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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最終卷第十七章 文 / 劍俠痕跡

    雷聲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猛力的搖頭道:「不是的,不是的,現在的人類也已經知道要保護環境了,他們也會為自己的生存環境而努力的。」

    那個聲音卻冰冷的回應:「你還不懂麼?人類只會站在自己立場上考慮問題,可是這個世界並不只有人類這一個種族,必須有一種力量,制衡人類,來為別的種族取得平等的權利。」

    「天意……這就是天意了麼……」雷聲的淚水湧出了眼眶。天下茫然者並不知痛苦,真正痛苦的是那些清醒的人。雷聲怔怔的看著面前那顆死氣沉沉的水一般的星球,他心裡面的痛楚是難以言說的。

    金蟬子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平淡和幽深:「雷施主,來去緣由你都已經瞭然於胸了,如今天意已定,你不若離去,來日天翻地覆後,我必留一塊淨土給你避世。」

    雷聲全身一震,他的雙眼張的大大的,剛才噴湧出來的淚水已經收干了,他的表情充滿了迷惘,他雙手微微抬高,在他的動作之下,宇宙之中的各式星辰被揮舞開來,雷聲此刻胸懷著億萬恆星,可是他卻依然覺得心中滯悶異常。

    忽的,在雷聲的面前閃爍出了一些光明,這光明起初如微弱的星光,閃爍而隱約,可慢慢的,卻逐漸的亮堂了起來,當雷聲矚目過去時,那光芒已經成為了一整團的白色亮光,亮光純潔而奪目,就如創世之初的光芒。

    雷聲不知道這光芒從何而來,也不知道這光芒因何而在,可他看見的時候,卻感覺到心裡面充滿了寧靜,這光芒,就是天地之間的初始麼?它存在於一切地方,任人在它的上面渲染出各種世界,各種天地來。

    雷聲心裡突的一動,他雙掌平平伸出,指尖對準了那團白光。果然,在玄青雷的作用之下,雷聲竟然感覺到了白光裡的那種空,有一種純淨的感覺瞬間進入了雷聲的心底裡面,而那白光也如絲縷煙霧一般瀰散過來,圍繞在雷聲的指尖,一點點地滲入他的身體裡。

    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充沛了雷聲的全身,當白光如潮水一般湧入他的體內時,雷聲甚至感覺到了他身上所流動的已經不是血液,而是這種白光,他甚至覺得他的身體就是由這白光所組成的,而他自己可以變化成任何東西。

    等到所有的光芒被雷聲吸收後,他便輕吁一口氣,彈了下指尖,多少個剎那。圍繞在雷聲周圍宇宙和星辰在瞬間全部消逝,他整個人似乎又回到了森林之中,回到了那個千萬精怪狂舞的聚會之中了。

    雷聲睜開了眼睛,卻發現金蟬子已經不再抵住他的眉間,而是站在幾步開外,雙手合十的低頭頌經。而就在雷聲的面前,有一隻手托著一枚奇特的東西。這一顆看起來似乎是人的一隻眼睛,一隻被活生生給挖出來的眸子,就在平整的掌心裡面安穩的躺著,這眼睛雖然脫離了人體可還是色彩分明看起來栩栩如生,就在眸子的中間,晶瑩閃亮的展現著宏大的智慧,正中的瞳孔裡面,發射出潔白潔白的光芒。

    雷聲睜開眼睛後,正好能夠看到這眼眸從白光大作一直到黯淡下去,直至失去了它那鮮活鮮活的容貌,從栩栩如生變的黯淡下去,最終竟然如同石頭雕刻出來。

    雷聲有些詫異,他順著托那眼睛的手望去,竟然是一直站在旁邊的靈海,現在的靈海再不像剛才那樣陷進魔障了,他滿臉的虔誠,雙目緊盯著手心裡已經變得醜陋不堪的石子。

    雷聲覺著自己看到的白光與這顆東西應該大有關係,於是便疑惑的問靈海道:「大師,這是什麼?」

    靈海看雷聲已經回過神來,便收回了托石頭眼睛的手,一手緊攥,另一手結印,語調悠揚的說:「這顆是貧僧的師祖坐化後,我在他身體上挖出的眼睛,師祖在坐化之前曾傳心與我,當有緣之人出現時,便要將此物取出,以證『天地歸一』」靈海頓了一下,眉宇間有些疑惑的問,「雷施主,我萬般用心也無法證得此果,可剛才在你面前取出時,這眼睛先是光芒大作,然後又黯然失色,想必雷施主就是有緣人了,不知道你剛才悟到了什麼。」

    雷聲這才明白,原來剛才他在蒼茫宇宙的假象中看到的白光,正是這顆高僧的眼睛所變幻出來的,雷聲的眼前如同夢般的閃回了以前的場景。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佛骨的案子,在佛門寺的地宮裡面,那個徹悟世事的老和尚曾與他交談,在那個時候,老….k和尚所說的每句話,在雷聲聽來都是無稽之談,可是當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之時,雷聲才會發現,原來當時老和尚所言的才是真正的預言,一切都如他所料,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偏差,到了現在,連這最後的一步都被算到了。想想自己當日還要責怪高僧不諳世事,現在卻要依靠對方留下的法物才得以頓悟,雷聲心理實在是愧疚至極。

