弋間,突然感覺身子被一雙強壯的臂彎抱了起來,蕭冥風?他要抱我上轎?
「還挺重的…」他低醇地聲音在耳邊想起,只是這麼一句對白著實讓我覺得有些掃興。
「咳咳,穿戴這麼多,很正常。」我輕輕地為自己辯解道。
「呵…」他輕笑間,我已在王府的門外。
透過朦朧的喜帕和在眼前晃個沒完沒了的芙蓉面,只見一個身著紅色長袍身材頎長的男子坐於馬上,如此熟悉的身影,不是梓澤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