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大象鼻子長
太陽徹底沉入了地平面,天邊那幾抹紅色也消失掉落。藍灰色的天幕下起雨來。辛巴達呆楞楞地坐在沙堆上,看著雨水落下,看著它們打在被純陽雷火燒成重傷的羅林的身上。羅林那頭銀色長髮的髮梢尾端都被烤成了黑色,裸露在外皮膚也變成了可怕的焦黃和紅黑色。那些雨水清洗著創口,很奇異地讓它們恢復著正常。一股青色的氣流也從羅林的胸口湧出,包圍了羅林的身體,和那些雨水一起促使傷口痊癒。
垂頭喪氣地尋到了自己的金色大刀,辛巴達失魂落魄地飛走了。純陽雷噬彈掏空了他體內的力量,就算好好地休息一段時間,也只能恢復八成功力,恢復全盛時期的力量,不知道需要幾個月才行。
飛出很遠,辛巴達才回頭望了眼羅林。他看到羅林依然躺在原地不動,但體外的青色光芒已經黯淡了很多。
想必在癒合吧。
辛巴達消失在了安那托裡亞荒原的方向,他要先去死亡之海調查聖物出海,還要去八格達對皇室和大光明教總部的矛盾進行調停。他回想到了年幼時導師說過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他發現,某些齒輪在羅林踏上波斯半島後,就自己轉動了起來,彷彿一切都是天命。
羅林躺在金黃色的沙粒上。他的意識在冰冷的雨水中慢慢恢復。他咳出口中的血,慢慢扭頭睜眼,看到夜空中的水滴一點點砸在自己的身上、臉上。他見藏在胸口地困龍樁的青色光芒幾乎消失不見,自己身上那些傷口也都癒合得差不多了,只是銀色長髮的髮梢依然是焦黃地顏色。無法恢復。
勉強站起來,羅林調動體內的氣息,發現還能御起氣翼。他疲憊地飛了起來。沿著雷莉等人行進地方向一路找了下去,在月上中天的時候終於看到了薩德用沙漠植物搭建的營地。
幾個人看到羅林回來。都驚喜地圍了上來。當白圖珊公主得知羅林逼退了天位高手辛巴達,興奮若狂。
「哈哈,這下子就安全了。」
白圖珊公主抱住阿拉丁,毫不避諱地一頓狂吻,阿拉丁面紅耳赤。很乖巧地跟著白圖珊公主走進了帳篷,去溫習床笫之歡。白圖珊公主臨幸阿拉丁之前還特意從帳篷中冒頭,告訴大家不要擔心,以辛巴達的個性,不會再回來搗亂了.,.
薩德發現羅林身上添了很多傷口,忙不迭地找出了許多療傷秘藥。潘塔看羅林發尾被燒焦了,就發揮出他偉大的商人馬屁精神,用剪刀幫羅林剪了個乾淨利落地髮型,削去了那些燒焦的部分。這樣一來雖然羅林的長髮變成了中短髮。但看上去卻更加精神了。
「啾啾啾啾。三尾小火狐也來湊熱鬧。它本來跟羅林不是很親近,但羅林這次回來,它好似發現了什麼寶貝一樣。蹲在羅林的肩上不肯下來。
雷莉看得很驚訝,但羅林心知肚明。他雖然依*困龍樁保命活了下來。但從力量上將。還是算輸給了辛巴達。而起體內的純陽雷火真勁並沒有消退,只是被困龍樁和體內吸收的補天綾的力量暫時壓制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但小火狐似乎就是喜歡吸收純陽雷火之力的動物,它蹲在肩上的時候,那些雷火之力地灼熱感會消失不少,身體感覺很舒服。
「啾啾啾啾。」
小火狐得意地甩起了三條尾巴,一副「怎麼樣,你離不開我吧」的死態度。
「你很煩啊。」
羅林皺眉,拎起小火狐脖頸上的皮,把它丟出了帳篷。為羅林弄好傷口、剪好頭髮地薩德和潘塔二人也很識趣地退出了帳篷,帶著火狐回到自己住地,把這裡留給了羅林和雷莉。
「少爺」
雷莉搖搖尾巴,蹭到羅林身旁。她抱住羅林,用額頭貼貼羅林的頭,發現羅林地體溫異常地高。在沙漠裡面,白天是難耐的高溫酷暑,可到了晚上,氣溫又會降得很低。她看羅林回來時身上濕漉漉地,怕他是發燒了,便脫下了他的外套,拿了毯子裹在了他的身上。
「過來。」
羅林把雷莉拉過來,抱在了懷中。他的下頜枕在她的頭頂,他解開了她的髮辮,撫摸她柔軟光滑的長髮。她小小的臉龐貼在他的胸前,臉頰忽然就浮現出一抹紅。她偷偷伸出雙手,看羅林沒有反應,就大起膽子抱住了羅林的腰,把自己的頭*在羅林的肩膀上。
「雷莉,你想過未來有一天回到亞平寧的家嗎?」
羅林沉默半天,問出了這句讓雷莉意外的話。
「想過吧。剛到查理老宅的時候會想。不過後媽很討厭我,她不喜歡我去找老爸。」