    雷聲拍拍腦袋,就在剛才的一刻,有無數的念頭湧進了他的心中,彷彿是一個來自遠古的智者把所有的智慧和能力都引渡給了他。雷聲深吸一口氣,他邊頷首,邊對靈海說道:「所謂的『天地歸一』,指的是這世界的本原是一團白色,而我們所處的天地則都是由這白色變幻而來,這種變幻並非是天意所謂,而是由我們這些參與者描繪成的。所以所謂的天意,便是一種純淨的一無所有,而我們在上面畫出了什麼,便有了什麼天意。領悟出『天地歸一』後,我們就會知道自己才是世界的主宰者,這世界在我們的眼裡無非是一張畫布,要如何做便能如何做。」

    「阿彌陀佛!」金蟬子在遠處高聲唱諾,他的臉上掛著不知道是悵惘還是憂愁的神情,他搖頭歎息道,「我用了五百年才領會到『天地歸一』的道理,可你卻只用了五分鐘,難道這還不是天意麼?」

    雷聲與其對視,金蟬子和他竟相視而笑,他們之間已不再像剛剛見面時充滿了隔膜,雷聲所領悟到的東西,使他能夠和金蟬子站在一起,看到同樣的東西。

    雷聲笑了一會,便開口說道:「天鵬王,金蟬子,你是誰都好,可你要做的事情始終是一樣的。你先是把靈海帶入他自己的魔障之中,又在我面前展示了天意的幻象,無非是要逼退我們。可惜,你做了這麼多,反而暴露了你的野心,你所說的天意無非是你要成就的結果而已,這並不一定就是全天下的福祉。看起來,我們之間的一戰是不可避免了。」

    金蟬子臉上的笑容逐漸收起,他合十的雙手放下,整個人的身上原本籠罩著的禪定佛光竟迅速消散掉了,轉而有了一種抑鬱的殺氣瀰漫出來,剛才還面目慈悲的小和尚雖然樣貌未變,可氣質卻大改,一種慘淡的絕然盈滿他的臉龐。

    金蟬子聲音冰冷的說:「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你們總歸是人,不會瞭解到我們的想法。如今,既然你要戰,那我們就戰吧,我倒要看一下,你五分鐘內所領悟的『天地歸一』能夠厲害到什麼程度?」

    金蟬子的這句話,雖然只是輕輕開口,可傳出來的聲音卻洪亮之至,傳遍了整個森林之中。金蟬子回頭時,正巧看到那一大群一開始就挾持住秦小雨的精怪們,這批精怪由於功力最高,此刻都已經原身蛻變了。金蟬子看著小雨依舊在大捆的籐蔓裡面,左右掙扎都逃脫不了。他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抬手一揮,那些籐蔓便已經四下散開了,金蟬子再一招手,小雨頓時如遇到了大股的力量,便徑直的朝他飛去。

    金蟬子一根手指吊著小雨的衣領,兩個人一起降落到了地面上。

    雖然雷聲和秦小雨此時已近在咫尺,可就是金蟬子放在小雨衣領口的那根瘦弱手指,便讓雷聲和靈海兩個人不敢妄動分毫。

    秦小雨的臉色雖然蒼白,可站立在那裡還是穩穩當當毫不驚慌,她與雷聲對視了一眼,又轉頭去看金蟬子。那個精怪們口中的蓋世之王竟然以如此的形象出現,這也大大的出乎了小雨的意料,她表情疑惑,盯著那個瘦瘦的和尚不放。

    金蟬子卻笑了,他對小雨頷首道:「你就是那個女人?安琪提起過你,你和別的人不一樣,安琪說,如果這世界上動物們還有朋友的話,你該算一個。」

    提起了陳安琪,秦小雨的臉色有些哀傷,她抿了下嘴唇,柔聲說道:「是的,我是你們的朋友,可今天也是我帶人過來的,因為我不認同你們的做法。」

    金蟬子有些吃驚,他回頭看看雷聲,睜大了眼睛說:「雷先生,看起來你夫人比你還有主見呢?」

    雷聲微笑著,臉上反而露出得意的神情。金蟬子眨眨眼睛又回頭問小雨道:「你說說看,我們的做法有什麼不好的。」

    小雨的雙手交織,她語調清幽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具體計劃是什麼,可看的出來,你們最終是想要毀掉人類世界,為動物們奪回自在的空間。」

    金蟬子的身體漸漸挺直,他兩眼中放出激烈的光芒,一臉壯闊的說出豪言:「不錯,我就是要毀掉人類所生存的社會,我要把人們所依仗的科技給徹底的消除掉,我要殺掉絕大部分的人,把最終剩下的那些人放逐荒野,成為我們獸類的食物。你們控制這世界已經千百年了,現在就該是換我們做主,無論人類還能剩下多少的人口,在沒有科技的情況下,在荒野之上,我們可以看一看究竟誰能生存下去。」

    金蟬子的話如雷般轟擊到每個人的耳邊,讓人們眼前的世界都震動了一下,雷聲咬了下牙,雙手緊握拳。靈海合十,嘴裡又頌起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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