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臉上笑容一收,他已經看到了遍地的解藥,和那四周竊竊私語中的外系子弟,他也不願再跟雷聲逗悶子了,不耐煩的說:「雷公子,我們已經放過你兩次了,你這次再過來,莫非真的是想送死麼?」
「放過我兩次?」雷聲訕笑道,「我怎麼不知道啊!」
「哼!」蕭潛冷哼一聲,向後揮了揮手,人群頓時兩邊分開,從中間走出兩個人來。
雷聲放眼望過去,其中一個倒不出意外,正是那個打扮的頗性感的慕容美。可另一個人走出來卻讓雷聲大吃一驚,那個人居然是酒吧裡面天天見的,笑容親切的調酒師。
兩人在蕭潛後面站定,頗為戲謔的看著雷聲,蕭潛微笑一下,對著雷聲說道:「這兩位你應該都見過了,這位慕容美小姐是蝴蝶門的本任門主,這次特地帶蝴蝶門所有同道出山來幫我們。」他又指著那個調酒師道:「這位麼,乃是老夫的好友,毒門厲家的家主厲空先生,他雖然年紀和老夫一般,但駐顏有術,難怪你以前認不出來。」
雷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原本還當自己一直都是在秘密查探,原來早就已經落入了他們的視線之中,也難怪自己步步受制了。更可恨的是那個厲空,一直扮豬吃老虎的裝什麼調酒師,怪不得說放過自己兩回了,喝他調的酒又何止兩杯呢?
蕭潛看雷聲的神情變化陰晴不定,不由得意起來,他手指輕撫著臉上日益多起來的皺紋緩緩說:「雷公子,上幾次老夫都看在你是雷家嫡傳子弟的份上,所以才勸厲先生放過你,不然,厲家毒的厲害,你應該也聽說過吧。」
說起厲家的毒,雷聲也是倒抽口冷氣,不過他卻仍舊面無表情的說:「如果只因為我是雷家子弟,恐怕你早就欲將我置之死地而後快了。只可惜,我現在忝居著世俗監督一職,你如果把我殺了,豈不是告訴別人,這裡有問題麼?」
蕭潛哈哈笑了幾聲道:「果然是後生可畏啊,就算你說對了又如何,就算你今天找到了這裡又如何?你散給他們的解藥最多也就支持兩、三天時間,之後他們還不是要乖乖的給我爬回來!」
聽了這話,脾氣暴躁的秦回火氣騰的上來了,他握緊拳頭朝前大跨了一步,雷聲趕緊攔住他,現在可不是衝動的時候,弄不好,三人可能都得折在這裡。
蕭老頭皺著眉,仔細的望望秦回和秦憶兩人,納悶的對雷聲說:「你不是跟秦姑娘鬧翻了麼?怎麼這秦家兩兄弟還跟在你左右啊?」
雷聲揚起頭,微笑了下道:「誰讓你做的事情不得人心呢,心懷公義的人自然會和你作對。至於我和內子之間的小事情,承蒙蕭先生掛心,日後我自然會處理的妥當,若蕭先生還能苟活幾年,犬子滿月酒定請您出席。」
「牙尖嘴利,你真的不知道死活麼?」還是一副調酒師衣著打扮的厲家家主厲空怒罵起來,這時候,他可沒有了以前友善的笑容,只讓人覺得面目猙獰。
厲空頭頂上的幾撮黃毛在怒火中晃動著,可雷聲一想到他可能是個上百歲的老頭子,就有些忍竣不止了,這模樣對個家主來說還真是有點古怪,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使命,想來他也不會這麼不顧自己的身份。
隨著厲空的憤怒,蕭家那幾百號子人都同時發出了聲怒吼,聲音震天徹地,讓雷聲的心也不由顫動了下。他無奈的回頭看看秦回和秦憶,這兩人倒是還坦然,一副由雷聲做主的表情。
雷聲手一攤,對著蕭潛說:「蕭先生,你也用不著嚇唬我們,今天這局面看來我們是得不了好結果了。你們有這麼許多人,我們想逃當然是逃不掉的,我看你也不見得會殺我們,如何收場就由你來決定吧。」
「哦?我為什麼不會殺你們?」蕭潛頗為好奇的問道。
雷聲聳聳肩膀,毫不在意的說:「以你現在所籠絡的勢力,完全能光明正大的做成你想要的事情,如果殺了我,豈不是給我們家人落下你濫殺世俗監督的口實,說不定反而壞了你的大事呢!至於秦家麼,你自然是用的著的,所以也犯不著殺他們兄弟倆給自己樹敵了。」
啪!啪!啪!蕭潛鼓起掌來,他欣賞的看著雷聲,道:「怪不得人人都說你是後輩中最出色的人物,在如此危境之下還能深思熟慮,真是難得啊。」他沉吟了一會,老眼閃閃亮亮的瞄了三人一會,忽然呵呵笑起來,他豎起一根手指道:「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們,你們三人之中我只要留下一個人,其他兩人就可以毫髮無損的回去了。不過留下來的這個人,必須對外宣稱是自願在我家做客的,如何啊?」說著,蕭潛陰險的看著雷聲,他臉上的皺紋微微顫動著,彷彿分外得意。