雷莉想到自己在亞平寧半島的「家」,心中的感覺亂詭異一把的。
「現在呢?」
羅林問。
「現在……自從跟少爺離開查理老宅後,就不怎麼想了。不過,有時候會想跟少爺一起回到我們的院子。那裡的花都是我在養呢,書房也是我在掃。我還會用風系魔法掃樹葉,拎水把石子路洗過後,它們也很漂亮。只可惜,那裡只是老宅的一角,不是少爺一個人的家呢。」
雷莉歎了口氣。
「那等我解決掉我想解決的事情,就自己買個房子吧。我們可以住在巴黎的郊區,然後週末到城裡閒逛,喝點咖啡,看看畫展。閒來無事,就去各個工會看傭兵和魔法師打架。我們會有兩匹棕色的駿馬,它們拉著馬車,從塞納河的這邊走到另外一邊。」
羅林抬起雷莉的下巴,看著可愛小女僕那雙閃動的大眼睛。他的手指撫摸著她的唇瓣,感受著上面的溫度。帳篷外下起了雨。雨點打到帳篷上,啪嗒啪嗒,彷彿能敲進人的心。
「少爺……」
雷莉被羅林凝視,溫度又從耳根處升起。她低下頭,有些不知所措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把髮絲繞在指尖,捲成一團亂麻。
「然後,那個時候你的女主人會說:雷莉啊,你快點趕馬車啊,我想看下一個風景啦。呵呵,你就很悲慘地坐在車伕旁邊,催促他說大叔你快點了啦。不然會被女主人罵。」
羅林說完,自己忍不住先樂了。
黑線,滿頭的黑線。
期待旖旎浪漫場景的雷莉頭上有烏鴉飛過,她看著自己笑得很無良的羅林少爺,很想用半月斬把這個傢伙劈到沙漠裡凍死算了。
「所以,你要好好伺候本少爺,讓本少爺暫時想不起要找個女主人回家。」
羅林傾身,在雷莉的額頭印下一吻。他抱住她躺在氈毯上,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他用薄毯將兩個人裹在了一起。透過襯衫,他用她微涼的體溫平衡自己體內被純陽雷火侵蝕的燥熱。
「少爺。」
摀住自己的額頭,雷莉揚臉看著羅林。她看到羅林細密的睫毛合上,鼻樑上因為體內受雷火侵蝕沁出滴滴汗珠。她伸手擦去了那些汗,把頭窩在他的頸項間,沒有再說話。
他也沒有再說話。他合上雙眼,就那麼抱著她,聽著外面的雨水打在帳篷上。他能夠想像出這時候的天幕,甚至也能想像出黃金瀚海在這時刻有多麼的靜謐。天和地都是安靜的,方圓百里,很可能就這三個孤單單的帳篷。一座裡面睡著一對甜蜜的情侶,一座裡面躺著兩個吵鬧不合的手下,一座裡面是他和她。
她枕著他的胳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她是那樣地弱小,和白日裡用性命搏殺時的激越不同。她不再是那個呼喊著「半月斬」出手的小女僕,她也不是那個曾在英倫半島的街上,因為血腥記憶而殺掉一整條街敵人的女孩。
此時此刻,她是他的。她的整個人都是他的。她為他清理過庭院,為他泡過美味的紅茶,為他報復過那些輕蔑過他的人。她為他抵擋強大的德魯依和獸人的進攻,她為他潛入神廟,為他迎擊波斯祭司的船艦,用瘦小的身軀扛下了那些致命的攻擊。
她用溫柔的手指翻著他的書卷。她用清澈的眼眸看著他,傾聽他的話語。無論他表現的是喜悅還是悲傷,她都陪伴著他。無論他是否留意,她的目光總是投注在他身上,並沒有祈求他任何的回報。就算被敵人打到吐血,她回望時,留心的依然是他的狀況……
「雷莉。」
他用手指撥開她額前的髮絲,撫平她的眉毛。
「嗯……少爺……」
她半夢半醒,身體蜷縮在他懷中。他知道,她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都會採用這種睡姿。他抱緊她,在她的額上再度印下一吻。嘴唇貼上她肌膚的瞬間,那些血腥的天空和大地,那些飄忽不定的黑影都離得好遠好遠。他的世界,終於只剩下了這樣的懷抱。
在雨水落下的夜晚,在這個遠離人群的沙漠瀚海的帳篷中,他只有她。他聽著外面的聲音,聽著天的淚水落在地上,聽著荒涼的沙漠發出迴響,他只有她。此時此地,他不關心未來和過去,他只有她。而她,在此時此刻,也終於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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