雷聲面無表情,毫不猶豫的說:「行,就這麼辦。秦回,你留下。」
秦回悶聲應了一下,似乎這種事情根本不用考慮。
在蕭潛的身後,一直沉默的慕容美忽然開口嘲笑道:「呦,還空口談什麼公義呢,一碰到危險的事情就讓別人頂上,真不像個男人。」
可蕭潛卻是臉色大變,他的目光變的凌厲起來,死死的看了雷聲一會,歎口氣緩緩的說:「雷聲,加以時日,你必然會是一個梟雄!」雷聲如此果斷的命令身邊一個幫手留下,確實是蕭潛沒有想到的,蕭潛本以為雷聲這種講正氣的家族出來的子弟,遇到危險肯定會自己第一個先上的,誰想到他竟然完全不以感情為依據,而純粹功利的選擇了三人中遇事情最衝動也最缺乏辦事能力的秦回留下。而更讓蕭潛意外的是,秦回和秦憶兩兄弟對此沒有絲毫的反對。他們對雷聲的信服根本就沒有因為妹妹的事情而改變,這讓蕭潛對雷聲駕御身邊人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
蕭潛哪知道,雷聲雖然家傳正派,可他自己卻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向來是只為達到好的目的而不擇手段,在大事和小節的問題上,一直看的很破。
雷聲仍舊是冷冷的,他毫無表情的說:「過獎了,蕭先生,既然事情已經了了,那我們是否可以走了。」
蕭潛長吸一口氣,他立刻恢復了自如的神情道:「不忙,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就不會再為難你們,老頭子我也難得遇到個聰明人,不如雷公子陪我喝一杯再走吧。」說著,他向著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已經先一步飛縱而起,朝著遠處那座放著屍體標本的孤零零的石屋奔去。
雷聲的心裡翻騰的如同巨浪滔天,他雖然表面上能做出一副毫無感情的鐵腕樣子,可卻騙不了自己,他看著蕭老頭已經遠去,便撞了下身邊的秦回,淡淡的說了句:「自己小心。」說著,便一跺腳飛身而起跟上了蕭老頭。
在那個石屋裡,依舊只有那大玻璃瓶裝著的屍體,雷聲雖然已經見過了,可再見之下,還是覺得一陣的噁心。可蕭老頭卻似乎不當一回事情,他走到石屋中間,隨意的揮了揮手,空曠的房間裡,竟然突的出現了一張石桌兩張石凳。
看蕭潛坐在了一邊,雷聲也老實不客氣的坐到了另一張石凳上。蕭潛又微笑著一揮手,登時,桌面上出現了兩個白瓷酒杯和一個小酒壺。蕭老頭抓起那酒壺搖晃了一下,頗為自得的說:「五十年陳的玉釀,難得才能喝到的啊。」
看雷聲一副沒聽說過的樣子,他不禁一臉掃興,將酒壺推到雷聲面前說:「唉,年輕人,這都不知道,那你費點工夫給熱熱酒吧。」
雷聲努努嘴,還是接過了酒壺,他嘴角牽扯一下,忽的手指一彈,頓時有道火芒衝出了他的指尖,那細小的火芒在空中如蛇般舞動了一會,雷聲意念一動,它便刷的一下鑽入了酒壺,嘶的一聲隱沒不見了,可那一整壺的酒卻已經咕咚咕咚的沸騰起來。
「嗯,好手段」蕭潛陰陽怪氣的讚揚道,「真火能有天火般的威力倒也算不了什麼,可能用意念去指引體外真火的運行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了,這非得有極強的精神力不可啊。」蕭潛嘖嘖嘴,惋惜道:「怎麼像你這樣出色的人物都是在雷家呢,如果我們蕭家有你這樣的子弟就好了。」
雷聲聽了這話,並沒有高興一點,反而臉色鄭重起來:「你們家不是還有蕭白在麼,他的心計可比我厲害多了。」
「蕭白?」蕭潛一皺眉,似乎有些厭惡的神情,「他的心計確實夠深,可惜,為人太過狷狂,老是自以為是,難堪大用啊。」說著,他抓起了酒壺,給自己和雷聲都倒滿酒,舉杯慇勤道:「喝酒喝酒,我們慢慢聊。」
雷聲忽的微笑了下,他從蕭潛的話裡聽出蕭家內部似乎也有些許問題,看來他們也並不是鐵板一塊麼。不過他臉上卻也沒過多流露出來,端起酒杯也不讓蕭潛,滋的一聲,便喝了個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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